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金老太的打年糕1

003 金老太的打年糕1

冷槍已經跟着這個奇怪的聲音走了很遠很遠了。到底走了多遠,走了多長時間,他都不知道。他身上的冷汗出了一重又一重,最後都沒有汗可出了。冷槍乾脆坐在了地上,任憑身邊的竊竊私語的聲音一波一波的響起。

懶得理會了,他現在急需逃出去。不知道這是在哪裏,自己本來是在本桓公路上行駛,也就是在本溪水洞附近掉到了懸崖底下,竟然神使鬼差的掉到了這裏。而這裏的詭異程度嚴重超出想像,好像通往地獄的通道,永遠走不到盡頭,也不知道方向在那裏。

極度的恐慌與恐懼一波一波的侵襲着冷槍的心靈。開始他一直大喊大叫,其實是在為自己壯膽,到後來他就不叫了。任憑那種古怪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響起,一次又一次的刺傷他的內心。他一直按自己的方向前進,冷槍相信,只要自己按着一定的方位走,就可以走出去。

有時他會撞到石壁,然後他就摸索着石頭繼續走,這裏的石頭很濕,有時會踩到水潭中,水潭不會太深,最深的也只到腰部。

冷槍在向前行進時,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東西在跟他,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的恐懼心理在作怪。可是有一次他感覺到有東西在他的身後呼吸,那種熱乎乎的氣體竟然能噴到他的脖子上。

這一次,冷槍學精了,他沒有打草驚蛇,而是繼續向前走,裝作什麼東西也沒有看見。走着走着,冷槍猛的轉身,這次轉身已是他在現有的體力下,做到的最快速度。他揮出右手,一拳打出。“砰”地一聲,冷槍的拳頭,重重的打在了那個東西的身上,這一拳的力道之大遠遠超出了身後那東西的想像。這是冷槍多年練習八極拳的結果,還有就是這個右手是冷槍投拋飛槍的主力手,他的一支鋼槍,用右手飛出,一下就可以射穿一棵碗口粗的松樹。

只是這幾個小時一直在黑暗的地下亂轉,體力明顯不支,這一拳打出,沒有要了那東西的命。冷槍感覺自己打在了一團肉上,那東西隨即向後倒去,冷槍隨即撲了上去。他想一舉捉住這個怪物,看一看這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

可是,他撲了一個空,地下有點水,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發現,他伸手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摸到。看來,這東西逃了。

“是鬼,也是個膽小鬼,沒有用的東西”,冷槍暗罵著,轉身離去了。不去理會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了,還是按自己的方向逃命要緊。

走了多遠不知道,有時上坡,有時要爬一些不太高的岩石。冷槍估計自己最少已經走了7到8個小時了。再不出去,自己就得餓死在這裏了。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邁不動步了。冷槍最怕的還不是沒有吃的,他最怕的是這個洞是一個回形的,一旦自己在這個黑暗的空間中兜上圈子就麻煩了。還好,冷槍一直認為自己在向上走,從腿部的感覺來看,一直在上坡,有時還要爬一些岩石。

他累得不行了,就坐在一塊石頭休息。他在回想自己哪裏做錯了,是不是自己不應該跟着那個聲音進洞,如果等在自己的汽車旁邊可能就沒有事了。還有,如果自己開車不大意,也不會掉進那個山谷。等等,大貨車,對了,大貨車有問題,冷槍回想起來,那個大貨車的司機在把自己擠進山谷中時,臉上帶着詭異的笑意。

“難道,是誰在暗算我,是我得罪什麼人了嗎?”冷槍這時,比剛才更害怕了。如果說自己是被暗算的話,那就一切都可以理解了。清晨的山路上,沒有人,如果有人故意把他弄到山谷中,沒有目擊證人,一連幾天沒有人發現也是可能的。自己的親人不多,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人想到自己掉進了這個深谷,而又迷失在了山洞之中。

“誰會害我呢?是汪教授嗎?自己跟了汪東城十多年了,是知道汪東城的一些個人私事,也知道他這些年沒少收禮,甚至他跟四五個女同學私通的事我也知道。但汪教授也沒有必要因為這些事殺我呀!憑我對汪教授的了解,這個人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但他膽子小得很,不應該對我一個普通的人動了殺念的”。

“會是自己的老婆吳美麗嗎?吳美麗跟自己結婚一年多了,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女人。我也知道這女人好像對我並不真心,她私下裏跟幾個老鄉與同學打得火熱。我自己有預感這女人會離自己而去的,但她有殺我的必要嗎?我覺到這女人沒有城府,不可能做出這麼周密的事情”。

“還會有誰,這些年自己也打過架,也救過人,但這些人都不會仇恨到要殺自己的。自己又沒有殺他們!殺人,對了,我殺過人,我當年在中學時誤殺了一個男同學,難道是這人來報復我來了?”

想到這裏,冷槍才算想明白,一定是那個死了的同學,在二十多年後來找自己報仇了。難道自己死了,現在正在通往地獄的路上嗎?

“完了完了,原來自己死了,那還折騰什麼呀,這個洞裏根本沒有出口的!”想到這,冷槍再也不害怕了。這七八個小時下來,由於過於緊張,他的神經與身體都承受不了了。這一松下來,馬上就昏昏的感覺,竟然瞬間就進入了睡夢之中。

不知睡了多長的時間,冷槍感覺自己的臉上毛乎乎的,好像有東西在爬。他本能的用手一劃,一下摸到一個長滿長毛的腦袋。他一下驚醒,一推那個毛毛的東西,跳了起來。

由於跳起的太猛,冷槍的左腳不小心在石頭之間崴了一下。一種鑽心的疼痛襲來,疼得他又一次冒汗了。

“怎麼回事,自己沒有死,怎麼會這麼疼?”

冷槍現在完全迷糊了,不知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死人怎麼有這麼強烈的疼感,那就是沒有死,現在還活着。如果活着,這裏是哪裏,剛才那個毛乎乎的腦袋是什麼東西?

這一次,冷槍沒有進攻,而是守在了原地。等了一會,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向遠處移動,冷槍慢慢的跟了上去。

他就跟着這個聲音向前走,又走了二個小時,那個聲音沒有了。正在冷槍猶豫之際,在遠處猛的亮起了一點熒光,“怎麼會有光,那是什麼?”

冷槍定睛看去,那光一閃就不見了。別管那到底是什麼了,有光就有希望,冷槍快速的向剛才的光亮地點跑了過去。結果他一下就跌入了一個水坑,這裏的水很深,很涼。他在水中拚命的遊動,不知該向哪個方向游。

結果冷槍一抬頭,他發現了一些星光。星光?怎麼會有星光?

水中的冷槍向上看,他驚喜得大叫了起來,因為他沒有看錯,那真的是星光。那星光是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豎井透下來的。現在自己就是豎井中的一個“小青蛙”,傻傻的通過一個小豎井觀着天上的星星。

有星星,說明是晚上,自己竟然在黑暗中連走帶睡的待了快一天一夜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冷槍順着那個豎井向上爬。這個豎井並不是一個井,而是地面上一個天然的洞穴。天然洞穴是不規則的,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還好這裏的石壁不光滑,冷槍可以順着石壁慢慢的向上爬。至少爬了三個小時,大約爬了200米后,冷槍摸到了泥土,這證明自己登上了陸地了。

兩手全是血,全身都是泥,兩腳軟得不行了。冷槍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天上的星星少了,說明天快亮了,這是哪裏呀,自己到底走到了哪裏呀?

冷槍發現前方20米的地方有微弱的燈光,這個時間也就凌晨兩點,怎麼會有燈光。冷槍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是兩間草房,牆是破石頭的,一看就有年頭了。窗戶上透着一點昏暗的光。

這戶人家的門是那種古舊的木門,很破很舊,冷槍又累又餓他抬手想去敲門。手還沒沾到門上,門就“吱呀”一聲開了,緊接着,門內伸出一隻乾癟的手,把冷槍給強拉了進來。

冷槍本能的想掙扎,但那隻干手的力氣實在太大,自己根本無法抗拒。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一個黑店?

昏暗的燈光下,站在冷槍眼前的是一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老得只剩下了一張皮與一身的骨頭。她沒有一點血色,剛才就是她一把把冷槍這個大男人像捉小雞一樣給抓了進來。

冷槍真的不確定這老太是人,因為看着真的不像。他沒有說話,仔細打量了這個屋子,沒有其他人。

老太太從鍋里拿出一盤打年糕,伸到冷槍面前,用沙啞的聲音說話:“下面又冷又黑,你一定餓壞了吧,從地下出來的人,都得吃我金老太太的打年糕,不然你根本走不出這凈坑村!”

“你怎麼知道我是從地下出來的,凈坑村是什麼地方?”

“一個滿身泥污,雙眼恐懼,在清晨爬到我家的,都是從地下逃出來的。你不死已是萬幸了,這個村子地上全是坑,都通往那個黑暗的地下世界的。一會天亮了你才可以走,不然會再掉下去的!”

冷槍不問了,他接過了金老太太的年糕,吃了起來。這老人長得跟鬼一樣,竟然是一個大好人,還在這裏等着從地下爬出來的人,告訴他們怎麼離開這個村子。難道這是一個古怪的村子嗎?

年糕很好吃,吃完了,冷槍覺得自己的體力好了很多。

“天亮了,你走吧,出門向左,不要回頭,走600步再向右拐,有一條路,順着那條路就可以下山了”。

金老太太面無表情的說完,她竟然都沒有看冷槍一眼,就一轉身躺在了炕上,閉上了眼睛。

冷槍本想說句謝謝,但金老太太沒給他機會。

出門向左,冷槍沒有回頭,天蒙蒙亮,兩邊都是耕地,正值五一,正是種地的季節,地里還沒有長出青苗。走了600步,果然出現了一條向右的路,這條路很寬,一看就是村子裏的官道。

路兩邊有很多的住戶,這時有一個哥們跑出院子撒尿,憋了一夜了,這哥們一出院子就尿上了,差點跟冷槍撞上。這哥們一邊尿,一邊打量了一下冷槍。

“兄弟掉抗里了吧,看你這一身泥就是,算你命大,還能爬上來,在我們凈坑村,外來的人每年都有失蹤的,這裏有很多殺人的坑”。

“殺人的坑?”冷槍停住了腳步。“這個村真的有很多坑嗎?”

“當然了,我們這裏是國家地質公園,這些坑是天坑,都是通到幾百米沉的地下的。掉下去就沒好,你能爬出來是萬幸了!”

“噢,那我真是萬幸了。真是遇到好人了,一出坑就遇到金老太太,要不是金老太太給我吃的,並指引我下山的路,我還真的可能死了”。

“金老太太?哪有什麼金老太太,我們村就沒有姓金的!”

冷槍用手一指,說道:“那邊600步的地方,就在我爬上來的那個天坑邊上有兩間破房子,那個不是金老太太嗎?”

那個農民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冷槍,說道:“你被摔傻吧,那個房子裏是有個金老太太,但在五十年前就死了,我都沒見到過。再說那間房子早就沒了,到處是雜草,哪來的人啊,你確定你看到的不是鬼嗎?”,那個村民尿完了,提着褲子進了院子,邊走還邊搖頭。

冷槍快速的向回跑,跑了600步,他徹底的傻了。因為他看到的是一片廢墟,就在剛才金老太太的房子的地方,只是一堆廢棄的瓦礫。瓦礫內長滿了並不高的雜草,雖是春季,但從雜草的長勢來看,這些草已長在這裏很多年了。村民說得沒有錯,這房子最少幾十年前就荒廢了。

剛才明明有房子,還有燈光,還有金老太太,而且那打年糕是新鮮的……

冷槍的腦子進入混沌狀,他有點六神無主。他向前走了20米,發現自己剛爬上來的地方的確有一個洞,但那洞口長滿了草,剛才自己爬上來時,沒有草啊!

迷迷糊糊的冷槍離開了凈坑村,這是一個高山村落,下山用了很長時間,這裏距離自己掉下去的那個山谷至少十公里,自己竟然在地下走了十來公里?

到了‘本桓’公路,冷槍攔了一輛回沈城的汽車,他一到家,就看到了吳美麗與方同舒在滾床單。接下來的那個月,就進入到了被警察調查,與吳美麗離婚,把自己唯一的一套房子讓給了吳美麗。直到今天,2011年7月31日,在民政局辦完離婚手續后,在這條臭臭的小街的盡頭遇到了大白人陸識香。是陸識香的一席話,驚醒了失魂落魄的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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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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