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藤嬌道:“藍藍,糟了,最近幾日可能要粗大事了!”
沈天藍看着她,“大事?什麼大事?股價又要跌了?”
“才不是呢!骨架是什麼?雞骨架?烤雞架?”藤嬌說著就吸溜了一下口水,忽然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哎呀,才不是呢!我說的才不是什麼骨架!不要轉移話題好嗎?”
沈天藍蹙眉:“那到底是什麼大事?”
“我剛剛在水裏的時候,感覺到水裏有一些異樣……”藤嬌忽然換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那種感覺很熟悉。”
沈天藍看了看河面,河面上漂浮着幾個膠袋,還有一些綠油油的藻類,“好吧,這附近的水是挺髒的。”
“不是臟啦!”藤嬌用尾巴拍擊着水面,“我們龍對水裏的變化感應很敏感的,所以水裏稍微有點不一樣的變化我們都能感覺得到!怎麼說呢,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感覺。”她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唔……就像是突然間游進了大海的一條淡水魚的感覺,明白了嗎?”
沈天藍試着想像了一秒鐘。
……想像不能。
“我又不是魚,我怎麼能知道魚的感覺?”
藤嬌皺眉:“有道理。”她冥思苦想了幾秒鐘然後放棄解釋,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反正就是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對了。另外,我還在一條半個月大的鯽魚那裏聽說,好多小夥伴們都在傳言,說最近遣江可能會發生一次大的災難,很大很大的那種,好多魚蝦小夥伴都嚇壞了。”
“大災難?”沈天藍忽然想起,大約在幾十年前,粗江曾經發生過一次很嚴重的洪災,把沿岸的平房都衝垮了,死了不少人。
這件事還是沈天藍從她爺爺沈薑黃那裏聽說的。
據說沈薑黃當年還跑去洪災現場救人,無比英勇,英雄事迹至今被人傳頌。後來聽沈天藍奶奶劇透說,其實沈天藍爺爺半個人沒救出來,只救出來一隻小野貓,自己還被困在了一根快要衝垮的房樑上,一困就是一天一夜,幸好最後被幾個人划船給救出來了,回家之後好幾天都不敢碰水,直到現在看到電視裏的海洋畫面還有心理陰影,據當心理醫生二叔說,爺爺這是得了深海恐懼症。
而救出來的那隻小野貓後來就成了沈家的吉祥物,沈爺爺還給它起了個好名字,沈毛黑。直到現在,沈毛黑的後人,不,后貓還在沈家的老家活得好好的。
所以一提到大災難,沈天藍立刻就想到了洪災。
難道遣江也會發生大洪災?
問過藤嬌后,藤嬌卻說:“我也不知道。感覺不像是洪災。以前我經歷過兩次洪災,和這次的感覺很不一樣呢。”
沈天藍沉思片刻,道:“那我用手機上網查查吧。”
這種時候就應該請教萬能的度娘。
沈天藍度娘了一下“遣江”“災難”等關鍵詞,卻只查到了大量洪災的新聞,另外還有幾部外國災難恐怖片。
藤嬌從水裏爬出來,變回人類的腿。她像個大狗一樣甩幹了頭髮上的水,然後感興趣地探頭過來,看沈天藍的手機屏幕。
她忽然用濕乎乎的爪子抓住沈天藍的胳膊,興奮道:“這個,點開這個看看!”
沈天藍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那是一部翻譯名叫《江中怪獸》的美國恐怖電影,主演是個叫弗蘭奇·海默的童星,長得很可愛。
沈天藍點開連結,立刻跳出了幾張電影截圖,截圖上是個巨大的章魚觸♂手怪物從黝黑的水裏冒出來,試圖抓住岸邊驚恐逃竄的人們,一個小男孩則手裏舉着一把黑色的劍,勇敢地刺向怪物的觸手。
“原來你喜歡觸手系。”一個聲音說道。
沈天藍和藤嬌都嚇了一跳,兩人回頭一看,居然是好久沒見了的沈修。
自從上次跟着重家的人一起捉饕餮之後,沈天藍就沒再見過沈修了。
一看到沈修,藤嬌立刻嚇得往後一縮,縮到了沈天藍身後。
沈修看向藤嬌,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有那麼可怕嗎?”
沈天藍道:“你不知道嗎?藤嬌失憶了,現在她特別害怕陌生人,唯一不怕的人是我。”
沈修恍然大悟道:“噢,我上次考試之前好像聽重蓮哥說了。沒想到堂堂一條龍居然害怕人到這個地步。不過也是了,人類其實比饕餮什麼的還可怕,因為人類什麼都吃。”他說著,就帶着同情的眼神看向藤嬌,安慰道:“別怕,我是素食主義。”
藤嬌從沈天藍身後探出一點頭,翻了個白眼道:“我才不怕人類呢!我只是……只是討厭你們,尤其討厭男人!”
就在這時,沈天藍聽見沈修背後背着的結他包里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撞擊聲。
沈天藍道:“什麼聲音?”
沈修拍了拍身後的結他包,“沒什麼,就是新養的寵物。你還見過它呢。”他說著,就摘下了結他包,將包拉鏈拉開了一點。一隻粉色的小拳頭突然從拉鏈的縫隙里伸出來,憤怒地搖晃着,同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叫道:“愚蠢的人類!我要扒了你的皮挖出你的眼睛把你們的腸子做成腰帶!”
沈天藍立刻認出了這個聲音,她驚訝道:“這不是饕餮嗎?”
沈修笑道:“是啊,你還記得它呀!它不是被封印在娃娃里了嘛,後來家裏人又在上面加了幾道封印,現在它徹底出不來了,可是又沒辦法把它殺死,而且譚姨說,它還有點研究用途,所以就暫時把它交給我看管了。”
他說著,就伸手從結他包里拎出來一隻球形關節人偶娃娃。娃娃依舊還是沈天藍之前見的那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形象,身上穿着粉色的珊瑚絨睡衣,一雙胳膊拚命地在空中揮舞着,嘴裏罵著亂七八糟的話,只可惜它這時個人偶,精緻漂亮的人工臉上並沒有負責表情的肌肉,所以它只能維持着一副嘟嘴大眼睛的賣萌表情,和它嘴裏說出來的話形成了鮮明反差。
“我要【嗶】你的【嗶】!把你的【嗶】塞進你的【嗶】然後【嗶】……”
藤嬌一臉震驚地瞪着那個娃娃,似乎沒想到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多罵人的新花樣。
“它……它都在說什麼啊,什麼【嗶】——”
沈天藍趕緊轉頭捂住了藤嬌的耳朵。
“少兒不宜。”
沈修按了一下人偶脖子上的一個咒符形狀的圖案,人偶立刻像失去了動力的機械人一樣四肢軟綿綿地耷拉下來不動了。然後他又將饕餮人偶塞進了他的結他包里。
之後,沈天藍跟沈修說了一下之前藤嬌的發現。
少年一本正經地摸着下巴,皺眉道:“再怎麼說,藤嬌也是只龍,龍的預言一般都挺準的。說不定真有什麼災難要發生。”他說著就摸出了他的手機,“你等會兒,我給重琰哥發個微信問問,他在國內很多相關機構里都有人脈的。”
在等回信的過程中,藤嬌一直趴在旁邊的草地里,百無聊賴地玩弄地上的雜草。
沈天藍怕她無聊,就給她用狗尾巴草做了個小兔子,藤嬌驚喜地“呀”地叫了一聲,好像第一次見用狗尾巴草編的兔子。
“你等會兒,我再拔點狗尾巴草過來,你教我怎麼做!”藤嬌興緻勃勃道。
沈天藍看了看藤嬌濕漉漉的頭髮和半干不幹的肥大t恤,蹙眉道:“你穿得這麼少,不會感冒嗎?話說,龍是會感冒的吧?”
藤嬌笑道:“嚴格來說不會啦,我們只有在好久沒泡過水的時候才會出現類似感冒的癥狀。”她說完,然後上一邊的河岸邊拔狗尾巴草去了。
看着藤嬌蹦蹦跳跳遠去的背影,沈天藍忽然有種奇怪的滄桑感。
“你怎麼就跟她媽媽似的。”沈修笑道。
聽完沈修的話,沈天藍才知道她的滄桑感從何而來,自從答應照顧藤嬌以來,沈天藍越發覺得自己就像自己養了個孩子,都說當父母的過程最能使人成熟,難道按照這節奏下去,她馬上就要提前進入更年期了【並不……
過了一會兒,沈修的手機終於響了。
他看了看手機,抬頭對沈天藍道:“重琰哥說,讓咱們去他的辦公室一趟。”他說著,就指了指不遠處的藤嬌,“帶着那條龍一起。”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安洋理工大學。
剛走到教學樓門口,藤嬌忽然抽了抽鼻子,道:“死蟲子來了,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沈修驚訝道:“你是狗鼻子嗎?”
藤嬌哼了一聲,依舊躲在沈天藍的身後,瞪着沈修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們龍的感官比你們人類要強多了。很多動物的感官都比你們人類強。而且重蓮這傢伙特別噁心,最喜歡在衣服上熏香,隔着好遠我都能聞到。”
走到重琰辦公室門口,沈天藍敲了敲門,然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請進。”
果然是重蓮來了。
沈天藍推開門,看到重蓮正坐在重琰辦公室的沙發上,面含微笑地沖他們輕輕擺了擺手。他身上穿着一身筆挺西裝,打扮得十分正式,就像是要去參加什麼重要的國際會議似的。
重琰站在辦公室的大書櫃前,飛快地翻看一本黑色的厚書。他的皮膚看起來似乎沒有前段時間那麼蒼白了,而且頭髮竟然沒用髮油,亂七八糟的,就像一團鳥窩。他身上還穿着一件灰色的長袍睡衣,感覺像是剛剛才從被窩裏爬起來。
這還是沈天藍第一次到重琰的辦公室來。重琰的辦公室就和他本人一樣整潔,就連架子上的玻璃杯都按照顏色和大小碼放得整整齊齊。沈天藍太熟悉這種環境了,因為她媽也有嚴重的潔癖加強迫症,家裏永遠都是一塵不染的。
聽到沈天藍他們推門進來,重琰才回頭冷淡道:“你們終於來了。坐吧。”他說著,就指了指自己面前早就擺好的三把椅子。
或許因為屋內有不熟悉的人的緣故,藤嬌似乎不太願意坐下來,她糾結了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在椅子上坐下來,還把椅子挪到了沈天藍身邊,和她貼在一起坐着。
重琰將書放回書架,抱着雙臂,表情嚴肅道:“藤嬌,你說之前在遣江里感受到了災難的預兆,是真的嗎?”
藤嬌立刻道:“廢話,當然是真的!”
“具體是什麼樣的?”
“描述起來很難啦,你又不是龍,我跟你說,你也想像不出來。”藤嬌糾結道。
重琰平靜道:“說說看。”
“總之就是……”藤嬌把之前跟沈天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重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難道說……真的是那個東西要來了?”
“什麼東西?”沈修好奇地問道。
重琰卻沒回答,而是蹙眉道:“我還需要查一些資料才能確認。”他看向一直坐在沙發上沒說話的重蓮,“重蓮,你去跟修真協會的人聯繫一下,問問他們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我再去打電話問問占星學會的朋友,說不定他們也觀測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