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章 釣魚

三百八十章 釣魚

“這是你的遺言么?”

岳虎低沉一笑,看着這犬戎蠻騎,給人一種壓抑的味道。…,

“是誰的遺言,此時還未可知呢,殺!”

那犬戎蠻將大嘯一聲,手中的狼牙鐵棒已經舉起,狂暴的朝着岳虎殺了過來,他這一聲怒喝,麾下的將士才如同活了一般,戰意衝上九霄,就在他們的身後,此時此刻也響起了無邊的喊殺聲,這是他們尚未進城的袍澤。

“死吧!”

左將軍再也聽不下去了,他一聲暴喝,手中的兵刃已然朝着這犬戎蠻將砸了過去,那犬戎蠻將渾然不懼,他最擅長的就是力氣活,也有的是力氣,看着這碩大的鋼刃朝自己劈來,他朗聲一笑:“來的好!”

說著手中的狼牙鐵棒已經迎了上去,電光石火之間,鋼刀已經和狼牙鐵棒走了一個回合。

“當!”

一聲清脆的鐵器聲響起,左將軍的虎口已經有些發麻,他縮了縮手,甚至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這犬戎蠻將果真是有一股子蠻力氣。

那犬戎蠻騎吃了這一刀,眉頭皺都不皺一下,隨即繼續迎了上來,此時左將軍嘴角一揚,只是緊了緊韁繩,嘴角吐出一個字來:“射!”

一聲令下,無數支箭矢朝着這些重騎兵射了過去,他們沒有了戰馬,推推搡搡的,如同一大群無頭的蒼蠅,在城門附近翻滾着,對於這無邊的箭雨沒有絲毫的辦法。

“啊……”

“不……”

慘叫連連聲中,那犬戎蠻騎不斷的揮動着手中的狼牙鐵棒,躲避着這飛來的箭矢,心卻如同刀割一般,他大喝一聲:“有種的,出來和老子決一死戰,大夏懦夫,懦夫!”

沒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無邊無際的箭雨,無休止的朝着他射過來,水天郡城外,犬戎主將幾乎要急瘋了,他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衝進城中,但是卻屢次被城頭上的柳渙與大夏將士攔住了,只能聽着裏面的慘叫,沒有一點點的辦法。

“出來,膽小鬼,懦夫!”

那犬戎蠻騎雖是厲害,但是他終究也是一個凡人,縱然能躲過幾箭,但是面對這無邊的箭雨,他還是中了幾箭,不過也都不算是致命傷,相對他後面不斷倒下的將士,他簡直已經和神差不多了。

左將軍看着這犬戎蠻騎眼睛都快要急出火來,他嘴角一咧,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看着對面的犬戎蠻騎如同被收割的麥子一般,不斷的倒地,他心裏說不出的滿足,對於那犬戎蠻將說的,他就當沒聽見。

“速戰速決,快去幫柳渙!”

岳虎看着左將軍還有一些玩心,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自己先帶人上了城樓,與柳渙一同面對這水天郡城下的犬戎蠻騎。

“是!”

聽到岳虎的話,左將軍的肩膀似乎沉重了一些,他大手一揮,箭雨的速度更加快了,也更加密集了,射完最後一輪箭雨,左將軍終於動了,他大喝一聲,帶着麾下的將士已然殺入了待宰的犬戎蠻騎之中。

眼看着箭雨停了,那犬戎蠻騎馬上警惕了下來,他的心並沒有輕鬆下來,他知道,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

“誰敢與我一戰!”

他大喝一聲,尋找着左將軍,只是左將軍此時已經不知道在哪裏收割生命了,他心一橫,隨即也開始儘力去殺大夏將士起來。

這犬戎蠻將的狼牙鐵棒一揮,死的便是一大堆的大夏將士,而且死相十分凄慘,此時此刻,左將軍也是忍不住了,但是他卻並不太想和這犬戎蠻將正面相對。

突然,左將軍有了主意,他揮了揮手,馬上有幾個大夏將士朝着這犬戎蠻將殺了過去,而這犬戎蠻將此時已經是殺紅了眼睛,咆哮着,根本就不管殺來的是誰!

正在他殺的有些瘋狂之時,突然他後背一冷,感覺到一陣寒光朝着他的後腦勺掃過來,他怒喝一聲,隨即矮下了身子,躲過了這一下,隨即狼牙鐵棒也是掃向了眼前的三個大夏將士。

“誰,鬼鬼祟祟,不算好漢!”

可是背後空蕩蕩的,哪裏有半個人影,正在他感覺驚奇的時候,他突然又感覺到又有人在他的側方暗下殺手,犬戎蠻將被對方詭異的身法搞得心慌意亂,邊大叫着壯膽邊揮動狼牙鐵棒格擋,可是和剛才一樣,身側還是沒有半個人。

犬戎蠻將不時能感覺到自己的側方和後方受到攻擊,可每每扭頭查看的時候又見不到人,他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在和人打,而是對上了一隻飄忽不定的鬼魅,打了這麼久,他連對方的衣邊都沒看到。

本就陷入重圍,再加上敵人的詭異,犬戎蠻將的心徹底亂了,他的感覺已不如開始時那麼準確,只見他站在場內,象瘋子似的揮舞手中的狼牙鐵棒,可是他身邊根本沒人,他打到的也僅僅是空氣而已。就在犬戎蠻將快被折磨瘋的時候,一條黑影出現在他的後方,這回黑影沒有用刀鋒,而是以長刀的刀把狠砸犬戎蠻將的後腦。

這一擊來的太快了,也太突然了,半瘋狂狀態下的犬戎蠻將根本毫無反應,後腦就被擊中,隨着啪的一聲脆響,犬戎蠻將頭部的連同頭盔在內,全被震碎,鮮血順着頭頂流出,淌了滿臉,人向前搶出兩步,然後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楚自己的對手,只是他的視線已開始模糊,隱約見到自己的周圍站着一個人,赫然正是方才的左將軍。

“你……”

那犬戎蠻將強行說出一個字,隨即吐出一口鮮血,又不甘的閉上了眼睛,臉色扭曲的可怕!

“綁了!”

有時候,活人比死人更有用,殺雞儆猴,不殺雞,讓猴子看一看,也是夠了。

眼看着犬戎蠻將被他們生擒活捉,失去將領指揮的重裝甲騎兵更亂了,對滿地翻滾的大夏將士他們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同伴一個接着一個的翻下戰馬。

另一邊,犬戎蠻騎軍的大營還不清楚城內的情況,只是聽水天郡城城裏大亂,喊殺連天,犬戎蠻騎也在全軍突擊,展開攻城。

這次攻城,犬戎蠻騎軍投入大部分的兵力,四面齊攻,而且所帶的雲梯也做了改動,為了應對水天郡城的護城溝,犬戎蠻騎軍將雲梯接長,即使放進護城溝里,也能使雲梯達到城牆頂端。

本以為有己方的重裝甲騎兵在城內衝殺能引得守軍大亂,可是攻城剛一展開,就遭到城牆上大夏將士的迎頭痛擊,箭如飛蝗,密集如雨點,成片成片的犬戎蠻騎在衝鋒中翻滾倒地。好不容易接近到城下,又遭到棍木擂石的痛砸,引得犬戎蠻騎死傷無數,城下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晚間本就不適合攻城,視線不足,看不清楚狀況,往往前方將士在退,而後方人員還在前沖,相互衝撞,互相踐踏,使得整體陣營大亂,而如此一來,被箭矢射殺射傷的犬戎蠻騎更多。正在犬戎蠻騎久攻不下,士氣受挫的時候,水天郡城的正面城牆上,那位被俘的重裝甲騎兵將領以及下面的重裝甲騎兵們被紛紛推上城頭,這些平日裏趾高氣揚的重裝甲騎兵此時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們身上的盔甲早已被大夏將士扒掉,一各個赤身**的綁成一串,如同斗敗的公雞,有氣無力地搭拉着腦袋。

看到這般情景,犬戎蠻騎一片嘩然,本來他們還把希望寄托在這些重裝甲騎兵身上,哪想到卻成了人家的俘虜。犬戎蠻騎軍統帥又是震驚又是失望,此時再強攻已然無用,只會徒增己方的傷亡罷了,他傳下命令,全軍暫時退回本陣,暫停攻城。

犬戎蠻騎的大舉攻城無功而返,撤退的過程中免不了又遭受大夏將士的追射,死傷的士卒不計其數。

這時,犬戎蠻騎營內已沒有樂觀的情緒存在,來的時候,他們本以為己方十萬的大軍一走一過間就能把水天郡城掃平,可實際情況卻遠沒有那麼順利,區區一個水天郡城,明攻不成,偷襲也不成,連翻受挫,導致犬戎蠻騎軍的士氣大為低落。

犬戎蠻騎軍主帥也放棄了當初速戰速決的打算,而是決心要先破了水天郡城,不破水天郡,絕不回去,清晨,犬戎蠻騎的攻城又展開了。

這一次,犬戎蠻騎沒有再猛打猛衝,而是步步為營的推進,眾多的犬戎蠻騎紛紛架起鐵盾,遠遠望去,鐵盾連成一片,在水天郡城的四周形成一面環行的巨大鏡子,反射的陽光刺人眼目。見敵人的攻城又來了,大夏將士依然先用箭射,不過對起盾的犬戎蠻騎而言箭射的殺傷力已然大減,見箭射起不到殺傷敵兵的效果,岳虎立刻下令停止放箭,節省箭支。

他們不再放箭,犬戎蠻騎的箭射反而來了。當犬戎蠻騎推進到射程之內后,舉起的盾牌紛紛落下,接着,亂箭齊發,射向城頭。

這輪箭射大出大夏將士的意料,準備不足,被箭支波及到的士卒倒下一排,很快,大夏將士也支起盾牌,趁着對方落盾放箭的瞬間,搶先發箭,這招果然奏效,犬戎蠻騎陣營頓是一陣大亂,盾陣也被打開了缺口。根本不給犬戎蠻騎調整的時間,城牆上箭如雨下,哪裏有缺口就往哪射,城下犬戎蠻騎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由始至終犬戎蠻騎推進的速度都未減慢一步,踩着同伴們的屍體,硬是推進到城下,接着架起雲梯,士卒們扔掉盾牌,用牙齒咬着刀劍,手腳並用,瘋狂往雲梯上攀爬。

滾木擂石在不停的往下落,雲梯也在不時的被竹桿推開,犬戎蠻騎不顧生死的繼續上爬,戰鬥至此也隨之進入白熱化。

偌大的水天郡城,四面的城牆,每一個角落都在發生着戰鬥,犬戎蠻騎軍的強攻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連綿不絕。

戰場上的雙方將士隨着戰鬥的加劇,腎上腺分泌加速,幾乎都忘了生死,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殺掉眼前的敵人。

犬戎蠻騎多如螞蟻,順着雲梯和繩索佈滿城牆,不時有人哀號着從半空摔落,大夏將士們咬牙堅守,也不時有人被城下的箭矢射中,或仰面摔倒,或一頭紮下城牆,城腳下的屍體疊羅一層又一層,四米深的護城溝,幾乎要被雙方士卒的屍體填平。

激戰從清晨一直打到傍晚,期間犬戎蠻騎數次衝破防線,殺上城頭,而又被大夏將士數次硬頂了回去,雙方的傷亡都呈直線上升。

單單是這幾日,城下死亡的犬戎蠻騎,足足有近兩萬之眾,當然城中的大夏將士也是損失慘重,但是就這樣的戰績,對於大夏來說,都可以算得上是大勝了,雖然還不能反攻,但是能夠阻擋這蠻騎的入侵,已經是極為不易。

眼看着這數日的功夫大夏將士不退一步,擔驚受怕的百姓們,也終於放心下來,慢慢的朝着水天郡回歸,但是更多的人已經是無家可歸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嘩嘩嘩……”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驚濤拍岸間,有一支數十人的小隊已經在一個峽谷里轉悠,而就在此時,也有數百人在默默的注視着他們。

“等一等,莫要輕舉妄動,追下去,再找一下寒將軍,他應該也在這不遠處的!”

一處密林里,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如同座山雕一般,一動不動,看着下面一行斥候打扮的不速之客,眼中滿是玩味。

“這老小子,倒是頗有一些膽子!”

他看着這峽谷深處,怪石嶙峋,嘴角微微一揚,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一旁的士卒比他矮不了多少,個個高大威猛,看起來對這山林也是頗為熟悉,因為他們太善於偽裝自己,把自己變得和這山林融為一體。

“阿嚏!”

在這片峽谷之中的另一個角落裏,寒舉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鼻子也是有些不太舒服,他看了看一旁的士卒,沒有多說什麼,心裏卻在想,這山林里到底是霜深露重,不知不覺,都有些發涼了。

這裏自然便是青龍峽了,寒舉的工作還沒有停下來,他還在追着,只是心裏已經十分明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若是還不明白,那也未必太蠢了一點。

大理斥候們也沒有停下來,他們要把能考慮到的東西全部都考慮到,因為他們決定了數萬人的生死,不得不謹慎。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盯着他們的,不只是寒舉,而且多了那麼幾百人,多出來的,就是青雲飛和他麾下的那數百蠻族勇士了,時隔幾年,他這麾下的將士也是越來越多,但是他最覺得親近的,還是這不到二百的蠻族將士,所以面對這樣的路途,他還是選擇帶上他的底子。

柳伐的命令他也已經收到,所以他進去青龍峽后便開始小心起來,隱匿着自己。因為他要配合寒舉,還要讓大理的斥候們相信,這條路很安全。

欲使其死亡,必先使其瘋狂!

柳伐想做的,就是讓沐輕塵自己鑽入他選擇的這個口袋裏,然後順帶着,把大理世子一併在青龍峽處理了,了結了他們以往的恩怨。

不得不說,沐輕塵打了一手好算盤,若是柳伐沒有讓寒舉出去,而寒舉沒有察覺到,或許都不會有這樣的變故發生,可是事實就是這麼巧,上天給了柳伐一個絕妙的機會。

雖然青龍峽奇險,但是一入青龍峽,也算是進入了一條死路,因為這條路本來就有很大的風險,更不用說出現什麼突髮狀況了。

“看,這裏,是官道,這裏可以直接進入平南府!”

大理斥候們小心翼翼的走完最後一段路,隨即看到了一條大路,一個個都眉開眼笑起來,他們做到了,他們也也沒有辜負沐輕塵的期望,他們真的在青龍峽這裏發現了一條路,一條可以直接殺入平南的路。

“走!”

為首的大理斥候看到平整的大路,他嘴角一揚,又動了,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選擇繼續向前……

“呼……”

“來了!”

青龍峽中,寒舉和青雲飛終於坐在了一起,他青雲飛叼着一根稻草,縮着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群大理斥候,雖是跟寒舉說著話,但是很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柳傲可把消息傳於將軍了!”

寒舉向來廢話不多,他也盯着這支斥候隊,眼中閃爍着玩味,這麼放任他們離去,是不是有些放虎歸山了。

“自然是,放長線,釣大魚么,呵呵!”

青雲飛把嘴角的稻草取了下來,看到這些大理斥候已經沒有了蹤影,他終於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隨即又是一笑:“走吧,現在就看他們了!”

寒舉點點頭,隨即又看了一眼這青龍峽,眼中閃爍着玩味,耳邊不斷傳來江水濤濤,他終於也動了:“但願,這魚真的願意上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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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血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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