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赫伯從頭痛中醒來時，嘴裏一陣發苦，他動了動酸軟的手腳，才發現自己手中還多個一截黑色帶子，顏色熟悉地讓他眼皮子直跳，而被子裏奇異的感覺更是讓他愣在了當場。
黛米婭很快從外面進來，看到醒過來的赫伯頓時心中一松。
“赫伯，你可終於醒了。”黛米婭過去為小精靈整理了一下被子，碧綠的眼眸里滿是開心，“昨天你發燒了，昏睡了很久，我很擔心你。”
赫伯攥緊手中的黑色布帶，心中想起的竟然是昏睡中那個溫柔的聲音，他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她，“謝謝你的照顧黛米婭。”
“不用客氣”黛米婭搖頭微笑，一邊從衣櫃裏挑出幾件衣服。
“等等等等.....”赫伯伸出手臂，不讓黛米婭靠近，“我昨晚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髒了，就順便給你洗了個澡。”黛米婭看着小精靈的臉色，善意安慰道，“噢別不好意思赫伯，在我還是一隻小龍時，也都是媽媽或者哥哥姐姐給我洗澡的，而且聽說裸睡利於成長，難道你不想長得更高更強壯嗎？”
小精靈的臉色黑了，因為他的腦海里有個充滿惡意的聲音告訴他，昨晚他昏睡過去后，黛米婭是怎麼把他的衣服脫光，並且很仔細地為他洗了個澡，就連洗澡時的自言自語都一字不漏。
偏偏這魔鬼還樂此不疲地說個不停。
“赫伯？”黛米婭拿過一件白色襯衣要為他穿上，“你怎麼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再喝點葯？”小精靈從一醒來就魂不守舍，臉色看上去也很差，恐怕是病還沒有好。
小精靈醒過神來，“我很好，只是有點餓了，有吃的嗎？”
黛米婭點點頭，出門去找小夥計要了一點三明治和果汁以及蘋果派，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小精靈已經把衣服好了，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小精靈看來是真的餓了，吃東西雖然很文雅，但是速度其實一點都不慢。
等到小精靈吃完飯，黛米婭遞過來一杯溫熱的果汁，“快點喝吧，加熱了的果汁味道很好哦，喝完了帶你出門玩。”
***
傍晚很快到來，賽德王都的太陽沉到地平線下方，緋紅又燦爛的餘暉為王都教堂的所有建築渡上一層美麗的顏色，教堂鐘聲響起，有那些可愛的小教徒們在唱歌，悠揚動聽歌聲從遠處飄來。
黛米婭和赫伯問過路人，終於到達了巴斯蒂亞大劇院，巴斯蒂亞大劇院的門口高大又寬闊，停留着許多精美的馬車，又有不少僕人在等候主人看完話劇。
黛米婭看了看四周，想要找到瑞絲的蹤跡。
“尊貴的小姐和小紳士，您有票嗎？”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恭敬問道。
黛米婭一愣，搖搖頭，“沒有，我們在等人。”
“噢這樣啊，那您可以看看我們劇院最近新出的海報。”黑色制服的侍者遞過來兩份大報紙。
不一會兒，又一個侍從過來,他的主人約瑟伯爵請他們進場，黛米婭表示感謝，但是因為自己還在等待朋友，委婉地拒絕了。
黛米婭認為約瑟伯爵請他們進場是個好人，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和赫伯多打眼，人群進進出出，眼光無一不在這兩個人身上停留一會兒。女孩純黑色的頭髮像是傳說中的水妖一般捲曲順滑柔亮，臉蛋像鮮花一樣鮮嫩，綠色的眼眸看上去晶瑩地像水晶，身材纖細高挑，黑袍下露出的一小截脖子看上去白皙柔嫩極了，而女孩身旁的戴着黑斗篷的孩子同樣五官精美，從風帽下流瀉一絲銀色，白嫩的臉上神情冷漠，薄薄的嘴唇緊抿成一線，像是來自市面上價值昂貴的瓷娃娃。
那侍從失望地離開后，赫伯厭惡地皺眉，有股氣息一直在他們附近縈繞，他琥珀色的眼中一陣寒意，忽然扯了扯黛米婭的衣袖，“黛米婭我們先離開吧，你說的那個瑞絲說不定不會來了。”
天色漸漸暗了，餘暉盡消，黛米婭有些不相信那個跟她相談甚歡的小姑娘會違約，但是沒有太陽照耀的賽德王都寒冷的要命，她失落地跟着赫伯往回走。
“赫伯，她為什麼不來，我們明明說好了的。”黛米婭踩着赫伯的細長的影子，失落極了，“難道她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你覺得她是忘記了？”赫伯面無表情。
黛米婭一愣，“如果不是忘記了她為什麼不來？”
“誰知道為什麼，上帝創造的人類本就是這樣，自私自利又充滿了貪婪，他們只顧自己快樂，至於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只能被他們利用，就連地獄裏最狡詐惡毒的怪物烏爾都自愧不如。”小精靈淡淡道，“你看，他們的力量最弱小，脆弱地不堪一擊，然而他們種族的人口最多，生活最富裕奢侈。”
這時的小精靈腦海中有聲音亂入：“噢赫伯，你不能這樣說他們，你要知道，人族的狡詐惡毒才是我們惡魔最佳的養料，你或許不知道，我們大部分的惡魔都是由人族被誘惑轉化而來的，不得不說，人族為我們惡魔的人口做了很大的貢獻。”
閉嘴。
“赫伯，你該改改你的脾氣，你太冷漠又容易發火，這樣以後會沒有好女孩喜歡你的。”惡魔似乎真的在為赫伯擔心。
小精靈眸色漸深，將那令人厭煩的聲音摒棄在腦海深處。
黛米婭神情低落，碧綠的眼睛裏黯淡下來，焉焉地有氣無力，路影下赫伯覺得自己看到少女的龍尾巴似乎垂在地上拖動，沒有一絲活力。
小精靈抬眼看黛米婭，緩和了語氣，“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或許是她有其他重要的事，沒有時間來找你。”
黛米婭眼中微微一亮，“真的？”
“或許。”
不管小精靈有沒有下肯定的結論，黛米婭的心情總算好了很多，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
巴斯蒂亞大劇院門前。
一隊侍衛停在這裏，其中一名青年侍衛下馬後向劇院老闆詢問，是否這裏曾經有一位黑色長捲髮，碧綠眼睛的黑袍少女在這裏等待過。
這幾個特點讓人十分記憶深刻，一位大劇院的店員表示自己曾經見過她，帶着一個男孩等了很久，不過很可惜，他們不久前已經離開了。
侍衛們匆匆離去，似乎急着去向誰稟報。
而劇院的員工們很奇怪，這不是王宮侍衛隊嗎，怎麼會跑到劇院來找人？
王宮內，穿着長裙的黑髮少女激動地摔碎了一個昂貴的大花瓶。
“你說什麼？她已經離開了？”
“抱歉殿下，我想是的。”一名侍衛單膝跪地。
“你為什麼不再去找找？”
“殿下，我們這麼在王都的街道上大肆找人，會引起公民們的不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讓你去找人對嗎？”少女的唇角彎起的弧度冰冷。
“你，希里，我的首席侍衛，你的職責就是聽從我的命令！”
棕發青年沉默許久，恭敬地垂下頭，“是的，我的殿下。”
“哦，你還有什麼不滿嗎？我的侍衛，看來把我抓回來並沒有讓你如願升職呢，真是可惜。”儘管少女鬢角的玫瑰花讓她看上去嬌艷美麗，可愛紅嫩的嘴唇吐露的話語卻充滿了譏諷。
面對來自桃瑞絲公主殿下的嘲諷並沒有讓青年侍衛感到難堪，他眼中暗沉沉的似乎沒有情緒，抬起右手抵住左胸對少女行了個禮，道：“這是國王殿下，您的父親，下的命令，我必須遵從。”
“你出去，不要讓我看見你。”少女憤怒地扔掉手中的玫瑰花，飽滿的花瓣摔得破爛不堪。
青年低下頭，那玫瑰花隨之映入了他的眼底，“是的，殿下。”
***
馬車忽然停在黛米婭面前時，其實她並沒有在意，那時她正在挑選一枚鑲有綠色寶石的胸針，心神完全被晶瑩剔透的寶石吸引了，直到她被人以有力而強勢地抓住手臂，她才愕然回過頭。
“抱歉了，尊貴的小姐，請您跟我走一趟。”低沉陌生的聲音在黛米婭耳邊說道。
黛米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帶進了馬車裏，手裏的胸針還沒放下來。
赫伯眼疾手快跟着爬了上來，按住黛米婭想要拆了馬車的手，“等等，先跟他走。”
陌生人拋下一枚金幣給店主，馬車立刻就開動了。
而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影疑惑地看着金色的四輪馬車，他記得沒錯的話，馬車上的薔薇花的金色標誌，是皇室中烏拉多爾家族的家徽。他踟躕着要不要跟上去，然而仔細想想后，他忽然轉身，很快回到了騎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