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談心
家門前的小巷，乃至整個村子，都記錄著我的童年時光。
我在這裏玩彈珠，玩卡牌，玩紙折的青蛙……和小夥伴嬉鬧，玩躲貓貓，玩紙飛機，跳房子……
那時候的時光確實無憂無慮，不用擔心升學，不用擔心分數。
最讓我記憶猶新的，便是課間全班同學一起跳大繩，一人一個，呈八字形繞圈，每當有人絆倒繩子，總有人懊惱，有人慶幸。
我給陶桃介紹着沿途所見，承載記憶的建築和道路。
我和陶桃走到了村口。
村口是我小學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個一層高的磚房，分割成了五個教室，一個教室就是一個年級，供二到六年級的學生使用，而一年級和幼兒班，而是在老舊的遠校址內。
不過，這些年來，村裏的教室已經荒廢了，被村裏的茶廠老闆當作了倉庫。
至於原因，則是村裏的大量人口外流，孩子也隨着大人到了鎮裏上學了。
想想我小時候，那時候村裡熱鬧得很，街頭巷尾都是下象棋的老人，走在路上總有上山或者歸家的叔叔阿姨，而在街上遊盪的，則是我們這群嘻嘻哈哈的孩子。
可是現在，村裡只剩下了很多老人和尚未到上學年齡的孩子，能找到人的蹤跡的，也只有在村裏的小賣部的電視機面前，也許，這就是這些留守的老人們唯一的樂趣了吧。
我帶着陶桃走進村口的小樹林，那裏有一個彎曲盤旋的大樹藤，村裡流傳的神話時，這是當年哪吒三太子挑龍筋是扔下來的龍筋。
當時年少不懂事，以為這一切很魔幻，但現在長大成人了，倒是覺得自己當時很稚嫩，但我依舊覺得這樹藤的存在很神奇，這是大自然這位藝術巨匠的鬼斧神工之作。
樹藤既有落地，也有沿着樹榦盤旋而上的段落，不過至今讓我困惑的是，我還是沒找到他的源頭和末尾。
我和陶桃坐在樹藤架起的拱橋上，晚風撥動她的長發，在初生的新月光的映照下，倒是顯得有幾分夢幻。
“丁宇，沒想到你的童年這麼豐富呀。”
“是呀，因為快樂和痛苦都是令人難忘的東西，所以說，我的童年很美好！”
“唉，這麼說來，我們城裏人的童年，無非就是興趣班，補習班！”
“所以，我的芭蕾就是從小學的咯？”
“對呀，這是我唯一的興趣，只有跳舞的時候，我才感覺自己被這個世界所眷顧，因為那舞蹈老師一直很欣賞我！”
“哈哈，那我真該感謝你那舞蹈老師，不讓還真看不到你驚艷的表演呢！”
“丁宇，”陶桃的語氣平靜下來，“說實話，我很羨慕你。”
“哦？”
“除了聽你講你的童年趣事之外，我今天也見到你父母了，雖然他們的生活離不開拌嘴，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你媽刀子嘴豆腐心的愛意和你爸對她的包容。所以，你們家還是挺有愛的！”
“哈哈，是呀，他們還是比較開明的，記得小時候採茶芯，我時常以上廁所的名義落跑，跑到同學家玩耍，等到吃飯才回去！嘿嘿，他們也沒有對我說什麼，一種無聲的縱容吧！”
“好吧，你也真夠懶的！不過，什麼事採茶芯，好玩嗎？”
“就是我們上山採茶不是直接摘最嫩的茶芯的，而是把茶葉摘回來之後，通過人工慢慢掰出其中的嫩芯的。然後再賣給茶廠，茶芯和茶梗的價格是不同的！對了，採茶芯還是我們村裡小孩的一種獲取零花錢手段。一斤三塊錢！”
“原來如此，我也想先試試！”陶桃躍躍欲試地說道。
“得了吧，一個城裏姑娘，細皮嫩肉的，採茶芯會讓你手指上有繭的，而且弄完之後手上都是茶漬！再說，現在已經過了茶葉的季節了！”
“好吧，那就算了，不過，我告訴你呀，本姑娘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不給我機會！”
“恩……好啦，差不多回去了，畢竟今天讓你長途跋涉了這麼久，先休息，聽你說羨慕我的童年，那明天我就帶你去做一些我小時候常做的事情。”
“真的？”陶桃似乎有些激動，歪着腦袋，雙眼放光地看着我說道。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道：“當然，走吧。”
於是，我就帶着我這個“女朋友”往家裏的走回去。
路上，我碰到了表哥丁牧。
表哥相比於村裏的其他青年，他是一個特別的例子。
因為別人都到經濟發達的大山之外賺錢去了，只有他還窩在這個小山村裡，平時打打獵，種種菜，倒是別樣的瀟洒自在，不過，也正是因為表哥能在村裡幫襯下我家，不然我也挺擔心家裏的，我爸媽生病的時候，都是我表哥在照看他們！
“丁宇，你回來了？這就是弟妹，好漂亮，你小子，回來也不帶弟妹來我家看看我？你姑媽挺想你的，時常給我叨念你呢！”
“不好意思呀，表哥，我回來的比較晚，所以就沒打算晚上去打擾姑媽，對啦，她老人家身體還好嗎？”我姑媽從小就心疼我，每年春節或者兒童節都會給我買新衣服，可是，前幾年卻是因為一次意外而癱瘓了，這也是表哥選擇留在村裏的原因之一。
“好，我現在去山上看看陷阱有沒有獵物，也順便找找有沒有野豬讓我打，弟妹，明天和丁宇來我家吃野味哦！”
“表哥，那野豬不是保護動物嗎？”陶桃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恩，放心吧，我們山裡人靠山吃山，懂得怎麼才能長久生存，我不會傷害尚未到繁殖年齡的獵物的！”
陶桃點了點頭，笑道：“好吧，那就等着表哥凱旋歸來咯！”
“好的，那我走了，你們先回去吧。”
“恩……表哥拜拜。”
“再見。”
告別了表哥，陶桃對我說道：“丁宇，你不是說村裡沒有青年嗎？難道你表哥不是呀？”
“是呀，因為我姑媽癱瘓在床，他不得不要留在村裡。”
聽到這個，陶桃笑意頓時消散，惋惜道：“哦……丁宇，那我們明天早點去姑媽家吧，為她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個嘛，姑媽見到我應該就很開心了！嘿嘿。”
“那就早點讓她看見你！現在去？”
“不用了，打擾她老人家休息，明天吧，她老人家起的很早的。”
“行。”
“沒想到呀陶桃，你這麼孝順啊，要不，我做你乾爹吧，你孝敬孝敬我？“
“好呀，乾爹，隨便你幹人家。”陶桃低着頭，故作嬌羞地說道。
“……我回去了。”
……
回到家裏，我用開水壺給陶桃裝了些熱水供她洗澡，比起之前我們男人都在門口穿着褲衩露天洗澡，現在村裏的人更加註重個人私隱了，我把在樓梯下面隔了一個浴室，而牆的另一頭就是一條水溝，也算是利用了地理的優勢了。
不過，村裏的老房子都是土屋瓦樓，只有新建的平台磚房才有地方放置太陽能電板，所以當時沒有裝熱水器。
而現在隨着技術的發展，熱水器已經不僅僅只有太陽能類型的了，所以我打算這幾天給家裏裝一個電能的熱水器，這樣也能為爸媽洗澡提供便利。
陶桃倒也是吃得起苦，並沒有為沒有熱水器而有所怨言，說實話，這讓我重新了陶桃。
從陶桃應對我家人的鎮靜，還有主動想要嘗試採茶芯的心態和對刻苦條件的適應，讓我覺得陶桃也是挺好的一姑娘的。
這個改觀還真是一百八十度顛倒了！我記得自己說過，陶桃這种放盪的女孩，玩玩便好，並不能取回來，可是經過一些事，才讓給我慢慢地了解她。
不過，她再好沒用！因為我有秦穎了，做了選擇就得負責，而且我並沒有為此而後悔過。
陶桃進了浴室之後，我本來想等她洗完接着洗的，說不定她會留下一些忘記拿走的物件呢！不保證我不碰，看看而已，這不過分吧！
可是，就在我等待的時候，我爸走過來，對我說道：“丁宇啊，你一個大老爺們，用什麼浴室，穿着褲衩在外面洗洗就得了！”
“是呀，去拿衣服洗澡！后鍋里都是熱水！”我媽在一邊附和道。
看着他們催促的目光，我有些狐疑為什麼他們現在能調整槍口，一致對準我？直到我上樓時看到我媽臉上得意的笑容，我總算是想明白了。
他們為的……讓我們早點洗完澡，早點上床睡覺，至於睡什麼覺呢？你懂的。
我想到剛剛的計劃被爸媽破壞了，有些不爽，但父母之命，不能不從呀！只得乖乖地拿衣服洗澡咯！
之後的劇情，就如我爸媽編排的劇本一樣，我和陶桃洗完澡之後，回到了房間。
不過，陶桃是快我幾步上樓的，等我進房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床邊，低着腦袋，配合這床上大紅的被子，像極了一個剛送入洞房的新娘。
我打量着眼前垂眉低眸的美人，心頭湧起一絲激動。
不過，我知道自己要剋制這種感情，便甩了甩腦袋，問道：“咳咳，你這麼唱哪出呀？”
“官人，你回來了！”陶桃抬頭看着我，表情造作，“妾身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