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歲歲年年.上
剪掉了十五公分的頭髮,在眼角下植上小小的痣,她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站在鏡子前,李若芸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莞爾,轉身面對着自己的奶奶扮了一個鬼臉。
可憐的老太被她嚇壞了。
“奶奶,我還是我。”她和她說。
說完之後她拿起了手袋,今天她要到機場上去送一個人。
她的奶奶叫住了她,她的聲音憤怒,氣急敗壞:“李若芸,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她才沒有鬧,才沒有。
打開房間門,把那個一輩子都在操心着的老太太聲音關在房間,她都和她說了,她還是她。
李若芸和祝安琪不一樣。
祝安琪把她自己當成了容安琪了,可她即使是留着和容安琪一樣的髮型,擁有了和容安琪一模一樣的痣她也不會把自己想像成為容安琪。
她只是需要那個外殼,因為容允楨這個時候精神世界需要屬於容安琪的那層外殼,來填充突如其來的變遷。
今天是聖誕節。
今天有兩個李若芸認識的人要離開。
一個人現在已經在一萬米高空上,李若芸對着天空揮手:再見了,欒歡。
她幾次偷偷的穿過她的破洞牛仔褲,她曾經偷偷的在鏡子前一次又一次的模仿着她緊緊的抿着嘴角。
歡,再見了。
李若芸昂起臉,吸掉自己眼眶的淚水。
你瞧,你們瞧。
誰說她不在乎她們之間的友情。
今天離開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一個聰明但是總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她之前叫住祝朱珠,後來叫做祝安琪。
在某種意義上祝安琪是一個悲劇式的人物,就像是患了鬱抑症的演員,因為太投入角色了所以總是分不清生活和現實。
現在,這個女人將被驅逐出境,一夜之間,她被剝奪國籍,她以商業間諜罪被美方勒令離開美國境內,並且被美國政府終身禁止入境。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祝安琪想見上容允楨難上加難。
李若芸想,她得去送送這個了可憐的女人。
三藩市機場,李若芸見到被便衣刑警押送着的祝安琪,她倒是一臉平靜,就像是她一早就預見了現在的結局一樣。
在李若芸的請求下,她獲得了五分鐘和祝安琪的說話時間。
沒有等李若芸開口祝安琪先行開口:“李若芸,你比欒歡順眼,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幫你。”
類似於這樣的話李若芸聽過太多,祝安琪沒有新意的話讓李若芸覺得索然無味,她開始有點後悔開上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到這裏是一件沒意思的事情。
祝安琪淡淡的笑:“我想,李若芸你在我的眼裏會一直順眼下去的,因為我知道你一輩子都不會得到他的心,這樣的你即使在他的身邊呆上一百年我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李若芸讓自己維持着剛剛的那個表情,不能有半點惱怒,這樣一來她就失去底氣了。
“可欒歡不一樣,欒歡在他身邊哪怕一分鐘都會讓我如鯁在喉,因為她總是讓允楨變得不再像容允楨,我討厭,不,是憎恨,我憎恨這樣。”
“祝安琪,那些不需要你來擔心,我覺得你需要一位心理醫生。”藏在披肩下的手緊緊握着,李若芸微笑的告訴祝安琪。
祝安琪也回以微笑,目光嘲諷:“可是,李若芸,不久前你還對一個心理有疾病的人言聽計從。”
假裝沒有聽到祝安琪的話,李若芸看了一眼站在祝安琪身後的便衣刑警,說:“我想,你以後要見到他一面都很難了。”
如果說剛剛還想在那個惺惺作態的女人面前發泄一下情緒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在那一番話下祝安琪也失去任何的心情了。
她心裏知道,從此以後,容允楨不會給她任何見上她一面的機會了。
驅逐出境,這聽着輕描淡寫實際上卻是致命一擊。
她不是喜歡呆在他身邊嗎?那麼他就讓她永遠失去那樣的機會。
五分鐘說話時間到。
急急忙忙的,李若芸抓住了最後的說話機會,那些話像是說給祝安琪聽也像說給她自己聽:“祝安琪,拭目以待,我也可以改變他。”
祝安琪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目光往着機場入口,痴痴的凝望,等待。
一邊的便衣刑警指着表開口提示,祝安琪收回目光,李若芸拉住祝安琪的手再重複剛剛她說的話。
“那麼,祝李小姐心想事成。”祝安琪留下了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跟着便衣刑警進入了特殊通道。
祝安琪離開的背影很久以後李若芸都記得,之所以被深刻的記住是因為那時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也像祝安琪那樣走路,彷彿,這個世界再也到達不了她的眼前。
慌忙轉身,李若芸回到車裏,顫抖的手摸出一根煙,點上。
等到辛辣的煙草味到達她的肺部,李若芸閉上了眼睛,對於那些男孩子們,她一直很有辦法。
一年一度在洛杉磯舉行的華商酒會上,李若芸挽着自己父親的手和以前任華商會會長乾兒子身份的容允楨見面。
容允楨已經沒有把李俊凱稱為“爸爸”了,他很禮貌的叫他李先生,李先生之後是李小姐。
他們握手,貼面。
在一片紅彤彤的燈光下,容允楨看着她的眼睛發獃數秒,象徵著中國傳統的紅燈籠在他們的頭頂上方轉動。
她低垂着眼帘,不勝怯弱的模樣。
他靠近她一步,他說李若芸,你瘋了。
“是的,我知道。”她回應,老老實實的:“我知道我這樣做聽起來瘋狂,可無非也是為了博得你多幾眼的相望。”
抬頭,目光對上了容允楨,他也正在看她,目光灼灼。
李若芸開口。
“就像現在這樣,很傻很瘋狂對不對?”緩緩的,李若芸的手落在自己的心上:“可是,允楨,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這裏很神奇的安靜了下來,叫囂的,吶喊的,都統統的停了下來。”獵人世界的旅者
她把頭昂高一點,讓燈光更為充足的打在她臉上。
緩緩的,那個叫做容允楨的男人伸手,他手指修長,李若芸想如果他的手多一根指揮棒站在月白色的光束下,揮動手,想必,那姿態必然勝過世間萬千。
男人的手越來越近,眼看手指就要觸到她眼角下那小小的淚痣,李若芸半垂着眼帘,來自於他手指帶出來的溫度讓她幸福。
小歡和小芸都是可愛的姑娘,小歡離開了還有小芸。
“小芸”來自於左側的聲音很突兀的響起,驟然間,眼角的溫度拉開,消失不見。
她的爸爸啊……真是討厭得緊。
容允楨匆匆忙忙離開,看着容允楨倉促離開心裏歡喜雀躍着,雖然他的手指頭最終沒有觸到可李若芸知道一切正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李若芸手落在她眼角下的淚痣上,看着容允楨的背影,他越是走得快她心裏就越高興。
“李若芸,不要亂來。”這是來自於她爸爸的警告:“感情不是過家家更不是想當然,小芸……”
又來了,又來了!壓下心裏的不耐煩李若芸和自己的爸爸扯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撒嬌:“爸爸,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逗逗他,爸爸,你也知道我對美麗的事物沒有抵抗力,容允楨可是帥小伙,可我知道他是小歡的,我就逗逗他而已。”
昂起臉,讓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的李俊凱看清楚她眼角下的淚痣:“爸爸,好看嗎?有沒有感覺你女兒弄上這個之後變得妖嬈了?”
三分天真三分明媚三分任性就變成了屬於李若芸式的不諳世事。
酒會上,李若芸一直在觀察着容允楨,一切如常,數月前的那場變遷乃至幾天前的離婚都好像對容允楨沒有什麼影響,他的談吐每一步都拿捏得當,只是……
這個晚上他往着她這裏看了八次。
如果算上這次的話已經是九次,和之前的八次一樣表情平淡看似不經意,對上了容允楨的目光,李若芸朝着他笑了笑,他迅速別開目光轉身,由於轉身太急的關係導致碰倒了他身邊一位女士手中的雞尾酒。
車子在午夜的公路上高速滑動着,李若芸脫下了高跟鞋,腳板和着手跟隨着音樂的節拍,她的嘴裏在吹着口哨,她高興極了。
容允楨看着她的眼神有多狼狽她就有多高興。
終有一天,她會做到欒歡所不能做到的,讓容允楨徹徹底底的忘記容安琪記住李若芸。
是的,她可以!
新年過後,二零一三年來到。
新年一過,洛媒就爆出了容允楨在聖誕節離婚的消息,隨着這則消息被爆出容允楨變成了鑽石級別的單身人士。
離婚之後的容允楨還是人們所熟悉的容允楨,低調,隨和,只是偶爾會有媒體拍到他在周末時會和女孩約會,一個周末換一張面孔,不管這些女孩面孔或性感或清純無一例外的都有惹火的身材,人們在看到那些報道的時候都會心照不宣的回以寬容的對待,沒有人去責怪那個剛剛和自己妻子離婚的男人的行為,這是世界聞名的娛樂之都,這樣的事情反而變成最為常態現象。
人們反而很樂意看到這些,太好了,荷里活又迎來了一位真正實至名歸的磚石情人,健康,多金,年輕英俊。
人們常說,新年有新氣象,在新的一年裏,李若芸覺得自己過得不錯,她的畫在拍賣行能賣出不錯的價格,她有了自己的公關團隊,人們用新銳畫家來形容她。
一月末,李若芸拿着她畫的來到容允楨辦公大樓的停車場,她之所以這麼急着找他是有原因的,在時間還沒有把容允楨從那場變遷中帶出之前,她要給他編織一張叫做迷幻的網,她要把他留在那張網中。
她坐在車蓋上等着容允楨,最近容允楨和洛杉磯政府合作的工程已經開始啟動,李若芸總是可以從電視上看到容允楨,可也只能從電視上看到,容允楨的秘書在她每次預約時永遠和她說抱歉。
停車場上,李若芸拿着畫坐在車蓋上聽着輕音樂,她在這裏已經等了一個下午了。
終於,六點鐘左右,容允楨和他的助手出現在停車場裏,李若芸拿下耳麥牢牢的抱緊那副畫,朝着容允楨走去。
容允楨看到她時停下了腳步,正方形的照明就在他的頭頂上,在散落的光線裏頭他的眉頭是微微的皺着的,他的助手看了她一眼說容先生我去拿車之後走開。
停車場就只剩下李若芸和容允楨。
皺着眉頭的容允楨好看到讓李若芸心裏舒服極了,她站在了容允楨的面前,沒有讓容允楨開口詢問的機會,說。
“容允楨,我在我的工作室整整呆了十天,就為了這個。”
緩緩的,李若芸把她的畫攤開,在容允楨面前。
一望無際的冰川上是如死寂般的夜空。
李若芸抖了抖手裏的畫,讓停車場的燈光在她手裏展開的畫卷呈傾斜姿態,李若芸吹起了口哨,那是屬於格陵蘭島最為古老民謠的旋律。
春天來了,冰雪融化了,格陵蘭島的孩子們坐上了雪橇,在爸爸歡快的歌聲中,要去捕魚了。
李若芸一邊吹出古老的旋律一邊安靜的看着容允楨,用別人的表情。
四方形的燈光下那個男人微微皺着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他的耳朵里裝的是她口哨的旋律,他的目光里裝的是她畫裏頭的夜空,格陵蘭島十二月的夜空,很快的雙子座流星雨就會來到這片夜空。
那些人說,雙子座是被詛咒的星座,它在每年十二月都會留下眼淚,那些眼淚最終幻化成劃過夜空的流星,總是讓看的人淚流不已。
在容允楨的目光下李若芸緩緩的抖着手,把燈光抖開。
畫裏頭,用特殊顏料勾勒出來的在光合作用下變成了那場流星雨,容安琪所孜孜不倦的等待的那場流星雨,十幾歲的年紀里總是會迷信於那些。
看着的人彷彿痴了,傻了。
李若芸收起了畫,口哨聲跟隨着收起的畫戛然而止。
而看得人終於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是她所希望收穫的專註眼神。
此時此刻,他看到的一定是她因為熬夜,因為顏料所導致的通紅眼睛。誤惹——衣冠禽獸
“我想了好久,最終我想到了這個辦法。”李若芸垂下了眼睛,把畫交到容允楨的手上:“或許,你可以把這個送給她。”
隨着她的聲音響起,容允楨宛如從某場魔障中醒來,他口氣冷淡的表示這裏是私人停車場,她這樣貿然闖進來已經可以讓他打電話去投訴。
李若芸沒有理會容允楨的話,她把她沾滿顏料的手伸到容允楨面前,搖晃,說容先生她該不會是做了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吧?
容允楨沒有理會她,他開始快速的移動,往着他的車子行走,李若芸在背後跟着,她和他說:“容允楨,你只需要想一想,我為什麼會救了你,你為什麼會在那個集市買下那副畫,我想,這一切的發生一定有着某種契機的,容允楨……”
一直在往前行走的人驟然回頭,伸手,把她想繼續說出的話硬生生的掐在喉嚨口,所有的呼吸被一下子攔腰折斷,有那麼一瞬間李若芸以為她會死在容允楨的手勁下。
在那口堵住喉嚨口上的呼吸即將被消耗殆盡之前,李若芸清清楚楚的看着容允楨的目光惡狠狠的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眼角下。
之後,目光軟化。
再之後,她獲得重新呼吸的機會。
男人警告她,不要白費心機的去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她開口:“容允楨,你只要仔細的去想,你一定會懂,一定會明白。”
李若芸迎來的是容允楨突突的嗤笑,那眼神就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瘋子。
他繼續走,她繼續跟,停在他的車位邊,容允楨用手機給李若芸拍了照片,拍完了照片之後他在給安保室打電話,他告訴安保人員以後他不想看到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打完電話之後,他轉身。
肚子抗議的聲音這個時候很突兀響起,李若芸捂着肚子,厚着臉皮:“容允楨,為了見你,我今天餓了一天。”
對着容允楨的背影,李若芸帶着一點點的撒嬌,一點點的自我解圍的口氣:“容允楨,我餓了。”
那個人,彷彿驟然間被人使用定身術,被定成了一座雕像。
從來,小芸都比小歡聰明。
看着容允楨的背影,李若芸想,或許,在那片冰川上,眼角下長着淚痣的少女一定常常和長酒窩少年說出這樣的話“容允楨,我餓了。”
“容允楨,我餓了。”她重複着剛剛的話,用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口氣。
他回頭。
目光悠遠,就像是被陷落在某一個時空裏頭。
這一天,夜幕降臨,李若芸終於擁有了一回,讓容允楨坐在她對面安靜看着她吃飯的模樣。
這一天,容允楨把想要給容安琪的畫帶走了。
李若芸知道,她把握住了好的開始。
二月中旬,周末,午夜,李若芸在一家私人會所里截住了容允楨,容允楨身邊站着性感可人的女人。
她和容允楨說,容允楨我們在一起吧,我想,我們可以試看看,容允楨,或許,你會在我身上找到暫時的安寧。
從二月中旬一直延續到三月中旬,李若芸一直和容允楨在一起,他們周末和普通交往的男女一樣約會,那是李若芸度過最好的時光,容允楨對她很溫柔,他給了她夢寐以求的寵愛,他帶着她出席派對,他挽着她的手一起出現電影首映禮上,他送給她最為耀眼的珠寶,他積極為她策劃她的第一個個人畫展。
那天早上醒來,李若芸接到了一通電話,那人在電話里告訴她在容允楨的要求下,她的第一個私人畫展將在中國劇院舉行。
掛斷電話,李若芸大喊大叫,這樣的消息讓她樂壞了。
這樣的消息也在一天之內變成浪漫的愛情宣言,所有人都知道容允楨現在的女友叫做李若芸。
李家二小姐和李家三小姐的名聲可不一樣,媒體們負責把他們的一起約會的影像貼在最顯眼的位置,人們指着那些影像說李家三小姐更適合容允楨。
李若芸有很多的朋友,她的朋友們給她打電話和她說恭喜,她一邊講電話一邊看着鏡子裏自己笑容如花的模樣。
李若芸從不懷疑自己的受歡迎程度。
從來,都是那樣的,小芸沒有小歡漂亮,但小芸比小歡可愛,比小歡更為好相處。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面發展,唯一不和諧的因素來自於她的家庭,那天,她的父親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他說李若芸你醒醒,容允楨對你沒感情,她的奶奶則是每天打電話念叨,小芸,最終受到傷害是你。
廢話,她的家人啊,總是把她當成孩子。
那個周末,李若芸和容允楨從劇院走出來,巨大的廣告牌匾從她的頭頂上砸落下,千鈞一髮之際李若芸閃開,廣告牌掉落距離她的腳僅僅是毫釐之間,下意識的她想躲到容允楨懷裏去,容允楨僅僅的一個讓身,她收不住身體重心摔在了地上,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容允楨。
容允楨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表情很冷淡,冷淡到李若芸覺得若是她被廣告牌砸死容允楨或許會延續着這種表情看着她頭破血流。
李若芸從地上爬起來,容允楨伸手幫她的頭髮弄好,他們手挽着手離開劇院。
從二月中旬到三月中旬整整的一個月裏,容允楨就只對她發過一次脾氣,那天晚上,他在她的工作室里,李若芸求容允楨當她一回模特,獃滯幾秒之後容允楨手一揮打翻了顏料桶,鮮紅的顏料就像是血液般的流淌在白色地毯上,容允楨只需要一個眼神李若芸就明白這個男人在生很大很大的氣,她和他說允楨你在生氣嗎?因為我讓你當我的模特,好了好了,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會再說了。
然後,李若芸舉起手像模像樣的發誓。
容允楨淡淡的“嗯”可一聲,說了一句乖。
那個時候李若芸不知道,曾經,有一個女人如是警告過容允楨:容允楨,如果有哪個女人讓你當模特的話,你要狠狠的拒絕,然後告訴她你身體的主人叫欒歡。
三月下旬,李若芸個人畫展在中國劇院舉行,作為在中國劇院舉辦畫展最年輕畫家李若芸接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和奉承。
這一天,李若芸彷彿踩在雲端。
洛媒體用“全世界都在等待着那個時刻的來臨”形容她的畫展,平時那些高高在上的名人們以收到她此次畫展的請柬引以為榮,媒體們傾巢而出里三層外三層的把她拉近了那個由鎂光燈組成的世界,那個她打從心底里就嚮往的世界,華麗,有着最為美輪美奐的畫風。重生之將門烈妃
全世界都在等待着那個時刻,李若芸也在等待着那個時刻。
最近這一階段容允楨把她寵壞了,讓她開始很容易的就去相信一些的事情,比如,她相信容允楨會在她的畫展上和她求婚,因為很多人都說容允楨會在她畫展上和她求婚,據說最初的消息來自於容允楨公關公司的某位員工,於是,很多人都在說容允楨動用他的公關團隊策劃大型的求婚場面,很多人都在猜容允楨會在自己女友的個人畫展上求婚,他們認為這樣是極為有意義的事情。
李若芸知道這些也不是空穴來風,她當真聽到容允楨和意大利某位珠寶設計師通電話。
於是,李若芸開始相信了那些人的話,當那位距離她最近的記者問她關於求婚的事情,她一臉幸福的告訴那位老兄,她一定會哭花了她的妝容。
容允楨盛裝而來,這場不像畫展更像是紅毯秀用紙醉金迷堆砌出來的狂歡現場隨着容允楨的到來達到了□。
漆黑色的修身禮服,白色的襯衫寶藍色的領結,俊美的輪廓,微微笑着,笑意在看着她時加深。
終於,她看到屬於那個男人對她綻放的笑容了。
長酒窩,深邃眼神,是塞納河水孕育出來最爛漫動人的光澤。
終於,她圓了屬於她少女時代的夢。
老舊的澡堂里,有霧氣有紅茶的香氣,有少女夢幻的聲音。
“小歡,我的愛人要像至尊寶一樣,乘着七色的雲彩,為我而來。”
李若芸裂開嘴,把手交到了容允楨的手掌里。
如果,這一刻,沒有那個多嘴的記者的那個問題李若芸想屬於她的幸福時光會久一點。
昂着頭,李若芸和容允楨說:“允楨,我們進去。”
“不。”容允楨搖頭:“我只能在這裏呆十分鐘。”
李若芸不解的看着容允楨。
這個時候,那個記者問出了這樣的問題:“容先生,能告訴我們你把戒指藏在哪裏嗎?”
容允楨表情一怔,回頭去看那位記者,問了一句這位先生你能不能把你的問題重複一遍。
那位記者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聽清楚記者的問題之後,容允楨低頭,手摸着他的額頭,之後,目光緩緩越過現場,那時,現場很安靜,所以人都在等待着。
容允楨表情一派輕鬆,他說。
“你們誤會了,今晚所有你們看到的一切是我送給李若芸小姐的分手禮物。”
現場一片嘩然。李若芸木然。
她任憑着他攬住她的肩膀,她清楚的聽到他的話。
“李若芸,她天生喜歡華麗的東西,所有,我就為她策劃了這場荷里活式的分手派對,希望能讓她印象深刻到去分清楚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
“允楨……”她喃喃的叫着,這個月裏她一直在叫的名字。
“李若芸,是不是覺得印象還不夠深刻?”他問她。
一個男人拿着一樣東西沿着紅地毯來到了容允楨面前,容允楨接過那樣東西,李若芸目光緊緊的盯着容允楨的手,容允楨手裏拿着的是她的畫,屬於她的畫,被他買走的的那一副畫。
“不要,不要……”在她喃喃的聲音中,容允楨手高高揚起。
轉眼之間,她的畫跌落在地上,分崩離析。
那天,她追上他,她問他容允楨為什麼?
“因為我痛苦。”他說。
“因為我痛苦到必須在一個人的身上找樂子,是你自己撞到槍口來的。”他說。
他轉身時她還是下意識的拉住他的衣服。
“李若芸,是不是還想讓我炮製十場,甚至於一百場分手快樂的荷里活式戲碼?”他溫柔的詢問着他。
李若芸迅速縮手。
從這一天起,李若芸再也沒有和容允楨有過任何的交集,那個男人給她炮製的荷里活式分手快樂變成了街頭巷尾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之後,李若芸離開洛杉磯她躲到了卡梅爾,不敢看報紙,不敢上網。
四月末,傳來了容允楨的婚訊,容允楨的婚訊來得很突然,來自皇後街有着清麗容顏出生平凡的東方女孩成為了他的準新娘。
婚禮定在四月末的最後一個周末舉行,那一天,容允楨成為了一名落跑新郎。
這一天,李若芸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場婚禮,有什麼容允楨會在婚禮上逃跑。
在容允楨舉行婚禮的前一個周末,從雲南那邊傳來了欒歡已經結婚的消息。
這一天,李若芸很高興,她的心裏快活極了。
五月,李若芸離開卡梅爾到了芝加哥,她必須開始她新得到生活。
歲末。
李若芸在芝加哥的一家私人會所的走廊里聽到了這樣的一段男女間的竊竊私語。
女聲:“小獅子,你有福了。”
男聲:“聲音放低一點。”
女聲:“小獅子,你有福了。”
男聲:“聲音可以再可愛一點。”
女聲:“小獅子,你有福了。”
大段的沉默之後,男聲狠戾的聲音:“滾開!”
李若芸靠在走廊的牆上,細細的去咀嚼着男人的聲音,那是她所喜歡的,鍾愛的。
數十分鐘之後。
李若芸回到她的包廂里,坐在左邊的男人對着她笑,她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這是她最新交的男友。
法國人,笑起來臉頰有着長長的酒窩。
作者有話要說:要掛了~~~~~~明天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