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1章 人間蒸發
等第二天,庄祁和言三去和卓繼安排的人見面,最終決定手術不在榮京進行,具體再行商議。
兩人回去的時候,許冠皺着眉站在門口。
“怎麼了?”庄祁走上前,有些納悶。
許冠看了看兩人,“二少醒過一會兒,堅持不離開榮京。”
那怎麼行?庄祁立刻皺的筆許冠還難看,“留在榮京是等着沐夫人刁難嗎?”
這事一看就不行。
庄祁擺了擺手,“不用管他,他現在是不是又昏睡過去了?”見許冠點頭,庄祁才一錘定音,“那就是了!這事他說了不算,手術必須轉移到不受干擾的城市,榮京這邊估計也出不了大亂子了。”
所有能出的事全出了,跟約好了似的,庄祁想一想都頭疼,所以他的手術絕不能放在榮京,萬一讓杜崢平那混蛋再趁了亂做出什麼來還得了?
把沐鈞年送走的前一天,庄祁算是把各方面所有事都安排了一遍。
之後的半個月,榮京這邊已經聽不到關於沐鈞年的任何消息,外界看來,是緊跟着沐夫人除姓之後,消失得很乾凈。
有些人直接猜測沐鈞年可能是被人弄乾凈了,畢竟,唐尹芝那種唯利是圖、貪慕虛榮的女人,到頭來竟然好像什麼也得不到,連沐鈞年都被除名了,還能圖什麼?不如一刀來得痛快。
當然,也只能是猜測,因為唐尹芝還好端端的,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最近還時常能在美容會所見到。
英國。
陸婉華這些天跟得了一場重病似的,心裏有很多事,但連起碼的表達都有問題,所以時常沉默着。
洛敏越看越心急,“夫人,我知道您是一時生氣,我瞧着二少爺還在榮京,傷得不輕,安排人去看看吧?”
陸婉華坐在後院,安靜的看着不遠處,沒答話。
洛敏這些天基本都是這種苦口婆心的狀態,“都說夫妻是床頭打架床尾和,母子還血脈相連呢,您哪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
這回陸婉華看了洛敏一眼,緩緩的一句:“有何不能割捨?寧缺毋濫不是這麼來的?”
這……洛敏頓了頓,寧缺毋濫是真理,可這是人,還是親兒子。
“要不是他,就沒這麼多事,我有寒聲就足夠了。”陸婉華緩緩的說完,從椅子上起身進了屋。
之後洛敏再怎麼說,沐夫人就是不張口談沐鈞年的事。
晚餐的時候,家裏除了兩個傭人,就是陸婉華和洛敏。
洛敏看出了她有話要說,也就看了她,打開話頭,“夫人,菜不合口?”
陸婉華嘆了口氣,“現在,我只想着把三個孩子帶好,別讓沐煌倒了,但是還有傅家那小孫女呢。”說罷,她看了洛敏,“知道那孩子過得怎麼樣嗎?”
這事洛敏也算是留意了,點了頭,“傅天成再狼心狗肺,也不至於對個孩子下手的,聽說孩子跟傅天成女兒一塊兒進出,看起來是不錯的。”
傅氏也有不少終於傅天元的元老,想來傅天成也不能對傅夜七怎麼樣,否則輿論也饒不了他。
聽說傅天成為了把資金漏洞補上,自己的房子變賣了,搬進了他哥哥的房子裏。
“等寒聲情況好一些,我就回去一趟。”陸婉華如是說。
現在是寒聲身體狀況太差,她根本不敢走開,好在沐欽長大了,可以照顧好沐戀,所以除了那個小女孩,榮京真是沒什麼讓她牽挂的了。
三個月轉眼即過。
傅氏那麼大的資金漏洞,傅天成宣稱已經處理妥當,看起來費了很大勁,但時間擺在那兒,聰明人都知道傅天元那時候的資金漏洞估計少不了傅天成的‘功勞’。
這會兒,他卻用這事來標榜自己的能力,快把自己吹上天了。
傅天成正式上位那天,杜崢平避嫌,並沒有露面。
但是晚上,傅天成單獨請了杜崢平一頓,臉上笑容可掬,“傅某能有今天,實在是仰仗杜總了。”
杜崢平表情比較淡,應了一杯,也說了句:“你我的關係想必你很清楚了,傅氏能走多遠取決於你的能力,如果哪天被人擠下去了,我也不會需要你的經濟支撐,更不可能再幫你撐起來,畢竟位置特殊,一舉一動都要受人監督的。”
傅天成當然知道這說的都是官話,翻譯一下就是有好處就撈,傅氏要是沒落了,他就一腳踢了,不可能為了一個傅氏,讓人抓住把柄把總統之位扔了。
“是是是!”傅天成笑着,主動碰杯。
唐尹芝來的時候,杜崢平正好準備走。
“喲,杜總走啊?”唐尹芝風韻猶存,只是大病一場,在醫院裏呆久了,讓人覺得整個人都是陰的。
杜崢平表情淡淡,點了一下頭,“你們聊。”
他和唐尹芝的交集本就不多,也不喜歡跟這種複習複雜的女人走太近,所以之前有什麼,都是她和傅天成之間的事,以後杜崢平也選擇不深交。
唐尹芝坐了下來,看了看門口的背影,然後看向傅天成,“讓傅天元項目失手,推你上位去支持他,我有一大半功勞,怎麼看起來,杜崢平看不上我?”
傅天成抿了一口酒,“你見過杜崢平什麼時候看上過哪個女人?”
這倒是真的,無論杜崢平在哪個位置上,不管出想過什麼陰狠狡猾的手段,基本沒有跟女人有關的。
好一會兒,唐尹芝看了傅天成,“我需要一筆錢。”
傅天成皺眉,一臉“跟我有什麼關係?”的表情,靠回沙發,“所以呢?”
“我剛說了,你能坐上這個位置,我有大半功勞。”唐尹芝跟誰也沒有講情面一說,悠悠的道:“你要是出不起這錢,我不介意幫你,傅氏賣了也一大筆錢,我應該夠用了。”
傅天成聽完冷哼一下,他還真信她能攪和到傅氏倒閉。
“蘇家那麼有錢,卻你生活費?”傅天成斜着看了她一眼。
唐尹芝挑眉,“蘇家的錢留着給我兒子的,再說,我要的可不是生活費。”
包廂里光線昏暗,唐尹芝嘴上的唇彩反倒閃得讓人有種莫名的噁心,傅天成皺着眉,想起當初令人銷魂的結合,再看她現在一股子風塵味,還真下不去口。
也移開視線問了句:“不是生活費,總不能是贍養費?”
“差不多吧!”唐尹芝說得理所當然,“我為了吐心裏一口惡氣周旋於男人之間這麼多年,傅天元走了,我舒坦了,沒必要再在榮京這晦氣的地方。”
她想出國,哪怕陪蘇曜上學,或者找個讓她舒服點的地方也不錯。
傅天成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
放她在榮京就像是一顆炸彈,弄走了正好。
快走的時候,傅天成瞥了她一眼,“沐鈞年是真死了假死?”
說到這個,唐尹芝還覺得委屈了,她跟沐鈞年的情史緋聞到現在被翻得轟轟烈烈,好像昨天他們還在一起似的,實則她都快忘了沐鈞年的感覺。
所以她略微聳肩,“我也想知道。”
不過沐夫人那麼狠的角色,自己兒子都下得去手,估計要封殺的話,沐鈞年也撐不了多久。
反正對她沒有弊害,她不關心。
到四個月過去,沐鈞年的各種傳言裏夾雜着最多的就是花樣的死法,一個個跟真的一樣。
有些事傳得多了,人們就會等同於事實,慢慢的不再那麼關心。
倒是榮京各方四個月裏逐漸順利起來,傅氏恢復了井然有序,沒有沐鈞年的沐煌依舊運轉,杜崢平在位置上每個月每一天都好像比前一天更得人心。
唐尹芝出國了,關於她、尉雙妍和沐鈞年的傳言也就少了主角,慢慢淡去,偶爾會有認替尉雙妍不值罷了。
而此刻的尉雙妍才真正慢后別人一拍的緊張和焦慮。
“薛北,你老實告訴我,鈞年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她從英國被沐鈞年送回來之後好像一切消息都被阻斷了,這都是從藍修那兒無意聽來的。
薛北看得出她的緊張,數十年如一日的對沐鈞年深情,說實話,薛北真的很羨慕,但他不嫉妒,畢竟現在能陪着她的,是他。
好一會兒,他才低低的一句:“我並不清楚。”
“你怎麼能不清楚呢?”她皺着眉,在她眼裏,薛北、藍先生幾乎是無所不知,只是說不說的區別出來而已。
薛北底下視線,聲音很平緩,聽起來沒什麼隱瞞,“我真的不清楚,市面上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而庄祁、言三看起來依舊忙着他們該忙的事,好像已經適應了沐鈞年的消失。
“不可能的。”尉雙妍心口說不出的難受,她沒想到他會被除名,雖然最近他跟唐尹芝的事還傳得那麼真,他也沒真正跟她解釋過,但她不願意相信。
“他不可能扔下我的。”她很篤定,也像只是安慰自己。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這個安慰卻越來越空,因為依舊沒有半點沐鈞年的消息。
…。
榮京和鄰市之間一片未曾開發的土地上,一眼看去是荒山野嶺,也只有極少人知道那裏面別有洞天,鮮有人能出入,尤其中午絕無人影。
沐鈞年的手術不太順利,前前後後他昏睡的時間都快半年,偶爾醒過來也沒什麼意義,只意味着更長時間的沉睡。
這幾個月的時間,許冠主持讓人在那片土地上修了一座隱形林間崖式豪宅,沐鈞年搬進去也沒多久。
等沐鈞年真正醒的時候,知道自己不在榮京,把許冠叫到跟前。
他第一個問的就是時間,然後擰眉,感覺一年莫名其妙的就沒了。
庄祁去的時候是半夜,看着他精精神神的坐着才信了許冠的話,也就鬆了口氣,“你總算是給我醒了。”
沐鈞年表情淡淡的,有一種萬事都脫離控制的荒蕪感,看了看庄祁,問:“沐寒聲的病好了?”
庄祁沒點頭,略微蹙眉,“你們倆是患難父子,不過寒聲是年輕人,現在體質比你強,好得比你快一些,最近參與了兩個會議,沒別的。”
沐寒聲一上位就出事,他根本來不及熟悉沐鈞年安排下的名單人物,所以別說上手管理,參加會議都會顯得有那麼些無從着手,還需要歷練。
不過庄祁看好他,“你放心吧,寒聲很不錯,雖然很多事還陌生,但他整個人氣場就很可以了。”
畢竟是從小就是宮池中淵帶着從軍隊裏摸爬滾打長大的。
“我知道虎父無犬子。”沐鈞年低低的聲音,“但杜崢平那種人不好對付,沐寒聲畢竟缺歷練。”
呵!庄祁笑,“這兩個月開了兩次會議,第一次杜崢平該怎麼地就怎麼地,第二次乖乖的給寒聲留了個椅子出來,我怎麼覺得你兒子比你狠呢?”
或者說,比誰都不缺手段。
他可還在病床上,人還在英國呢,會議都是聲頻參加,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聽,也根本不知道第二次杜崢平為什麼留出一把椅子,還態度恭謹得很。
半晌,沐鈞年才動了動嘴角,淡淡的,“我的鋪墊總算沒白費唄。”
庄祁點頭,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科技製造方面,榮京還很欠缺,反倒要依仗第一島那邊,這不是長久之計。”庄祁皺着眉。
榮京這邊又沒有任何一個企業滿足這方面條件,畢竟涉及軍事的供給是個大事。
沐鈞年聽完沉默了好半天,大有種心有餘力不足的感覺。
他現在除了想見見她,實在沒別的心思。
庄祁很好心的提醒,“你已經‘死’了。”而且,庄祁覺得這種狀態反而很好,方便做很多事。
沐鈞年皺了一下眉。
“沐寒聲沒說什麼時候回榮京?”好一會兒,他轉頭問。
庄祁搖頭,“沐夫人疼孫子你也知道,身體完全康復之前不太可能,畢竟沐煌也有沐欽頂着,這個時候回來,兩個孫子怎麼分配還是個事呢!”
沐鈞年淡淡的一句:“沐欽一直都是代理總裁,沐夫人的意思很明顯。”
坐久了沐鈞年也不舒服,起來走了走,心思閑不住,隔一會兒就會問些問題。
之後問到了魯旌的事。
“一直在杜崢平身邊。”庄祁並不太明白二少原本計劃讓魯旌到哪一步。
沐鈞年好半天才說了天,“那國務卿挺適合他的。”也距離沐寒聲最近,最能幫襯着。
“你倒是說得輕巧,最近兩年你所有的意思,基本都只能通過我去辦,我可能會跑廢了。”庄祁微微挑眉,明明很樂意。
沐鈞年轉過頭,略微出氣眉峰,“我要在這鬼地方呆多久?”
庄祁有些無語,“山青水秀太陽高,紅日白雪鳥為伴,神仙都求不來的地方,你竟然說鬼地方?”
然後才抿了抿唇,“不知道,反正短不了,先把身體養好吧,你現在是暗處之人,黑暗裏的手做事總歸方便很多的。”
這道理沐鈞年當然知道。
“有什麼事你跟我交代就行,我去辦,行了吧?”庄祁看他皺着眉,道。
沐鈞年想了想,真的很不客氣,“嗯”了一聲,就說:“你也知道藍修那人不能小看,別真讓他和杜崢平勾搭上,否則沐寒聲容易被夾縫擠死。”
這事庄祁留意着,雖然藍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但從來沒敢鬆懈。
好像所有事都聊了一邊,最後是庄祁主動提起了傅家小女孩的事。
“要說起來,我真是有愧於她的,沒把傅大少夫妻保護好。”庄祁語氣有些愧疚,“不過最近觀察來看,小女孩除了不愛說話一切都挺好。”
跟傅天成的女兒一起進出傅宅,正常上學、放學。
“安排人進傅家了?”沐鈞年問了句。
庄祁皺眉,“用不着吧?”
沐鈞年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什麼叫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誰知道傅天成會不會背地裏虐待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