17六第十六章

17六第十六章

一邊等電話接通,丁凝一邊用拋光銼磨指甲緣,等那邊響起“喂”聲,夾着手機,把分指棉擱指頭縫裏,開始塗透明底油,帶着不明顯笑意說:“爸,還有一周就開學了,這幾天我就回家啊。”

晚上七八點時間,那邊一家三口估計正一起用飯。

被紈絝子弟用致幻劑差點迷~奸女兒打來電話,非但沒讓丁志豪擔心,反倒很不耐煩。

他現已經收拾了被女兒激怒心情,好不容易重融化自己和愛妻純粹愛情里,努力告訴自己,別人對她都是造謠生事,又哄又親,才讓虞嘉妃心情好轉。

現始作俑者女兒來了電話,他又記起不愉,眼下還破壞了自己跟妻女共聚天倫之樂晚餐時光,簡直不能饒恕。

虞嘉妃一聽是丁凝電話,把筷子緩緩往桌子上一擱,蹙眉垂頭,懨懨不語,見丈夫臉色不,又飛汲出眶子裏淚光,伸過窈臂,覆他掌上一握,又輕輕一搖,示意不要生氣,虐打紅痕還沒全褪芙蓉臉頰上,凈是隱忍。

丁志豪看嬌妻大度,是氣從中來,隔着電話線,拍得旁邊茶几咚咚直響。

丁凝感覺唾沫星子沿着電話線,往自己臉上啪啪直噴。

想必這幾天,那小三填房肯定是床上床下加倍努力,把男人伺候得滋潤。

丁志豪聲音中氣十足得很:

“你還敢回來?那天回家,你媽就被你氣得夠嗆了,到現都食不下咽,你還回來氣她?”

丁凝安靜地繼續刷着指甲,等虞嘉妃出聲。

果然,那邊馬上傳來繼母嬌聲勸阻,似乎還哽咽:“算了,志豪,凝凝還小,所以不懂事,我這當媽媽不能跟她置氣啊,你不讓她回家,到時候外人以為我容不得她,我不乎,可我不能讓你被外人說三道四,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長期外面啊。”

一哭三折,淚中含嘆,真是勾人心魂。

丁凝擰開甲油瓶蓋,開始塗色。

丁志豪一聽虞嘉妃話,是氣得不行:“你看看,你看看!你媽媽到現為維護你,你呢?胳膊肘往外拐!你媽媽這麼溫柔端莊,護短疼人,別人不了解也就罷了,你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也潑她髒水?你這不孝女要想回家可以,回來給我好好跟小妃三跪九叩,斟茶認錯,讓她消氣為止!”

丁凝聽丁志豪對虞嘉妃描述,就已經手一歪,刷出了邊際。

溫柔端莊,那是對男人。

護短疼人,那是對自己下崽。

剛拿來化妝棉擦了一把污漬,又聽到後半截三跪九叩,斟茶認錯……敢情這是拿她當皇帝供奉么?

不過虞嘉妃母女可不就是丁志豪心頭滾刀龍肉?兩人一句話頂十句,盲目到視線中再沒其他人了。

她繼續聽電話那頭幾人作。

虞嘉妃以前對丁凝,就像家裏養個寵物,丈夫不時光,對這繼女,除了給基本生活保障,冷冷淡淡半點關心不給,丈夫時光,就裝個慈母相,拉過來噓寒問暖。

親媽不身邊,親爸有等於沒有,再加上一個冰火兩重天笑面虎繼母,弄得這繼女有什麼心事都是往肚裏吞,別提受了丁婕欺負。

虞嘉妃吃死了丁凝性格,本來把這挂名女兒就這樣掰着養着,也沒什麼事,可隨着自己親女兒長大,不得不開始琢磨深層問題了,關於丁家家業。

丁家生意本來就不算大,這些年P城中小企業雨後春筍一樣,一茬一茬地冒起,行業競爭激烈得不得了,有點兒夾縫求生存傾向了。

丁志豪為人因循守舊,不敢拼搏,除了攀結大鱷,討好行首老手段,也沒什麼創改革本事,如今丁家外殼雖然還不算太差,有大屋住,有工人使喚,實際差不多已經是啃老本了。

眼看丁婕大了,再過幾年,就得工作戀愛結婚,難不成還得跟這個繼女去平分本就不豐厚嫁妝?

這個老公,是個喜歡打腫臉充胖子人,總怕別人說自己小氣,離婚時已經給了那個沒本事原配一份,這個繼女,憑什麼還要分自己和女兒另一半?

還有,依丁志豪肥水不流外人田老舊思想,肯定得要安排兩個女兒幫襯家裏生意。丁凝比丁婕很要大幾歲,到時先進公司,多幾年,得要多樹立不少威信,到時先站穩了腳跟,讓員工信服抬舉了,自己家丁婕再進去,還能有什麼地位?

自己註定是個改變不了老二了,虞嘉妃不要自己寶貝女兒也是個萬年老二。

這是屬於她家庭,她地盤,她要誓死保衛,不能讓別人侵佔哪怕一點點。

虞嘉妃原本是眼中根本沒那繼女,如此一來,對那繼女越看越是眼窩子慪血。

有時候看電視劇里大宅門爭鬥,用慢性毒藥害人好像容易得不得了,看多了,也隱隱有點癢。

可想歸想,一來沒這膽子,二來沒這技術,無色無味慢性毒藥哪真有那麼好弄,萬一被發現,可不想搭上自己一條命,私下啐罵編劇亂灑狗血。

每回想到這裏,虞嘉妃就痛恨,這丫頭怎麼就不生場病,死了算了?

真是賤人命硬。

再加上丁凝這一兩個月變了個人,懂得對自己明敬實貶,是拿她當眼中釘。

這次酒會,越是料不到這繼女借方家潑婦肥婆陷害自己,弄得自己當場被人看笑話,還被丁志豪拳腳相加。

那悶聲不響丫頭都這麼大了,知道方應貴跟自己相好過,虞嘉妃一點不意外,可想想被這麼個原先不當回事兒丫頭給擺了一道,就像是被養身邊一向不出聲狗咬了一口,窩火得很。

虞嘉妃這才後悔自己以往太心慈手軟了,也意識到這個死丫頭,可能真是長大了,懂得反抗了。

自己婚前婚後都被丁志豪捧手心嬌養,酒會見到老公替自己掌摑丁凝,心裏美得不得了,一回家,正準備撒個嬌,老公面前繼續埋汰埋汰丁凝,回過頭來就挨了一個大耳刮子,當下就傻了眼。

可跟了丁志豪這麼多年,她怎麼會不清楚他德性?

不就是喜歡女人痴迷着說一聲:“你是我天你是我神”么。

不就是喜歡女人上面下面多流幾滴水么。

牙齒一咬,虞嘉妃硬裝得像小白菜,地上捂着臉,哼哼唧唧地任他踢打。

果然丁志豪就是吃民女冤枉啊一套,泄怒泄到一半,心疼了,哼着罵著把她抱上樓。

虞嘉妃輕賤慣了,奴性作態深植骨髓,深得所有男人歡心,婚前是為了雀占鳩巢,擠大老婆下位,找個好男人,婚後是為了要丁志豪多給自己買名包名鞋,叫丁志豪偏心丁婕多一點,這次自然也是駕輕就熟。

她清淚雙下,抱着老公蹭來貼去,掏心窩子地憶苦思甜,回憶婚前外偷情奸-情歲月,再次委婉暗示,當初自己身邊是有其他男人追求,方應貴也確實是其中一名,不乏大富大貴,可后還是順從自己心,跟了丁志豪,既然如此,現又怎麼會給老公戴綠帽?

她這輩子沒機會讀書,文化水平不高,所以才巴心巴肝地賣身都要弟弟進高校讀書,可巧舌如簧,避重就輕本事,還是自成一派,不容小覷。

丁志豪聽得大為感動,打也打了,又被順毛摸了,哪還有氣,再看嬌妻被自己寵得白白嫩嫩臉上一片淤痕,自然抱着留下男兒淚,心裏氣讓自己跟老婆失和大女兒。

這兩天,雖然沒有明着說,可虞嘉妃也是敲邊鼓地暗示過,丁凝大了,有自己對她再好,畢竟不是親媽,她總針對自己,自己也管不了她,言下之意就是,既然成年了,都自食其力了,又成天跟家人不合,何必呆家裏鬧不愉?

這一頓打,不能白挨。

乾脆趁機,讓丁志豪把這丫頭先趕出去一段時間。

兩父女這些年本來感情就淡,等成日見不着面,自己枕頭風再時不時一吹,這家業,哪還輪得到那丫頭一星半點?

現虞嘉妃聽丈夫給了丁凝個台階,生怕那丫頭真答應三跪九叩地回來,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丁婕會意,把湯匙扔到湯碗裏,桌下跺腳,尖利喊起來:

“爸!以前她死板着一張臉也就算了,現害得媽媽被潑婦打罵,你要是這樣還維護她,我就對您太失望了!我不管,叫她回學校去住!她要是回來,我就走!”又哭起來:“爸爸就是偏心她對不對?爸爸就是從來不乎我跟媽媽是不是?”

母女兩,一軟一驕,一紅一黑,夾得丁志豪心都要碎掉了,對那個挑起家宅不寧大女兒是慍怒。

丁志豪用慈父和藹,安撫小白兔一樣:“乖,乖,老爸偏心誰,你這丫頭還不知道嗎?這是說什麼氣話?老爸怎麼會叫我小心肝搬出去住,叫誰滾蛋,都不會叫你跟你媽離開我半步。”

呵,你爸絕對沒說謊,為了你小三媽,已經不顧被人戳脊梁骨地休掉陪自己打拚原配,不顧被人笑話,甘戴綠帽,再趕走個女兒,又算什麼?

什麼真愛黨?分明是犯賤命。

自己才說一句想回來,那邊餐桌就已經又哭又吵又委屈地鬧開了花,開鑼唱起了大戲。

嘖,這一家人,統統以為自己八點檔主角……還能激動派一點么?也不怕折壽。

丁凝擦好左腳,換了邊耳朵,放緩了語氣,乾脆利落:

“爸,既然她還生氣,那我就暫時不回了吧。”

一片家宅不寧嘈雜中,丁凝話,潺潺春雨一樣,讓丁志豪心裏舒服了許多。

他本來就是個喜歡別人順着自己人,眼下語氣也好了一些,順口:“這才像話嘛,那有什麼事情再跟爸爸說。”

丁凝也就不客氣地順他話:“也沒什麼,就是要開學了,想添點兒東西。度假村這邊,總得見外人,前段時間您給我銀行卡,這邊邵庭晟一來……總要見人嘛,穿穿戴戴擦擦,為了叫丁家不被外人小看,不給您下面子,我都用得七七八八了……您懂。”

銀行卡上錢其實分毫沒動,先攢着。

既然要想法子離開丁家,總不能空手走。

該要總得要,能剝一層皮,為什麼光只拔他汗毛?

且慢來吧。

丁志豪清楚這女兒比老人還節約,一筆零用是多麼耐用,現雖然不高興丁凝這樣大手筆花錢,可這一席話,哪個字都正摸准了他軟肋和說不出口意圖,哪能說個不字?沒猶豫多久就答應了:“明天回公司,一早就叫財務給你轉賬。”

丁凝物質上滿足了,也爽了,塗滿后一個指甲,心情愉悅:“謝爸了,那,把電話給——媽——吧。”

丁志豪沒回過神:“什麼?”

丁凝將聲音拉得乖巧:“不是說她氣病了么?”

丁志豪會意,想這女兒不僅聽自己話,外面為丁家搏殺,現還主動給妻子認錯,心情大好,覺得女兒可愛許多,倒有些愧疚自己衝動了,喜得合不攏嘴,把電話塞給了虞嘉妃。

虞嘉妃剛豎著耳朵偷聽,見繼女伸手要錢,十分不舒服,可現見她要道歉,還是挺得意,擦乾眼淚,接過電話剛秀氣端莊地“喂”了一聲,那邊傳來一個悠悠淡淡聲音,又帶着幾分戲謔:

“丁——二太太,是跟丁先生上床活,還是跟外面野男人活啊?風味不一樣吧。”

掛了電話。

丁凝全無壓力。

那女人好容易才撲了火,量她這個時候也不敢把向丁志豪告狀,再用這種露骨犀利諷刺激怒他。

果然,虞嘉妃一顆等着道歉舒暢心,驟時降到冰點,握住手機手有些顫,面色變白。

分明還是那個繼女聲音,可又像是陌生人。

是一個比自己還要擅長偽裝成熟女人。

她不吭聲地放下手機,也聽不到丈夫耳邊詢問了,只想,這丫頭,果真是作死節奏。

一頓飯,是徹底地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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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辣文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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