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親哥

第25章 親哥

傳說里,遠房堂小姐薄致還有一個嫡親兄長。她身邊的侍女都尊敬地稱他一聲“公子”。

然而一直里,這位公子一直只存在於傳說。

下聘沒多久,太子那邊就選好了吉日,說是下個月中就是再好不過千年不遇的好日子。

傳話的人似乎是為了討好,特意諂媚地告訴李氏,這日子是太子暗地裏授意選出的——良辰吉日自然好,殿下的這份心意才是最實在最難得的。結果賞賜沒得多少,倒是看見薄侯夫人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

傳話人一拍腦袋,心道倒落了埋怨。卻也不由得暗嘲李氏,心說至於么,雖然不是她自己的女兒,可畢竟這天大的榮耀全都叫薄家佔了。薄家走了一個老軹侯,多了一個太子妃,在這長安城的地位其實是不降反升的啊。

李氏不由心中怨懟,自己的女兒如今難受成那樣,也不知道這薄致給太后和太子下了什麼咒,讓殿下巴巴的趕着想把人娶回去。

結果日子剛定下沒多久,傳說中的薄致小姐的親哥哥來了。

也是傳說,這位薄公子身體虛弱,多年卧病在床難以見人,之前才沒有護送妹妹來長安。卻不知道怎麼趕在這當口來了,莫不是趕來參加婚禮?這麼想,倒也說得過去。

李氏聽說了消息,向身邊侍女冷嘲道:“依我看,是聽說了殿下給的聘禮多又貴重,眼皮子淺得忍不住來瓜分嫁妝來了。”

她此時對薄家這門佔盡好處的窮僻親戚實在是厭惡到了極點,忍不住惡毒道:“不是說身子骨不好么,還急着過來,也不怕半路上人沒了。”

但這畢竟是准太子妃的親哥哥,面子上還是要迎一下的。

薄戎奴之前被派出公幹,這日才回到家中,就聽到這消息,心下不由叫苦。他是知道內情的,雖然不知道來的人是誰,為什麼而來,但是他敢肯定一點,這絕不是他們家親戚,而是太子派來的人!

說不定是太子覺得自己寶貝在他們家受虧待了,特意派人來給她撐腰。

薄戎奴又暗暗埋怨李氏辦事不力,都知道這位是准太子妃了,還不好好盡心儘力侍奉着,只知道置氣,眼界心胸還不如偏房裏的媛丫頭。

軹易侯萬萬沒想到,來的人說起來還真是他親戚。

來的是太子殿下。

劉啟一身淡青色簡單袍服,頭戴黑紗帷帽,對外解釋是因病不能着風。淡青色本就素雅,他身上這件明顯要寬鬆兩號,無任何紋飾修飾,他穿在身上迎風而立,衣帶飄飄,竟還真有幾分形銷骨立病弱纏綿之感。

李氏等人不過遠遠見過劉啟兩次,又不敢細看,多數情況下皆為他衣着威儀所懾,在劉啟此番特意改扮下自然認不出也根本猜不到這病弱公子是當今太子殿下所扮。

薄戎奴畢竟為皇室辦公,常能見到太子,又早有預測,因而細看之下才發現端倪。

號稱摸過劉啟身上每一塊骨頭的王致卻是一眼就認出她這位好哥哥到底是誰,當下驚得訥訥不能言。

劉啟先對薄戎奴夫婦簡單見了禮。

李氏不禁又在心中暗諷他一個鄉下小子不知禮數,自然不能和自己兒子薄梁比。薄戎奴卻是心下大駭,恨不得立馬給他跪下磕頭還禮。

劉啟目光淡淡一轉,轉向呆愣的王致,溫聲道:“致兒怎麼了,是不是太久不見,都忘了哥哥了?”

王致快被他的不要臉神演技嚇哭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兄妹情深。此時也只能繃著臉悶悶叫了一聲:“哥。”

劉啟聲音裏帶了絲笑意:“好妹妹,乖。”

又轉向薄戎奴兩人,道:“這段日子有勞侯爺和夫人照看舍妹了。”

薄戎奴連連道:“不麻煩,不麻煩。”

李氏卻只是矜持地笑着,心道丈夫實在是對這遠房親戚關照禮遇過頭了,要知道他們家雖然出了個太子妃,但若是沒有侯府罩着,又是個鄉野出身難登大雅之堂的丫頭,只怕這太子妃做得也艱難。到時候他們還不是要反過來求着仰仗着侯府。

眾人把這突然冒出來的公子迎進去,也有侍從過來趕他所坐的馬車進府。那侍從看着車轍不由訝異,這車看着簡樸,留下車轍卻比侯爺的馬車還要深——居然還很重。

幾人在主廳落座,劉啟喝了口水道:“我這次來也不為別的,小妹出嫁在即,做兄長的也要盡到一份心意,所以特地給她送一份嫁妝……”

薄戎奴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完了,太子殿下這是嫌家裏給的嫁妝少,落了他太子妃的面子呢。他知道王致本來不是薄家人,殿下也沒想占薄家便宜,因而聘禮那塊就是貼補得超制多給的,意思已經清清楚楚。也怨他之前沒注意,就按慣例讓李氏打點這些,結果自家這夫人辦事到底是上不了檯面。

李氏還覺得委屈,家裏其他姑娘的嫁妝都是隨便置辦的,只有女兒薄宴的嫁妝是她一點一點從薄宴小時候就給她攢起來的,倒是攢的時候就是按照高規格置辦,只待有一天風光無限地把女兒嫁出去。結果有一天家裏突然冒出來一個丫頭,不僅頂了自己女兒成了太子妃,還是頂着侯府名頭出嫁,還要自己給她辦嫁妝,嫁妝規格還不能辦低了讓人看笑話!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哪來這麼多好事。

薄宴雖然沒嫁成太子,但是年紀也已經不小,馬上就該出嫁了,李氏不想再委屈這些天已經夠委屈的女兒,自然不會去動給她備下的那份嫁妝。而薄家還是在當今聖上當年做了代王后才漸漸開始發跡,直到陛下登基后變得炙手可熱,一舉成為長安新貴,家底畢竟單薄。來到長安后迎來送往日常攀比中,開銷也比之前大了許多,再加上最重要的是李氏實在看王致不喜,因而也就着管家將就着給她不功不過地辦了一份嫁妝——看着光鮮喜慶,若論實際價值和內涵,怕是比薄宴的都要差遠了。

李氏犯的最大的錯,就是做夢也想不到,薄致將要嫁的那位美其名曰為太子的同志,光風霽月端莊大氣的外表下,其實內里是一個極其護犢子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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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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