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深夜扮嬌巧
胡嬤嬤等人候門外,隱約聽得房內有喁喁細語,一時露出會心微笑。
立夏和半荷也相視一笑,三夫人努力了這幾天,終是和三爺和好了么?
她們才鬆了一口氣,就突然聽到“咣”一響,有瓷器摔地下聲音,接着是王正卿喝罵聲,一時大驚,顧不得許多,推門沖了進去。
甄玉一個碟子拍下去,馬上彈開幾步,眼尾掃過,見王正卿頭上頂着一塊桂花糕,額角滲出血來,心下知道自己太衝動了,卻不慌張,待王正卿撥走頭上桂花糕,喝罵著要過來掀她時,只一掏袖子,把那本孤本掏了出來,擲過去道:“給你還不成么?”
王正卿一手接住孤本,腳步便一緩,又悲又喜,為了這本孤本,受一回傷,挨一下拍,是值得罷?
甄玉孤本一擲出去,這才有些后怕,正好胡嬤嬤等人推門衝進來,她一下沖了過去,撥開胡嬤嬤等人,衝出門外,決意找個地方躲一下,等王正卿走了,她再回來。
王正卿甩了甩頭,把頭上頂着桂花糕甩掉,又抖抖衣裳,這才小心避開瓷器碎,跨到門邊,一時見甄玉跑遠了,也不打算去追,只回頭吩咐胡嬤嬤等人道:“今晚事,不許向外說。只說你們夫人不小心摔碎了碟子便成。有亂傳話,我會讓她頭上頂兩塊桂花糕,到院子裏罰跪。”
稍遲些,王正卿手裏拿着孤本,回到書房中。
侍書見他一副狼狽樣,不由吃驚,問道:“三爺不是往三夫人房中去么?怎這樣子回來?”
王正卿不答侍書話,只吩咐他打水來沐浴,一面已是急不可耐地翻開孤本,細檢查一遍,見孤本完整,沒有缺漏,這才放下心來。
且說夏初柳回了房中,想着王正卿話,免不了得意,只要王正卿來見她,不怕籠不住他心。因又沐浴一回,重換了衣裳,輕描眉,淡點唇,扮出一副清脫俗模樣,想要一舉攻下王正卿身心。
她左等右等,直等得妝都化了,還不見王正卿身影,不由急了,喚小羅道:“你去打聽一下,看看三爺安歇哪兒了?”
小羅匆匆去了,隔一會回來道:“三爺從三夫人院中出來后,便往書房去了,現書房中看書呢!”
書房這個地方,並不允許妾侍們隨便進出,但是今晚么,她還真得去一趟。夏初柳只一沉吟,就下了決定,收拾了一下,遂款款出了房,朝書房去了。
王正卿沐浴洗頭后,額角破皮地方也上了葯,一時散了頭髮坐案前,只令侍書磨墨,連夜就抄錄起那本《治世明言》來,抄到精妙處,免不了擱筆精讀,讚歎一回,呷一口茶潤喉,方才繼續抄。這會兒,他哪兒還記得什麼夏初柳?
侍書磨完墨,又過去榻上鋪床,才鋪好,就聽得外面似乎有聲響,他見王正卿抄得入神,便不敢打擾,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推門出去,反手帶上門,一眼見得夏初柳帶着小羅站門邊,只得上前請安問好。
夏初柳進了王家這些時候,知道侍書是貼身服侍王正卿,自然想收買,只是侍書是一個忠心,她好幾次讓小羅塞給侍書好處,都被退了回來,無奈只得作罷。還是前日,得了機會打聽得侍書娘也王家做事,便轉而去買贖侍書娘。侍書娘得了好處,昨兒見着侍書,自然有一番話說。
侍書這會見着夏初柳,想着他娘話,少不得道:“姨娘有什麼吩咐?”
夏初柳幽幽道:“能有什麼吩咐呢?不就是三爺答應過去瞧我,直等了半夜不見他人影,不知道三爺是忘記了這事還是如何了,只不放心三爺,便過來瞧瞧。只要瞧三爺一面,我便放心了。”說著翹首看書房門。
侍書見此,哪有不知道夏初柳心思?便道:“三爺抄書,等我進去稟一聲。”說著自進去稟話。
王正卿聽得夏初柳來了,這才想起答應去瞧她,思及她是九江王賞賜下,倒不好太冷落,便囑侍書道:“跟她說,我明晚再去瞧她。”
侍書為難一下道:“三爺,夏姨娘說道要瞧您一面,方能放心回去。”
王正卿翻過一頁書,才要說話,見書中掉出一片書籤,書籤上題着一句詩,便揀起瞧了瞧,心中突然打個突,隨手合上書,轉身去書架上找出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看着裏面眉批,再對照手中書籤所寫詩句,招手叫侍書過去道:“你且瞧瞧,這書籤字和眉批字是不是一樣?”
“三爺,這字體一模一樣,一定是同一個人寫。”侍書很肯定。
“看來我並沒有眼花。”王正卿手裏攥着書籤,喃喃道:“既然是他書籤,那麼,他應該看過這本書了。只不知道他物事,因何流落到外頭,叫人揀了便宜。”
侍書不明所以,問道:“三爺說是誰?”
王正卿答道:“甄榜眼。”
侍書也知曉王正卿為著甄玉之死,頗為傷感,這會勸道:“三爺,人各有命,甄榜眼壽數如此,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三爺節哀才是。”
王正卿點點頭,一時伸手撫着書籤,輕輕道:“一手好字啊!想他那個人,若不是太好強,何至於一病不起,就這樣沒了。”
夏初柳外候了好半晌,不見侍書出來,一時咬唇,狠下決心,伸手去推門,款款走了進去。
這當下,甄玉躺床上聽胡嬤嬤說話,不時插一句問道:“三爺沒有對着你們撒火,拿着書就這樣走了?”
胡嬤嬤道:“臉上滿是怒容,卻沒有發火,確實拿了書就這樣走了。三夫人,您倒底是為了什麼要砸三爺?”唉,三夫人從前雖也鬧,但什麼時候敢動手了?如今可好,居然打三爺,真令人發愁啊!
甄玉手指弄着枕邊流蘇,嘴裏答胡嬤嬤道:“當時他一副欠揍樣子,我忍不住就動手了。”
胡嬤嬤:“……”
甄玉說著話,臉色突然一變,翻身起來,去看案上字貼,找來找去,沒有找到那張寫書籤,不由“喲”一聲,暗道:糟了,糟了!
重生過來這些天,她拿了甄玉娘以前字貼臨字,倒也臨得似模似樣,度着過段時日,便能全得甄玉娘字體神韻,到時動筆寫東西,再無人能看出破綻。只那天臨着貼,書貼中掉下一方小書籤,神使鬼差,便用寫慣字體書籤上題了一句詩。當時題完詩,卻不捨得馬上毀掉,只合書中。現下那張書籤不了,那麼肯定是合那本孤本書中了。
王正卿抄錄孤本時,肯定會看到那張書籤,到時如何解釋呢?不行,得拿回那張書籤。
“嬤嬤,我想去一趟書房。”甄玉想了半晌,對胡嬤嬤道:“今晚打了三爺,是我不對,得過去賠個禮道個謙,若不然,睡不着啊!”
“三夫人能這樣想好了。”胡嬤嬤一聽甄玉願意賠禮道謙,不由大喜過望,馬上去找衣裳給甄玉換,又俯耳道:“書房清靜,三夫人能陪着三爺書房安歇,就不必回房了。”
“嗯,嬤嬤幫着找性感抹胸出來,衫子也要薄透一些。腰身幫我束得小小,胸脯要托得鼓鼓。”甄玉按照自己喜好女人形象描述給胡嬤嬤聽,讓胡嬤嬤把她裝扮成那樣女人。
胡嬤嬤越聽越不對勁,止住甄玉道:“三夫人,你說這裝扮,是歌姬們裝扮,不是夫人們裝扮。”說著疑惑打量甄玉。
甄玉一怔,馬上道:“我一直作夫人打扮,三爺並不喜歡呀!倒不若換個裝扮,看看他喜歡不?”
胡嬤嬤一想也是,便決定折中一下幫甄玉裝扮。
稍遲些,胡嬤嬤便隨甄玉到了王正卿書房外。
書房內,夏初柳對着王正卿訴衷情,哽咽道:“奴來王家這些日子,只見了三爺三次,第三次還是夫人房中遇上。三爺若不喜歡奴,只管把奴退回王府。”
王正卿嘆息一聲道:“夏姨娘想多了。實是甄榜眼初亡,心中難受,一時想着清守幾日,便顧不上你們了。”
侍書旁邊收拾筆墨,聞言暗道:三爺要為榜眼爺守節咩?不知道,還以為亡是三爺妻妾。
夏初柳待要再說,見侍書沒有退下,便不好多說,只拿眼含淚帶屈看着王正卿,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王正卿算算日期,甄玉也過頭七了,清守這些日子,也算對得起他了,一時再抬眼看夏初柳,便有些心動,因揮手讓侍書退下。
“適才被玉娘抓傷哪兒了?我瞧瞧!”王正卿伸手摟住夏初柳纖腰,柔聲相問。
夏初柳小心肝“嘭嘭”亂跳,霞生雙頰,待要告狀說甄玉揉了她胸脯,終是不好出口,一時含羞瞟了王正卿一眼。
王正卿左手掌一伸,托夏初柳胸下,眼睛往她領口內瞧,“是不是抓傷了這兒?我幫你吹吹。”
夏初柳順勢倒王正卿懷裏,任他掀開衣領。
美人懷,幽香襲鼻,王正卿春情勃動,一隻手探了下去,嘴唇也湊近美人香唇,情思蕩蕩。
王正卿熱熱鼻息襲唇際,夏初柳全身酥麻,微微啟唇,等着王正卿採擷。
濃情蜜意,兩唇堪堪相觸時,只聽門一響,甄玉聲音嬌喝道:“王正卿,你敢動我女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