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解釋
“人,我們自然會交出來。”說完這話,南宮逸看着漸漸安靜下來的人群,“但不知道,各位想要的,究竟是莫依落,還是這些日子挑起江湖血雨腥風的兇手?”
“當然是兇手!”
“兇手就是莫依落!”
“沒錯,你把莫依落交出來,好給那些無辜受害者一些交代!”
“那不知道各位——”桃花眼勾魂似的一瞥,“如何篤定兇手就是我師妹?”說話始終慢條斯理,卻壓制住再次騷動的人群,而一句師妹,便是將立場表露無遺。
“她身着紅衣!”
“她使鞭!”
“她殘忍無情!”
“這是明擺着的事情!”
“眾人如何得知這些情況?”
“每一家人都留了一個活口,都這麼說的,難不成還冤枉了莫依落不成!”
“嗯。”他不在意的笑笑,“這的確符合我師妹的特徵,大家不奇怪,為何我師妹要殺那些人?”
“我們怎麼知道,得去問問你那寶貝師妹!”
“原來在座各位也和在下一樣,疑惑這個問題。”他慢慢行至眾人之中,淡淡的睨向眾人,“大家心裏果然還是意外啊,這次死傷太過離奇,被殺之人與莫依落並無牽扯,為何趕盡殺絕?即為趕盡殺絕,又為何偏偏留下一個活口,無一例外?而後這些活口,都聲稱她穿着紅色衣裳,用的是七尺長鞭,爾等行徑,豈不擺明讓人將矛頭指向她,可謂尋死。既是尋死,又何需等眾人動手?自己了結了不是更妙?”
“哼,莫依落七歲那年祭奠台上一襲紅衣,就幹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她的心思,又有何人琢磨得透?”
“那不知伍長老知否莫依落在半年前命垂一線?”
“哼。”以示她的不知。
“相信這段時間大家也不再見我家師妹興風作浪,不過是三庄聚首露了個臉,鸞鳳樓主若是記得,我師妹,還是被貴樓弟子縛綁上山。而今突然出現,手段較之之前狠絕太多,且作案頻繁,各位絲毫不覺得奇怪么?”他笑笑,“說來流雲山莊的二位公子可以作證,我師妹半年前的傷有多重。”
“是又怎麼樣,莫依落那妖女三番四次上門尋晦氣,教訓她一下,以免太過囂張!”
“聽風公子說得對極了,我子翔山莊可有包庇她,可有上門賠禮道歉?”
“哼!”
“哼!”二人同時一哼。
“當日二位在鸞鳳樓,與我師妹起了衝突,若不是……”他頓了頓,“北堂公子出手,我師妹只怕讓二位傷了去,更何況你們一開始還用銀針傷了她。”
“那是她技不如人!”
“便是。”他又笑,“我師妹一向刁蠻,爭強好勝,當日被二位所傷甚重,也恐怕是不顧性命,執意決一勝負。所以即便她傷重在身,吾庄也料不敢包庇。我爹自她養傷后,便將她軟禁在庄內,我娘怕她再惹事端便針封她任督二脈。說來二位也可作證,當日鸞鳳樓上,即便被你二位咄咄相逼,她可曾使喚了鞭子?可曾鐵了心要報復?我師妹——自傷后重生,早就覺悟了。”
“或許她只是掩人耳目!”
“但她被封穴是事實,僅得拳腳功夫,根本無力傷人。柳前輩也曾習得醫理,大可幫我師妹檢查一番,是否氣血不順。華夫人是最近的一位受害者,華夫人家在裕安鎮附近。”他看向一旁瑟瑟發抖躲在柳掌門身後的華夫人,“從子翔山莊往返,快馬加鞭至少得四日,遇害日為九月初十,而九月十一那日我師妹正與秦釋爭執,這點秦釋可以作證,他一家十一口被害,沒必要袒護我師妹。所以,除非我師妹懂得分身術,否則不可能傷人!”
南宮逸娓娓敘述,在情在理,“另外,馬德前輩三人當日偷襲我師妹,曾與她交手,也可以證實我師妹由於經脈受損,動不得內力,不足以抵抗前輩,即使錯手傷了前輩,那鞭痕也與這些日子受害者身上的有所差異。如此表明,莫依落極有可能不是兇手,而是有人在栽贓嫁禍。”
南宮逸便正了臉色,“若今日莫依落真是這兇手,我子翔山莊絕不包庇行兇之人,只是——”他又瞥了眼眾人,加重了語氣,“若有人蓄意嫁禍於我師妹,這氣,我子翔山莊恐怕難以下咽!”
說完,就是睨一眼流雲山莊二人,眼裏閃過些冷意。
“……”
“……”
人群面面相覷,一時間覺得合情合理,倒也找不到反駁之語。
然而不稍會,也是想不通徹,覺得不服氣,一長老又是沉聲道,“子翔山莊今日叫眾路好漢過來,便是聽你這番解釋的么?”
有了人開頭,便有人接話,“那好,你說說誰栽贓莫依落?”
“對!那她到底得罪了誰人?我看,既是要栽贓她,這禍,就是她惹出來的!既然如此,她就要負上責任!”
“沒錯!”
“起碼也得讓她本人出來給我們個交代。”
“對!我們要交代!”
“各位又何需心急?”南宮逸幽幽一笑,阻止眾人的騷動,不經意的和靜坐一旁的北堂景昊交換了個眼色,隨即見他微微頷首,便眼神交代待命的鄭予,而後鄭予退下。
接着鸞鳳樓的童如玉也是接收到南宮逸的信息,稍稍直了腰板,便是眼神示意身旁之人各就各位。
眼看交代了下去,南宮逸便是勾起唇角,“今日叫大家上來子翔山莊,斷不止此番解釋,說到底,既然大家已經先入為主,只恐怕這些解釋也是蒼白無力。”而後踱回南宮子靖身旁的位置,又是視線的交流,示意他的胸有成竹,才又笑笑,“今日相聚,是讓大家,看一場好戲。”後面的話收得非常輕。
風揚起南宮逸的長發,那桃花眼,眯成好看的弧度,卻帶着些詭異。
鸞鳳樓和落英山莊都派以援手,此時在北堂景昊以及童如玉的暗示下,突然湧入空地處,將整個場子團團圍住,而廳外也聞得些聲響,也是眾人站定位置,面有肅色。
裏邊的人當然心有一驚。
“什麼好戲?”
“真正的兇手。”南宮逸笑笑。“大家不要怕,這只是防止有人通風報信,說來聽風行雷二位公子,貴庄千金西門問晴小姐二十餘四仍留待閨中,不知是否習武?”
“大姐當然不曾習武!”
“哼,你問起大姐做什麼?哼,我們流雲山莊,還不想攀你這貴公子!”言語儘是諷刺。
“哦?不曾習武?”南宮逸又是笑笑,這話音量似是不經意的增大,讓在座的人都聽了去,而後又似的低喃的加了一句,“我看不見得哦。”
而後又是一笑。
西門聽風行雷二位公子,突如其來的心跳加快,迅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
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