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方太聽面前小姑娘講到這裏,心窩子一口火衝上頭頂,胖乎乎臉一顫,厚粉禁不起抖動,噗呲噗呲往下直掉。
老公早年跟虞嘉妃有一腿,方太非但清楚,還記恨到了現。
P城就這麼大地方,不像北方帝都,也不像邵家老巢沿海h城。
十幾二十年前,商圈中人應酬聚會點,只固定一兩個會所,冒出個嘴甜臉甜小姑娘,會嗲又懂得賣嬌,臉皮夠厚,手腕足,哪會不傳到暗中盯着丈夫行蹤闊太耳朵里?
得知這商界交際花引得男人趨之若鶩,一下子打響了名號,弄得大老婆們人心惶惶,個個把老公栓得緊緊。
丁凝找方太太借力打力,也是找對人了。
當年虞嘉妃纏方應貴也是纏得像只八腳蜘蛛,軟硬兼施,死都不放,幸虧方太潑辣決斷,不像丁凝媽媽搞什麼親自上門談判,二話不說,直接找人去了外地,虞嘉妃弟弟大學門口,把虞嘉妃P城賣肉光榮事迹羅列成傳單,散發給學校進出學生,詳到虞嘉妃每一次某年某月某日某地陪睡,說得極其誇張露骨。
虞嘉妃弟弟因為姐姐賺錢來得緣故,一貫用錢大方,意氣風發,很受導師和同學喜愛,是個不折不扣天之驕子。
虞弟弟也從來不說家裏事情,大傢伙兒都還當是個富家子弟,這一鬧,丟了顏面,不單同學知道了他學費書本費生活費都是靠姐姐賣身陪酒換來,學校得知后,覺得影響不好,也取消了虞嘉妃弟弟班級系裏各類職務,當時學校正好有個出國名額,導師本來想推薦虞弟弟,因為這事,也擱置了,弄得年輕愛面子虞弟弟差點崩潰,氣得許多年再沒跟虞嘉妃聯繫。
隨後,方太趁熱打鐵,又找了個紋身彪形大漢,去醫院給虞嘉妃長年卧病媽媽陪床照看,嚇得老太太心臟受不了,看着那一身腱子肉和紋身就心裏發憷,不停犯病。
這一番不見血狠戾手段,叫虞嘉妃終於害怕撒了手,目光轉到下一位。
方太搞定三兒,又暫時奪了老公公司話事權,部下面前卸了方應貴職,把他下放到基層去做了一段時間,讓方應貴嘗到了以前生活多麼滋潤和老婆厲害,此後明裡暗裏,再不敢胡搞亂來。
後來雖然丁志豪傻兮兮被所謂愛情沖昏了頭頂了包,把這名闊太們肉中刺眼中釘娶回家,到底這一樁事還是方太一塊心病,每回想起來就氣,免不了對着方應貴噴幾句口水,越發把老公管得軍隊一樣,嚴得不得了。
這些年,華泰實業是方應貴對外主事,可實際上公司遇到什麼大決策,都是得過方太目。雖然因為掌握經濟大權,方應貴處處忌憚自己,但方太卻知道老公是個什麼貨色,狗改不了吃翔,對那個已經嫁人妖精肯定還是存着些念想。
那妖精是個兩條腿開慣了賤-貨,外表是良家婦女賢良淑德,內里是不安分貨,方太火眼金睛,加上親自體驗過,比誰都一清二楚。
剛進場沒多久,方太瞥到那騷蜘蛛男人中間搔首弄姿,風姿不減當年,本來就含着一口嫉妒,現兩個人藉著這場正大光明商業酒會,堂而皇之地碰面,還撇開丁家女兒,這麼半天不回,能有什麼事好談?不是去偷腥還能幹什麼?
方太本就是個千金小姐出身,受不了半點氣,後來嫁給方應貴也是把他掐得死死,人生詞典里壓根沒有忍氣吞聲,委曲求全這幾個字,別說照顧犯錯老公面子,此刻也不例外,手一擺,把身邊幾個閨蜜太太聚集一塊兒說了兩句,一群娘子軍聽完,臉上個個露出同仇敵愾神色。
丁凝趕上前幾步,把方太一拉,蒼白着臉,喏喏說:“阿姨!你是要去找我媽嗎?……別鬧大了,別讓我爸爸知道,好不好?我不想讓爸爸知道……”
方太知道這個女孩兒是丁志豪前妻女兒,不是虞嘉妃親生,現見自己要去抓姦這麼恐慌,肯定也心知肚明繼母跟方應貴那些見不得人事情,估計是因為怕丁志豪丟面子,才刻意掩飾,又見她替虞嘉妃遮瞞,肯定那個狐狸精對這孩子也是使勁滿肚子壞水,叫這孩子害怕,再看這女孩子看上去不通男女事忠厚樣,這樣都能猜出來,說不定,虞嘉妃和方應貴還不是頭一次了!
方太越想越深,激得氣得直哆,舊恨仇一起湧上來了,就算今兒沒捉到人,也得好好泄一泄這些年心頭恨了,甩開手,哀自己不幸,怒丁凝不爭:“那騷狐狸是你媽?丫頭,你啊,你跟你親媽一樣是個軟柿子!得了,你也別怕,我不會跟那狐狸精說你半句。”肥短短白嫩手指一頂,朝丁凝額頭上挖了個大栗,領着一幫娘子軍就一邊四下巡梭,一邊朝洗手間浩浩蕩蕩走去。
丁凝呲牙咧嘴,揉了揉額,噯喲喂,方太可真是個厲害角兒啊,要放古代,就是個犯了七出之條妒婦,就算娘家再硬氣,怕也是得抵不過一紙休書或者遭人唾罵,還是現代好啊,看不順眼老公,說殺過去就殺過去。
瞧這情形發展,這一爆栗,挨得值。
酒會伊始,樂隊已經靜了下來,燈光拉暗,度假村一名執行副總上台與會致辭,每說一段,台下就傳來陸續鼓掌和叫好喝彩。
因為是非正式商業酒會,大半目是邵澤徽來P城藉機聯誼,不一會兒,音樂重放下,氣氛鬆散起來,有人牽了女伴,滑進舞池。
正是優雅閑適氛圍,宴會廳後方傳來一群女人議論,聲音唧唧咋咋,蓋過了和緩舞曲,飄到這邊。
丁凝心一動,穿過人群,移過去,見到一群女人笑着挽着走進來。
“——方應貴家裏那個河東獅真是寶刀不老,風采不減當年,眼睛一瞪,就叫老公大氣不敢喘,縮了回去,又把那個丁志豪老婆二話不講地拎到外廳,弄得一身拖地水,連丁志豪都攔不住……粉砌成嬌人呢,像個畜牲一樣被拉扯得直嗷嗷叫,像個掉到泥巴裏頭臟狗,一身形象呃,都毀了,你沒看見那張臉,扭得跟麻花似。你瞧瞧……我拍下來了呵呵……還叫人連個聲兒都不敢吭。”
“——敢吭么?跟人家老公不清不白,你沒看見連丁志豪都黑着一張臉嗎?”
另一個年輕些將八卦音壓低了點:“要我說,不會吧,都不是沒身份人,都是要臉皮,又都有家室……”
“那又怎麼樣?你不知道那個丁太太原先是幹什麼,身份算個什麼?臉皮又算什麼?說個難聽點兒,那種出身女人,手癢缺錢,逼-癢缺人,有家室也拴不住……”說話者是個年過五十,年紀長,說話也放得開,知道虞嘉妃年輕沒嫁時那點破事情,又跟方太相熟,自然偏幫,附耳過去,跟同伴一通窸窣,引得餘下原本不知情者嘖嘆迭起。
丁氏夫婦和方家兩口子這兩對,再也沒進會場,丁凝估計是鬧得不好看,早早落荒走了。
丁方兩家雖不算什麼巨門豪戶,畢竟也是商場打滾,這一撕了顏面,又被幾個中年婦女看見,鐵定得要外傳,顏面算是丟乾淨了。
丁凝胸口沉怨刷盪凈,感覺還是雙倍痛,替自己跟原身。
心情大好之餘,她去餐桌上拿了杯紅酒,捏指間搖來晃去,又怕喝上了頭,眼看着紅酒杯里晶琥珀色明艷液體,心裏有點兒癢,卻不敢真喝。
前世丁凝酒量還不賴,酒壯人勢,也能助“性”,辣文里避免不了。時間久了,自然有點小癮,喝多是花雕女兒紅竹葉青,這種西洋舶來葡萄酒,聽原先那個西域傳教士相好說過,卻還沒嘗過。
那邊邵庭晟二叔勒令下,剛應付完一干人,得了空溜號,好容易人堆里找到熟悉身影,拿着杯剛叫Br台調好加冰威士忌,三步並作兩步過去,指着丁凝手中紅酒,沒話找話:“這酒是二叔為了酒會,前幾天從Penfldsgrnge空運來,窖藏久,口感綿甜,果香很濃,適合女士飲用。”
丁凝聽不懂洋話,一聽還有些頭痛。
這些日子晚上讀書,專業方面,關於中文課程記憶倒是恢復得挺,可是還有本大學英語,卻完全不通,下了一些音頻視頻,聽得頭都大了還是懵,現聽得也是頗煩,總歸也利用完了,再不搭理邵庭晟,正掉了面,卻見丁志豪走了過來,原來還沒走。
他站不遠處,臉腮聚光燈下忽明忽暗,看不出表情,招了招手:“凝凝,過來。”
丁凝放下酒杯,默默過去,待出到宴會廳外面空無一人走道拐彎,正見到虞嘉妃殘淚未消地被丁婕攙着,身上披了個男士西裝外套,眸里盈着水光,咬住嬌唇,叫人看得心都化了,卻不罵不責,丁婕則是一臉幸災樂禍。
丁凝還沒回過神來,只見這老爸平靜臉色陡然一變,“啪”一聲,已經被丁志豪狠狠摔了一耳光,頓時耳膜嗡嗡作響,聾了半晌才好,頭頂冒金星,扶住牆壁才沒摔倒,心底有一群牛頭馬面開始叫囂:太坑人!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丟我耳摑子么!?
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