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

雍正親自賜下兩個嬤嬤來伺候着,這下子,紗凌的生活檔次又上了一個台階,那些個吃食更是精心炮製出來,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她吃不到的。{}

但是,紗凌嘆氣的看了着一桌子的菜,雞鴨魚肉燕窩魚翅盡有,偏偏她吃起來是無滋無味,拿着筷子挑挑揀揀的,竟是沒往嘴巴里送。

一旁的錢嬤嬤還以為紗凌被前幾日的變故給嚇到了,心有餘悸,沒了胃口,便勸道:“主子,這些菜都是秦嬤嬤和老奴盯着小廚房做出來的,完全沒有經過旁人的手,做好了還特地給白嬤嬤細細的看了,才敢呈給主子,為了肚子裏的小阿哥,主子且多用兩口。”

紗凌聽得幾乎要淚流滿面,哀怨的看了錢嬤嬤一眼,並不是她不想吃,實在是真心吃不下。水異能中有一項極為厲害的作用,便是凈化。為了安全,紗凌每次用筷子夾菜送入口中之前,都小心的用異能將那些菜給凈化了一遍,將那些有害物質都給徹底清除,安是安全了,但是滋味全無。

這凈化之後的味道就好比用榨汁機將那甘蔗給榨出汁水來,剩下的甘蔗渣又用水給漂了一遍,然後你才能將這甘蔗渣給吃進嘴裏,還得嚼一嚼給咽下肚子,味同嚼蠟,讓紗凌怎麼提得起胃口。

而且為了孩子,這種要一直無滋無味的日子她還得過九個月,等到孩子平安生下來,坑爹啊。{}

抬手摸了摸還未顯懷的肚子,紗凌惡狠狠的想,姐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日後若是敢不孝順你老媽我,一定將你掛到城門上給眾人展覽去。

在錢嬤嬤的勸說之下,紗凌好歹用了大半碗的御田粳米飯,用了一勺子燕窩年字什錦攢絲,一勺子火腿煨鹿筋,一勺子三鮮鴿蛋,一勺子桂花蘿蔔,最後吃了一小塊苜蓿糕,便停了筷子。

將飯菜都撤了下去,眾人又服侍着漱了口,錢嬤嬤又端上來一碗熱騰騰的羊奶,膻氣的很,偏偏又不能放杏仁煮了除膻,捏着鼻子一飲而盡,一切為了孩子,她忍。

小小的打個哈欠,一旁的春雨忙小心的扶起紗凌進了內室,紗凌懶懶的靠在大炕上,後面墊着軟枕,舒服的很,一旁的小丫鬟小心的用美人錘為紗凌捶腿。紗凌的眼神落在窗外突然出現的一隻黃色的小蝴蝶上,這個時候竟還有蝴蝶,不過這蝴蝶也沒幾日能活的日子了,能掙扎到秋末也算它命大。

紗凌微勾起嘴角,心裏卻盤算着什麼時候去找裕嬪的麻煩,那日在浣衣局除去了雨薇,便回了毓慶宮,沒來得及去收拾裕嬪,接着便與那蘇勒鬧了一場,這兩日都沒見那人來,看來是受刺激大了。{}

沒了蘇勒變色異能和速度異能的掩飾,她要偷偷溜去找裕嬪算賬還真沒機會,若是往日還好,找個請安的時機問候熹妃,也能見到裕嬪,偏偏現在她被雍正下了命令,免了請安,卧床靜養,叫她連個借口都沒有。

難道要放那裕嬪逍遙快活,她可忍不下這口氣。

正想着,

冬梅輕手輕腳的進門,紗凌見到冬梅興奮的樣子,便揮揮手對那捶腿的小丫頭道:“行了,□雨伺候着就好,你們都出去吧。”

一旁的人聽到紗凌的吩咐,忙紛紛退了出去,紗凌問道:“瞧你那高興的樣子,怎麼?遇到什麼喜事?說來聽聽。”

“奴婢方才去內務府領布匹料子的時候,聽到了都在傳,萬歲爺將弘時阿哥廢黜宗室,交與履郡王(允祹)養贍。”冬梅壓低聲音,帶着幾分解氣的說道。

紗凌才出了事兒,雍正便發作了齊妃,紗凌的幾個心腹丫頭都猜到了幾分是齊妃李氏下得手,沒想到雍正竟是將弘時給廢黜宗室,讓幾個丫鬟都覺得很是活該。{}

“廢黜宗室?”紗凌心中一動,雍正真是下了狠手了,這廢黜宗室等同於等同於逐出門戶,清人出宗,甚至是生不進家門,死不入祖墳,竟是沒有一絲的父子之情在裏面,怎麼回事?雍正沒怎麼著齊妃,倒是將氣出在了弘時身上。

“行了,這是萬歲爺的決斷,輪不到咱們議論,將嘴巴給我閉緊一點,再怎麼著弘時也是萬歲爺的血脈,輪不到旁人輕慢說嘴兒。”紗凌一抬手,淡淡的叮囑了一句。

“是,奴婢記下來。”冬梅神情一凜,立刻就回過神來,忙小心的說道。

實際上,紗凌這事兒還真牽扯不上弘時,可惜齊妃乃是弘時的生母,弘時被雍正出繼之後,心灰意冷甚少關注朝堂,唯一惦記的便是他的額娘李氏。偏偏這個時候雍正發作了李氏,將李氏給禁足了,弘時心中又是憂心又是不忿,便想着能找個機會再進宮見一見齊妃,讓雍正得知之後,劈頭蓋臉的下了口諭給訓斥了一頓。

鑽了牛角尖的弘時心中愈發的失望難耐,便上了摺子陳情,摺子寫得情真意切,可惜的是,這摺子在雍正看來就是弘時不服氣的證據,本就被齊妃給氣得心中鬱氣難消,又見弘時這樣百般維護齊妃,拚命為齊妃脫罪,一下子疑心病發作,竟是覺得散播弘曆不舉的消息暗害紗凌的事兒弘時也有參與,怒火這麼一上來,衝動之下就下了聖旨,以年少放縱,行事不謹為由,將弘時削除宗籍。{}

弘時望着手中的聖旨,竟是呵呵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為什麼他的阿瑪竟如此的對他?

“主子……”從小便伺候弘時的太監眼裏亦是閃過怨懟,喃喃的開口,卻不知如何勸慰。

“罷了罷了。”弘時慢慢的止住笑,微紅的眼眶到底泄露了那刻骨的傷悲,輕輕的擺擺手,問一旁的太監:“額娘為何會被禁足,可有查到些什麼?”

他被出繼之後,宮中的勢力折損了大半,又整日的深居簡出,竟是沒一絲的風聲傳了過來。

“據說是不久前宮中傳聞四阿哥不舉有關,尤其前幾日四福晉被人下了墮胎藥,差點小產。”那太監咬牙將能探聽到的消息告之了弘時。

“原來如此,一切都是為了弘曆啊。”弘時幽幽的一嘆,說道:“替我磨墨。”

不多時,弘時將寫得信仔仔細細的摺疊起來,到底他不能對額娘的處境視而不見。{}

“萬歲爺,這是弘時阿哥送來的親筆信。”蘇培盛有些左右為難,還是將那信給呈了上去,口中仍稱呼了一句弘時阿哥。

雍正陰沉着臉瞥了蘇培盛一眼,展開箋紙,字字真切的想要見雍正一面,只是那地點卻是弘時現居的府邸。

不知為何,雍正心中一動,冥冥之中總覺得會有什麼事兒發生,竟是應予了。

這時候已是暮秋時分,弘時的府邸並未種上菊花,春夏時節繁花似錦的花海早已凋謝,枯黃的枝椏上只餘下落寞的悲涼。庭院中一株繁茂如冠的紅楓下,坐着一襲白衣的弘時,濃烈張揚的紅楓越發襯得弘時那單薄纖弱的身形挺拔如竹。

雍正一步一步的走到紅楓樹下,弘時面前擺放着一整套的茶具,見到雍正竟也沒有起身,只淡笑着打了聲招呼:“皇阿瑪。”

蹙着眉望着弘時,雍正盤膝坐在了弘時面前,也沒有言語,看着弘時擺弄着面前的茶具,那是一套海棠紅的紫砂壺,古拙莊重,質樸渾厚。雍正記性很好的想起這是他很久以前賜給弘時的,見到弘時揭開茶蓋時候,隱約能見到裏面厚厚的一層茶垢,顯然這是時常用來泡茶才可能留下的印記。

弘時也不多話,認真的泡茶,纖白勁長的手指捏着茶壺,行雲流水一般的清洗茶具,洗茶,沖泡,最後斟倒一杯八分滿的茶水雙手奉到雍正面前。

也不管雍正喝不喝,同樣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之後嘗到茶水清香中的些許苦澀,再一飲下,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萬歲爺,奴才這茶滋味如何?”

明明是生父,卻口稱奴才,雍正克制住怒氣,見到弘時那蒼白的幾乎要消逝一般的臉頰,砰得將茶盞擱下:“你今日見朕,有何話說?”

“奴才只希望萬歲爺能夠放了齊妃娘娘。”弘時仍是不在意的一笑,口中溫柔的說道。

“不可能。”雍正擰眉,斷然道,他突然覺得自己來見弘時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準備起身離開。

弘時偏偏頭,口一張,竟是噴出了一口血,濺了一身,素白的袍子上點點血跡,如同冬日裏盛開的紅梅,又帶了幾分妖冶:“奴才將命陪給四弟妹,可好?”

雍正一呆,猛地起身攬住弘時滑落的身子,又驚又怒又氣又急,怒吼到:“蘇培盛,快去宣太醫。”

“皇阿瑪,就當是兒子最後的心愿,饒過額娘這一次吧,額娘這麼做也是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弘時斷斷續續的說完最後的話,眼裏印着雍正慌張悲痛的神情,彷彿感覺不到腹中劇烈的疼痛,竟是泛起了一絲開心,到底你還是關心我。

紅中泛紫的血不停的從弘時的嘴角滑落,一寸寸的染紅的那一身素白的衣裳,觸目驚心得讓那一樹的紅楓都黯然失色。

“弘時……”雍正啞着嗓子喚了一聲:“別睡,太醫就到了。”

“皇阿瑪……”弘時嘴角揚起了一絲笑,乾淨無瑕,慢慢的合上了眼,氣息全無。

蘇培盛領着太醫匆匆趕到的時候,只見雍正懷裏摟着弘時,面上悲哀中帶着癲狂:“你竟用死來威脅朕?”

雍正五年丁未八月初六日申刻,弘時卒,年二十四歲。八月初七日齊妃李氏解禁。

紗凌得了消息,有些意外,卻不打算再找齊妃的麻煩了,這個時候,對齊妃而言,活着可是比死去更加痛苦,她又何必為齊妃解脫。

當夜的子時,好幾天沒見的蘇勒竟是出現在紗凌的寢殿,面容有些憔悴,卻是眼神清亮的看着紗凌。

“你是不是準備對裕嬪下手。”蘇勒開頭一句話有些猶豫的問紗凌。

“廢話。”

“紗凌,咱們先緩緩好不好?”

“緩緩,憑什麼?啊!”紗凌被蘇勒的話給氣笑了,她心裏不爽快,怎麼就不能找裕嬪出氣?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萌上了弘時==

二呆寫的是言情不是!!!

剁爪子!!!

(天津)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清穿]末世孝賢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清穿]末世孝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