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請君入甕

第六十四章 請君入甕

這並不能怪其他人如此震驚於鹿鳴分神期的修為,普通修鍊者窮極一生也極少能達到這樣的造詣。分神期並非簡單意義上的升階,除了擁有一副根骨絕佳的身體,百年難遇的機緣巧合,還需要萬里挑一的領悟力。三者必須同時具備,方能突破元嬰期瓶頸,由此才可順利進階化入分神。這賀家長子竟能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裏,成長到如此驚人甚至到駭人的地步,不僅當世無人能及,就算往上數個幾百上千年,也難以尋找到一位與之比肩的修道之人,就連如今化入仙界的現任仙帝在鼎盛之時也未達到如此地步。

鹿鳴若是知道這些人此時的心理活動,估計也會十分汗顏。他自己是開了掛的存在,若是沒有233的靜止空間,還有233時不時給他透露的那些有用的信息,讓他少走了許多彎路,大概他也沒這麼大本事在短短十多年裏達到分神期的程度。鹿鳴有時候也有點想要自我吐槽,這男主角的金手指其實還真有些變態。

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全都被眼前這股威壓震驚了足有數分鐘,許久后才悠悠轉醒,緊接着又是一個機靈,心中頓時狂喜起來,忍不住為自己的選擇慶幸不已。他們最終選擇跟隨賀家大少爺的決定無疑是這輩子做的最正確決定,分神期的修道之人可不是想碰就能碰到的,數遍這整個修真界估計也找不到多少個,如今這麼個活生生的分神期大神就站在自己跟前,而且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選擇在賀家危難之時依舊不被離不棄,這份忠心也將自那一秒起得到無限的回報。他們相信,這位賀家大少一定會帶領他們去到一個自己曾經根本不敢想的高度,一個將給自己帶來無數榮光的高度。

站在一旁的賀青丘也被意識到賀青辭如今竟然已經達到了如此難以企及的程度。他一直認為賀青辭很厲害,但那也僅僅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而已。自己畢竟也是修道之人,當那股威壓施加在眾人身上時,他心中有欣慰,有嫉妒,但更多的是濃烈的苦澀。曾經被自己視為草芥的哥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成長為一棵讓眾人仰望的參天大樹,而自己卻受盡屈辱,甚至連賀家都保不住,最終還是需要藉著哥哥的力量奪回賀家的榮耀,自己如此一無是處,只能站在背後遙望那永遠追逐不到的背影,這種不甘卻無力的痛楚,賀青丘直到現在才完完全全體會到,此時心中彷彿是野草燒盡后的荒原,空曠並且凄涼。

鹿鳴收回威壓之力,目光猶如直擊長空的鷹隼,看着眼前神色各異的眾人道:”賀家雖然到了如此地步,但並非無迴旋之地,青辭感激諸位能在賀家沒落之時依舊留了下來。”

鹿鳴頓了頓,繼而道:”大家都知道,各煉器大宗每十年便會舉辦一次宗族煉器大賽,賀家想要在短時間內重回四大煉器家族的位置,煉器大賽無疑是最快的捷徑。”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名青年遲疑片刻,開口道:”我聽說,本屆煉器大賽參賽當方式與往屆有異,早在半月前便已決出前五十名具有資格參賽的煉器宗族。賀家如今飽受壓迫,根本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現在名額已然定好,賀家如何才能參加一個月後的煉器大賽呢?”

鹿鳴淡淡一笑,開口道:“賀家無需我們操心,他們會來主動請賀家參加比賽的,畢竟賀家還有很多他們求而不得的東西。”

眾人疑惑不解,正欲發問,鹿鳴卻擺擺手示意眾人退下,隨即朝一旁的賀青丘道:“青丘,你且隨我來。”

賀青丘滿腹疑惑地跟在鹿鳴身後,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賀青辭此番用意何在。今日召集眾人前來不是為了揪出內鬼嗎,怎麼這就結束了呢?只是賀青丘此時也不敢多問,只是默默跟在鹿鳴,滿腹疑惑。

兩人走了好一陣,來到一間破敗小屋前才停下。

賀青丘看着前方這間小屋,大概是常年沒有人居住的緣故,小院內雜草叢生,蛛絲遍結。他的思緒彷彿又回到十多年前的某個黃昏,他帶人在賀青辭面前耀武揚威,為所欲為,卻不曾想反而被對方狠狠修理了一頓,也就是那天開始,他的大哥忽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原本的懦弱和妥協彷彿一夕間變全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強大的內心和處變不驚的淡然。或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很多東西都變了,就彷彿是在某個契機的忽然到來之時,讓原本既定的軌跡出現了莫名的偏差。

賀青丘被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揉了揉額頭甩掉荒謬的想法,繼而疑惑地問道:“大哥,你怎麼突然想起到這裏來了?”

鹿鳴環顧着四周,開口道:“此處應該就是賀家寶庫的入口。”

賀青丘吃驚道:“何以見得?”

鹿鳴指着那口枯井道:“你將靈識注於雙耳之上,仔細聽聽地底深處。”

賀青丘將信將疑,照着鹿鳴的辦法試了試,片刻后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開口道:“這地下幾十米處竟有活水流動。”

鹿鳴點點頭道:“賀家寶庫中以奇花異草居多,因此必須有充沛的靈水供養,那口井中的水源雖然並不是來自於地下的靈水,且不與靈水相匯,但寶庫由來已久,靈水即便在地下數十米深,也仍舊有一部分靈氣通過泥土滲透到井水中。我多年前曾在此處住過些時日,那時便覺這水有異,當時並未多想,如今回想起來了倒也幫我們省去許多麻煩,這地下深埋着的應該便就是賀家最大的寶藏。”

賀青丘嘆了口氣道:“所以,這十多年來,所有人都在阻止你我二人回到賀府,就是在找這些東西嗎?”

鹿鳴沉聲道:“賀家無人主持大局,只能任人拿捏。能收買的都收買了,不能收買的幾乎都被趕盡殺絕,加上各大家族為了利益聯合打壓,所以賀府才會凋零得如此迅速,只是他們自己沒想到,一直無處尋覓的東西竟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賀青丘沉聲道:“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鹿鳴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忽然念了幾句訣,伸手拉住賀青丘的手臂,迅速將他帶進了小屋內。

賀青丘忽然被鹿鳴拉住往前走,愣了幾秒,倒也不反抗,只是任由對方拉着他。只是不知為何,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快了些,臉上也有些灼熱起來。

賀青丘壓低聲音道:“大哥,你……”

鹿鳴透過窗外望了望,輕輕笑了笑道:“有人開始着急了,這番話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傳到所有人耳朵里。”

賀青丘吃驚道:“你是說……”

鹿鳴道:“我故意在宗祠處說了那番話,無非是想將內奸引出來罷了。你我二人結束談話匆匆趕往此處,必定有人會尾隨而來,方才那些話應該都被聽去了。”

賀青丘臉色發白道:“如此一來,那賀家豈不成了眾矢之的,過不了多久,那群小人估計都會找上門來的。”

鹿鳴笑道:“他們並不敢貿然前來,畢竟賀家如今你我都在,或許要不了幾天,他們就會尋個理由,讓賀府無法拒絕地開打開大門迎他們進來。”

賀青丘想了想,忽然笑了:“我想我明白他們要幹什麼了。”

鹿鳴也同樣笑了起來,眼角微微彎起,眼眸燦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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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倒也相安無事,鹿鳴吩咐手下到集市中買了些僕從回來。賀府雖然暫時沒落,但畢竟氣派還擺在那裏,沒多久就招了好些人,小均和劉老便帶着大家開始着手修葺賀府,所有人都忙得熱火朝天,也就鹿鳴一個人清閑。

不過,鹿鳴竟意外地發現賀青丘竟還是個典型的處女座人格,凡事都要追求極致的完美,指揮着眾人把賀府佈置得井井有條,花花草草或是傢具若沒按照他的審美擺放對位置,便又要大家重新擺一遍,弄得眾人一陣雞飛狗跳。眾人敢怒不敢言,沒辦法,雖然二少爺雖然對大少爺唯命是從,幾乎到了狗腿的地步,但他畢竟還是賀家的二少爺啊。雖然坊間傳聞兩位少爺極其不合,但照目前來看,這明顯是誤傳。

鹿鳴難得清閑了幾日,尋思着幾天後的應對之法,思來想去也得不出最優方案,畢竟未知因素太多。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不願想了,屆時乾脆來個見招拆招更好。

時間一晃過去十多日,鹿鳴翻看完劉老遞來的賬本,有些疲憊的伸了個懶腰,眼睛瞟到窗外,只見繁星密佈,月上枝頭,這才發現已經不知不覺到了深夜。

鹿鳴頭疼的看着堆在桌上另外一疊動都還沒動過的賬本,心一橫,決定這幾日乾脆先拖着,等賀青丘擺弄完他的花花草草后,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他去弄。沒辦法,數學這東西,從小到大和自己真沒什麼緣分啊。

鹿鳴走出了書房,困意卻一點沒有,於是決定四處轉轉,打發時間。

鹿鳴走了許久,走到一片竹林跟前,這才停下腳步,盯着前方一顆造型怪異的石頭。鹿鳴皺着眉,覺得這石頭有些面熟,仔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原來就是在這裏,他第一次“撿”到了桑無笙。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桑無笙就是景陌,雖然防着男主角的威力,但倒也做不出來見死不救這種事,還是把桑無笙給救了,沒想到世事難料,本以為能輕易避開桑無笙,沒想到還是被他給騙了,並且一騙就是十多年,他竟然因為依戀景陌在他那孤獨的內心注入的那些虛假溫暖,而讓自己一次次深陷騙局中以至於一敗塗地,如今這幅局面雖然有桑無笙的過錯,但總歸是自己沒有保持足夠的清醒。

鹿鳴的思緒飄飄蕩蕩,那些或難過或歡喜的畫面不斷在眼前回放,涼風徐徐吹來時,更讓他覺得內心荒涼無比。人往往在悲傷之時更易回味甜美,只是清醒過來時再看今時今日,往往加倍地痛徹心扉。

忽然,一陣細微的響動在身後響起,鹿鳴猛然間回過神來,正欲轉身看身後的情形,卻在下一秒忽然被什麼人給緊緊摟在了懷裏。對方力氣極大,鹿鳴一時間竟然沒有掙脫開來。

那人的身體溫熱彷彿暖爐,但對於鹿鳴來說,這份熟悉的溫度卻讓他整個人在一瞬之間如墜冰窟,渾身不由得顫抖起來,條件反射地抬掌向後狠狠打去。

桑無笙的腹部結結實實挨了一掌,他悶哼了一聲,低喘了口粗氣,腦袋重重砸在了鹿鳴的肩側,鉗在對方腰上的手卻是越收越緊。

鹿鳴咬着牙,臉色鐵青,可一時間竟沒有應對的辦法,想要破口大罵,卻感覺喉嚨里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半天也發不出一個音節來,只是氣得渾身發抖不止。

桑無笙熾熱的呼吸噴洒在鹿鳴的後頸,曖昧而又熟悉。鹿鳴忍不住握緊拳頭,極其克制地低聲吐出幾個字來:“你又想幹什麼?”

桑無笙沉默了片刻,這才哽咽道:“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再看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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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器大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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