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白佳佳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跟慕臣風的言語糾纏上,現在要緊的是,幫父親洗清嫌疑。
她接着問:“那為什麼浴室里會有你的指紋和腳印?”
贏廣漢皺起眉頭:“我當時尿急,上完衛生間之後,洗了個手,看到旁邊有毛巾,就順手擦了擦。”
慕臣風說:“放心,我已經請了律師,一定會幫岳父大人洗清嫌疑的。”
“不用了,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服務生把菜上齊了,在警察局這兩天,因為擔心吊膽,贏廣漢基本沒吃什麼東西,現在面對着一桌子的美食,就不客氣的狼吞虎咽。
她不動筷子,慕臣風問:“怎麼了,這些菜都不喜歡?”
“沒味口。”
他在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里挑出兩碟比較清淡的放到她的面前:“補充一點維E和鋅,對傷口癒合有好處。”
她還是不吃,他也不勸了,隨她去。
吃完飯,她問贏廣漢,她公寓的鑰匙還在吧,贏廣漢點點頭,她說:“在案子沒結之前,你就住在那裏。”
贏廣漢問他:“那你住哪裏?”
“我在湖榕路租了一套公寓。”
贏廣漢的目光看向她,她趕緊說:“我跟男朋友住在一起。”
慕臣風的態度滿不在乎:“但他現在正在醫院陪其他女人。”
她皺起眉頭:“你調查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離開餐廳后,三個人回到的公寓的小區,贏廣漢說:“我自己上樓就行了。”又對慕臣風說:“好女婿,你早點回去休息,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慕臣風對着贏廣微微彎腰行禮,非常恭敬的說:“岳父大人,走好。”
看到贏廣漢進了公寓大樓,白佳佳轉身就往小區外面去,準備在門口搭出租車,卻被慕臣風一把拽住,拖着上了他的車。
她氣得咬牙切齒:“你不要這麼幼稚行不行?”
他很用力的把手搭在椅背上,鏗鏘的力道,嚇得她一慎:“你想幹什麼?”
“別再忽視我的存在,因為你根本忽視不了。”
他之前溫不熱的態度,讓她以為,經過這幾天的求學生活,醫生這種需要細緻謹慎的工作的磨礪,他的性格柔和了許多,但最後,還是原形必露。
她淡淡的哦了一聲,她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也不想激怒他,對自己沒好處。
慕臣風發動了車子,她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紅珊路。”
看來,她在C市的一切,他都很清楚,以他的個性,如果可能,他早就出手阻止了,卻按捺到現在,有可能也是忌諱着蕭延的身份,她慶幸,她的選擇是對的。
慕臣風把她放在別墅門口就走了。
白佳佳站在門口,看着別墅里一片的漆黑,一盞燈都沒有,就知道蕭延還在醫院裏,走進去,她的心跟屋子裏的色彩一樣,空洞。
她沒去主卧室,而去了之前蕭延給她安排的房間,沒有他,哪張床都是一樣的。
*
早上,她去醫院看蕭蔓,空手去的,反正有蕭延在,她病房裏什麼都不缺。
蕭延一臉倦容,身上的衣服還是三天前那套,皺巴巴的,她說:“我來照顧小蔓吧,你回去休息一下。”
他說:“小蔓的感染,指標一直降不下來,肝上的腫瘤又複發了,醫生請了位腫瘤科的教授來今天為小蔓手術,不看到她從手術室里平安的出來,我不能安心。”
“那我陪你吧。”
主治醫生給蕭延打電話,讓他去辦公室一趟,主刀的教授已經來了,按照程序,在手術前,雙方需要溝通一下。
白佳佳跟着蕭延的身後,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慕臣風穿着白大褂坐在辦公桌上,桌上放着的是蕭蔓的病例資料,旁邊的牆上貼着腫瘤的片子。
主治醫生向蕭延介紹:“這位是慕臣風主任醫師,他是德國海德堡大學畢業,別看他年紀輕,但在我們業界裏,他在腫瘤手術和臨床治療上的建樹赫赫有名。”
蕭延只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但看到白佳佳的表情后,他突然明白過來,雖然吃驚,但是院長推薦的人選,他毫不懷疑慕臣風在手術方面的能力,只是心中還有無數的疑問,只有等手術結束之後,再去了解。
慕臣風主動伸出手,跟蕭延握手之後,他說:“今天起來晚了,還有兩個小時手術,我要把檢查報告看一遍,你們自便。”
說完,慕臣風就把目光落在桌上,再沒抬頭看他們一眼。
知道有大手術,還起得晚,這敷衍了事的太度,實再讓人放心不下,出了辦公室,蕭延問主治醫生:“這個人真的可靠嗎?”
而且按照慣例,作為主刀醫生,至少應該給家屬分析一下手術的方案,利弊和風險。
主任醫生解釋說:“富家公子出身,脾氣古怪了點,但在醫學建樹方面,我絕對敢打包票。”
看着蕭延和主治醫生聊着走遠了,她趕緊回到剛才的辦公室,見她去而復返,慕臣風說:“你對我沒信心?”
“你的醫術有多精湛我不知道,但從你的態度讓人覺得,你不太負責任,你至少得告訴我們一些關於手術的流程或是風險之類的,讓我們有點心理準備。”
“手術的結果是不能預料的,再說了,病人在這裏也住了這麼久了,具體的情況你們應該很清楚,再重複一遍,只是在毫無意義的浪費時間。”他沖她笑了笑:“對於我的態度,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了,而且我聽說,蕭蔓雖然是他的妹妹,但也是她的初戀,如果手術失敗,她死了,你就更能肆無忌憚的跟蕭延在一起了,我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嗎?”
“請你端正一下態度,這可是人命關天。”
“不用你提醒我,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不論對方是誰,我都會盡全力。”他翻開其中一份檢查報告說:“你再在這裏繼續打擾我,我就真的不敢保證手術的成功率了。”
兩個小時之後,蕭蔓被推進了手術室,她就和蕭延在手術室外的沙發上坐着。
蕭延問:“在這之前,你們是不是已經見過面了?”
她點點頭。
“那他有沒有為難你?”
他現在正為蕭蔓提心弔膽,她不想他再為自己的事擔憂,等蕭蔓的病情好點了,再說吧,她搖搖頭:“沒有。”
手術還在進行中,她突然接到葉警官打來的電話,肯定是問案件有關的問題,她對蕭延說:“我有點工作上的事,這裏要保持安靜,我到旁邊去接。”
快步跑到樓梯間,她趕緊按下接聽鍵:“葉警官,找我有什麼事嗎?”
“想找你了解一些關於凌璽的事情,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
“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凌璽對她一直很真誠,朋友一場,也希望早點找出兇手,來慰籍他的亡魂。
葉警官說:“屍檢報告出來了,凌璽身上有一些擊打形成的傷痕,而且是在死亡前兩三個時左右留下的,而他的死因,很有可能是之前的擊打造成腦部缺氧暈倒之後,被人用毛巾捂鼻窒息死亡的,那天你來警察局,也是我的疏忽,還有一些情況沒有了解清楚,既然早上約好去他的公寓,那你們頭一天肯定是約好了的。”
“小區的監控顯示,他是在死亡前一個小時左右返回公寓的,白小姐,你是否知道他回家前,去過什麼地方?”
“我和他一起在酒吧,還在酒吧里和一些人發生了衝突,他身上的傷可能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因為他是名人,怕影響聲譽,在警察來之前,我讓他先回家了,這些在警察局肯定有記錄的。”末了,她又說:“葉警官,這件事你們警察局能不能保密,不要向媒體透露,他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不想他的聲譽再受到損害。”
“知道了,白小姐,關於凌璽的案子,以後可能還會麻煩到你,請你一定要好好的配合。”
“那是自然。”
等她掛完電話,就看到蕭延站在門口,他問:“誰不在了?”
她問:“你怎麼會過來的?”
“我想去買點喝的,想問問你想喝什麼,無意間就聽到了。”他重複問題:“到底是誰出事了?”
“是凌璽,就是蕭蔓發病的那天晚上,我們去酒吧玩,有個人想占蕭蔓的便宜,結果雙方就打起來了,再後來,他在公寓被人凶害了。”
他很震驚,他這幾天全身心都記掛在蕭蔓身上,沒想到她身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卻渾然不覺。
他問:“那現在進展怎麼樣了?”
“警察還在查,似乎還沒什麼實質型的進展。”
一直到中午,手術室外面的燈還亮着,她對蕭延說:“去吃點東西吧,我聽說這種手術有時候要十多個小時。”
不知道手術什麼時候結束,怕有突發情況,他們就在醫院的食堂里吃午餐。
沒想到醫院的食堂也有蔬菜沙拉,她趕緊替蕭延要了一份,他素來喜歡簡單營養又綠色的菜肴。
兩人正吃着飯,旁邊有幾個小護士在聊天:“我今天在外科辦公室看那個慕醫生了,比你們說的帥多了。”
“他還在外科嗎?”
“聽說是來給一個病人作手術的,這會兒手術還沒結束,要看就抓緊時間。”
“光看有什麼用,要留下來才有機會嘛。”
有人笑了:“那你就去叫他別走了,留下來好解決一下咱們院裏的剩女問題。”
“這種經常出來走穴的醫生肯定掙很多吧。”
“我聽說他家境很好,他爸是H城的首富,原本可以在家享受生活的人,還偏偏靠醫術吃飯,真是難得。”
“我問過外科的護士長,他這趟手術下來,肯定是晚上了,到時候跟他搭個訕,看有沒有機會一起吃夜宵。”
有人打趣:“你就慢慢做夢吧。”
白佳佳舒了口氣,從認識他開始,他就是許多女人眼中的白馬王子,這一點,看來無論他走到哪點都沒有變過,在她眼裏,他不是不好,而是不愛。
重尚給她打電話,說原本想幫她父親請一個律師,結果突然有個姓慕的冒出來,說她父親的事,他會全全負責,所以重尚打電話來問問她的意見。
她說:“那人我認識,就讓他辦吧,謝謝了。”
重尚說:“憑我們倆的關係,還謝什麼,舉手之勞。”
蕭延問:“是什麼事?”
她敷衍着:“沒什麼,工作上的事。”
*
一直等到晚上快八點,手術室的燈才滅了,助理醫生出來告訴她們,手術很成功,蕭蔓已經轉去無菌病房,需要觀察一段時間,主要怕出現術后併發症,只能一位家屬進去陪伴。
見蕭延着急的樣子,她說:“你陪着她吧,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去重尚的工作室。”
看見蕭延快步向病房跑去身影,她微微的嘆着氣,轉身準備離開,慕臣風從手術室里出來:“等等。”
慕臣風穿着藍色的手術服,戴着帽子,白色的口罩掛在脖子上,他說:“你就準備這麼走了?”
“那我要怎麼走?”
“我在手術台上站了十個小時,你也不犒勞一下我。”
“你是醫生,那是你該盡的義務,為什麼我要犒勞你。”
他笑着說:“因為救了你心上人的心上人。”
“無聊。”她小聲的嘀咕着,但這話卻刺痛了她的心,她看到他手術服的口袋外面露出一節白色的,像是連結線一樣的東西,她指了指:“你東西掉出來了。”
他趕緊從口袋裏拿出來,是一個小型的MP3,連結着耳機,他說:“我喜歡一邊聽音樂,一邊工作。”
她瞪大了眼睛:“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這樣容易分散精力,要是出現手術失誤怎麼辦!”
“每個人工作的方式不一樣。”他不以為然。
跟這種男人完全溝通不了,她說:“蕭蔓的手術,還是要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他直接伸手把她圈在懷裏:“我去換衣服,吃完夜宵我送你回去。”
這時,有小護士經過,看到他倆在走廊上拉扯,小護士跟他打招呼:“慕醫生,你這是?”
“她是我女朋友。”慕臣風說。
小護士臉一紅,趕緊走了。
這裏是手術室樓層,需要時刻保持安靜,慕臣風也不想跟她糾纏,只說:“你在一樓大廳的休息區等我,我換件衣服就下來,如果見不到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她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說:“我最不怕的,就是別人威脅。”
他揚了揚眉:“那你試試。”
她不屑,他會怎麼做?去找蕭延嗎,他又不是蕭延的對手,動起手來,保准被修理得滿地找牙,難道......
她白了他一眼:“我在大廳等你。”
她在大廳坐了半個小時,他才姍姍來遲,換下制服,他穿了一件淺灰色的風衣,高挑的身材,俊秀飄逸,引得大廳里值班的兩個護士尖叫。
出了醫院,道路兩旁的樹上掛滿了大紅色的燈籠和彩燈,她才想起,快過年了。
慕臣風牽起她的手:“我今天來的時候,看到前面有家粥店,看上去還不錯。”
她趕緊把手抽回來:“你能不能對我尊重點。”
“當然可以。”
她不得不又一遍的重複:“慕臣風,這樣有意思嗎,以你高傲的性格,沒必要看我的臉色,感情這種東西,勉強不來,更或許,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你就不覺得我有你想像的那麼好了。”
“就是因為我沒有得到過,所以我的心裏,全都是你的好,其實要證明也很容易。”他沖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不如我們今天就......”
“想得美。”她加快了步子。
坐在粥店裏,喝着熱騰騰的粥,她問慕臣風:“蕭蔓手術后,身體能痊癒嗎?”
“不能。”他回答得很直接:“我看過她的治療報告和一些診斷書,以我的經驗判定,她的癌細胞很可能已經轉移了,通俗一點,癌細胞是活的,而且有時候比人還聰明,它們不是禁止不動的,當感覺依附的東西承載不了它們的時候,它們就會搬家,至於搬到哪裏去,它可不會告訴你。”
這就證明,蕭蔓的病需要一個很漫長的治療期,而蕭延又是個重感情的人,蕭蔓一直生病,他就會一直心疼,他的心被蕭蔓佔去之後,還有多少是留給她的?
*
白佳佳一大早就去了重尚的工作室,新劇開播在即,重尚請了她,還有製片人和投資商一起試片。
在寫的時候,她對劇本的場景就胸有成竹,經過重尚的拍攝編輯,劇情更加的唯美動人。
她一直覺得重尚有一種許多男導演沒有的細膩感,能把細節處理更精緻到位。
試片會後,重尚對她說:“過會兒,一起吃個飯吧。”
“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凌璽的案子,警察也到重尚的工作和劇組來走訪過,了解他生前跟哪些人關係緊密,在拍戲過程中,有沒有結仇什麼的。
她問:“凌璽有女朋友嗎?”
明星的戀愛**一般都是世紀未解之密,如果不是自己爆出來,只要公關做得好,外界是很難知道的,重尚在圈子裏好歹有點地位,應該能聽到些小道消息。
重尚說:“我只是在上一部戲的時候跟他走得比較近,他人挺低調的,除了拍戲就是睡着,跟他接觸最多的就是他的助理,這種問題應該問他的助理。”
他的助理來幫她送過一次東西,是個很文靜的小姑娘。
重尚說:“他的助理是個男的,前段時間聽說家裏有事回去了,才讓一個小姑娘來替兩天。”
“你有他助理的聯繫方式嗎?”
“哎,小姑奶奶,你別摻和這事了,好好寫你的劇本吧,有警察呢,別搶人家飯碗。”
兩人正聊着,重尚的秘書進來說:“重導,盧浩森來了。”
一想到那個人,她就一臉的嫌惡:“他來找你做什麼?”
“前段時間的新聞,讓他人氣大跌,我也是賣一個投資商的面子,今天過來談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