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相逢
“西蒙文化？”
聽都沒有聽過的小公司，無非又是想嘩眾取寵罷了。戚少宸放下手裏的律師函，眼都沒抬：“用錢打發掉。”
“可是…”
戚少宸微微挑眉：“可是什麼？”
秘書麗琪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對方執意要公司就侵權問題向媒體道歉…”
她說著，抬眼看了看總裁的表情：讓戚櫟集團低下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的，上任一年來，總裁雷厲風行的手段讓整個業內都戰戰兢兢。這個小公司居然為了一張畫作和總裁杠上，下場絕對慘不忍睹。
“去請律師。”
他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完了完了，總裁要動真格了，麗琪抱着文件退下去，心底為那家西蒙文化公司默哀。
另一邊，蕭依娜也正在辦公室內發愁，她何嘗想跟戚櫟集團總裁這樣的角色交手，可那幅被抄襲的畫……
“蕭姐，”助理在門外敲門：“有位杜小姐要見您。”
蕭依娜一怔，忽然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忙道：“快讓她進來！”
推開門的是個婉約女子，柔順的披肩長發配着淡色連衣裙，竟讓她一時沒認出來，這就是一年前那個冒冒失失的丫頭。
“小若，”她站起來，欣喜地想要招呼對方。
“站好別動！”那個前一刻還‘婉約’着的人對着門外翻了個白眼，毫不淑女地說：“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蕭依娜咳了一聲，決定收回之前那句話——明明就還是之前那個杜若。
“蕭姐，我這兩天還有事，大概要下個星期才能來上班。”杜若教訓完某個小傢伙，轉頭看向蕭依娜。
“行，你先辦事吧。”畢竟剛從荷蘭回來，有事情要處理可以理解，可是…蕭依娜的目光越過她，落在門口探出的那個小腦袋上。
等等，她好像只是讓她去荷蘭進修了一年而已，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小若…”蕭依娜張了張嘴：“你這個…也太神速了？”
“蕭姐，你想什麼呢？”杜若哭笑不得，趕緊解釋：“這是朋友家的孩子，幫忙看幾天。”
她還是大好年華呢，總不能真莫名其妙帶個兒子吧，不過這一年來托珂珂的福，倒也趕走了不少麻煩。
蕭依娜半信半疑地看着門口骨碌骨碌轉着大眼睛的可愛傢伙，居然笑了一下：“讓他進來玩吧，沒事。”
叮囑好珂珂后，杜若轉頭看蕭依娜：“那件事怎麼樣了？”
蕭依娜皺起了眉：“小若，戚櫟集團樹大根深，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而且對方開的價錢也不低，我們…”
“不行！”杜若斬釘截鐵地搖頭：“不能便宜這些奸商，我一定要把版權拿回來。”
那幅畫是她和導師三個月的心血，莫名其妙被別人署名拿去展覽，這口氣不能忍！對了——“他開了多少錢來着？”
蕭依娜擦了把汗：“八百萬。”
別說那幅畫，整個西蒙都找不出一幅能賣到八百萬的作品來。
杜若眨了眨眼睛。
“…小若？”蕭依娜試探着看她：“要不咱們就不折騰了？你想想…”
“哐！”一聲沉悶的破碎聲在辦公室響起。---
珂珂雙手懸空，看了看腳下摔得粉碎的玉雕，又看了看辦公桌前的兩人，一臉無辜。
杜若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口水：“蕭姐…，你那玉雕，多少錢來着？”
蕭依娜緊緊按着桌沿，臉色似乎有些發青，她轉過頭，朝杜若姿態萬分地微笑了一下：“不貴，就二十多萬。”
“呵呵…”杜若飛速起身，一把將珂珂從沙發上拎起來，閃到了辦公室門口：“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啊！”
沒等蕭依娜回答，她‘哐’一聲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一溜煙兒鑽進了電梯。
“杜姐姐，二十多萬很便宜對吧？”珂珂眨着眼睛看她。
小傢伙一年多倒是長了不少肉，拎的她手酸，杜若把他扔下去，深吸了口氣：“對，把你賣了就差不多了。”
珂珂扁了扁嘴，默默縮到電梯角落裏去了。
出了公司大樓，杜若站在路邊發獃，好一會兒才伸手攔了輛的士把珂珂扔進去：“去利德大廈。”
珂珂坐立不安，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姐姐你真的要把我賣掉嗎？”
坐在前排的司機從後視鏡里滿是懷疑地看了杜若一眼。
“你瞎說什麼呢，”杜若習慣性地白他一眼，側頭就看見司機大叔的表情，似乎頗有要拐彎去警察局的意思，她趕緊換上笑臉，親切地摸摸珂珂：“咱們這是去畫展，瞎說什麼呢。”
珂珂拍拍小胸脯，吐出口氣，欣喜地問：“姐姐，那幅畫可以賣八百萬，我們是不是不用回去住了？”
一想到回去會看到那個分分鐘暴跳如雷的雙雙阿姨，他就覺得好可怕！
八百萬，確實是非常誘人的數字。
可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杜若盯着窗外，心事重重。
利德大廈下面站了不少記者，華麗的畫展廣告貼滿了整個櫥窗，杜若拉着珂珂從側門溜了進去，一眼就在畫展的中心看見了自己的那幅畫。
她也不知道導師在這麼多的作品中為什麼偏偏選中了自己的這一幅，甚至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來指點她。可是如今，當她站在燈火通明的大廳中心看着那副畫時，卻似乎明白了什麼。
可是這戚櫟集團，剽竊也就算了，居然囂張到連畫作名都不改，直接換了個作者署名就放上來了，果然是無恥！
杜若簡直要氣出內傷來了。
珂珂歪着頭看那幅畫，忽然間睜大眼，笑着跳起來：“姐姐你快看，那個畫裏面的人，是不是我？”
那個在被手臂擁在懷裏肉呼呼的小孩子，和他長得好像呢！
杜若一怔，趕緊把他拉回來，慌忙道：“就是和你長得像而已。”
珂珂鼓着腮幫子，猶自有些不服氣：“不是啊，你看那個沙發和窗戶，明明就是…”
“戚總，就是這幅畫。”
腳步聲驀地在她身後停下來，大廳里似乎變得極其安靜，杜若拉着珂珂，忽然覺得鋒芒在背。
這幅畫…
戚少宸微微皺起眉來，那個在陰影里隱約可見的側臉和身形，怎麼…越看越越熟悉？
好一會兒，他才問站在身邊的麗琪：“這幅畫誰選送的？”
麗琪愣了一下，原來總裁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蘇小姐。”
蘇小姐是戚總的女朋友，自然也是這次抄襲事件的主人公。她聽風華傳媒的人說，蘇小姐那日出國回來，拿了一張神似總裁的畫，說是要當這次畫展的重頭戲，沒想到……居然是抄襲的。
蘇茹雪？戚少宸眼裏閃過一絲不悅，他才剛把風華傳媒交給她不久，她居然就給他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杜姐姐這是怎麼了？
這邊，珂珂抬頭看了看已經石化了好幾分鐘的某人，再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眼睛忽然一亮，脫口喊道：“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