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我們和哥哥在一起
艾晴針對當時的紋身技術,分析了一下紋身可能在真皮層留下的傷害。
“可如果是做植皮手術呢?”尹唯在她身邊躺下,單手支着下巴看着她。
“是啊,植皮手術。”艾晴蹙眉,想了想說,“就算是植皮,也會有疤痕,皮膚的顏色會變得黯淡一點,還是會留下痕迹的。”
“這個問題是沒辦法更除的。”尹唯點了點頭,突然欺身壓向她,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說道,“不過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們可以暫時放棄討論公事,做點別的嗎?”
艾晴抿着唇看着他,臉頰頓時紅撲撲的,眼神略帶警惕:“你想幹什麼?我是傷員!”
“我想……”他壞壞一笑,慢慢湊近她的唇,忽地移到她耳邊小聲道:“關燈睡覺。”
“啊?”艾晴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心想:僅此而已嘛?不是應該……
她的想法還沒有想完,尹唯就捏了捏她的鼻尖說道,“咿,你的視線好邪惡,想什麼呢?”
“什麼啊?我想什麼了?”艾晴白了他一眼,用力把他推開,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不理他。
尹唯笑着湊上前,說道,“幹嘛一臉失望的表情,你想我對你做什麼呀?”
“去你的,誰想你對我做什麼了!”艾晴用手肘撞他,閉上眼睛說,“好了,睡覺,困了!”
她是典型的惱羞成怒的樣子了。
尹唯伸手抱住她,把頭靠在她的肩窩處:“生氣啦?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
“我不想!你到底睡不睡?再吵我,我就去客房睡了!”艾晴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正在持續升溫。
尹唯無奈地撇了撇嘴,說,“好嘛,好嘛,關燈睡覺。”他關了燈,但是手依然摟着艾晴的腰,讓彼此的距離靠得很近,很近。
艾晴確定房間裏已經是漆黑一片了,才緩緩睜開眼睛,誰知剛好對上了尹唯深邃好似星辰一樣的眼睛。
“你……”她才剛一開口,就被他吻住了唇。
這是兩人好多年之後的第一次,帶着一點生疏,但又充滿了激情,給人如夢似幻的感覺。
整個夜都顯得特別漫長,美好,直到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才沉沉睡去。
艾晴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9點多了。
她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該死的,這麼晚了!”她知道經過昨天之後,施國平就會設一個局,引內鬼入局。
所以,艾晴連忙下床,不想雙腳剛落地,差點就摔了下去,倒不是因為自己腳踝上的傷疼得不能站立,而是那種情況的隱約刺痛,讓她很不舒服。稍微站了一會兒,讓自己適應緩和了一下,才去浴室洗漱,然後搭配寬鬆毛衣和牛仔褲就下樓了。
她的早餐直接是帶在車上吃的,帶上一件風衣就出門了。
“太太,我們去哪兒?”
“XX公墓。”艾晴已經查過楊蓉的孩子下葬的地方,於是讓司機開車往那裏去。
路上,她跟任五通過微信聊了大概的情況,好像除了任五,其他的警員都是施國平讓葉sir從別的組調過來的。
——madam,你來了可千萬別說這些是我告訴你的。頭之前就對我三令五申,一定不能把這次的行動告訴你,所以,你可千萬別出賣我。
——知道了,我還想問一下楊蓉的問題,大哥他怎麼處理的?沒她在,內鬼就算到了,也不會相信的。
——這個是找了個跟楊蓉七分像的人,通過特效化妝之後,讓她就在小孩墓站着的。
——原來如此,那我呢?我不在現場的話,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這個就只是找個了跟您體型差不多站在那裏,因為您是背對着入口的,只要可以看到楊蓉的臉就可以了。
——那他怎麼可以肯定,對方不會事先就在比孩子墓地位置更高的地方等着呢?如果對方事先站在墓地的高處,那可以很清楚看到我和楊蓉的臉。楊蓉或許可以矇混過去,因為不常見;我的話,相處那麼久,怎麼可能騙過對方?
——對哦,還有這個方法。
任五恍然大悟,直接打字道:我現在就把這個情況告訴頭,讓他等着您過來再行動!
——那這可就不說我告訴他的嘍。
艾晴故意回了這一句,力證自己的清白。
任五發了一個翻白眼的網絡圖片過來,說:好,我不打自招。
——其實,他真的問的話,你就告訴他,我是聽到了他和尹唯講電話了。這樣他就不會怪罪你了。
——madam你真是我的女神,3Q,我去了。
任五發了個飛吻的圖片,立刻就找施國平說這件事。
正如艾晴所料,施國平之前真的忽略了這個可能,所以當任五說了之後,他立刻就接受了提議,等着艾晴到場。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車子在公墓門口停下,司機對着艾晴說道:“太太,到了。”
“好的,你回去吧,我等會兒坐警車回警視廳就好。”艾晴很簡單地吩咐道。
司機明白地點了點頭,開車回去。
艾晴目送車子遠去,而後戴上了自己的警察證件,說:“我是重案組艾晴,施隊在哪兒?”
“madam艾!”制服小警員看到艾晴的證件名字,立刻畢恭畢敬地向她敬禮,帶着她去見了施國平。
“大哥。”艾晴老遠就看到他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施國平聽到聲音,立刻朝她走去:“小晴,你的腳傷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你現在真的厲害了,這麼大的行動,還想繞過我去做。”艾晴看到朝着唯一一輛警車看去,道:“楊蓉的替身在車子上嗎?”
“嗯,周圍上墳的都是別的組的人,只有那輛警車裏是我們組的人,還有楊蓉的替身。”施國平低着頭,對她小聲說著。
艾晴走到車門外,直接拉開車門,而後打了一把黑色的雨傘,說道:“好了,我們去墓碑前吧。”
替身點了點頭,和艾晴一起往第十二排走去。
艾晴特地打着傘,是為了防止有人進行對“楊蓉”進行狙擊,往墓碑處走的每一步,都顯得特別謹慎小心。
當他們到了墓碑前面,替身立刻就跪坐在地上,做出哭泣的樣子。
艾晴非常小心地觀察着四周,防止錯過任何一個小動靜。
忽然,一個紅色小光點順着替身演員的衣擺緩緩上移。
艾晴立刻用黑傘遮擋,把人撲倒在地上。
“東南方向。”她大聲地把狙擊手的方向告訴周圍盯梢的便衣,眾人立刻開啟追緝模式,把人抓住,帶到艾晴他們面前。
但是這個人並不是胡瑞,而是一個被雇傭的殺手。
“說名字,然後坦白雇你殺人的是誰?”施國平看着面前的男人,說道,“你最好老實交代。”
“我叫李翰,不知道誰雇的我,因為是網上下單的。”
“那有聯繫號和賬戶吧?”任五拿着平白問到,“說出來,我來查。”
“是,”李翰點了點頭,說,“聯繫號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槍聲,他被人射中了眉心,倒在了血泊中。
“喂!李翰!”艾晴朝着子彈的射程和軌跡,判斷出犯人的位置,說道:“三點鐘方向,別讓他跑了!”
說著,就看到一個人影閃過,對方穿着黑色衛衣,往下方出口處跑去。因為抓捕李翰的時候,在場的便衣都已經暴露,而且基本都跟艾晴和施國平他們站在一起了,所以這會兒想抓這個人,非常困難。
艾晴看準時機,拔槍朝着那個逃跑的人的左腿膝關節處開了一槍。
那人一下子就摔倒了下去,緊接着提着自己一條受傷的腿,快步往外跑去。
艾晴收回手槍,讓周圍的警員快速追上去。
眼看就要抓到那個黑衣人了,倏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斜開出來一輛摩托車,把人帶走了。
“擦!就差那麼一點點了!”施國平跟着摩托車追了兩步,想要開車去追,卻看到那兩個人往一片比較密集的樹林方向去了。
在那裏汽車是沒辦法開進去追蹤的。
“該死的!”
“沒關係,我打傷了他的腿,如果是胡瑞的話,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重案組的,一定會向你請假,或者直接玩失蹤的。”艾晴拍了拍施國平的肩膀說,“通知弟兄們,分成兩組,一組留下來等法證和法醫,另一組跟我們一起去胡瑞的家裏看看。”
“嗯。”施國平擰着眉,長長嘆了口氣,示意眾人離開。
去胡瑞家的路上,施國平,任五和艾晴是坐得同一輛車。任五心裏其實是很不能接受胡瑞的變節的,所以他用自己擅長的電腦能力,查到了李翰的一些線索。
“跟李翰聊天的賬號,好像是接的海外的伺服器。”任五排查了一下,說,“不過,這個是個虛假的海外域名,也就是說真實賬號是在國內的。不過,分析這個,我需要一點時間,應該很快就會有答案的。”
艾晴看着他熟練的操作,心裏是有點意外的,“這次你倒是很賣力的工作呢。”
“那是因為,他和我一樣,想證明內鬼不是小胡。畢竟市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戰友,突然說他可能跟曾凡有聯繫,我真的有點沒辦法接受。”
施國平深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嘆息,道:“只希望可以找出真正的內鬼,證明他的清白。”
艾晴心裏其實也是不好受的,畢竟是自己的下屬,出這種事,還可能跟害死自己父親的幕後黑手有關聯,於公於私都是很難接受的。
“我們先別太早下定論,未必一定是他。”
“可是,這個事情,施隊昨天只無意中透露給了胡瑞。”任五的表情有點沮喪。
艾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先解開這個虛擬域名吧。”
任五點了點頭,不再多做言語。
他們很快到了胡瑞的出租屋,敲門之後,並沒有任何人的回應,打電話聯繫姜曉雯,也說沒有回重案組。
在門口等了許久,艾晴和施國平決定回車上等候,下樓經過樓層信箱,發現在胡瑞對應的信箱裏放着很多挂號信箋,便上前拿出來查看。
“怎麼了?”施國平來到她深表問道。
“都是還款賬單,還有兩封法院傳票。”艾晴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施國平。
“他出現了財務危機?”施國平接過去看了一下,對着身邊的任五問道:“你可以查到他的賬戶嗎?”
“如果他用的是自己的銀行賬戶,就可以。”任五點了點頭,和艾晴他們一起回到車上,查了胡瑞明面上的賬戶,說道:“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有好幾筆超過十萬的匯款到他的賬上。”
“對方賬戶是什麼?”艾晴追問。
“每次都不一樣,不是從同一個賬戶存進去的。”
“也就是又沒辦法繼續往下追查了?”艾晴無奈地嘆了口氣,看着對面的公寓樓,說道,“許毅死了之後,線索就顯得特別零散。不過,內鬼如果真的是胡瑞的話,我們之後的行動,倒是安全很多。”
“但是不能保證不會有第二個內鬼出現。”施國平放下手中的信件,說道,“看來曾凡很善於發現人性弱點。”
“那我們是不是打草驚蛇了?”艾晴深吸了口氣說,“總覺得秦言知道些什麼。”
“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每次出現得都很及時。”艾晴回憶着之前的情況,說道,“就像許毅讓我打車去工地見clown,他竟然就成出租車司機。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些?”
“是啊,秦言……”施國平也有點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
“哦,對了,關於秦言,”任五點開了從法證部傳來的報告,說道,“吳sir剛傳過來的報告書裏面,有針對madam丟落在公路上的黑色薔薇進行的分析,說是跟之前秦言用的黑色薔薇不一樣。”
“什麼意思?”艾晴不解地看着他。
“之前的薔薇花,花瓣是真實的薔薇花瓣,然後花莖是一種有機金屬,可以耐高溫和急凍。但是這次的薔薇花莖只是普通的不鏽鋼,沒什麼延展性。”任五把報告書裏面的一段框起來,遞給艾晴。
“秦言的薔薇必然是特製的,不可能輕易更改的。”艾晴蹙眉想了想問道,“在許毅死亡的現場,我身上沾到的血跡驗過DNA嗎?”
“驗了。”任五點頭,說,“確定現場的血跡是屬於秦言本人的。”
艾晴沒有說話,閉着眼睛回憶着那天的事情,但是沒有得到答案:“為什麼突然換了薔薇花的花莖呢?”
“這個可能得問秦言自己。”施國平看了一下時間,決定去買幾份快餐過來,三個人就在車上把肚子填飽。
艾晴則拿出手機,查看這段時間的驗屍報告和法證報告。她看到了當年楊亦昊的主治醫師董錚家裏被大火燒過的痕迹,轉頭詢問任五:“小五,你去過董錚家嗎?”
“沒有,當時是小羅和施隊去的。”
“是什麼引起的火災?”
“電線老化,漏電,然後書房有很多酒,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摔了一瓶,所以就大火了。”任五一面埋頭分析着那個殺手李翰的交流賬號,一面回答艾晴的問題,“當然這只是消防員和法證給的回答,可是巧合也是可以創造的,施隊覺得就是曾凡想要銷毀證據才設計了這場火災。”
艾晴又看了一遍,說道,“我想去董錚家裏的火災現場看看。”
“這個呀,等吃完午飯再說。”施國平突然開門上車,把一份午餐送到艾晴手上,“你總算平安無事地通過了內部調查,重回重案組的懷抱,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
艾晴看着他,接過一罐啤酒,笑道,“大哥,你太low了吧,竟然想花這麼少的錢給我慶祝啊,沒誠意。”
“這不是在工作嘛,我真的去海鮮樓擺一桌,你都不會到場。”施國平開了啤酒,跟艾晴和任五碰杯,“來,先這麼吃一下,等案子破了,我們一組人再好好慶祝。”
艾晴和任五相互對視了一眼,接受了他的提議,喝酒之後,就吃了手上的簡易快餐。
下午,施國平原本是想陪着艾晴去董錚家的火災現場看一下的,但是尹唯突然來了電話,詢問艾晴是不是要去接兩個孩子放學。
艾晴看了一下時間,因為是考試的關係,所以放學時間會比平時早一點。她連忙就掛了電話,打車趕去幼兒園。
因為就目前而言,她還沒有回去消假,所以中途離開也沒有任何不妥。
她很快就到了跟尹唯約好的地點,急匆匆地上了車,才說道,“對了,他們考試結束的禮物我還沒有買呢,先去一下商場吧。”
“你看看後座。”尹唯指了指後排座位,說道,“我上午就讓老戚準備好了。”
艾晴這才放心下來:“還是你想得周到,我一忙起案子來,真的有點太拼了。”
尹唯笑了笑,態度是極為溫柔和寬容的:“習慣了,不只是我,小希和小冀也是一樣。他們有告訴我,你在M國的時候,為了追緝一個犯人,忘記給他們準備晚餐,幸好他們懂得用零用錢買吃的。”
……
艾晴聽他這麼說,心裏其實挺愧疚的,低下頭不發一言。
“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小希和小冀一致表示,媽媽是女幹探的孩子早當家,他們很早就會別的孩子不會的事情了,絕對自立自強。”尹唯半開玩笑地說著,可是在艾晴聽來更加不好意思了。
“喂,夠了,我知道我不是個稱職的妻子和母親。”艾晴無奈地撇了撇嘴,承認自己的錯誤。
“好了,不說不說,我們去接兒子們。”他加了一點油門,希望可以快點趕到幼兒園。
沒過幾分鐘,艾晴的手機響了。
她看着是一個固定電話的號碼,略帶遲疑地接了起來。
“喂,媽媽,你又爽約,說接我們放學,又不出現。”電話那頭是小希抱怨的聲音。
“沒有沒有,媽媽已經在路上了,最多10分鐘,就可以到了。”艾晴連忙解釋了一下,又聽到小冀說:
“沒關係媽媽,你慢點好了,反正clown哥哥正在陪我們玩。”
“clown?”艾晴驚愣不已,轉頭看了尹唯一眼,繼續問道,“你們和clown在一起?”
“是呀,我們很早就把考卷做完了,然後就坐在門口等你過來,沒多久就看到clown哥哥來了。”小希說得非常有鼻子有眼。
艾晴連忙道:“那現在呢,clown在不在你們身邊,讓他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