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該出手時就出手
該出手時就出手
都說醫者仁心,但是顧驕在見到了傳說中的軍醫后,只想問他:你丫是不是人啊?
那軍醫端着細皮嫩肉的一張冷臉,劍眉下是微微上挑的丹鳳眼,他打開藥箱,取出和簪子差不多粗/長的類似銀針的物什,慵懶的放在火上烤上一烤,隨即端起藥酒,輕輕在那“銀針”上一澆……
“呲啦”一聲。
顧驕不禁打了個哆嗦,這一哆嗦便牽扯了肩上的傷處,疼的她“嗷”一嗓子叫出聲。
軍醫慵懶的斜斜睨她一眼,不慌不忙道,“顧大人莫急,蘇某下手很快的。”
顧驕清醒過來,用被子裹緊自己的身體,盡量學着原主慣來清淡的語氣問:“你可是要用這‘東西’扎在我身上?”
那軍醫已經做好消毒工作,對着顧驕深深一揖,“冒犯了。”
此時的蕭權正在軍帳和眾人飲酒,他站起身,端着酒罈子巡走一圈,親自為眾將士滿上酒,眾人皆道“不敢當”,可他卻道,“此次橫河之戰,眾位兄弟身先士卒、奮不顧身、這才致斯克捷、保我大夏江山!蕭某在此替大夏的百姓敬諸將士一杯!”
說完,他將剩下一大壇酒豪飲而盡,末了將空酒罈甩向牆角,一聲脆響,擲地有聲。
在座諸人齊齊站起,幹了杯中酒,朗聲道:“屬下誓死追隨蕭將軍!願與蕭將軍同生共死!護我大夏河山千歲安寧!”
眾人酒過三輪,將士們皆有醉意,言語行為也便不那麼拘束了,李曉更是和蕭權勾肩搭背,“大哥!我李曉,這輩子沒跟誰低過頭,就算我老子叫我往東,我也偏得往西氣氣他!唯獨你……”他打了個酒嗝,另一隻手去攬盧笛的腰,“咱們三兄弟是真兄弟,在我這心裏頭,我把咱們桃園結義的交情看的比骨肉親情還重……”
李曉是定遠侯的小兒子,從小無學無術,成日在街頭養雞斗狗,閑來無事時喜好調戲良家婦女,堪稱京城第一惡霸。
定遠侯眼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被縱成了個混世魔王,無計可施之下聽從他人建議,忍痛割愛將小兒子送入軍中,盼望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初入軍營的李曉歸在顧亞男麾下,顧亞男雖有制敵之術卻無馭下之能,面對着時常搗亂挑釁唱反調的李曉,她只有一個辦法:打!
就這般,顧亞男和李曉的梁子就結下了。
俗話說得好:攘外必先安內。
一個內部矛盾重重的軍隊又怎能齊心協力上陣殺敵呢?
幸好,這個時候,蕭權來了。
蕭權堪稱軍隊中的潤滑劑,他雖身居高位,為人處事方面卻無半分架子,秉着“功有賞、錯必罰”的管理原則,不出數日,便將軍中上下人心盡數收攏,更是在機緣之下與李曉、盧笛兩位世家公子結為異姓兄弟。
李曉性烈、盧笛中庸,這恰好互補的二人相伴左右,唯蕭權馬首是瞻,蕭權如虎添翼,在軍中聲勢如日中天。
李曉自從跟隨蕭權,潛移默化之下已戒掉不少惡習,但仍然改不了酗酒的惡習。
盧笛已經看出李曉又喝多了,忙扶住他勸道,“二哥啊二哥,橫河大捷本是好事,你怎麼又喝多了呢!你本就酒量不濟,為何不能管住自己呢?你這樣貪杯,酒後鬧事是小,喝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
李曉拍拍盧笛的臉蛋,“你怎麼比婆娘還要啰嗦!”
蕭權和盧笛架着李曉坐下休息,蕭權招手吩咐:“熬些醒神湯過來。”
不多時,侍奉將醒神湯送來,盧笛喂李曉服下,連聲嘆氣,“二哥啊二哥,菜還沒上全,你就喝這些酒,肚裏沒食更容易醉,你叫我說什麼才好啊!”
“別責怪他了,他也是積鬱已久憋壞了,且讓他今晚好好發泄罷!”蕭權說著,便起身為李曉盛了些飯食,以便他半夜醒來肚子餓找不到吃食,正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便招來人道,“留些飯食,一會兒給顧將軍送去。”
眾人聞言,更是心中暗贊這蕭將軍有容人之雅,就算那顧亞男這般不識抬舉,他也不往心裏去,這才是真正的君子風度。
李曉半夢半醒,忽然坐直身子道,“大哥!顧亞男那小子忒不識抬舉!這次要不是她一意孤行,我軍又怎會陷入敵人的包圍!”
盧笛捂住心口,心碎了一地,敢情他的嚶嚶碎語二哥一句也沒聽進去,大哥隨便說兩句倒把二哥喚醒了:心好痛、好累……
蕭權安撫李曉,“這次確實是亞男的過失,但好在沒有釀成大禍,她自己也受了傷吃了教訓,那些事就暫且不要提罷!”
李曉怒目圓睜:“要是釀成大禍、你我還能在此把酒言歡嗎!她一個命令、我們就要去送死、要不是有你在背後給她兜着,恐怕全軍上下現在都要排着隊喝孟婆湯!她丞相之子了不起嗎!我他媽還定遠侯世子!我不管!我咽不下這口氣!”
蕭權拍拍他肩膀,“她犯下的錯誤,回京之後聖上自有聖裁,當務之急是先讓她養好傷。”
盧笛弱弱的插嘴,“她是丞相之子,誰敢動她……”
蕭權看盧笛一眼,眼神里寫着: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大哥答應你,等她傷好了,一定讓你痛痛快快和她打一架。”要知道,若不是蕭權攔着,李曉都不知道和顧亞男打起來多少次了,“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解決恩怨。”
這般才將李曉安撫下來,誰知道話音剛落,一個小兵上前在蕭權身邊耳語了幾句,蕭權眉頭簇起:“見我?”
那小兵怯怯道,“顧大人死活都要見您,如果您不去,她就要把蘇大人趕走……”
帳中是一片歡騰,外面卻是靜謐的夜。
士兵們都去為勝利狂歡慶祝了,唯獨顧亞男營帳明亮,想來也是有些可憐。
蕭權提着食盒,再一次踏入了顧驕的營帳。
顧驕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蜷在牆角發著呆,像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而軍醫蘇扇筆直的跪在下首,蕭權進去時,蘇扇都沒有察覺,待蕭權走到他面前才發現他閉着眼,看起來好像睡著了。
蕭權:“……”
蕭權咳了兩聲,蘇扇悠悠轉醒,一看見蕭權來了,自覺地站起來道,“蕭將軍,顧大人死活也不讓我給她看病,她說,如果屬下敢靠近她,她就剁了屬下的手。”
顧驕瞪了蘇扇一眼:嘖嘖嘖,瞧他這副告狀的樣子,真是唯小男人和小人難養也。
蕭權臉色不太好看,饒是他脾氣還不錯,也禁不住這顧亞男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