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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跟着領導去某個旅遊小鎮出差,落宿在一間別具風味的鄉野小酒店內。
晚飯吃的是臘腸加香菜所製成的意大利麵,通心粉滲入了濃郁的番茄醬,那種軟滑細膩的口感讓人忍不住失聲尖叫。
好好吃!
我才吃了一口就完全被這種美味的麵食給征服了,我低下頭,將目光再次落到這一碟精緻的稠醬意麵上。
不僅味道好,就連外觀都讓人心生喜悅。翠綠的香菜點綴其中,既讓人食指大動又讓人不忍心破壞這樣特殊的美感。
這……簡直就是藝術!
然而,我的上司此時正壞形象地將辣醬狠狠擠在海鮮炒飯上,他大口大口舀飯,姿態粗魯,就連喝湯都發出那種‘咕嚕咕嚕’的羞\恥聲音。
我皺起眉,吃了幾口意大利麵就匆匆回到了樓上。
感覺和他進食都好丟人,這四周都是穿西裝打領帶的上流人士,如果被認為是同類的話,那真是要命。
我走進電梯,不小心撞上了一名身着紅裙的小姐。
她的電子煙被我撞落在地,不經意發出“嘖”的一聲,寓意不滿。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低頭道歉,彎腰替她撿起來。
但很快的,就有一隻手迅速地按到了地上,她摸索了一下,又伸出另外一隻手,啪嗒一聲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她兩手交握着拾起那隻電子煙。
“抱歉,抱歉。我還是一昧的道歉,而對方卻看都不看我一眼。
“叮咚。”電梯開門了,她走了出去,我連她的臉都沒有看清,但是就方才的衣着來看,應該是一名很漂亮的名媛小姐吧?
我笑了笑,局促地抱着公文包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而就在此時,那名小姐突然從另外一個方向折回來,朝我這邊迅速走來。
“你走錯房間了嗎?”我友善地笑了一下。
對方恍若未聞,只是靜靜地注視了一下我的門牌號,隨後又原路折了回去。
好古怪,好像就是來了解一下我的位置那樣。
我嘟囔着打開門,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在撿電子煙的時候,那名小姐似乎沒有彎腰或者屈膝吧?
那麼……她是如何撿到電子煙的。
她有……那麼長的手嗎?
我啞口無言,卻不敢多說什麼,急匆匆走進屋內。”
這是安夜最近在構思的恐怖小說,名字叫做《Slender之語》,這是文章的開頭部分,並不是那種開門見山的恐怖小說,這本劇情方面可能會更着重於趣味性,是那種集趣味與詭異為一體的另類靈異小說,也算是安夜的新構思。
至於Slender這個都市傳說,可能歐美那邊聽到比較多,目擊者也在多數。是一類平日裏西裝皮革的男性,一到夜幕降臨就會變成長手長腳的跟蹤狂,甚至會費盡心思將人引到暗處再實施殺害。
是一種很古怪並且可怕的事物呢。
而近日,就連黃山區附近也有所耳聞,消息來源處正是從素有溫泉之鄉的棲鄉傳來的。
而此時,安夜正和白行坐車前往磊山區的棲鄉,為了補償他們元旦還要加班工作,一毛不拔的總編管三(姓管名三)特地撥出一筆開銷供他們在棲鄉度假個三天,也算是年底的福利。
安夜將筆記本連上網絡熱點,一邊搜索着有關Slender的消息。
她點開一些論壇的報道,說:“最近去棲鄉的人多了很多,都是想着看到Slender,甚至有人把這個命名為蟲人。”
“嗯?”白行閉眼養神,從鼻腔里微微哼出一聲,表示詢問。
“因為他們會長手長腳在地上爬呀,還能從窗戶爬進去。”
“有弱點嗎?”
安夜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打字聲,隨後說:“不知道,不過關注這個傳說的人倒是很多,就連花邊雜誌也開始做起了這個報道。唔,看這個標題,還有人說這是夜行者,是殺人犯,什麼鬼影都是假的。”
她將電腦推到白行面前,見對方還是一副睏倦的樣子,不免有些不滿地搖晃着他的肩膀:“喂喂喂,白行?白大編輯?白白?”
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復而又閉上了。
“你明明沒睡!”
“只是想看看你接下來會喊什麼。”他笑了一下,將掛在脖子上的眼鏡戴起來,仔細看了看報道說:“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可是殺人犯也太俗了……”
“那麼你相信有一個人會天天跟在其他人的身後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存在Slender吧?”安夜將信將疑。
“誰知道呢。”他又閉上眼,像是一隻冬眠的熊那般窩在厚厚的羽絨服里愜意地睡着。
這傢伙果然只有危急時刻才靠得住。安夜嘀咕了一聲。
很快的,他們抵達總編事先定下的溫泉酒店,這間酒店非常有名,因為店內就有幾處天然的溫泉,現在被改造成澡堂,供遊客使用。
現在是31號晚上七點,安夜與白行被服務員安排到屋外的用餐處,那是一處木製的小陽台,面朝河流,對面的是霓虹斑斕的旅店。
陽台不大,但也擺着三四桌餐桌,還有其他人在外用餐。
安夜扶着圍欄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這裏原始的鄉野環境。
“酒溫好了,這是菜單,兩位想要點什麼?”服務員得體地微笑,詢問他們。
安夜看了一下菜單說:“你們這裏還有西餐?”
“有呀,來旅遊的外國遊客也很多,所以會準備一些,還有意大利特聘過來的廚師,兩位要是有興趣還可以嘗嘗這裏的燴飯以及意大利麵。”服務員說。
安夜擺擺手說:“那先來一份生魚片的壽司,嗯……我還要一份意大利麵,要臘腸的!”
白行說:“來一份海鮮燴飯,然後再點一盤玉米沙拉。謝謝。”
“不客氣。”服務員被白行的眼神看得臉騰地紅了,好半晌才記得將菜名寫在本子上,隨後急匆匆跑了,彷彿落荒而逃。
安夜調侃:“白大編輯魅力蠻大呀。”
他嘀咕一聲:“魅力是有,對象沒對。”
等到主食和酒都送來,安夜先喝了一口溫過的檸檬酒開胃,隨之將麵條用叉子繞成一小團面卷,吸溜一聲滑入口中,她的嘴角還蘸着些許醬汁,眯起眼睛忍不住誇讚:“好好吃!”
白行舉杯一頓,看了看她的樣子,忍不住笑着搖搖頭。
這裏雖是屋外,可圍欄四周都有搭起小棚,底下還烘着暖氣,並不覺寒冷,安夜吃飽了就有些昏昏欲睡,她喝了酒的臉泛着潮紅,耳根子也燙的猶如燒起來那般,嘀咕:“酒是好酒,就是不夠。再……再來!幹了它!”
她直覺沒醉,可在白行眼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對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低聲說:“別喝了。”
“那我睡一下。”安夜皺眉往後靠,正巧趴在白行的胸口,她被他炙熱的體溫一熏,反倒更嗜睡了。
白行無法,只能僵硬地攬着她,望着河岸出神。
“等到十一點四十叫我,我要跟你一起跨年……”安夜也不知道自己醉沒醉,就是想睡,還有不想說話。她彷彿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白行還在小口小口的抿着酒。
她恍惚地朝前看去,四周幾桌人也還在吃,喝倒了幾個,酣暢淋漓,估計是打算一起跨年呢。
安夜看了一下手錶,還早,才九點四十。
她怎麼暈過去了?真暴躁。
她迷迷糊糊往前看,視線突然鎖定在對面那桌底下的事物上。
是一根筷子掉在地面上了,而主人家似乎還沒有發現。
就在她納悶的期間,突然有一隻手穿過桌底,慢慢爬過來拿起那隻筷子,隨後迅速地往回縮,隱入黑暗之中。
那是什麼?
安夜皺眉,想仔細去看,卻對上了對面那個女人的眼神,目光尖銳且狠辣,彷彿能看穿一個人似的,帶着鉤子。
她默默盯着安夜,隨後繼續微笑着,與旁邊的男人交談。
剛才的手是她的?
不可能啊,她的手都沒離開過桌子,還停留在桌面之上,何況怎麼可能有人有那麼長的手?
或者是……不止一隻手?
安夜喝了一口免費供應的熱茶,這才緩過神來,對白行說:“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白行又舉起茶杯餵了她一口茶。
被對方這麼一打斷,安夜的臉發燙,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她支支吾吾說:“彷彿在這個酒店裏面也發生過Slender事件吧?”
白行還未開口,突然別桌的人伸長腦袋湊過來,說:“二位是在說Slender的事情?”
安夜後知後覺點點頭:“是啊。”
“我們也是聽聞這個才來的。”那幾位大學生模樣的旅客也圍聚了過來。
而此時,那個詭異的女人也起身,將另外一個有些啤酒肚的男人牽過來在他們的桌前落座,說:“我是淺川雜誌社的何莉,這是我的上司。幾位如果在說Slender的話,我也想過來聽一下。”
那個上司用眼神抱怨了一下那個女人,目光躲閃,笑着說:“我……我叫李悅,是淺川雜誌的總編,她是我的秘書。”
這關係不言而喻,大家看向他們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探究與意味深長。
上司急得滿頭是汗,他拿着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我未婚,我未婚,她是我的交往對象!”
大家這才停止了審視的目光,紛紛介紹起自己。
與此同時,煙花簌簌燃放在天際,炸裂成一片花海。
大家抬頭,不約而同注視着這樣浪漫的場景,輕聲說:“新年快樂!”
此時已經是十二點了。
安夜也對着白行說:“新年快樂。”
白行微笑:“新年快樂。”
不知從哪跑出一個聲音,它提議道:“我們不如守夜說故事吧?類似日X那種百物語,就是一百個鬼故事什麼的,或者真實經歷。”
大學生捲髮A說:“這個好,我贊同。”
安夜也點頭。
“那麼誰先開始?”白行問。
“我來吧。”何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