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左右為難

第六十章 左右為難

送走龔秋,我心思又轉到了辦學校的事情上。剛才本準備跟龔秋說說這件事的,但想了想還是沒有提,能不麻煩他們還是不麻煩的好,省

得糾纏不清。再說辦學校本是件好事,倒是可以跟老泰山談談,估計他會很高興,作為新鄉的父母官,他應該很支持。

對於搞教育,我現在的心理變化很大。

自從跟老爸敲定了這件事,我搜羅了大量這方面的文章資料,心裏喜憂參半。

中、西方教育各有所長,很難說孰優孰劣,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中國教育制度下培養出來的孩子創造性很差,但勝在基礎紮實;而

西方教育則很重視孩子的獨立自主和思考能力,從小什麼事情都要問一個為什麼,往往還能舉一反三,拿出自己的結論。就象那個笑話,以前

中文書籍是豎排版,西文是橫排,人們就開玩笑說,中國人看到老祖宗的東西,都要點頭說是對的,而西方人不管什麼東西都要搖頭持懷疑的

態度。

想起自己並不太長的學生生涯,我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每日起早摸黑,除了苦讀還是苦讀,除了填鴨還是填鴨,真讓人不寒而慄。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九,陳成安、孫佩如、周天恆分別帶隊,在配備了完善的技術、財務、法律等相關人員,在我和陳玄風的熱切目光

里,殺向長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開始了對集成電路設計、生產、封裝測試企業的收購談判之路。

在他們離開時,我把孫佩如拉到一邊,偷偷告訴她,這次收購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用錢砸也要砸死他們!

孫佩如笑着點頭,陳玄風賊頭賊腦地聽到了,直說我俗,我笑罵:“咱就是一俗人,怎麼著?”

我反覆估算,目前公司賬面上大約有一百一十億美元,就是不夠差額應該也不會太大。因與微軟有協議,我們手裏的微軟股票在一年之內

不可進入市場交易,如果有特殊因素要出手,也要通過協商由微軟回收。讓他們收回那是不可能的,不說這些股票還有很大升值空間,同時我

還想用這些股票搞點事呢。再說還可以用公司資產及微軟股票抵押貸款,所以對於資金缺口我並不怕。

新年新氣象,或者說一年之計在於春,因為春節期間天朗的宣傳與銷售措施得當,特別是在攻擊“天劍”防火牆的期限之內竟無一人得手

,外界再一次掀起了“天劍”熱潮,公司內部上上下下越發信心十足,讓我和陳玄風對下一步動作更有底氣。

這天約了肖連春,讓他陪我到天朗準備收購的新鄉市商業專科學校去看看。

商業專科學校離實驗中學不遠,都在新鄉市東南位置,面積還大於實驗中學,佔地近三百畝,只是設施要差得多。

這是一所民辦學校,投資人說起來我並不陌生,就是張建強。學校在開辦之初曾經紅火過一陣子,但不久就變得不死不活,張建強入獄后

更是大受影響。張強建開辦這所學校的目的我不清楚,也許是為了搏個好名聲,也許是為了培養人才,也許是錢多了耍着玩,都有可能,不得

而知。據說他被立案后,被查出他曾讓學校的女學生接待商業往來的客戶和官場的關係,我不無惡意地想像,這是不是他辦這所學校的目的呢

謝絕了學校領導的陪同,我們在校園裏隨意地瀏覽着。

肖連春神情有點恍惚,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平靜。之所以約他出來,是因為我想把他挖過來。對於搞教育我不熟悉,老爸雖然經驗豐富,但

他畢竟一直在中小學當教師,更沒有擔任過領導,另外他那一套教育方法我也不太認同。經過調查了解,肖連春雖然不一定能勝任未來天朗龐

大的教育機構,但在目前籌備和起步階段卻是不錯的人選。前幾天曾讓邱月娟跟他談過,今天再次約他,就是想敲定此事。

吹面不寒楊柳風--看着在陽光下輕輕拂動的垂柳,我不期然想起這句詩。

其實這時天氣依然很冷,柳枝也是光禿禿的,只是新年已過,在人的心理上已是春意盎然,自然也就陽光明媚。

信步走着,感受着那似有似無的春天氣息,我的心情非常愉快。

肖連春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默默走了一會兒,問道:“林總辦學校是為了什麼呢?”

我知道他的意思,也正因為知道所以一時有點不好回答,因為我的目的雖然可能大概也許比張建強高尚那麼一點點,但也就是一點點而已

,實在多不到哪裏去。老人家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依此來講,我的行為或許會對教育事業是個促進,但動機

么就有待商榷了。但這是不能解釋的,人嘛,什麼事都要往偉大上靠,往純粹里說,都要拔到一個高度,才能去打動別人不是?於是反問道:

“肖校長聽沒聽過1999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東京組織的那次中小學教師和學生的聯歡活動?”

肖連春點頭示意知道,大概琢磨到一點什麼,看了我一眼,臉色有些複雜。我很是佩服,心想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我是查找資料才得

知此事並記住了它。

那次活動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下屬的一個機構舉辦的,有20個國家和地區的410位教師、學生參加,其中我國有9名教師和9名學生參加了

這次活動。在活動中,主持人設計了一個問題:大、小傑克兄弟倆上學經常遲到,有一次老師問他們理由,他們說路上汽車輪胎壞了,因去補

輪胎擱誤了時間。老師半信半疑,就去車庫檢查,結果發現他們撒謊。

主持人首先讓各國教師對此拿出處理辦法,然後讓學生評出最好的處理方式,結果,91%的學生選擇了以色列的處理方式:提出三個問題

,讓兄弟倆分開作答--1、汽車爆的是哪個胎?2、在哪個維修店補的胎?3、付了多少補胎費?

我們再來看看中國教師的處理方法,它深刻而形象地表現了中國的教育特點和中國教師對孩子的教育態度:一是當面進行嚴肅批評,責令

寫出檢討;二是取消他們參加當年各種先進評比的資格;三是報告家長。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處理此事呢?”

耳邊傳來肖連春輕輕地嘆息:“如果是我……呵呵,如果是我,大概也會這麼處理,也只能這麼處理!”我抬頭看了看他,他嘴邊勾着一

絲無奈:“我在學校里遇到此類事情就是這麼處理的,中國有中國的特色,不是輕易能改變得了的。”

我默然,隨即似笑非笑地問道:“但你真是這麼想的嗎?‘殺手’老師!”

“你怎麼知道……”他猛然驚異地看着我,然後搖搖頭苦笑:“你怎麼知道我是‘殺手’?”

“殺手”是肖連春的網名,有自己的一個網站,吸引着一夥從事教育而又對教育現狀不太滿意的人。關於他的網名,他在跟人聊天時是這

樣調侃的:“我就是一個劊子手,整天幹着泯滅孩子的天性和誤人子弟的工作!”

他在那個小圈子裏很有點名氣,寫過很多關於教育的文章,很有見地。我就是在網上查找資料和教育人才時發現他的,因此對於把他挖過

來越發熱心。

“我在網上拜讀了你的文章,雖然沒有當過老師,就以我以前上學的感受來講,就覺得非常好。”我避開他的問題,笑了笑說道:“天朗

雖然是個企業,但還是很願意在教育方面作些嘗試,就是賠錢也沒關係。”

“學校又何嘗不是企業呢!”他感慨道:“你看了我寫的東西,也不怕給你明說,現在的很多學校它就是一個企業,目的很大程度上就是

為了創收。譬如說試驗學校吧,它是改革開放以後出現的產物,本意就是改革教育,試驗新的教育方法。但結果呢?”他激動起來,用力揮了

揮手:“扯淡!統統都是扯淡!剛開始還好,後來完全變了味,成了斂財的工具!硬件的完善也好,軟件的完善也罷,就是為了提高升學率,

吸引更多家長掏錢把孩子送過來!”

這有什麼不好嗎?高升學率就意味着更多的孩子能考上大學。但隨即想到不是那麼回事,那只是分數高而已,完全是死讀書的結果。同時

那高分數也有待考究,譬如希望不大的學生學校是不會讓他們參加高考的,以此來凸現升學率的提升等等。因為高升學率就意味着錢,意味着

職稱、待遇和級別。

“你知道一個孩子從幼兒園到大學要花多少錢嗎?”我搖頭。他面孔發紅,嘴唇有些哆嗦:“有沒有煙?”

我掏出煙遞給他一支,幫他點着。同時心裏很是詫異,這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肖連春嗎?

他深深吸了幾口煙,對我苦笑道:“讓你見笑了。”我連忙表示不在意。他沉默了一會兒黯然道:“你知道我母親怎麼死的嗎?”我當然

不知道,還是搖頭。他憤恨道:“是為了供我上學,自己卻捨不得花錢治病,最後病死的!”

這大出我意外,常言母子連心,難怪他如此激動。我家裏雖然談不上富裕,但供我上學還供得起,尤其我上軍事院校是部隊掏的錢,所以

沒有這方面的體會。但想想以前家鄉很多孩子上不起學,或者為了孩子上學到處借錢,也就不那麼吃驚了。我們村有個女孩子學習不錯,考上

了上海一所著名院校,家裏為了供她上學,不但變賣了家裏所能變賣的一切家產,還欠下了對於農民來說算得上是巨額的債務。後來那個女孩

子在上海找了一個男人,當她的幸福或者不幸福的城市媳婦去了;剩下老兩口吃不捨得吃,穿不啥得穿,還要繼續辛辛苦苦勞作,還那壓在身

上的債。正應了那句老話:跑斷腿,操斷腸,一生辛苦為兒忙!

肖連春喃喃自語道:“義務教育!呵呵,好一個‘義務教育’!”

我心下黯然。

一九八六年,國家頒佈第38號主席令,實施九年制義務教育,規定“凡年滿六周歲的兒童,不分性別、民族、種族,應當入學接受規定年

限的義務教育。”“國家對接受義務教育的學生免收學費。國家設立助學金,幫助貧困學生就學。”

也就是說,在規定年限里,由國家出錢上學並解決其生活困難就是義務教育。

可惜的是,哪怕它是主席令,哪怕它是法律,但從它開始實施的那一天起,在中國就沒人理會過它,不但照樣收錢,還大收特收。在前幾

年的一次全國普查中,在中小學就查出違規收費高達十幾億元--這個“違規”還僅僅是在收費的基礎上多收亂收的那一部分!這一進一出,

又該是多少呢?百億?千億?還是萬億?

聽老爸講,恰恰是在義務教育制度實施后收費問題才一年比一年嚴重並最終泛濫起來,在之前尤其是八十年代以前很多地方和學校不但不

收學費,甚至課本及學習用具都是學校發給學生的。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難道真如那句老話:秘密就是為了讓人知道的、規定就是為了讓人打破的、法律就是為了讓人違犯的?

呵呵,我想應該不是這樣,它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只是,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呢?

由此我對辦學校多了一些想法。

把肖連春收歸旗下后,好心情沒持續兩天,就傳來了一個壞消息,周天恆他們看中了一家集成電路設計企業:江蘇四海通微電子有限公司

。無奈談到收購時,對方卻死活不同意。

這是周天恆名單上重點攻關單位,根據最新的調查指數,綜合實力在同行業中排名第二。看過他們傳過來的更為詳細的資料,我和陳玄風

商量后,要求周天恆繼續接觸其它企業,調孫佩如前去談判,爭取把這家公司拿下。

2月26日,陳成安傳來好消息,廣州一家集成電路生產企業有意出讓,只是價格談不攏。

這家企業位於廣州花都,有一條6英寸矽片生產線和一條12英寸矽片生產線。據悉,他們出讓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12英寸矽片生產線的盲

目上馬。

時隔一天,2月28日,好消息再次從陳成安方面傳來,一家集成電路科研單位有合作意向,至於收購則有待於進一步接觸。

“據調查,四海通和東方四海的幕後老闆是同一個人,就是台灣四海集團的郝子明。四海通負責科研設計,東方四海進行封裝、測試,生

產則是委託台灣的一家工廠進行的。根據我們這些天的接觸,收購的可能性不大。”

孫佩如通過可視電話詳細地彙報這些天的談判和調查情況,精緻的面孔依然那麼漂亮,卻多了一份憔悴,看得出她確實儘力了。

“娘希匹!”忍不住罵了一句老蔣的口頭禪,心情煩躁地站起來繞開了圈子。

陳玄風在旁邊皺頭眉頭問道:“有沒有其它情況?”

“測試封裝企業名單裏面的上海富士和華峰半導體倒是有意出讓,但開價非常高。我把資料傳過來,你們看看怎麼樣?”

“好,那你現在就傳過來,我和林偉商量一下給你們消息。”陳玄風關掉了電話,“好了,別轉了,商量商量怎麼辦吧。”

“他奶奶的!”我一屁股坐在他桌子上,道:“本想着這個月能把收購計劃落實下來,看來太想當然了。”

“是啊,計劃沒有變化快。”他遞給我一支煙,道:“這些企業的資產動輒就是論億算的,還是美元,哪有那麼簡單。”

“倒也沒那麼誇張。”我掏出媛媛在情人節送給我的打火機,把煙點着,把玩着,道:“這些企業裏面就生產型企業耗資比較大,大約五

十億美元左右;如果是單一生產線或者僅是6英寸或者8英寸生產線的話,那就更少,有二十億足以搞掂。現在我急的是那個佔用資金最少的設

計型企業,拿下來的話我們就可以先開工動手了,生產和測試、封裝企業的收購晚一點倒沒關係。”

“那你說怎麼辦?”他想了想問道:“用不用給那個什麼國安部說一聲,讓他們幫幫忙?”

我聞言有些心動,但琢磨一下說還是算了,請佛容易送佛難,再說這些事情讓他們插手太不地道。

“靠!”他把腳放到桌子上,仰天嘆道:“沒想到花錢也這麼難!實在不行,我們自己重新建。”

我苦笑,哪有這麼容易,不說技術、人才的儲備不是有錢就行的,就是真的建立起來,那周期也太長,見效太慢,我等不及。

“陳董,林總,孫總傳過來的資料。”從總辦調過來的新董事長秘書小郭拿着厚厚的一份傳真資料進來。

“哦,給我吧。”我接過來道:“謝謝啊。”

認真看了一遍,正如孫佩如所說,我們的希望不大。其實她在電話里一說那個老闆是郝子明我就知道是這樣,四海集團也許名聲不顯,但

郝子明這個人卻是名聲在外。據說這個人是官宦子弟,父執輩多是“黨國大員”,但他的出名卻是跟眾多港台影藝女名星的緋聞造成的。此人

面相俊朗,一表人材,風流倜儻,更為出眾的是,據傳他完全靠自己的努力打拚出了一份諾大的事業,根本不是誤樂版的“花花公子”和“二

世祖”那麼簡單。這麼一個人,你想從他手上把吃飯的傢伙搶走,難啊!

把資料扔給陳玄風,我也忍不住仰天長嘆。不是說沒有其它選擇,畢竟郝子明手裏的這家公司只是在同行業中排名第二,問題是,排名第

一的新龍芯科技政治背景太強,我們更難問津,而排在四海通之後的企業在技術力量上肯定要差,接手後起步就要低得多。奶奶的熊,不甘心

吶!

陳玄風呵呵笑起來,我惡狠狠道:“你還有心情笑!”

“為什麼沒心情笑?”他笑得越發誇張,“很少見到你這麼苦惱,不容易啊!”

“嘁!”我鄙視地向他伸出中指。

他一口氣嗆在喉嚨里,劇烈地咳嗽起來,反把我惹笑了。

“你說你急什麼呢?”他把氣理順了,笑問道:“我們發展已經夠快了,你這麼急着擴張幹什麼呢?反正有的是錢,我們可以慢慢來嘛。

他一句話把我問愣了,是啊,我急什麼呢?想想,我這麼急着擴張確實不夠理智,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呢?這讓我迷茫起來。

“再說,”他拍了拍傳真資料,“我們要真想拿下四海通的話,也未必不行。”看到我狐疑的目光,他翻到資料里郝子明個人介紹那一部

分,道:“郝子明這個人我也早有耳聞,加上這些資料的介紹,可以看得出這也是一個有抱負、干大事的人,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跟他合作?

說得不好聽一點,我們可以通過合作來控股四海集團都不是沒可能。當然這可能很難,但套用一句廣告詞,‘沒有什麼不可以’!”

這一會兒陳玄風的眼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一如成了精的狐狸。我不由伸出大拇指:“牛!老大,你牛!”

“呵呵,”他不無得意地笑道:“畢竟我也是在商界打滾了好多年,特別是這次從看守所出來,看什麼事情都會多一點餘地。象這次收購

計劃,我們為什麼非要站在收購對象的對立面呢?商場上沒有朋友,但也沒有敵人,只要有利益,只要有令他們心動的理由,他們為什麼不呢

?”

“嗯,受教了!”我虛心地點頭應是。姜還是老的辣,只是,陳大混蛋什麼時候成了塊兒老薑了呢?

“這是誰給你的?”他一把從我手上把打火機搶過去,嘻皮笑臉道:“成雨?還是李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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