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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時,欒歡在夏令營期間和同學們撿到一隻受傷的松鼠,在幾天精心照料下小松鼠很快康復,小松鼠很可愛同學們都很喜歡它,第四天小松鼠捂着腮幫一會愁眉苦臉一會狂躁,所有人手束手無策,也不知道怎麼的欒歡再觀察了小松鼠一陣子之後心裏一動,她說也許松鼠是牙疼。

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同學們也小松鼠吃了止疼葯,不一會,小松鼠就恢復了原先活潑的模樣。

從哪個時候起欒歡開始對於一些小動物的肢體語言產生了興趣,除了汽車設計欒歡還多修了一門功課,動物語言學。

她知道很多的動物語言,她知道小動物是如何傳達它們的情緒,它們用它們的肢體傳達着它們愛慕,依戀,快樂,不安,害怕,恐懼。。。

所以,欒歡比一般人都明白那些小傢伙,大傢伙們。

被皚皚白雪覆蓋的的冰川上滿目鮮紅,小海豹在雪地上艱難的挪動它的後腿,造物者給它們的腿小得可憐,它們不能像別的動物奔跑,它們只能艱難的挪動着它們短小的後腿,即使是這樣那個小小的身影還是憑藉它的努力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刺向哥哥的刀。

彷彿,欒歡看到那個冰雪融化的初春,格陵蘭島上的天空比任何一方的天空都還要湛藍,格陵蘭島上白色雲彩比任何的地方都還要來得雪亮。

半歲的雪豹躺在一歲半的雪豹身上,半歲的小雪豹很高興的模樣,因為它發現自己並不是膽小鬼。

藍的天白的雲之下它閉上眼睛,世界安靜了下來。

那個叫容允楨的男人的懷抱也很安靜,安靜得像那座大部分時間裏被世界所遺忘的格陵蘭島。

格陵蘭島有兩隻小海豹,一隻一歲半,一隻半歲,一歲半的是哥哥,半歲的是妹妹,它們相親相愛,相依為命。

手輕輕的抓住他的衣襟,她把她的額頭擱在他的肩上。

“它們現在一定還在格陵蘭島上嬉鬧着,對嗎?對吧?”頭擱在他的肩上,欒歡輕聲的,討好的問。

容允楨並沒有回答欒歡的話,手落在她的背上貼了貼,笑了笑說:“格陵蘭島的老人們和我說,如果想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姑娘是不是一位善良的姑娘的話,可以給她講格陵蘭島上兩隻小海豹的故事,如果是善良的姑娘會撲倒在你懷裏,如果是冷漠的姑娘則會是無動於衷的聽完你講完整段故事,如果是冷血又愛慕虛榮的姑娘則會沒心沒肺的問你格陵蘭島上海豹皮真的很漂亮嗎?”

“老人們說千萬不要把第三種姑娘娶回家,如果是遇到故事還沒有講完就撲到你的懷裏的姑娘你趕緊把她娶回家,欒歡,我很高興,我娶對了人。”

頭擱在她的肩上,欒歡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

不對,不對!她是冷漠的姑娘,只是恰好因為她修了動物語言這個課程,而在所有的動物中她最喜歡的恰恰是總是憨憨的海豹,如果容允楨講的故事的主角不是海豹的話,那麼,相信她會面無表情的聽完整段故事的,她是第二種姑娘,李若芸才是第一種姑娘。

李若芸才是。

當她們一起看感人的電影時,李若芸總是哭得稀里嘩啦的,她只有一邊遞紙巾的份,欒歡不明白為什麼李若芸會傻哭,明明是假得來着。

緩緩的,欒歡的頭顱從容允楨的肩膀移開。

容允楨低頭看着她,嘴角是揚起的:“格陵蘭島的老人們還說這可是占姑娘便宜的好時機,欒歡,你剛剛對我投懷送抱了。”

明明,容允楨的眉目是在笑着的,可他的眼波里承載的是苦楚,就好像,他曾經親臨現場,見證了那場殺戮。

想到這裏,欒歡的胸口悶悶的,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個時候,咖啡剛剛好。

容允楨給欒歡倒咖啡,他把醇濃的奶昔泡沫添加在咖啡上,他說他會一點花式咖啡,他做得很認真,欒歡發現容允楨在做每一件事情都喝認真。

煮咖啡是,講故事也是。

欒歡偷偷的觀察着正低着頭倒奶昔的容允楨,很好看的眉形,就像是他的聲音一樣蠱惑人心。

這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男人?

“怎麼樣?觀察了那麼久是不是覺得我的眉形長得還不錯?”容允楨倒完奶昔,抬頭,笑吟吟的。

欒歡不落痕迹的別開眼睛。

容允楨把咖啡推到欒歡面前,把小熊餅乾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抱着胳膊,看着她:“欒歡,我今天好發現一件事情,你的身材很棒。”

欒歡沒有給予容允楨任何回應,她低頭去看那杯咖啡,這一低頭讓欒歡的臉開始發躁,剛剛由於自己的投懷送抱,浴袍的的領口開了些許,白花花的一片。

是的,她的浴袍裏面沒有穿胸衣,她想要做的話希望能快點,速戰速決,脫掉那玩意得花一點時間,於是索性就沒有穿。

欒歡不自在的拉好衣領,在容允楨的注視下拿起咖啡。

“燙。。。”容允楨叫了起來,手一邊來接欒歡手中的咖啡。

還真是,欒歡的舌頭被燙得發麻,燙到她下意識的把舌頭伸出來,一邊把手掌當成扇子,等她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后發現容允楨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那種目光讓欒歡慌亂也讓她煩躁。

欒歡清了清嗓子,冷冷的說:“容允楨,你弄錯了,我不是你剛剛說的第一種姑娘,這麼快你就忘了,我一個禮拜前提出的結婚條件,我是你說的第三種姑娘,正因為愛慕虛榮所以才會提出那樣的條件,而且。。。”

欒歡挺着背:“而且,我最為希望得到的是李若芸的羨慕,容允楨,你知道李若芸是誰嗎?”

直直的盯着他,其實,那個時候救你的人是李若芸,李家真正的女兒,你娶的是冒牌貨。

“我知道。”他點頭:“我見過她,她也很漂亮。”

欒歡心裏頭一震。

“我見過你們一起照的照片,她很漂亮你也很漂亮,我不知道她漂亮具體在哪裏,可我知道你的漂亮具體在哪裏。”容允楨的手就這樣伸過來,手指很自然的觸摸着欒歡的臉:“你的眼睛最漂亮,但總是很驕傲的樣子。”

他的手指往下,停在她的唇瓣上,聲音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樣:“你的唇形也長得好,只是,你總喜歡緊緊的抿着,好像對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滿意的樣子,欒歡,你在不滿意些什麼呢,你都長得這麼漂亮。”

他的目光往下,停留在她的胸部上:“而且你的身材也性感,我想一定會有很男孩子絞盡腦汁逗你開心,對吧?嗯?”

那聲“嗯”很輕很輕,最後變成了從鼻音發出來,隨着容允楨的身體一點點的向著她靠近,鼻音所帶出來的氣息熱熱的落在欒歡的頸部上。

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面上收放自如,上一秒有格陵蘭島的悲涼,下一秒變成了細雨潤物的溫存。

就像是嗅到了某種訊息,在容允楨的唇即將觸到欒歡的唇時,欒歡別開臉,他的唇落在她的嘴角邊。

輕輕一觸,離開。

“原來小美人魚還沒有準備好啊?”他狀似認真的說。

“不。。。。。。。是。”欒歡搖手,只是那句是連她聽着也心虛。

速戰速決變成了臨陣脫逃。

終究,她還是珍惜的。

容允楨把她又扯開的浴袍很認真的拉攏,等到把她捂得結結實實他的手擱在她的腰側,稍稍一用力,讓欒歡的頭擱在他的肩上。

“不要緊,我等你,我等你準備好,多久都等。”

欒歡的臉望着北側,壁爐的火焰在有一下沒一下的竄動着,看着很是溫暖的模樣,在這一刻,欒歡是感激容允楨的。

只是這一刻欒歡所不知道的是,容允楨是一位技巧大師,他總是能把握住最為精確的技巧,來達到他所想要的,新婚夜的容允楨所應用的技巧在欒歡日後的了解里是以進為退。

新婚夜,阿爾卑斯腳下的那個旅店裏,新郎抱着被子很討好的對着新娘說,如果新郎主動申請睡沙發的時候會不會得到新娘的好感。

欒歡手不自然的扯着睡衣衣角,很矯情的說,要不,我睡沙發。

他搖頭讓她先睡,並且表示他會在她睡了之後他才會睡,因為說不定阿爾卑斯山的雪妖會來抓走美麗的新娘。

欒歡最初以為容允楨是在開玩笑的,好幾次偷偷的睜開眼睛都看到容允楨躺在沙發上看書,看一會眼睛就往着她這裏瞧,他的眼睛一往着她這裏欒歡就趕緊閉上眼睛。

閉着眼睛欒歡在心裏偷笑,好像,容允楨真得以為阿爾卑斯山腳下真有雪妖。

阿爾卑斯山腳下,原木製作的旅店房間,一燈如豆,男人在燈下看書,這畫面讓欒歡心裏有莫名的安心,安心得讓她覺得睡覺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情。

睡覺美好但不代表睡夢美好,這晚,欒歡夢到了那片格陵蘭島,夢到那兩隻小海豹,半歲的小海豹死去了,一歲半的小海豹悲鳴着,聲音凄厲,欒歡被那凄厲的聲音驚醒。

醒來,依然一燈如豆,男人在燈下拿着電話,拿着電話說著話,具體說些什麼欒歡聽不清楚。

但欒歡知道,男人的聲音溫柔。

新婚第二天,欒歡很早就起來,容允楨比欒歡來得更早,欒歡當然不會像一般的妻子一樣問起自己的丈夫昨晚和誰打電話。

給誰打電話?真的是沒有談過戀愛的新手嗎?以前有喜歡過的女孩嗎?第一次和女孩做是在幾歲?欒歡認為這些問題不是她所需要關心的。

早晨醒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由於采爾馬特里是唯一高海波的小鎮,再加上不允許任何油燃料車進入這裏,所以,只有極少數的人來到這裏,正因為這樣這裏顯得與世隔絕,很多的新婚夫婦都會把他們的蜜月安排在采爾馬特里小鎮,他們希望在這個安靜空氣清新的地方度過他們的甜蜜時光。

能到采爾馬特里來的新婚夫妻並不多,每個月,采爾馬特里鎮只會接受十對新婚夫妻,采爾馬特里的公關還會列出一些條件,他們希望來到這裏的新婚夫妻可以按照他們列出的條件去做。

欒歡醒來時還真的看到容允楨在為她做早餐。

男人們大多都是愛睡覺的懶貓,所以,來到采爾馬特里的新郎必須在第二天給自己的妻子做早餐。

讓欒歡沒有想到的是容允楨絲毫沒有敷衍的想法,不僅做了早餐,還來了一個中西式的,更有看着像模像樣的日本料理。

帶着塑料手套的他對着欒歡扯來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廚房,做飯的男人頭髮微亂,濃濃的牛奶香味,這與世隔絕的小鎮以及剛剛起床的那种放松心情使得欒歡很自然的坐在餐桌邊,她甚至指着那顆煎蛋發了點小牢騷,煎蛋看着還行,如果在邊上加綠色食物的話會讓人胃口更為大開。

“下次一定放。”容允楨好脾氣的說著。

起碼,那一個時刻,欒歡覺得她和他好像認識很久。

她和他單獨相處不到一百個小時,他們的交流少得可憐,或許,是因為這樣,容允楨把他們的蜜月期安排在采爾馬特里。

不管是不是出現這樣的心態來到這裏的,欒歡還是感激容允楨這樣的安排,和另外九對新婚夫妻混在一起,再加上這裏公關的細心安排,她和容允楨看着沒有什麼問題,她一直呆在他身邊,被動的接過他給她烤的肉,給她倒的水,位置有限的位置里她緊緊的挨着他坐着,因為,如果不緊緊的挨着的話她會掉在地上,而容允楨表現得好像很享受的模樣,他不時的伸出手環住她的腰。

她和他看在另外的九對新婚夫妻眼裏應該是那種濃情蜜意和充滿默契的,他們是第一隊釣到魚的,搞突然襲擊的時候容允楨很好的把她護在他的懷裏。

被製作得像雪球的禮花突然炸開的時候,容允楨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人,他把她護在懷裏,其他的新郎有的是在直挺挺的站在那裏,有的是在發獃幾秒時候才去抱住他的新娘,有的則是躲到新娘的背後。

躲在新娘背後的是一對日本新婚夫妻,日本女人用日語呱呱叫着,欒歡躲在容允楨懷裏偷笑。

起碼這一刻,她覺得她的蜜月比她想像的還要好上一點。

如果細心看的話,他們這一對還是和其他的九對有點不一樣,比如在滑雪的時候,失去平衡的一位滑雪者朝着容允楨快速的撲過來,突然冒出來穿着滑雪服的男人一個橫向側身,一下把那位滑雪者擱倒在地。

幾分鐘之後,被擱到在地上的滑雪者急匆匆的離開滑雪場,他看到把他擱倒在地上的男人黑黝黝的槍口,男人拿槍手法隱蔽,他把他護照身份證,公司,家庭住址,朋友電話,上司電話,乃至今年買到的汽車保險一一核對完畢之後,他才有機會離開,離開時他還發現整個滑雪場好像有不剛剛把他壓倒在雪地上的類似的男人,他相信這些人的身上肯定有槍,他還相信今天在這個滑雪場上一定來了了不起的男人。

對於這些,欒歡假裝不知道,她假裝很認真的在向著容允楨學習滑雪,欒歡不知道教她滑雪的男人是不是也在假裝很認真的教她滑雪,意外的是,天生缺乏運動細胞的欒歡一個下午的時間居然讓她掌握了一點滑雪的小技巧,而且還真的有了那麼一點的小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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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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