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囂張的男人
?軍演裏面有些約定俗成的講究。。更多最新章節訪問:。紅藍兩軍對抗,一般紅軍是攻擊的一方,藍軍是防守的一方。
常劍雄是天生的進攻者和領導者,分隊時,當仁不讓地做了紅軍的領袖。
推選藍軍的領袖時,眾人都不自覺地看向時樾。但在大家眼中,時樾也就是個普通的投資人,只是體格看起來更加強韌一些,所以時樾自己不發話,也沒人敢押注在他身上。
常劍雄倨傲地看着這種場面,目光卻始終不離保持沉默的時樾。
他表面上平靜自若,內心裏卻燃燒着熊熊怒火。
剛才他‘蒙’眼對槍支進行解體,又對一支解體的槍支進行組裝,揭下‘蒙’眼布時,正看到對面的小樹林中,時樾親昵地從後面擁抱着南喬。
是當所有人背對着他們,看不到么?而他呢?正對着時樾和南喬兩個人的他,是被視若無物了么!
常劍雄絕不能容忍,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已經近在咫尺的‘女’人被搶走。
他足足等了十年,等南喬從歐洲回國,等他自己服役完成,複員回京。
周然么,這個捷足先登的小白臉,他固然憎恨,卻不會放在眼裏。來北京沒多久,就被他調查出周然有外遇的事情。他約南喬在世貿天階見面,正是為了讓她親眼看一看,她這個未婚夫都在背着她做什麼好事。
一切都順應着他的計劃在走。有着這麼多年在部隊的榮耀和積累,南家人果然是欣賞他的。只是這個時樾,這個莫名其妙投資了即刻飛行的時樾,又是從哪裏冒出來斜‘插’一腳!
只是更讓他震驚的是,這個時樾,長得是如此像他所認識的那個時俊青,不光體型,連聲音都像!
見到時樾的那一刻,他心裏只有四個字:冤家路窄。
他死死地盯着時樾,恨不得立即將他滿臉的油彩抹了,好好看一看底下的那張麵皮,究竟長什麼樣子!
“獵鷹”的組織者也是觀察了許久,試探着說:“時先生,我剛才注意到你持槍的動作隨意但是老練,感覺有些經驗。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試一試?”
時樾提起手中的狙擊槍,眯眼瞄準了“獵鷹”的組織者,不咸不淡地說:“你真的很多話。”
眾人看到一個亮藍的光點准准地落在了組織者的嘴‘唇’上,不由得心裏一驚。
那組織者也是被時樾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尾椎一涼,只覺得他眼中寒光一掠而過,彷彿下一瞬就會扣下扳機,送一枚子彈呼嘯而至。
常劍雄說:“正好,我也想看看時先生除了投資眼光獨到之外,在這種遊戲上是不是也有過人的天賦。”
時樾說:“常先生髮話,恭敬不如從命。”
藍軍據守一山一潭,紅軍的目標是在指定的時間內將紅旗‘插’上藍軍的山頭,並且消滅所有藍軍成員。
南喬和溫笛兩個‘女’人本來一個在紅軍,一個在藍軍,但雙方對峙期間,溫笛突發奇想,奔出陣地,突入紅軍的地盤,發現竟然沒有人向她開槍,行走如入無人之境,不由得悲呼:你們有意思嗎!向我開炮啊!
話音剛落,聽到“突突”數聲,她身上爆出十幾朵槍‘花’。
溫笛:“tf!”
紅軍這邊喊:“領導,你讓我們打的!”
藍軍那邊喊:“領導,你一個人廢了他們十幾發子彈,死的光榮!”
溫笛:“……”
模擬對戰隨着這十幾聲槍響正式爆發。
常劍雄將紅軍編排成五個小分隊,從不同的方向向藍軍的山頭展開進攻。
南喬不在五個小分隊中,她和即刻裏面古靈‘精’怪的實習生小安一起組成突襲小組。
按照常劍雄的安排,五個小分隊將吸引和消耗藍軍的火力,南喬和小安的目標,則是從一條隱蔽的小路進發,避開正面‘交’戰,找到機會將紅旗‘插’上制高點。
這座山上的樹木大多是松樹,放眼過去一片深灰綠‘色’。枝葉叢生的樹林之中,南喬和小安緊握‘激’光模擬槍,背靠着背一步步警惕地向山上移動。
山的其他地方槍聲已經此起彼伏,轟鳴不絕。兩邊的都已經徹底進入了狀態,什麼“兄弟們、沖啊!”“乾死那幫小‘混’蛋!”之類的咆哮聲不斷從山邊上傳來。
南喬心想,這群豺狼們,平時在辦公室壓抑得有這麼厲害么?
她低聲問:“藍軍的機關槍手是誰?一邊打一邊鬼哭狼嚎的。”
小安側耳傾聽了一會,小聲道:“q哥,估計是打嗨了。”
小安羨慕地往山那邊望了望,有點後悔選了這麼一條安逸的道路,不能參與到‘激’烈的戰爭中去。不過他也很快開始讚歎常劍雄縝密的心思,“咱們這樣上去,一定讓藍軍防不勝防!到時候就一定能大戰一場了!”
前面一大片荒草枯枝簌簌一動。南喬猛然拉住小安:“小心!有人!”
小安‘激’動了,壓抑着興奮小聲道:“我去幹掉他!”
他端着槍,以樹榦為掩體,在樹與樹之間飛快移動,直撲那片枯枝草叢。南喬在他背後舉槍環視四周,為他掩護。
小安到了草叢邊上,食指壓在扳機上面,揀了根樹枝將草叢猛地一撥——
“受死吧!”
然而,後面空無一人。小安疑‘惑’地踏前一步,只聽見轟隆一聲,他全身上下冒出青煙——
小安被地雷炸了。
小安張着嘴,呆若木‘雞’。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南喬暗道糟糕。這種真人對戰中雖然也有地雷這種武器,但是因為‘激’光模擬器的觸發範圍非常小,不容易踩中,所以一般輕易不設置。小安這明顯就是中了‘誘’敵之計。
她剛一轉身,‘胸’口“砰”地騰起一道青煙——
南喬也陣亡了。
時樾慢吞吞從幾米之外的樹木後面走出來,身上的‘迷’彩服和臉上的油彩,與灰綠‘色’的松針草葉幾乎渾然一體,有一種平時所見不到的悍猛之氣。
他單手提着槍,麥‘色’皮膚上粘着不少泥土草渣兒。
“常劍雄是覺得我想不到他這一招兒呢,還是覺得我會放你一馬?”他悠然地笑。
南喬覺得他這人已經囂張得沒有天理了。
時樾走到南喬身邊,兩根手指從她衣兜里扯出一面紗織的紅旗。收手回來時,在小安看不到的角度,有意無意地擦過南喬的手背。
“去外邊兒看着去吧。”
紅藍軍的對戰已經白熱化了。藍軍在山腰上根據地形布下三處據點,彼此呼應,阻擊從下方攻來的五支紅軍小分隊。兩軍幾乎是寸土必爭地在展開拉鋸戰。
山下湖畔立着的電子顯示屏上,不斷滾動着放出紅藍兩軍的陣亡人數。從剩餘人數上看,本來紅軍領先,然而突然拉出一大屏的紅‘色’,紅軍人數驟減。
“獵鷹”的組織者“咦”了一聲,調出監視屏。從好幾個角度的分屏上清晰地可以看到,三四個藍軍狙擊手繞到敵後,向正在向上進攻的紅軍展開了掃‘射’。
紅軍一心向上發動猛攻,目標近在咫尺,於是后心要害大敞,從後方襲來的藍軍狙擊手一打一個準。
“獵鷹”的組織者指着其中的一塊分屏,問南喬:“這個是時樾吧?好槍法!”
南喬仔細一看,正是常劍雄所率領的那支小分隊的戰場,幾乎已經到了山頭‘插’旗台的下方。
局勢是五對一。
藏身於掩體之後的那個藍軍狙擊手正是時樾。
一片槍聲之中,紅軍一個隊員在其他人的掩護下,翻過沙包壘成的掩體過來襲擊時樾。剛爬到了掩體頂上,時樾背後像長了眼睛似的,倏然拿出之前從南喬這裏奪來的紅旗向後一套,齊肩勒住,一個過背摔拽了下來。他以這個紅軍隊員為人‘肉’盾牌,出了掩體一梭子迅猛掃‘射’。隨着人‘肉’盾牌身上青煙騰起,另外三個人身上也飛起一溜兒濃煙。
只剩下了常劍雄。
常劍雄手中的這一把‘激’光槍的子彈已經用完了,來不及換,時樾已經舉槍瞄準了他,常劍雄下意識閃避——
然而時樾沒有向他開槍。槍口抬起,毫不猶豫地“擊斃”了將紅旗‘插’上山頭的最後一個紅軍隊員。
“獵鷹”組織者看着這一切,點頭讚揚道:“勢均力敵啊,只要時樾這時候‘射’中常總,就是平局了。”
南喬心中一動,忽然覺得不對勁,連忙起身向山那頭跑去。
……
周圍的人都退光了。
時樾將手中的‘激’光槍支扔到一旁。他的目光冷冽、嘲‘弄’。
“假的,沒勁。”
常劍雄的臉‘色’漸漸沉下來,冷得像臘月裏頭的烏青天‘色’一樣。
兩個人這樣沉默地對峙,中間彷彿有暴風雪在聚集、盤旋,氣氛越來越沉重。
時樾扯開身上的‘激’光觸發器背心,扔到一旁水泥桿上蓋住了監視器,呵呵冷笑道:“費這麼大勁把我引過來,不就想揍我一頓嗎?來。”
他的身體彷彿一塊具有記憶能力的鋼鐵,脊背獵豹一樣前傾,四肢舒張又收攏錯開,自然而然地形成那樣一個攻守兼備的姿勢。
——常劍雄當然熟悉那樣一個姿勢。
這個姿勢,軀體所形成的每一條直線、每一個夾角,都被鋼尺和準線‘精’確地校正過。稍有不標準的地方,便會迎來教官的無情懲罰。
常劍雄的雙拳一個骨節一個骨節地收緊,發出一陣喀拉拉的聲音。
他咬牙說:
“時俊青,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