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交易
中午,風和日麗。清逸中學的大門緊閉着,校園內一片安靜。門口的保安大爺,閑來無事地躺在搖椅上,曬着陽光,抽着香煙。
一口口煙圈不斷從嘴裏吐出,愜意地像一隻慵懶的貓。
叮鈴鈴!
伴隨着放學的鈴聲響起,校園內已開始躁動起來,有些班級倒是很準時地下了課。
這個時候,保安大爺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快速地走到大門前,將鎖打開,然後將大鐵門拉向兩邊。
此時,初三一班,數學老師還手拿着粉筆在黑板上認真地講解着,下面的學生都全神貫注地聽着老師上課,絲毫沒有受到放學鈴聲的影響。
而在教室最後面靠着後門的牆角處,卻有着一個頭髮蓬亂、臉龐瘦削的學生正趴在桌子上酣睡着。
這個學生,名叫蘇大林。
一班是初三年級的重點班之一。在這個班級,會在課堂上睡覺的,只可能是蘇大林;而在課堂上睡覺,能讓老師不聞不問的,也只有蘇大林了。
當然,蘇大林敢這麼明目張胆地在課上睡覺,並不是因為他成績很優秀,優秀到老師可以放他自由的地步;相反,蘇大林是一個學渣,而且還是一個享有名氣的學渣。
而身為學渣的蘇大林,之所以可以安然無恙地呆在重點班,那是因為學校里有個舉足輕重的老師特意安排的。
對於老師這種偏心的安排,雖然有些學生心存嫉妒和不滿,但也只能背地裏嘀咕兩句。只要不引起大面積的負面言論,學校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所以,久而久之,蘇大林呆在重點班這事大家心裏也都接受了。畢竟,接受一件事物要比接受一個醜媳婦要容易的多。
其實,對蘇大林來說,無論是差班還是好班,都是一樣的,反正都阻擋不了自己睡覺的腳步。
不過,課堂上睡覺這件事,影響可不太好。一班的班主任沈志遠也並非是不聞不問,曾幾何時,也找過蘇大林談話。在自己一番親切關懷與慰問之下,蘇大林表態了:我的學習生涯只做兩件事,要麼睡覺,要麼談戀愛,老師,如果你不希望我睡覺的話,那我只能找個女生談談戀愛打發時間了。
對於蘇大林的話,沈志遠毫不懷疑。蘇大林的行事風格,沈志遠也是領教過的。也正是因為對蘇大林非常了解,所以沈志遠才放棄思想教育或者體罰的想法。最關鍵的是,蘇大林還在打着自己女兒的注意,所以,不能留給蘇大林大把大把的泡*妞時間,還是讓他好好睡吧。
而且想一想學生早戀、意外懷孕、打胎這些負面新聞,趙志遠就有些后怕,這要是出現在自己班級,自己飯碗可就難保了。
想到現在的青少年真的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趙志遠十分慶幸蘇大林在睡覺與早戀之間,選擇了睡覺。與早戀打胎那些相比起來,睡覺確實要安全多了,也讓人省心多了。
從那以後,趙志遠再也沒有過問過蘇大林睡覺,只是將蘇大林座位單獨地安排在教室後面的一個牆角,為的也是蘇大林能夠好好地睡覺。蘇大林睡踏實了,自己也就踏實了。
……
“好了,現在四種二元一次方程的解法已經講完了,不知道你們聽得效果怎麼樣。下面我來找人總結一下。”就在這時,數學老師扔下手裏的粉筆頭,說道。
下面學生一聽數學老師要提問,大多數都低着頭不說話,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會引起老師的注意。
一時之間,教室里安靜的可怕。
數學老師從講台上拿起點名簿,看了好一會,最後才念出一個名字:“蘇大林!”
刷刷刷!
數學老師剛一念出名字,下面的學生一道道目光全都齊刷刷地向著蘇大林望去。
“哈哈……”
當看到蘇大林還在趴在位子上睡覺時,一些學生忍不住笑了出來。在有些學生的眼中,蘇大林的存在,就像是一塊笑料一般,偶爾看上兩眼,也能調劑一下枯燥的生活。
而此時此刻,蘇大林正在夢中和美女約會呢,並不知道自己中了彩!
數學老師冷冷地看着蘇大林好一會,見蘇大林還是無動於衷地趴在那裏,於是,緩緩地來到蘇大林身邊,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課本直接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只聽‘啪’的一聲震響,直接驚碎了蘇大林和美女卿卿我我的畫面,嚇了蘇大林一跳。
蘇大林很不情願地被拉回現實,從桌子上爬了起來,然後迷瞪着雙眼,向著四周掃了一下。最後,發現身邊站着數學老師時,蘇大林心中一緊。
對於這個數學老師,蘇大林心中很有意見。書教的不咋地,還總是裝作一副自己教書很厲害的樣子。沒有自知之明也就算了,還老是喜歡拖堂。
上課就像是拉屎,本來可以順暢地一下子拉盡的,可偏偏拉到一半斷了,斷在屁*眼裏不進不出。於是,只能繼續拉,這就是拖堂。
拖堂也不是不能忍,關鍵是每次上課結束的時候,數學老師總會找自己起來回答一些沒有深度的問題,而自己偏偏又什麼都不會。如果真是一些有深度的難題,自己不會,那就是不知;但,如果只是一些淺顯簡易的問題,自己不會,那就是無知了。這簡直就是一種變相的羞辱!蘇大林心中很想對數學老師說,子曰:我去年買了個表!
數學老師見蘇大林醒來,用手指輕輕地敲了一下桌子,說道:“蘇大林,你站起來先說一下,一元二次方程我們今天學了哪四種解法?”
“呃……”
蘇大林緩緩站了起來,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地看向黑板,見黑板上並沒有答案,心中頓時一萬隻草泥馬奔涌而過。
數學老師見蘇大林呃了半天,也沒呃出答案出來,冷冷地看着蘇大林說道:“你不要每次起來回答問題都一臉茫然的樣子,你老是這樣,老師會忍不住懷疑你的智商是不是有問題,為什麼別人課堂上都能聽懂,而唯獨你什麼都不懂,難道你天生比別人笨嗎?”
說到這,微微一頓,見蘇大林低着頭不說話,又繼續說道:“你不要跟我說是因為你上課睡覺沒聽課,所以才什麼都不會的。鄰班也有一個學生,叫陳星,和你一樣,天天上課睡大覺,但是人家什麼都會,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十名。同樣是上課睡覺,為什麼別人考試可以考年級前十,你只能混個倒數,是你的睡覺境界太高了,睡到了物我兩忘,還是說你夢裏面再和誰誰約會,不想聽老師講課?”
對於陳星,蘇大林也是有所耳聞的。人家之所以白天睡覺,成績還能是年級前十,那是因為人家每天晚上通宵學習。對於這種白天弔兒郎當夜裏偷偷學習的學生,蘇大林很是不恥。老師竟然還拿自己與他作比較,這不是純心要羞辱自己嗎?自己上課睡覺怎麼了,老子睡覺,又沒睡你,你生什麼氣啊!子曰:氣傷肝怒傷肺!為嘛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就在蘇大林心中嘀咕的時候,數學老師又說道:“如果你說你得到了陳摶老人的真傳,在修鍊睡功,那你根本不用來學校修鍊,你在家就可以修鍊,家裏的床肯定比學校的課桌睡起來舒服多了。蘇大林,你說是不是?”
蘇大林撇了撇嘴,沒有搭理數學老師,自己夜裏不睡覺,確實是在修鍊,不過不是修鍊睡功,而是在修鍊一門特別到不能再特別的功法。
在這個時候,蘇大林保持沉默也是有原因的。根據蘇大林多年課上被拷問的經驗,只要自己緊閉嘴巴不說話,到最後,老師都會識趣地不再繼續糾纏下去。畢竟,戲是需要兩個人唱的,一個人僅他唱又能唱多久呢?
“既然來了,那你就要好好學習!如果你不想學習,只是想混個畢業證,那好辦,這個老師可以幫你搞定。你現在就可以回家,畢業的時候,你直接來學校一趟拿畢業證就行了。”
“蘇大林,你是想呆在班級里,好好學習,還是只想混個畢業證,老師想聽一聽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數學老師站在蘇大林課桌前,望了蘇大林半天,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見蘇大林給出任何回應。
而班級上的其它同學,全都將目光聚焦在蘇大林身上。大部分同學都戲謔般的望着蘇大林,等待着蘇大林能拋出一個笑點,供他們一笑。
蘇大林感受着同學們戲謔的目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一刻,蘇大林才深刻地感覺到自己與這個班級倒是格格不入。或許,自己並不適合呆在重點班。
數學老師見蘇大林仍是無動於衷,心中有些生氣,踱步回了講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記得,魯迅先生說過有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蘇大林,你老是沉默,也不見你爆發,就見你天天趴在桌子上睡覺。你小小年紀,精力正是充沛的時候,這大白天的你怎麼就那麼困呢?你總不會夜裏偷人去了吧?”
數學老師話音一落,便是引來同學們的一片鬨笑聲。
“偷人不是他想偷想偷就能偷,沒有money只有偷窺的份!”
“有沒有可能在偷練《葵花寶典》,白天不敢練,只能夜裏偷偷練!”
“蘇大林和林平之一樣都是孤兒,你們說他會不會像林平之一樣偷練《辟邪劍法》呢?”
“噗!你這個猜測我給滿分!”
……
周圍同學們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都落到了蘇大林的耳朵里。那些嘲諷般的言語,猶如一根根利刺狠狠地扎在心臟,讓蘇大林呼吸微微急促。
蘇大林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有些剛毅的稚嫩臉龐,漆黑的眸子淡淡地在同學身上掃過,最後,目光沉沉地停留在數學老師身上。
數學老師見蘇大林終於肯抬起頭來,毫不在意蘇大林的感受,自顧自說道:“告訴老師,你天天夜裏都幹什麼了?”
“我沒幹什麼!”蘇大林聲音乾冷地回道。
數學老師呵了一聲,十分不信地說道:“你沒幹什麼,那你為什麼天天上課睡大覺?一天七個小時的睡眠還不夠你睡得嗎?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你非要睡二十個小時,你才甘心嗎?”
說到這,數學老師微微一頓,然後看着蘇大林,語重深長地說道:“還有一個月就要聯考了,這次考試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再給我考個個位數的成績,平時你考的再差,我都不會管你,但這一次不行。”
聽到這,蘇大林才恍然大悟,這才了解到數學老師糾纏自己不放的原因了。看來這次成績事關他的切身利益啊!自己如果再像以往那樣考個個位數的成績,數學老師恐怕要損失不小。想到了這一層,蘇大林眸光微微一亮。既然求我辦事,那你就得有一副求人辦事的樣子,你就這種態度可不行!
蘇大林雙眼微微一眯,似有深意地問道:“那老師你認為這次考試,我這次應該考多少呢?”
數學老師聞言,微微一愣,知道蘇大林這小子上道了,連忙笑道:“你放心,我對你要求不高,這次聯考,一百二十分的試卷,你只要考五十分就行,蘇大林同學,這個你有沒有信心做到?”
“太高了!”
蘇大林緩緩搖了搖頭,五十分對他來說確實太高了,即使給再多的錢,臣妾也做不到啊!
數學老師見蘇大林搖頭,心中一沉,正要開口說一些鼓勵的話,卻聽蘇大林說道:“不過嘛,如果能有人給我補習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蘇大林話里的深意,數學老師也算是個人精,立馬吃出味來,回道:“蘇大林同學,能有補習的想法,很讓人欣慰。正所謂,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浪子回頭金不換。老師知道考五十分對你來說非常困難,不過,你放心,既然你想學習,老師就安排沈心怡同學去輔導你。這一段時間,你每天放學走晚一點,跟着沈心怡同學認真學一學。”
“好的,老師!”
蘇大林見數學老師也這麼爽快,當下也不計較先前的不快,直接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一個不成文的約定就這樣達成了,蘇大林的條件是班花沈心怡,數學老師的條件是聯考五十分。
沈心怡,是班主任沈志遠的女兒。沈志遠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就這樣被數學老師輕描淡寫地賣給了蘇大林,那絕對是要發飆的。而數學老師也知道沈心怡是沈志遠的寶貝女兒,但賣的是人家的女兒,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再者說,只是賠學習,又不是陪睡,關係維持好了,兩人可以很純潔的。
數學老師天真的以為這樣就搞定了蘇大林,這也實在天真的不能再天真了。只能說他對蘇大林的性格還沒有摸透。蘇大林是一個吃飽了就可以隨時抹嘴拍拍屁股走人的人,至於那個承諾,還是要看天意。畢竟,蘇大林的成績一向都是看天意的。天若佑他,就多蒙對幾題,多考幾分;天若不佑他,考個零蛋都有可能。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倒是讓許多同學們感到莫名其妙起來。不過,一些心思靈活的同學,倒是看出來其中的玄機,禁不住砸了砸嘴,不得不敬佩蘇大林的高明。這年頭,敢拿成績跟老師討價的恐怕只有蘇大林一人了吧!
(這本書重新構思了一下,這兩天在修整大綱了,前面章節刪不掉了,就從這裏重新開始吧!以後,每天兩張,再不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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