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喂，你等等。”她大聲喊前面的人。
然而那人並沒有聽從，長長的斗篷下擺揚起了一個弧度，便消失在轉角處，暫時失去蹤跡，黛米婭莫名感到一陣焦急，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那個黑色身影始終保持着不緊不慢的速度，黛米婭追不上他同時也不會跟丟他。
直到四周漸漸明亮起來，黑衣斗篷人停住腳步。
黛米婭這時才驚覺他們已經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淡綠色的光芒將這裏照亮，四周卻空無一物，她回頭看，已經不見來時的漆黑甬道。
正在這時，那黑衣斗篷人忽然轉身，黛米婭猛然後退一步，見鬼似的瞪大了眼。
她努力按捺住自己沒有驚呼出聲，“你是誰？”
這個人很明顯是一名銀髮精靈，五官精緻俊秀，跟赫伯如出一轍的琥珀色眼眸看着她，令她幾乎眩暈了。
太像了。
她甚至能想像出來，五年後的赫伯就應該是這副模樣。
如果他還活着的話。
不能再想下去了。
這張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幾乎要難過起來。但她同時也清醒地知道，這不可能是赫伯。
“黛米婭，過來好嗎？”精靈低聲道，目光牢牢鎖住了黛米婭。
她明明不想去的，但是卻不由自主地像他所說的那樣，來到了精靈的面前。
“你認識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誰？”
“我當然認識你了黛米婭。”他伸手將黛米婭攬進懷裏，嘆息般低聲道，“我...我是赫伯啊。”
他低頭看着胸口處的黑髮女孩，將柔軟的身體按在胸膛上，她像一隻不安分的兔子，掙扎着想要擺脫自己的束縛，他卻感到奇異的快樂——心臟彷彿重新跳動起來，那感覺太過美妙。
黛米婭努力掙開他卻被用更大的力氣壓住，“不可能！”
掙扎了半天還是掙不開，黛米婭大怒，瞬間化為龍形，立刻把這隻莫名其妙的精靈壓在了屁.股底下。
“混蛋，我是這麼好騙的嗎？”邊說還便狠狠碾了碾身.下的某傢伙。
哦只希望起身的時候，不會看到一灘番茄醬。
果然，這隻精靈很快就沒動靜了。
黛米婭得意一笑，然而沒過一秒笑容就凝在臉上了。
該死，為什麼她會又變回原形？
黛米婭憤怒地抓撓那隻攬在腰間的手，“給我放開！你絕對不是赫伯！”
赫伯乖巧可愛，絕對不會是這麼一隻動手動腳的精靈！
他收緊了手，聲音低沉，卻與黛米婭記憶里的聲音清脆的赫伯完全不同。
“你看着我的臉，我想應該沒有多大變化才對。”
“鬆手鬆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黛米婭幾乎要呻～吟了。
精靈聽出她語氣里的痛苦，忙鬆開手臂。
黛米婭鬆了一口氣，接着惋惜地從口袋裏取出被壓扁的蘋果派和糖果，剛一拿出來就碎在手中了，她譴責地看向銀髮精靈。
“這是什麼？”精靈噠手拈起一顆變形了的軟糖。
只是一些食物而已。
“唔，很特別的味道。”
“已經被壓壞了啊.....”黛米婭一臉無語，連這樣慘不忍睹的食物都吃的津津有味，這可真是....
然而似乎這隻銀髮精靈吃地胃口大開，看到黛米婭手中還有一些糖渣，便湊了過去。
黛米婭忍不住捂臉，“哎哎哎....你別舔我啊，很癢的——你這傢伙別太過分了！”
銀髮精靈抬頭，眼裏的情緒幾乎是委屈了，“叫我赫伯。”
黛米婭抬頭去看那張熟悉的臉，那熟悉的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但她又是猶豫，“這麼短的時間內，你怎麼可能忽然成長這麼快？”
他低聲道：“這是一場意外，為什麼不相信我就是赫伯，難道你覺得我該死在北森德蘭嗎？”
她當然不可能認為赫伯該死在北森德蘭，但是她無法把眼前的精靈跟之前的赫伯聯繫在一起，如果說是赫伯的哥哥，或許她還能相信。
“不，當然不是這樣的，如果你真的活下來，我會非常非常高興，但是對於你這場意外——”黛米婭停下來，“我不知道。”
赫伯頓了頓，“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再告訴你，但是黛米婭，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微笑着看黛米婭，似乎篤定她會同意。
而黛米婭，竟然覺得自己似乎無法開口拒絕——無論他說什麼，她看着眼前銀髮精靈熟悉的琥珀色眼眸，也許他真的是赫伯，她想。
等到黛米婭冷靜下來，不由疑惑起來，“你是怎麼逃脫北森德蘭，又為什麼能這麼輕易出現在教會的？”
“噓，我來這裏當然是要找你。”
“見到你我很開心。”他低頭親吻女孩的眼睛，“那麼，我親愛的黛米婭，我們該道別了，下次我會再找你的。”
“最後，叫我的名字，黛米婭。”他低聲請求，琥珀色的眼裏彷彿盪起透明的波紋——我是赫伯啊。
“……晚安赫伯。”
銀髮精靈終於微笑起來。
這句話說完后，睡意如潮水一般襲來，黛米婭眼皮沉沉，朦朧有人輕輕吻了她的唇，耳邊有人低聲輕嘆着說了什麼，可她聽不分明，很快便進入甜美的夢鄉。
而她睡的地方，正是她所熟悉的房間。
夜色深沉，寒冷的薄霧讓賽德王都看上去有一種僵硬的美麗，無論是燈光下的教堂，還是路邊的青石板。
像往常一樣，大家在清晨起床進行禱告，吃過美味的早餐之後，便開始忙碌起來。
最近的賽德王都出現各種疾病泛濫，甚至具有極強的傳染性。
教會開始運進許多受傷的病人治療，這導致許多神使出現聖光力量減弱，體力流失的狀況。
這是一種不好的預兆，隨着幾位神使因力量衰竭而暈倒后，巴塞爾同意黛米婭和桃瑞絲等沒有治療力量的人們去參與救治，只不過前提是要做好預防準備，用聖光照耀后帶上口罩，並被要求不能直接接觸病人的身體。
由於病人太多，藥劑甚至來不及生產，只能被混在其他藥物里，分散着使用。
“黛米婭，你在幹什麼？”桃瑞絲注意到黛米婭正在展開手帕，往藥水裏撒下一點黑色的粉末。
“我在添加藥材，我想這個或許有用。”黛米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粉末的量，這可是她很辛苦才弄好的，一點都不能浪費了。
沒多久，一名神使提醒道：“女孩們，你該去休息休息了。”
“哦好的，我把這瓶藥劑餵給他就好。”
兩人出了治療室，將口罩取下，聖光照耀后便離開了。
“黛米婭我有點擔心利安德爾哥哥，他已經兩天沒回來了。”桃瑞絲神情苦惱，袖邊白色的蕾絲被她拉扯地有點變形了。
黛米婭正在洗手帕，聞言只能安撫她，“桃瑞絲，別擔心，去羅伊區的不只他一位神使，相信不會有事的。”
桃瑞絲緊張地掰手指，“希望如此吧。”
黛米婭將濕漉漉的手帕展開，放在手心中很快便干透，她明白其實桃瑞絲的擔心不無道理，雖然神使有聖光護體，一般的疾病難以感染，但是神使的聖光力量有限，如果力量透支之後，便有感染的可能了，況且，並不是沒有出現神使被感染的情況。
很顯然，羅伊區的病情更加嚴峻，這樣看來，恐怕其他地區的病災也非常嚴重。
想到這裏，黛米婭忽然捂住左臂，想起自己漂亮寶貴的龍鱗被狠狠撕扯下來，又磨成粉，表情有點齜牙咧嘴的——可不能再拔了，真的很痛啊。
接下來的時間，基本上就是在忙着幫助教會治療病人。
疲憊地趴在床上，黛米婭微閉着眼，既累又餓，但是由於疲憊佔了上風，即使肚子開始咕咕叫也沒力氣起床了，只願一頭栽進夢中。
床鋪柔軟極了，但無奈的是她竟然睡不着，將側臉貼在溫暖的枕頭上，黛米婭忽然想起好幾天不見人影的銀髮精靈。
不是說還會來找她的嗎？
難道是騙她的？黛米婭撇了撇嘴。
“你是在想我嗎，黛米婭？”
黛米婭猛然瞪大眼，像只淺灘上掙扎的魚艱難地坐起來。
“……誰想你了？！”她幾乎是憤怒地，“你……難道你就不能提前敲門嗎？擅自闖入淑女的房間，哦這可太沒禮貌了！”
“我覺得我是聽從你內心的召喚，所以才進來你的房間。”銀髮精靈攤開手，表情無辜，“以前我都是這麼進你房間的，那時候你可沒這麼說過。”
黛米婭氣得，隨手就抓起枕頭扔過去，恨不得砸死這個強詞奪理的傢伙。
接住白色枕頭，銀髮精靈將它放在一邊。
“黛米婭，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我需要你的幫助。”說著，赫伯遞給她一份用紅色絲帶繫着的羊皮紙卷。
“這是什麼？”打開羊皮紙，裏面赫然是一副圖紙。
黛米婭看了一眼，就發現這是教會的佈局圖。這張圖紙標誌地十分詳細，不管是教會的各個房間還是每個走道，都被詳細地繪製。
看來圖紙的繪製者對教會很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