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幾個,怎麼還在老四府上搶起來了。”康熙聽着李德全的稟告，不由笑出聲來。
康熙的貼身公公李德全李大總管，笑着繼續道：“可不是，現在十三阿哥抱着小阿哥不放手，還和四阿哥說要拿東西換,這話可把四阿哥給氣得,反駁十三阿哥用什麼來換,堵得十三阿哥無話可說,十阿哥乘機就把小阿哥給搶走了……最後還是大阿哥搶回來了。”李德全在宮裏面待了這麼多年，一條舌頭燦若生花，直把在四爺府上發生的眾叔伯搶侄子的戲碼給說的繪聲繪色,精彩之極，而康熙也是邊聽邊笑，最後樂不可支。
“這群小子，還……呵呵。”越說，康熙越樂，頓了頓問道：“十四去了嗎？”
“這……”李德全頓了頓，然後有些訕訕的道：“永和宮內說，十四阿哥最近偶感風寒，德妃怕覺得過給了小阿哥就沒有去四阿哥府上。”
“哼。”案桌上的茶杯被狠狠的敲擊了一下，發出咣當響聲，李德全身子一抖，喉嚨乾巴巴的覺得說不出話來。
前些日子人還是好好的，這就病了，上次老四嫡長子的滿月酒德妃倒是很給面子，不但賞下不少東西，還讓十四去了，本來以為德妃有點像樣了，不成想又變回去了。
“聽說老大說老四的庶子長得珠圓玉潤，是個有福相的。”康熙生了會悶氣，覺得沒有意思，心思又轉了回來問道。
“回皇上，正是，聽說小阿哥長得好，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大阿哥可是好生喜歡，說要帶着擱家裏去，最後還把大格格給引了過來。”李德全趕緊往好的里說，好讓皇帝爺別老惦記着那點子事了。
“大格格？”原諒康熙記性不好，且不說他自己的子女就是雙位數，往後排幾十號，這麼多他有的都記不住，更何況還是孫女呢。
李德全無視康熙爺忘了自己孫女這事，直接道出：“是四阿哥的長女。”
“哦，是那個側福晉生的。”康熙有映象了，畢竟是他指的婚，這個映象還是有的。
“正是，李側福晉生了四阿哥的大格格和現在的小阿哥。”
“恩，是個能生養的。”康熙頓時對自己的眼光很滿意，看看，自己指的就是比其他人的好，這才進門呢，就把長女生下來了，等福晉剩下長子，立馬把庶子生出來，不錯不錯。
“萬歲爺的眼光自然是不錯的。”李公公小心的拍着龍屁，顯然康熙被拍的挺爽。
“看你這麼一說，朕到是很想見見了。”摸着下巴，康熙一臉若有所思。
李德全眼觀鼻鼻觀心，這話他就不建議了，由着萬歲爺自己定奪吧。
然後……
“找個時間讓老四家的帶幾個孩子去看看德妃，這麼久了，德妃也沒見見，想必也是想念的，恩。”康熙不過這麼隨口一說，便不再說話，低頭開始看呈上來的摺子，李德全默默地把話記牢，然後這話在一個時辰之內傳進了德妃的永和宮。
“娘娘？”永和宮內，貼身大宮女見德妃愣神，忙呼喚。
“沒事。”德妃擺擺手，輕嘆口氣：“紫倩去四阿哥府上。”
本來看今日都沒讓十四爺去，還以為又要怎麼樣，想來主子心裏還是有四爺的。
“奴婢在。”
想到剛才康熙讓人傳來的話，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但只是一點，接着就收斂住，無人再見：“好些時間沒有見到老四家的了，讓老四家的帶着幾個孩子過來，孩子們本宮都沒看看，想必還不認識我這個瑪嬤呢。”
紫倩驚訝，這可不像主子平時的作風，不過，也不想多管，她只要按吩咐便好：“奴婢知道了。”看着紫倩準備出去，德妃想了想忙開口又道：“等等。”
“主子還有何吩咐？”
“讓福晉把那側福晉也帶上。”那個皇上親自指婚的側福晉德妃的映象並不深，卻是不想還是給有手段的，老四雖然……但也是她的兒子，后宅可不能讓人把持住了。
“沒事了，去吧。”德妃揮手。
“是。”
見紫倩身影消失，德妃慢條斯理的理了理修長的手指：“十四阿哥呢？”對外稱十四阿哥病了，總要病一下啊，德妃苦惱，自己似乎又做錯了，想到康熙的吩咐，頓時身子一顫，皇上這又是在警告她嗎？
“回娘娘十四阿哥去了騎射場。”一旁有嬤嬤上前回道。
聞言，德妃皺了皺眉，這時候去騎射場，要是被人看見十四這麼有精神，豈不是……
“去把十四阿哥叫回來，就說本宮找他。”
“是。”
——
這邊德妃剛派人去找十四阿哥，人還沒有出永和宮，那邊十四阿哥已經風風火火的跑回來了。
“這是怎麼，一頭一腦的汗。”本來還不滿十四阿哥亂跑的德妃可是一看到，十四阿哥身上的汗就心疼的立刻叫人把換洗衣服拿過來給他換上，而自己則是一把摟過十四，拿着手帕就個擦汗，便擦便抱怨似的嗔道：“怎麼搞的，跑着回來的還是，搞的全身這般狼狽，一身的汗。”
不想，十四卻是歪在德妃懷中，嘴巴抿的緊緊的一臉不愉，也不開口，顯然是心中有事情，這時，跟着十四阿哥的宮女嬤嬤急急忙忙的緊跟在後也跑回來了，十四阿哥可以在宮中亂跑，她們卻是不能的，否則一個不成體統她們可都是要喪小命的，於是只能很苦逼的努力把腳步邁的大些，好趕上主子爺，不過儘管如此，還是慢了一步，主子爺肯定是不會怪罪的，可是德妃主子可不是好相與的，定是會狠狠罰她們，只是希望別是太狠便好，這不一進來就看到德妃遞過來的冷刀子，冷的幾個打頭的嬤嬤們忍不住全身顫抖，一個個的默默的跪了下去，也沒有求饒，有時候求饒並沒有什麼用處，反而會讓自己的命送的更快。
“十四阿哥今個在騎射場是怎麼了？”既然十四不願意說，德妃只好問這些奴才們了。
聽着德妃的問話，底下跪着的人俱都悄悄鬆了口氣，至少看來並不是太嚴重。
嬤嬤中的一個聞言立刻就打起了精神，抬起頭回話：“回娘娘，今個在騎射場十四爺先是在練習騎馬射箭，不多時九爺和十爺還有十三爺都過來了，和十四爺好生說了些話。”話也就說道這個份上，那位嬤嬤也就不多言了，剩下的事情她不好說，也沒那個膽子嚼是非，只能德妃自己來。
果然，德妃聽了這嬤嬤的話，描繪精緻的眼線一眯，旋即淡淡的道：“都各自罰兩個月的月俸，退下吧。”
只是兩個月的月俸，對這些嬤嬤們來說並不算什麼，畢竟像她們這些伺候在十四爺身邊人那可是美差，不少人想來也沒門路，這可都是德妃娘娘親自選的人，這宮裏有的是想來巴結的，如此這般自是有不少人會奉獻出點什麼，所以月俸到是其次了，不過小宮女們可有些苦瓜臉了，她們又沒有什麼資歷，一些事情還是有些找不到頭緒，也是很少有人巴結的，月俸錢少，那也是肉，這兩個月啊，儘管如此，德妃發下來話，她們也是各個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眼看着宮裏，只有自己身邊的幾個貼身大宮女和心腹嬤嬤，德妃這才又面對上十四：“說吧，這是怎麼著了，遇上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可是出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十四本來是不想多說的，可是看額娘一副你不說，我繼續問到底的架勢，無奈的皺着眉頭道：“額娘，今日你為何不讓我去四哥府上。”
德妃皺了皺眉，她並不想多談這個，剛才皇上才為這事敲打過她，她心裏正堵得慌呢，可是看十四的一副倔強樣子，只能無奈輕嘆：“不過是個庶子滿月，你不去也沒什麼，你還沒有成年出去開府，出入皇宮多有不便。”
十四顯然是不滿德妃這番話的，立刻又道：“那十三哥都去了，額娘四哥不是我的親哥哥么，上次四哥的大格格我也沒去，可是十三哥就去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四哥和十三哥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胡言亂語。”德妃怒訴，保養修長白嫩的手在桌上狠狠的拍了下，震得桌上茶盞咣當響，茶水撒了一桌，上面的果盤蜜餞什麼的也是凌亂不堪，宮內的宮女嬤嬤各個默默跪了下來，然後一個個的把頭低低，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德妃發怒，十四爺也是始料未及，不過德妃往常都把他疼愛慣了，所以也不是多害怕，只是抿唇不說話，也不看德妃。
“這種混賬話是你該說的嗎？”德妃還是余怒未消，為了十四的話，還是什麼。
好半天之後，看十四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德妃終於是輕嘆口氣：“這種話可不許亂說，你四哥怎麼就不是你的親哥哥，上次他的嫡長子弘暉滿月，額娘不是讓你去了嗎？老是往外跑，你阿瑪可是不喜歡的。”
十四撇撇嘴沒在說什麼，十三哥時常出宮，這些他都是知道的，而且還多是他的四哥帶着出去，雖然他年紀小，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四哥和額娘之間似乎是有些說不清的事情，額娘不準自己親近四哥，可是當知道這個宮裏這麼多哥哥中就四哥是不一樣的，和自己一母同胞，那種不一樣的血親關係，讓十四爺每次看到四哥對十三哥那種疼愛幼弟的表現是各種羨慕嫉妒，可是他卻是不敢湊上前去，今日在騎射場裏遇到九哥十哥十三哥，聽着三人講在四哥府上看到的很可愛的小阿哥還有九哥十三哥搶奪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他心裏的難受勁，這才風風火火的跑回來撒氣。
見十四似乎是聽進去了，德妃也不再說什麼，摸摸他的額頭，看着汗散去了，就叫人進來，帶十四爺去吧衣服給換了，這個時候還可以睡會。
等宮內再次安靜下來后，德妃的心腹嬤嬤佳嬤嬤上前給德妃打扇順氣，一邊給地上的宮女使眼色，一個小宮女見此麻溜的站起來把剛才德妃弄的一片凌亂的桌面打理乾淨，默默的帶人退下。
“娘娘這是何苦呢？”佳嬤嬤輕嘆言道。
“兒女到頭都是債。”德妃抬手捏了捏眉心，一臉的倦容。
“四爺當年其實……”佳嬤嬤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被德妃一言打斷，口氣嚴厲：“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提，總規……意外罷了。”德妃顯然是不想多說，擺了擺手讓佳嬤嬤不要再多言。
佳嬤嬤眼睛閃了閃，低眉順眼：“是，奴婢知道了。”而正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德妃卻是沒有看見。
——
四爺府上，烏拉那拉氏接見了從宮中過來的德妃身邊大宮女紫倩。
“額娘是有什麼吩咐嗎？”烏拉那拉氏坐在上首，紫倩站在下面正在問話。
“回福晉，今個娘娘說很想讓福晉進宮去敘敘家常，也正好想好好看看四爺府上的幾位小主子。”紫倩福了福身清清脆脆的回答。
烏拉那拉氏一聽，心中不由嗤笑，這大格格都出生五年了，也沒見這婆婆那天在她去請安的時候問上一句，這次問，她覺得八成是想看看弘暉，這樣一想心裏頓時高興，既然眼看着四爺的寵愛她是得不到，不如好好的把自己的地位坐穩，討好婆婆也是重要的。
“這是自然，明日定是會去帶兩位阿哥和大格格給額娘去請安。”
“娘娘說了，側福晉也一起進宮。”紫倩又道。
“側福晉嗎？”想想覺得叫了大格格和小阿哥不叫側福晉也說不過去，烏拉那拉氏不甚在意的點點頭：“好。”
“周媽去送送紫倩姑娘。”見天色不早，這紫倩宮女也就是來傳話的，既然話帶到了，那麼就放人吧。
周媽一路把紫倩送到前院，然後才讓隨行的小太監去引路：“麻煩紫倩姑娘跑一趟了。”這麼說著，一個荷包就遞了過去。
紫倩熟門熟路加熟手的把荷包接了過去，上手一摸，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嬤嬤這是哪裏的話，這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呢，談不上什麼辛苦，嬤嬤就別送了，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娘娘正等着奴婢去回話呢，就先走了。”
“好好好，紫倩姑娘好走。”周媽顛顛的把紫倩送走，然後迴轉福晉院子。
周媽剛把紫倩送走，烏拉那拉氏就遣人道：“去把側福晉請過來。”
“是。”一名丫頭答應一聲前去曦院。
房內抱着小包子逗着他玩，旁邊烏格抱着阿五一起加入。
“主子。”平安進來。
“怎麼了。”用手帕擦了擦小包子吐出的口水泡泡，元瑤抬頭看去。
“福晉派人過來，說是要找您過去一下。”平安娓娓道來。
“福晉找我。”挑了挑眉，自從她剩下弘昐之後，烏拉那拉氏就轉性了，不再跟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她也樂得如此，既然道不同，那就各自為謀，現在突然找過去，不是又犯抽了吧。
雖然不知道其意，元瑤也不多想，把弘昐交給平安照顧，她帶着抹翠和幾個小丫頭就過去了。
“不知福晉找妾身是有什麼吩咐？”元瑤來到苑院也不多做客氣，直接直奔主題去了。
“適才娘娘從宮裏傳來話說想看看小阿哥和格格，明日你也跟我一起進宮去吧。”
“進宮。”元瑤倒是有些意外了，說來她的烏格都五歲了，宮裏的德妃娘娘都沒想過叫去看看，胤禛好幾次就想把孩子帶進宮裏去給她的瑪嬤瞧瞧，可是一直沒機會，現在是什麼風讓那位德妃轉性了這是，元瑤可不覺得這是自己生了弘昐的緣故。
“好，妾身記住了。”進宮就進宮吧，沒有什麼，看元瑤臉上也無波瀾，烏拉那拉氏看了心中有些不舒服，也不想多留人：“今日你也多勞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是，妾身就告退了。”
夜裏，今夜胤禛在烏拉那拉氏哪裏歇息，元瑤把弘昐就抱到自己的屋子，準備今晚跟她睡覺，烏格也想一起，元瑤一開始不同意，可是小丫頭精明着呢，小嘴巴一嘟，委屈的說額娘不喜歡她了，沒辦法只好母子三睡一起，額，好吧，還要加上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