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板凳
楊易心中的恨意很明顯，雖然一閃而過，卻被丁辰捕捉到了。丁辰覺得，楊易就像那農夫與蛇里的蛇一樣，咬了農夫保了暖年老后牙掉了還埋怨農夫的肉太硬。
總有些人，覺得普天之下皆他媽。你要是不做他媽了，他還跟你急。
楊易跟丁辰急，丁辰卻不能跟楊易急。楊易是男一號，丁辰是男二號，男二號永遠逆襲不了男一號。這鐵一般的事實讓丁辰覺得，此時不收斂鋒芒，日後必然吃虧。
何況，他還沒什麼鋒芒。
*很快將群眾演員找來，這次的群眾演員看來有些演員基礎。一條片子很快拍攝成功，陳鋒滿意地喊了“卡”。
中場休息，陳鋒回放上午拍攝的幾條鏡頭，*走到丁辰跟前，讓他跟他去和導演打個招呼。
陳鋒正和攝影討論着什麼，*叫了一聲：“陳導。”
抬頭一看，陳鋒瞄了*一眼，目光放在丁辰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然後繼續看着鏡頭漫不經心地問：“以前演過戲么？”
臉上帶着笑，丁辰誠實地回答：“沒呢。”
站在陳鋒身邊的姜琦，略微抬起漂亮的眸子看了丁辰一眼，後者沖她一笑，姜琦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開了。
臉上的不滿表現的很明顯，作為導演，平時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接收投資商們往這塞的演員。沒有演員基礎，根本挑不起大梁，但是給他們的角色若是太差，又會影響他與投資商之間的關係。
陳鋒皺着眉頭好久沒有說話，丁辰也不催，只是默默等着。他現在確實什麼都沒有，一個好的口碑就是一個好的開始。要是太過跋扈，劇組裏導演想怎麼整治自己就怎麼整治自己。
總歸不能太過怠慢，陳鋒沉默了一會，斜眼看了丁辰一眼說：“行吧，你上午先看看劇本熟悉熟悉，下午定妝開拍你的戲份。”
丁辰趕緊說：“哎，一切聽從陳導指揮。”
或許也察覺出自己剛才語氣太過生硬，陳鋒點了點頭，說：“好好演，演戲這事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謝謝陳導。”丁辰笑着道謝，臉上誠意滿滿。
陳鋒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對丁辰的不滿也略有下降，揮了揮手說：“下去吧。”
《不戰而勝》是一部大型古裝電影，陳鋒向新娛集團申請了三個影視基地。現在是在室外，化妝間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四合院內，與道具室緊挨在一起。*領着丁辰過去，跟化妝師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繼續去忙了。
演員們拍戲，大牌都有專屬化妝師，其他的演員則是由化妝師下邊的助理或者一些實習生打理。化妝師正在給姜琦補妝，見丁辰面生的很，很快安排了一個姑娘過來給丁辰化妝。
說是小姑娘，其實也不小，長得高高瘦瘦的，大長腿往那一站看着比一米七八的丁辰還要高。
領着丁辰去了服裝室找服裝，姑娘自我介紹道：“我叫貞貞。”
貞貞是短髮，長相一般，臉上最好看的當屬她那雙眼睛，大而有神。貞貞態度不差，丁辰笑着同她說：“我叫丁辰。”
在演藝界，丁辰這個名字實在是渺小如塵埃。就算丁辰也跑過通告，上過娛樂節目，可是認識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貞貞卻笑着同他眨了眨大眼睛，俏皮地說：“我知道。我聽過你的歌。”
這是丁辰今天受到的最大的驚嚇！
丁辰有些顫抖地問貞貞：“你聽過我的什麼歌？”
他沒出過唱片，有幾首自己創作的歌只是在娛樂節目上唱過。後續有歌手過來買歌，他急用錢，也就賣掉了。
戲裏三兄弟同為一個門派的弟子，開始的服裝是統一的。貞貞過去划拉了一下衣服，按照丁辰的身材比例挑了一套，抬頭對丁辰說：“忘了。”
丁辰：“……”
換上衣服，貞貞手腳麻利的給丁辰化了妝。化完之後，貞貞很快被叫去給其他人補妝。丁辰穿着厚重的古代服裝，有些熱。好在他本身夠白，臉上並沒有擦太多粉，要不然真能熱的出汗。
接下來又有大場面要拍，化妝室來來往往人很多，丁辰在那覺得有些塞，拿着劇本走了出去。
找了地方坐下，丁辰低頭開始看劇本。
《不戰而勝》採取倒敘的手法，第一幕就是男主角外出追拿大逆不道的兄弟，路遇弱女子差點被人□□，一向擁有英雄氣概男主救了弱女子並與弱女子一見鍾情。倆人烤烤火上上床，衣服烤好欲、望解決的男主角勒緊褲腰帶繼續去追兄弟的一幕戲。
丁辰的第一幕戲是在男主角與弱女子話別之後，自己正在那吃着牛肉，一把大刀從天而降，桌上牛肉與酒散落一地。男主角閃亮登場，男二號痛心疾首地看着地上的酒肉，無比悲憤地說：“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吃飯了！”
這是丁辰的第一句台詞。
丁辰默念了一遍。
單單純純地念了一遍，沒有絲毫感情。丁辰抬頭看了一下四周，嗓子有些緊，感覺情緒完全放不開。
丁辰又念了一遍。
這次略微有些味道，但是離着悲憤還欠缺一些。男二號並不是單純心疼那些酒肉，見到男主角他更多的是回想起師父將獨門絕學傳給他后的那種嫉妒和不滿。
“噗通”
巨大的落水聲打斷了丁辰第三遍的練習，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摘掉斗笠的楊易正雙手抱住姜琦的纖腰往岸上拖。
姜琦雙目緊閉，身體軟塌塌地趴在楊易身上，小女子的驚惶和膽怯表現地恰如其分。楊易將她拖上岸，並讓她平躺在地上，撩開斗笠的黑紗，就開始給她做人工呼吸。
這可是真正的嘴對嘴啊！
丁辰轉頭看着陳鋒，陳鋒正一臉嚴肅地看着鏡頭。
果然，藝術家的世界追求的永遠是藝術。就算自己媳婦兒被親，他看到也是藝術。
人工呼吸魅力非凡，溺水的姜琦很快轉醒，睜眼一看楊易正在親自己，“哎呀”一聲推開楊易，臉上恐懼與羞澀齊飛，抱住自己的雙肩，身體開始誘人地顫抖了起來。
“卡！”
倆人迅速從戲中出來，楊易趕緊過去拉了一把坐在地上的姜琦，歉意一笑說：“剛才冒犯了。”
為藝術獻身多次的姜琦眼中含笑，淡淡地說：“這有什麼。”
對，這有什麼，一會倆人還有床戲呢！
姜琦站起來后，助理已經拿着毛毯過來了。將曼妙的身體包住，姜琦走到陳鋒跟前問：“怎麼樣？”
對妻子，在外人面前陳鋒還是體貼的緊。給姜琦拉了拉毯子，陳鋒笑着說：“很好。你休息一會，再準備下一場的拍攝。對了，過會那幕戲，我會安排清場。”
不知是不是丁辰的錯覺，他看到姜琦臉色微微一白，但是很快被笑容蓋住，姜琦點了點頭。
察覺到有人看自己，丁辰轉頭，對上了楊易的臉。楊易看着丁辰，冷笑一聲，然後轉身走了。
抖了抖劇本，丁辰走到一個小角落繼續練習去了。
床戲作為整部電影的精華所在，拍攝上要求自然是其他戲份不能比的。不知裏面陳鋒說了多少句“卡”，等裏面的人一臉疲憊的拍完出來后，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劇組每人一份開始發盒飯，丁辰原本是有的，但是他的那一份，*還沒有遞給他，就被楊易給拿走了。
*有些尷尬，楊易卻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裏的盒飯說：“我的掉了，這份我先吃，你再給他訂一份不就得了。”
這事兒還真得不了，現在是吃飯高峰，餐館都是一個劇組一個劇組的批量送，現在哪有時間去接這單零活？
劇組裏的人不知丁辰與楊易之間的事情，但是大多抱着看好戲的心理默默關注着。丁辰他們平時沒見過，楊易卻是新晉小生，勢頭強勁的很。這樣原本不相干的兩個人，怎麼還就結了梁子？
丁辰是上頭專門叮囑要照顧的，楊易是導演欽點的男一號，*不管怎樣都有些為難。最後，跑前跑后餓了一上午的*將自己的盒飯遞給了丁辰。
理智讓丁辰沒有接盒飯，對*感激一笑，丁辰口是心非地說：“沒事，我不餓。”
很快，丁辰就被中午自己英明神武的決定而折服了。
丁辰的第一幕戲拍得如想像中的一樣不順利，數不清這已經是吃的第幾盤牛肉，喝的第幾口水，反正丁辰是撐得直打飽嗝，而陳鋒卻氣得摔了劇本。
“不拍了！這戲我他媽不拍了！”
陳鋒一句話讓整個劇組的氣壓驟降，人們大氣不敢吭一聲，丁辰卻好死不死地打了個飽嗝。
陳鋒快被氣出心臟病來了。
“啪”得一巴掌拍在攝像機上，攝影被嚇得一哆嗦，陳鋒怒極反笑地對丁辰說：“你先去熟悉劇本吧。”
丁辰這一熟悉，就是一下午。
下午的戲都是楊易的，一路拍得很是順利。丁辰守着劇本一直在練習，卻也沒有等到他的戲份開拍。
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丁辰有些着急。
他不能把第一部戲就搞砸了。這樣的話，他接下來的路就全完了。
劇組放工，丁辰拿着劇本準備坐公交車回家，還沒從口袋裏掏出鋼鏰，短訊提示音響了。
丁辰掏出手機，陌生號碼來信。短訊只有短短一行，上面寫着：弗萊士酒店1099。
咬住下唇，丁辰用力地捏住劇本，換乘了下一路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