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赫伯和黛米婭兩人在晚飯之前進入房間，之後過了很久都沒有再出來。
娜迦被赫伯吩咐送晚飯進去，看着臉色變好看了的黛米婭，看了好久都欲言又止。
黛米婭正在吃晚餐，回頭一看，就見娜迦正臉頰發紅，目光發直地看着她。
在娜迦眼前揮了揮手，黛米婭問道：“.....那個，娜迦你有什麼事嗎？”
“看來赫伯大人今天很勇猛呢，竟然都讓您沒法起床吃飯了。”娜迦捂着唇悶笑，眼中儘是揶揄的神色。
黛米婭一口派哽在喉嚨里，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黑着臉，“娜迦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
很快，黛米婭就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食物種類十分單調，“為什麼今晚的晚餐全是蘋果派？我想吃昨晚的熏肉和鱘魚派，還有金槍魚湯。”
“噢黛米婭抱歉，實際上這是赫伯大人吩咐的，因為他很擔心你會被魚刺卡着喉嚨，還有會被湯給嗆着。”娜迦遺憾地看着她。
“.....”
好吧，她甚至找不到任何證據來反駁，因為這的確是事實....
“親愛的，不用害羞，赫伯大人對您很好的，我從未見過赫伯大人對誰這麼關心過呢。”
黛米婭瞬間覺得這些食物乏味至極，她悶悶咬下一口。
“關心我嗎？”
娜迦點頭，將餐巾展開遞給她，“是的，我能看得出來，這段時間，赫伯大人因為您的到來而高興.\”
黛米婭撇撇嘴，他高興？她可沒看出來。
在赫伯以小孩子模樣出現的時候，她願意關心他很照顧他，那時候的赫伯至少看上去很乖巧可愛，可惜這隻小白眼狼，卻暗地裏算計她。
可她忽然想起之前那個□□的懷抱，竟然感到莫名的慌亂。
漆黑的地下宮殿內，陰暗濕潤，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牆壁猙獰的壁畫。
忽然一陣風猛然刮來，燭火晃動，光影凌亂，透出絲絲詭異。
厄運耳語者斯派克正在享受他的獵物，那個因厄運而亡的人類靈魂，此時充滿了驚懼不甘的情緒，太美味了。
忽然他感受到強烈的窒息感，像一隻瀕臨死亡的魚，他掙扎着捂住喉嚨，嘴裏發出“嗬嗬”的嘶聲，那個被他禁錮住的靈魂從他的手中逃走。
隨後是魔王冰冷的聲音，“斯派克，你對黛米婭做了什麼！”
他感到喉嚨處的壓力猛然變小，艱難地呼吸了一口空氣，斯派克不敢遲疑地跪下，“魔王陛下，我....我只是給了她一點厄運而已，一個月內厄運就會消散的。”
“誰給你這個膽子對黛米婭動手的？”
四周的溫度瞬間下降，斯派克感到呼吸間都有霧氣，冷汗從額角滑下，他將頭深深埋下以示臣服，但是想起最近魔王大人不僅不去干毀滅人類的正事，反而在魔王城堡消磨了許多時間，更是不務正業地跟一隻黑龍鬼混在一起，頓時又硬氣許多。
“殿下，我知道您最近剛回歸，或許對這個身體還不適應，但是您最近花了太多時間在那隻黑龍身上，您應帶領我們去將毀滅人類，佔領這片大陸！”斯派克說到這裏開始激動起來，那張尖瘦的臉上肌肉輕微地抖動，“如果是以前的您，絕對不會浪費一點時間的在其他事情上的！”
昏暗的火光下，魔王大人年輕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看上去不為所動，似乎也沒有生氣的樣子，斯派克便有了一點勇氣。
“殿下，我覺得回歸之後的您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對人類不夠殘忍，對同族的惡魔卻疏遠了，您甚至不讓我去您的魔王城堡，最近甚至有點....甘於平靜，這不應該啊。”
魔王大人終於開口道:“斯派克，我想做什麼不是你可以干涉的，現在我要求你祛除黛米婭身上的厄運，把那該死的印記去掉。”
“您的命令我當然會照做，但是您以前很喜歡將厄運降臨在其他生物身上的，因為這會讓您感到愉悅......”
正說話時，斯派克看到魔王大人唇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他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再也沒能說下去，他哀嚎一聲，便化為漆黑的霧氣消散。
空蕩的地下城堡內，斯派克的惡魔僕從立刻作鳥獸狀散開。
既然這個惡魔斯派克這樣啰嗦，真是麻煩，那就消失掉吧，黛米婭的厄運一樣能解除。
赫伯合攏手，回到了他的城堡內。
赫伯又檢查了一次黛米婭耳後的印記，那裏果然已經恢復原本的皮膚，印記已經消失無影了。
得知事情的原委，黛米婭表示驚訝，“我可沒有對他做什麼，怎麼就記恨上我了？還無聲無息地就將詛咒降臨在我頭上。”
最後搖着頭得出一個結論——隨便在別人身上留下印記，惡魔這種生物可真不是好東西。
赫伯神情難辨，最後僵着臉點頭表示贊同。
自從把桃瑞絲送回去之後，黛米婭就遵守諾言，一直沒有離開這裏，而赫伯自從那天之後，經常有事沒事會出現在她面前，不顧她的意願帶她去各個地方，而那些地方大多美麗地令人驚嘆，對這些，赫伯美名其曰——為他之前做的事表達歉意。
這次赫伯依舊是拉着她，不過幾秒鐘他們就已經換了地方，面前觸目所及的地方全是雪白晶瑩，蜂湧的雪花撲面而來，黛米婭猛然打了寒顫。
“赫伯，這裏太冷了，你你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剛說完就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赫伯這才想起來，龍族對寒冷的抵禦力很弱，況且黛米婭現在還是人形。
瑟瑟發抖中，忽然兜頭被溫暖的斗篷罩住，黛米婭扒拉開蓋在眼前的衣服，疑惑地看着穿着單薄的赫伯。
“你不冷嗎？”
赫伯搖頭道：“黛米婭，我可不像你那樣怕冷。”
這樣如刀割一般的刺骨寒冷來的格外乾脆直接，因寒冷他的身體血液急速流動，他喜愛這種感覺，這讓他相信自己的身體還是被他所掌控着，而非那隻可惡的魔王。
既然他這樣說，好吧。
黛米婭安心地用斗篷裹住自己，“你今天帶我來這裏，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
赫伯點點頭，“當然，對於我之前擅自跟你簽訂契約的事，我很抱歉，所以我打算消除掉我們之間的契約。”
黛米婭一愣，隨後臉上滿是喜悅，“真的嗎？那太好了！”
她看了看四周，“不過為什麼要到這裏來？”
“喜歡這裏嗎？”赫伯的心情似乎很好，“這裏是阿布斯特的最北端，是安利大陸最寒冷的地區，我從一本古老的書里找過，這裏有一位掌管契約之神，找到他，可以得到我們之間的契約書。”
龍並不喜愛寒冷，但她不能否認這裏的美麗，他們站在雪峰的最高處，居高臨下目光所及的地方几乎都是雪白，偶爾有一線稜角，彷彿畫中落下的奇異筆觸，讓這片白色不會顯得單調，遠處有絢麗的冬日陽光，彷彿雪之精靈降臨人間，靈動曼妙的身軀在結滿冰凌的枝椏上起舞。
黛米婭已經等不及了。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找他吧。”
“黛米婭，等等。”
“什麼？”
“契約之神可不容易找到，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會輕易將契約書給我們，我們需要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赫伯拂去肩頭堆積的雪花，“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去找個地方暫時休息吧。”
雪山的半山腰，屋外有尖嘯凜冽的寒風夾雜着雪花，屋內是溫暖並燃着火光的篝火。
長鬍子的微胖老人正在火堆前喝着辛辣的烈酒，半眯着眼彷彿已經醉了。
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長鬍子老人彷彿被驚醒一般，當敲門聲第二次響起時，他連忙起身去打開木門。
“請問能讓我們進屋休息一下嗎？外面實在太冷了。”
那是一對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年輕男孩女孩，其中那個裹着黑衣斗篷的年輕女孩抖着聲音，彷彿是凍僵的百靈鳥一般，讓人心生憐惜。
“嘿我可憐的孩子們，看樣子你們凍得不輕啊，快進來暖和一下你們凍僵的雙腿和雙手吧。”
“謝謝您。”
忽然闖進的冷風讓燃燒的火光抖動起來，關上門之後，三個人一起圍在火堆前喝酒取暖。
長鬍子老人打量了這兩個求助的年輕孩子，他搖頭道：“噢孩子們，你們怎麼穿成能這樣就出門呢？還好碰上了我，不然如果你們在這裏待一夜，第二天清晨你們可能就要成為一對凍僵的人體標本了。”
“....我們出來太匆忙了，沒想到這裏會這麼冷。”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啜了一口濃烈的酒後，被凍得發白的臉色終於回復了一些血色，“我叫黛米婭，這位是赫伯，我們聽說阿布斯特雪山很美，便來到這裏看風景。”
“我是皮羅夫，在阿布斯特生活了很久，我可是經常遇到像你們這樣的旅人，為他們提供一夜的住宿。”
“您可真是個好人。”黛米婭讚歎道，又微笑着看向一直都不吭聲的赫伯，“赫伯，你說是吧？”
赫伯，你倒是說說話啊，別讓我一個人在這兒跟這位爺爺乾巴巴地聊天啊。
接收到來自黛米婭的眼神，一旁的赫伯唇角勾起一絲微笑，“是的，非常感謝您，還有謝謝您的酒，味道是我喝過的酒中最棒的，能再給我一杯嗎？”
很顯然這句話觸到了長鬍子老人的興奮點，他大笑起來，拍着赫伯的肩稱讚他的好眼光，並熱情地為他倒滿酒杯。
接下來長鬍子老人紅光滿面地邀請赫伯一同去喝他珍藏的烈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一個晚上。
黛米婭默默在一邊烤了一夜的火，對赫伯和長鬍子老人之間迅速建立起來的友情感到無語。
男人之間的友情難道只需要幾杯烈酒就足夠了？黛米婭表示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