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寒山妖怪6

白戟順着聲音跑去，等到了怒吼聲源處時，頓住了腳步。江沅並不在這裏，而這裏有的，只有數不清的妖怪。

大長老將妖怪收集起來，吸取它們的真氣收為己用。這裏多是三級四級妖怪，而也有不少五級妖怪。三級妖怪通過圓球狀的裝備可以一次將真氣吸收完全，妖怪就會形神俱散。但是四級到五級的妖怪，則需要進行二次吸取

二次吸取的路上，妖怪會被暫時關押在剛才圓球狀東西的旁邊。而那裏，妖怪已經丟了大部分真氣，卻也還保留了些能力。頭頂是個湖，不是實心地，妖怪縱身一躍就可跳出。

閏洲的妖怪，都是那裏出去的。

眼下這裏顯然是關押未被吸收真氣的妖怪的地方，妖怪或大或小，都被用鐵鏈禁錮住。雖然在吼，但是也能看到它們眼神迷濛。

可見是被用了葯。

就算妖怪再厲害，也是一個獨立的生理個體，還是受不住這樣的葯。

“江沅？”

白戟進入后，妖怪們的吼聲漸漸偃旗息鼓，看着白戟，眼中帶着懼怕。白戟未理會它們，開始找江沅。

心裏第一次這麼恐慌沒底，江沅的真氣絲毫察覺不到。

大長老很賣力，這妖怪來來回回穿梭過去，竟然沒有盡頭。不說上百隻，上千隻都有。江沅真氣察覺不到，也有可能是因為妖怪真氣混雜的緣故。

這邊江沅追着那群死士走後，並未多費力，就將他們打暈在地。準備回去找白戟時，江沅感知到了熟悉的真氣。

腦袋像是被藤條抽了一鞭子，原本的記憶片段裂開，硬生生塞了另外一段他從不知道的回憶。

回憶里，他一人敵了幾十隻妖怪，殺掉了它們。然而，那個吞掉他父母，最為厲害的妖怪，卻跳入寒山山谷，消失了蹤跡。

那隻妖怪的真氣，第一次讓他感知得這麼真切。江沅血液沸騰，順着感覺找了過去。

湖底下的設計非常冷硬，充滿了冷兵器的感覺。周圍都用鋼鐵貼牆壁，一路順暢無比。燈光明亮，照耀着鐵片，反着陰森森的光芒。

體內真氣漸多，白戟身體恢復，江沅對真氣的感知力也越來越強。順着感覺，江沅很快到達了地方。

這隻妖怪比其他妖怪的待遇要嚴格的多，整隻妖怪被捆綁住，像個粽子一樣。而江沅過來時，它似乎也察覺到了，身體劇烈的一抖，低頭看向了地面。

“小鬼。”妖怪開了口，聲音帶着巨大的沉悶感，“你還活着。”

“你還沒變樣。”江沅說著，走到它身邊，手掌匯聚真氣，對準妖怪的腹部直擊而下。整個過程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妖怪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發動襲擊。被真氣震蕩的五臟六腑都快要碎掉，妖怪猛咳一聲，滿嘴都是血。

“你現在就要打死我？”江沅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連續兩掌拍下，妖怪馬上就支撐不住了。

“你不想知道你是誰嗎？”妖怪的下一句話，讓江沅停止了動作。

見江沅上道，妖怪繼續說道：“我們這麼多妖怪襲擊你，你現在想想就不覺得奇怪？”

妖怪邊說著，手指卻在動着，旁邊一個紅色的按鈕。剛才被江沅攻擊時，它的胳膊往外伸了一截，現在剛好能夠得着。

嘴上說話拖延着江沅，妖怪目光一凜，按下紅色按鈕。很快，身上禁錮全部消失，妖怪大掌揮下，江沅猛然後退。

“十年前我沒有吃到你！沒想到現在，你竟然送上門來讓我吃。”妖怪身體瞬間鬆掉，而按鈕按下后，另外一旁的側門打開。裏面妖怪攢動，不一會兒竟然將這個大廳團團圍住了。

“你不過是真氣多些，一點能力都沒有。”妖怪獰笑着說：“兄弟們，吃了他，咱們就能出去了！”

它這一呼應，旁邊的妖怪已經開始動作了起來。江沅被這幾十隻妖怪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心中沒有慌亂，江沅身體小，靈活地躲避着妖怪的襲擊。與此同時，手掌匯聚真氣，對準妖怪頭部猛拍下去。

手掌雖小，但真氣厚重，妖怪頭骨震碎，瞬間倒地，壓倒了它身後的一片妖怪。

可他攻擊的時候，正給了其他妖怪攻擊的機會。江沅伸掌攻擊時，身後巨大的破綻露出，妖怪們一涌而上，江沅迅速被拍到地上。

身體撞擊地面，江沅作為一個人，根本承受不住。胸腔就像是被震碎了一樣，肋骨都覺得疼。身上被壓得死死的，快要將他壓成肉醬。江沅猛咳一聲，血一下噴了出來。

他的血對自己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一群妖怪瞬間因為這鮮美的味道而沸騰。妖怪收起手掌，把江沅夾在手指頭上，拿起來就往嘴巴里送。

可它還未送進去，身體承受猛烈的暴擊，周圍真氣震蕩，妖怪們瞬間倒地。江沅一下被扔了出去，江沅心想完了完了，這下是真死了。

結果，他身體在接觸到鐵牆前，一把被拉住了。熟悉的手掌觸感，江沅瞬間撞入一個堅硬卻溫柔的懷裏。

白戟的味道鑽進鼻腔，江沅一把抱住了他，安全感爆棚。

“你沒事吧？”白戟看着他嘴角的血，趕緊將他放在地上，掰開他的嘴巴就要看。

“沒事。”白戟的臉突然放大在他面前，江沅臉微微一紅，後退了一步。

剛才白戟發了一招，這裏的妖怪就都倒在了地上。江沅看了一眼四周，跑到剛才妖怪在的地方。上面一排共有四個按鈕，分別對應着四個妖怪洞。現在白戟殺了一個洞裏的，其他三個洞裏的還沒死呢。

或許是鐵壁太過沉重，裏面的吼聲傳不出來。江沅對白戟說：“其他三個裏面也有妖怪，你能都殺掉嗎？”

這些妖怪，放出去是要害人的。不放出去，大長老會利用真氣。而他吸取妖怪的真氣幹什麼，江沅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白戟說：“能，不過是多開幾次掛的事兒。”

江沅：“……”

白戟開了三次掛，妖怪全部死掉。地上血流成河，沒了江沅的腳腕。渾身都是妖怪身上的臟臭味，兩人再回到白戟發現妖怪的地方，將那些妖怪也處理了。

一人一妖處理完畢所有妖怪，這才開始找京湛。但是來來回回找了無數遍，該走的地方都走了，卻並沒有發現京湛。

“八成是死了。”白戟說。

江沅心裏有些傷心，點點頭，也沒說話。想想小數還在車裏，又是一陣難過。

白戟低頭看着他，抿了抿唇，把江沅打橫抱起。江沅習慣了他這樣抱着他，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白戟縱身一躍，跳出了這個地方。

湖水冰涼，江沅凍的一哆嗦。白戟抱着他上了岸后，再看湖面，已經沒有以前那種詭異的清澈了。現在望下去，根本就不見底。

“冷嗎？”江沅唇凍得發紫，抱着白戟，哆嗦着問。

白戟是蛇，應該尤其怕冷。他卻搖搖頭，笑着說，“沒事。”

一人一妖就這樣上了岸，岸上的人還在等着。看到白戟，也並未多驚奇。看來，啟圳跟他們說了不少。江沅換上衣服，又給白戟換上，車內開了暖氣。

小數中途醒了一次，看到白戟后，問了一句：“這個叔叔是誰啊？”

江沅解釋道：“我的契妖。”

“馴妖師都有契妖嗎？”小數問道，“我爸爸怎麼沒有。”

提起他爸爸，江沅心裏梗了一下，沒有回答。小數迷迷糊糊的，很快睡了過去。

穿着乾燥的衣服，江沅仍舊覺得有些冷。蘇扎天被作為人質壓在閏洲，而他將要去他完全不熟悉的望洲。

想到這裏，江沅深深吸了口氣。他剛吸完，白戟就將他扯入了他的懷裏。江沅抬頭，白戟笑着說：“我有些冷。”

江沅伸手抱住了他。

抱着小數上了船，顛簸了十幾個小時后，望洲到了。

到瞭望洲，已經是早上了。太陽剛跳出海平面，將整個望洲照耀的安靜祥和。

西塔星四個大洲，每個洲的天氣都不一樣。閏洲四季如春，而望洲則四季如夏。這裏顯然是白戟的天堂，小數已經嘟囔着要脫衣服了。

他們剛到岸上，旁邊就有人開着車過來了。一輛非常破舊的皮卡，從上面跳下一個人。個不高，黑黝黝的，兩撇小胡。

“署長讓我來接你們。”

“你怎麼知道是我們？”江沅問。

那人笑笑，小鬍子跳到上面，說：“都是望洲去閏洲，哪有閏洲來望洲的。”

江沅查看了一下，還真是。他們來的時候，穿上根本沒幾個人，而現在看看，倒是不少人往他們來時坐的船上走。

“麻煩你了。”江沅說，“署長在哪兒呢？”

小鬍子男捏了捏他的小鬍子，說：“在打獵了，今晚咱們能吃蛇肉了。”

白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