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些日子沒見過陸可可，傅妍心道自己怎麼能把這個專業蠢了二十幾年的傢伙給忘了。
車上沒人搭話，後來陸可可大概也覺得氣氛不太對，儘管忍的很辛苦，但到底還是一直沉默着憋到了越音然下車。傅妍拉下窗戶跟她道別，“晚上來接你。”
越音然沒應聲，點點頭往裏頭走了，那走姿還有點說不過去。
“她今天來親戚了？”找回自己聲音的陸可可重獲新生似的，傅妍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又把她推回了後座。
“就你這不遮風的嘴皮子，當記者到現在沒被人恁死簡直就是個奇迹！”傅妍不冷不熱的諷了一句，越音然一走，她這火也好撒了。
“我覺得我沒說錯什麼呀。”陸可可一頭霧水的撓着頭，“情侶之間要坦誠嗎，你們這事都沒交流過？我還以為都知道呢？”
她和越音然還沒走到真愛那一步，這進展也是半推半就不情不願的，誰沒事和越音然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傅妍也沒想到，陸可可突然這麼說出來，氣氛會變得這麼尷尬。
“下去。”傅妍越想越來氣，要不是陸可可，她也不用不明不白多了個要解釋的煩心事，“自己打車上班去。”
“別啊，難得搭你一次順風車。”
“順嗎？”傅妍高聲質疑，“順你姐們就遲到了，下去！”
大早上美麗的心情就被陸可可這麼攪了，儘管對方臉皮可觀，傅妍還是費盡心思把她從車上攆了下去，以示不滿和報復。踩着點進辦公室，傅妍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夾層里的幾張照片，想了想主張。
安雅和顧一辰在一起之後總是經常性遲到，傅妍坐下來有一會才聽到走廊上傳來她的聲音，走到門口正看到她鬆開顧一辰的手，手裏是早餐袋子，表面幸福滿滿的說著什麼。
不得不說，醫院裏因此羨慕嫉妒安雅的姑娘絕不在少數，要是什麼時候安雅從顧一辰的*湯里回過神，她大概就能發現自己現在這水深火熱的處境了，不過目前來說哪怕護士長態度再惡劣，安雅還是可以沒心沒肺的哈哈哈，末了再來一個讓人莫名其妙的擁抱。
早上安心工作，傅妍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去找安雅，不過她這時候也才發現，自己前一陣子沒上班，事實上安雅早就不需要她陪同吃飯了。
顧一辰這個男朋友當的十分稱職，哪怕工作繁瑣，但只要沒有特殊情況，總能按時出現在安雅的坐位前，他那張俊臉微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神魂顛倒。
要不是傅妍鐵了心要把安雅從這表象中撈出來，她當真覺得這個花痴已經沒有救了。
安雅和傅妍打了招呼，原以為傅妍會理解的自動迴避，不過傅妍卻一臉好像並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傅妍手揣在大衣口袋裏，默默攥着放照片的信封，張口欲言又止，卻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
——
胡胖子不知道打什麼時候開始迷上了國產綜藝，然後對一個長腿女神瘋狂愛慕，越音然不小心看到他手機屏幕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這誰啊？”
當時胡胖子兩眼犯桃花，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的屏保，然後丟出一個飛吻，“我女神。”
越音然摸了摸耳朵，“多少任了？”
“你不懂，我這次是認真的！”
“哦。”越音然理解似的點點頭，繼續目不轉睛的打量自己手裏的文件，好像壓根沒聽見剛才男人到底說了什麼。
胡胖子：“你不打算說點什麼？”
“……祝你幸福。”
胡胖子突然來了勁，趁着局裏閑暇，他搬了個椅子做到越音然對面，“我說真的，童璇，認識不？”
越音然搖頭。
“就是演那個《桃花樹》的，她就演那棵樹。”
“……樹？”越音然抬頭。
“樹精，特漂亮一個小妖精。”胡胖子手舞足蹈的比劃，“畢竟腿長。”
越音然有點感興趣似的，“主角？”
“當然不是，主角是桃花啊。”
“……”
“你看這照片，漂亮不？”
越音然被他煩的不行，看了兩眼，心道，漂亮是漂亮，不過和前任屏保女神長得似乎也沒多大區別。
越音然覺得，漂亮是一點，還得有點個人特點，否則跟韓國選美似的，站一排都分不清誰是誰。
像傅妍長得多鮮明啊，既好看，又能讓人一眼就記住。
“你倆現在沒事吧？”
正聊着，從裏面走出一個穿警服的高個男人，越音然抬眼看過去，“副隊。”
胡胖子：“有案子？”
“沒事的話正好跟我走一趟，”副隊說著看了越音然一眼，“身體沒事吧？”
越音然起身收拾東西，“沒事。”
胡胖子拍拍越音然的肩，臉追着副隊滿臉好奇寶寶的樣子：“什麼案子啊？”
副隊拿着鑰匙走前面，一邊抖着鑰匙一邊道，“一經紀人報警說自己藝人被瘋狂粉絲盯上了，發了些病態恐嚇信。”
“哦~”胡胖子點點頭，“哪家的藝人？”
副隊拉開車門，站着想了一下，“哦對，叫童璇。”
越音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蕩漾的胡胖子，副隊長不明就領的睜着眼睛，“怎麼了？”
童璇童心出道，十多年拍了不少電視劇電影，不過越音然在車上的時候搜索了一下藝人信息，發現也就是從胡胖子所說的那部《桃花樹》開始才慢慢被人熟悉。
然而就算是她的成名作，越音然仍舊毫無印象，想來要不是傅妍拉着，她也有好些時間沒怎麼看過電影了。
“《貪歡》？”越音然被醒目的電影海報吸引，“她還演過這種……片？”
“哪啊？”胡胖子一看就是老司機，滿臉透徹，“就演了一倒水丫頭，正戲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越音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笑了笑，“副隊，你這案子可叫對人了，交給浩子，一個人頂十個。”
胡胖子還一臉自豪的擼了一把自己紋絲不動的板寸頭，目光撇到路邊經過的男裝店，然後低頭看看自己，“你說我要不要換身衣服再去？”
越音然靈光一閃，“我說那瘋狂粉絲不會就是你吧？”
童璇儘管充其量算個二三線藝人，但出道這麼久大戲小戲也沒怎麼斷過，粉絲數量還是不少的，平日裏有事沒事公司門口都堵着一些守株待兔的腦殘粉，以及掩藏在秘密角落的狗仔。
警車往樓下一停，這事就更熱鬧了，立馬就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幾個拿着話筒，扛着攝像機的過來問話，有消息靈通的一開口就問到正題了。
越音然下意識循着聲轉了個頭，那被一群大長腿記者埋在中間的，可不就是早上才見過的陸可可么？
“越警官？！”陸可可兩眼放光的樣子看的越音然一陣心虛，胡胖子眼瞅着還納悶越音然怎麼哪都能遇上熟人，不過轉眼又被擠得分散了。
後來公司裏頭出來幾個保安似的西裝男人，才把毫無經驗可言的警察三人組從人群里拎出來。
陸可可個頭小這會倒是派上用上了，旁人一個沒擠得進來，她倒是趁着門關上前一溜煙鑽了進來。
而後立刻有保安過去攆人，陸可可咬緊牙關硬說自己跟越音然是一夥的，死皮賴賴跟上來拽着越音然的胳膊不放。
“……你朋友？”幾人因為陸可可不得不停下來，副隊指着人問，顯然有點不高興。
“呃……”越音然尷尬的左右為難，最後還是含含糊糊點了一下頭當默認了。
陸可可自己反而熱情的自報家門起來，“我是百娛周刊的記者，我叫陸可可。”她一邊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證件，一邊對領導氣場十足的副隊伸出手。
然而意料之中的被忽視了，年輕氣盛的副隊長顯然並不怎麼待見這位自來熟的假小子。
好在隨後一個別著耳麥的保安過來，看樣子像是已經和上面的人請示過了，“你可以一起上去。”他對陸可可道。
因為瘋狂粉絲的事情，童璇已經有幾天沒敢出公司接通告了，越音然一行被領進議事廳的時候，斜倚在沙發邊上，背對着眾人的背影一眼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對女神滿腹深情的胡胖子要不是被越音然及時攔着，這會早該狗腿的上去合照要簽名了。
經紀人凱麗姐安排幾人坐下來，相關證物都擺在面前的茶几上，心不在焉的胡胖子被揪了一下大腿肉才強制自己拉回視線。
陸可可難得安靜的對着證物拍照，時不時又抬起相機偷偷拍幾張童璇的背影，而後很快和胡胖子狼狽為奸，達成共識。
胡胖子：照片洗出來記得給我傳一份。
陸可可：沒問題。
最後是惡俗的交換號碼環節。
“這個粉絲其實我們還挺熟悉的，她追童璇至少也有三兩年了，每個月至少送兩三次禮物，”凱麗回憶道，“開始就是些娃娃啊，小飾品，衣服，化妝品之類的，然後禮品袋子放一張便簽，寫的都是些正常鼓勵的話。“
副隊拿起幾個便簽看了看，挺熟悉的？那麼多粉絲每天送禮物過來，為什麼會對她熟悉？”
“這個粉絲送的東西都是牌子貨，價格不低，包裝袋子往那一方，特顯眼的那種。而且現在新星發展速度那麼快，難得有這麼執着的粉絲，久而久之大家印象就深了。”
“第一次恐嚇信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吧。”凱麗說著從另外疊着的一堆便簽里找出一張，“應該是這張，但其實第一眼看的時候，我們壓根沒多想。”
越音然湊到副隊手邊看了看，上面寫着：……不可以隨便和男人牽小手哦，不然寶寶會生氣的！寶寶生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嚶嚶嚶……
越音然覺得自己中午飯要湧出來了。
“小粉絲嘛，年紀不大賣賣萌，這其實很正常。”凱麗忙圓場，“就我們初步判斷，這孩子頂多是個高中生。”
副隊也默默吞了一口唾沫，“後來呢，有沒有發生什麼？”
“有。”凱麗剛準備接話，一個聲音就忽然遠遠飄過來，眾人循聲看過去，一直坐在一邊的童璇收起手機站起身，轉頭的瞬間蕩漾開滿屋子發香。精緻的小臉化着淡妝，優雅又帶着幾分俏麗，右眼角下的一點痣，尤為別緻。
淺色的冬款連衣裙配合著經典款的長靴，只是往那一站，就好像置身一片彩虹泡泡里，畫面夢幻的不得了。
“阿嚏！”最先打破這片如痴如醉的仙境的是陸可可，她揉揉鼻子，十分歉意，“不好意思，我對香水有點過敏。”
童璇路過的時候瞥了她一眼，然後衡量了一下遠近的位置，挑了一個離陸可可近的在凱麗邊上坐下來。
越音然看到童璇真人之後表示，公司後期修圖的可以辭退了，挺漂亮的一個姑娘硬是被修成了大眾臉。
“那個誰，你，”凱麗指了一下努力拍照的陸可可，“一會照片拍好了都給我看一下，新聞內容也得先給我看一下再發表。”
能破格跟進來的陸可可知足的點頭，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
“阿嚏！”陸可可又打了個噴嚏。道了歉之後小聲和童璇打商量，“那個，你坐那邊去行不行？”
童璇這次壓根沒打算理她，繼續剛才的話題，“她發完這封之後，當晚我就正好和同劇組的一個男藝人走紅毯，不但牽了手，還挽着胳膊走了一路。”
“之後呢，她有什麼舉動？”副隊又問。
“之後，那個男藝人的保姆車就被戳了輪胎，四個輪子一個都沒放過。”童璇感慨道，“車身還被划花了，正反面都寫刻上了大寫的sb。”
凱麗：“對了，這事你們知道就行，別寫出去給對方公司知道了，要不然到時候回頭找我們要賠償。”
陸可可：“……”
“阿嚏！”
童璇：“你有完沒……”
“阿嚏——！！”
童璇被迎面而來的吐沫星子噴了一臉，閉着眼睛咬牙切齒的樣子頓時優雅不起來了。接過凱麗遞來的紙擦了一下臉，她睜眼瞪着一臉無辜的陸可可。
陸可可依然持續着揉鼻子的動作，“實在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