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欺少年窮
黑色厚重的窗帘被一點一點的拉開,隱天閉日的房間重見光明,窗頭依稀可以望見爬山虎露出尖尖的嫩芽,掛在上面的露珠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閃電豹眯着眼瞅了瞅四周驟變的環境,逐漸慵懶的伸着懶腰,然後邁着堅毅的步伐鑽入了辦公桌下陰暗的空地,原本死氣沉沉的房間似被神奇的力量牽扯着充滿生機。
“我沒有別的選擇了嗎?”商子佩斂眉輕語,她以知道會得到怎麼樣的答覆,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確定。
商天國站在窗邊望了望天,似乎在看風景,伸手推開窗迎來的是一陣陣的暖流,“選擇有很多,但是只有一次機會,成功,安然無恙安享榮華富貴,失敗,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不會在有。”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商子佩沒有失落,而是露出了有些凄涼的笑容,“想要活下去我以沒有了選擇,可是我還在這樣猶豫不決是不是很傻?”
這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一邊是生存,一邊是深淵,答案顯而易見的擺在她的面前,而她卻在深淵口徘徊不定,她不甘心就這樣輕易放棄,她還在揣測着深淵下是否有着另一片天地,因此猶豫不決。
“傻人有傻福……”商天國背對着商子佩,背影被陰影重疊,雖然看不見表情,卻能在交談中聽出笑意。
商子卿抿唇不語,一般這個時候大人不都應該安慰自家小孩,說什麼你並不是傻,你其實很聰明什麼的嗎?這一句傻人有傻福怎麼聽都不像是在誇她的。
想想還有些小失落,自己在其他人眼裏真的那麼單蠢嗎?
“這個世界不乏聰明的女人,她們靠着自己的才華和心計一步步的登上了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商天國慢步走到辦公桌旁,打開了靠自己最近的小抽屜,但嘴中便又接道:“但是她們卻總會在接近成功的時候跌落,因為她們太聰明了,聰明到別人容不下了!”
商子佩認真的聽着,商天國這個大風大浪里過來的人說的話,無一不是金玉良言,對每一個即將面對殘酷世界的人都是莫大的幫助。
商天國從抽屜中翻找着取出一張滿是皺褶卻被刻意弄得工整的紙和一個長方形的錦盒,拿出后便又將抽屜合上,似漫不經心的自言自語一般說:“傻人的小心謹慎反而使得萬年船,她們懂得揣着明白裝糊塗,讓人對她們毫無防範,然後一點一點的向上爬,雖然慢,卻穩!”
在語畢的同一時刻,商天國將手中的錦盒和放在上面對摺的紙舉到了和商子佩視野同樣的高度……
商子佩在回房的一夜輾轉難眠之後,便也答應了去萌寵學院進修的要求,雖然不知道自家爺爺是那裏來的自信她一定會大放異彩,也不知道自己去那裏之後又有什麼資本讓那些不同異議的聲音的閉嘴。
她去不一定就會有生路,但是不去便一定是死路一條。
這是她一晚上沉思出來的結果,她想要沒有意外的回到自己的世界,最主要的就是能生存下來,活都活不下來,那就更別空談時光機的事了。
她現在所要做的便是穩定現在對她有害的因子。
為了可以早日脫離苦海,商子佩早早的便背起行囊,在沒有人相送也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她獨自一人提前十多天便早早的到達了華夏的京城。
她提前來也有她提前來的道理,第一是為了快些熟悉這裏的環境,避免到這第一天水土不服或者其他意外的狀況。
第二才是此次前來的重點,她想親自來看一看新聞中的“太空艙”究竟是不是自己記憶深處的時空傳送器,畢竟電視裏拍攝的因為國家限制多少有些模糊,所以她就選擇親自前來探查。
但是很不幸的是,當天一到達京都她便打了一個地直接到達了那裏,但是那裏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要說是近距離觀察,就是遠遠的眺望都沒能望見。
所以她便只能打道回府,拿着爺爺的信物到達了商家族的總部。
京城不知比全城繁華多少倍,就如同中國的首都一般高樓聳立人山人海,因為久別這種喧囂而好奇張望的她,照的好像她如同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一般。
交上信物繞過花園,在這雖有高牆阻隔卻依然大的找不到邊際的的商府走了一段路程,這才到達她們所要到達的地方。
“請在這裏等候!”傭人將商子佩引到大廳之後留下一句便傾身退去,只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寬大的議事大廳。
商子佩趁着這空擋便打量起這裏的環境來了,本以為之前她所住的商家已經算得上是富豪級別,可是現在看來卻是微不足道,就算是這大廳,無論是設計還是器皿都不知比自家名貴多少倍。
商家是華夏的四大家族之一,而商子佩抵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旁支的小族員,就如同繁盛的螞蟻家族中的一名工蟻,而之前她卻覺得很了不起甚至有着高人一等的心態,現在看來還真不過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淺的河伯之見。
“小姑娘,又見面了……”
就在商子佩走神的時候,身後的傳來了略帶滄桑感的熟悉嗓音,這個聲音並不特別,但是商子佩恍惚間思緒又飄到了幾年前的一個早晨,同樣的聲音曾在一個俯視着她的人身上傳出。
“性情浮躁,態度傲慢,對人尖酸刻薄,此子絕不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馭寵師,所以我有理由拒絕你!”
“是你?”商子佩臉色變化不定,但明顯並不是特別的高興。
老人笑了笑,回答道:“我是這家的管家!”
“為什麼是你?”
“家主很忙,長老們便也不會管這些無關緊要之事,這些瑣碎的小事便由我來管理。”
這是在說她是個無關緊要之人啰?商子佩不悅的皺眉,但是望了望四周的奢華之景便也化為苦笑,商家的旁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她不過是一個在微小不過的族員,連如同的人都不如,哪裏有資格見什麼一手遮天的家主?
能被管家安排就如同天大的恩賜,本來以她的身份只不過是隨意的分配一個住處便可以罷手不管。
“麻煩您了……”商子佩謙卑的欠身道謝,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管家微微一愣,嘲諷的話到了嘴邊便說不出口了,眼前的這個少女似乎與幾年前的嬌縱蠻橫有所不同?
但是他很快便恢復了該有的姿態,想來這三年環境對她的改變應該也是不想,他有些遲疑是否要繼續做的那般過分。
“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管家心軟不到一會兒,當他再次想起商子弘煽風點火的話,眼底不由又變得冷漠起來,語氣冷淡的說:“跟我來吧!”
商子佩背着自己的行囊,拿着自己的行李,跟隨着管家的繞了一個圈到達了大廳的後院,這裏地處偏僻,少有人往,將有些破舊的大門推開便捲起一片塵埃。
往裏望,院中枯草遍地,牆上的漆已破損的極為嚴重,商子佩被領着繼續往裏走,皺眉捂鼻,輕手輕腳的打開低矮平房的大門,又是一陣的煙塵飄過,真的很難想像這華麗的家族內竟還隱藏着這麼一塊不毛之地。
“這之前本是柴房也養過牲畜,現在空出,也請您不要介意!”管家面無表情,語氣中不帶有任何的歉意,“目前商家的房屋都幾日都有安排,所以照顧不周,是你多擔待!”
呵呵,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好嗎?
商家這麼大,一間房間怎麼會找不出來?這要是說出去就是個笑話,可是商子佩怎麼也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得罪他了。
本來對這位之前那番否定的言論有些不快,但還是因為也許之後要寄人籬下而強壓着,但是還用越王勾踐卧薪嘗膽和韓信忍受胯下之辱的例子來自我安慰。
可是人也不能做的太過分,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線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第一天便如此相待,之後的日子得寸進尺便更不可能好過。
這種方式已經嚴重的觸犯了她的尊嚴。
“既然余房不足,那便不勞煩您了……”
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但是就當到了拐角處,即將走出管家視野的時候,商子佩突然想起了自己小說中的一句話,然後沒有預兆的停下腳步,但是她並沒有看管家,而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表情寡淡冷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今天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管家心中徒然一顫,回過神人以不見了蹤影,望着已經沒有了人的方向有些發愣。
“叔,人走了?”還未沉寂多久,一名少年便鬼鬼祟祟的探頭出來,一雙靈動的眼睛帶着狡黠,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商子佩的表哥商子弘嗎?
管家有些沉悶的點了點頭。
“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商子儒抿着唇從大門處走出來,滿臉憂色,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妹妹,我沒有幫助她還這樣……”
“你就是心太軟!”商子弘恨鐵不成鋼的走到他身邊戳了戳他的腦袋,冷哼道:“你把她當妹妹,她可沒把你當哥哥,別忘了那天她在商家大門口眾目睽睽之下怎麼羞辱你的!而且還那樣無禮的對女神。”
“簡直罪不可恕,本以為三年會讓她脾性變好些,卻沒成想依舊這樣,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染也,說的就是她!”
原本有些過意不去的管家聽了商子弘這麼一說,變覺得自己真是多心了,她現在不過是廢柴一個,哪裏還有崛起的可能?
就算她的天賦在過人,以她的心性也駕馭不了什麼高級的萌寵……
“乾爹,要不把她叫回來?我的房間給她住?”商子儒焦急的神情寫在臉上,見求商子弘是徒勞,便轉而去徵求管家的意見。
可是如若他真的想追回商子佩,順便幫她,又怎會詢問別人?
“不必,她要走便走了,我商家也容不下吃白食的廢人……”管家冷冷的說著,但看商子儒一臉失意的表情,便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安慰道:“有些人不值得你對她好,你救了她,等她好了反而會咬你一口,你如此宅心仁厚的對她,她卻那般為難你,這便可看出她品行不端,對於這種人,大可不必如此愧疚。”
商子儒低着頭不語,但嘴角卻微不可查的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