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江山可以失而復得，小九卻只有
“收兵！”慕容卿氿揚手一揮，眾多士兵包括牆上的弓箭手陸續撤退。www.
“皇上，可以將小九放了吧！”
慕容樺雙眸一閉，將指着東方玖玖的劍緩緩放下。眾人以為他贏了，其實他輸了。輸了他心中的天下！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王太尉等人一同跪在地上千呼萬歲。
東方玖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耳朵里響起各種喧雜的聲音。有嘆息聲，還有歡呼聲。可……她的心卻格外的沉重。
慕容卿氿伸開雙手朝着她笑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過來？”
從未覺得慕容卿氿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經歷了小猴子的死亡，她再也無法承受看着其他熟悉的人在她面前死去。
“十九叔！”她撲進他的懷抱時早已滿臉淚水。而慕容卿氿觸到她的那一刻，整顆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他緊緊的抱着她，極力的吮吸着屬於她的氣息。已經很久沒有睡個好覺了，擁到她的那一刻，眼皮子都開始睏乏了。“小九，真好！終於讓你回到我身邊了。”
東方玖玖抬頭看着他抽泣，問道：“值得嗎？”
“你說呢？”他笑着反問。
“我……”
還未說罷，便被慕容卿氿堵上唇。這是他第一次當眾吻她。溫熱的氣息撲撒在她的臉上，緊緊的與她糾纏。恨不得糾纏千年萬年，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他在眾人面前如此失了分寸，已經足以向眾人證明，江山，不及東方玖玖一分。
慕容樺就這麼看着一對璧人在他面前恩恩愛愛，而這個女人，竟然還是他的皇后。他為了皇位去控制她，可慕容卿氿卻為了她，放棄了皇位！
王太尉黑着臉大罵，“果真是無恥之徒，東方赫教出去的女兒，一點也不懂得三從四德！”
“住口！”慕容樺冷眼責備道。王太尉乖乖閉上嘴巴。
慕容卿氿將東方玖玖放開之後，轉身對慕容穎和慕容琛道：“阿穎，阿琛，對不起！”
慕容穎笑的很無所謂，“十九皇叔，沒事的，換做是我，我與你一樣，自然也會為了美人，而放棄這天下！”
慕容琛卻極其不理解，在一旁咬牙切齒，“真不知這女人究竟有什麼好，竟然為了她，連江山都不要了！”
“慕容卿氿謀朝篡位，當凌遲處死，念在她懸崖勒馬，及時悔悟，故發配稷山，明日一早離開帝都。慕容穎削去晉王職位，在帝都反省。慕容琛年紀尚小，削去將軍一職，發配邊疆，永世不得返回帝都！其他將士，各打五十打扮，扣年祿三年，各回其位！”慕容樺一字一頓道，“至於皇后……廢黜封號，與慕容卿氿一同前去稷山！”
這個處罰對任何人而已都是輕的不能再輕，慕容樺這麼處罰，相信很多人也都知道，感恩的自會感恩，可若是不服的，他自己去除後患。
“皇上，你要放過我們所有人，明日一早，我們自會離開帝都。可你既然都要放過所有人，是不是清韻，還有我之前的婢女，也應該放了吧？”東方玖玖理直氣壯道。
慕容樺冷眸盯了她許久，咬着牙道，“自然！”
再次回到秦王府，慕容卿氿心中感慨萬千，這個生長了許多年的地方，明日離去，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東方玖玖到現在都感覺做夢一樣，當聽到慕容卿氿說選擇她的時候，她都傻掉了。連路都不看一眼，差點摔倒，好在慕容卿氿突然抱住她，忍不住道，“都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怎麼走路還磕磕絆絆的。若不是剛剛我抱住了你，我的兒子，還未與他父親見一面，便夭折了。”
她低着腦袋說了聲“對不起”。慕容卿氿嘆口氣道，“傻瓜，我又沒有凶你，道什麼歉。”
“十九叔，因為我，你連江山都不要了，不覺得可惜嗎？”她是真心想要問這個問題。當初問他皇位和她只能選擇一個的時候，從未想過他會做這個選擇。
他失笑，低頭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的劃過，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東方玖玖記住了一輩子。“江山可以失而復得，小九卻只有一個！”
“可是……”
“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你不必愧疚，我……心甘情願！”他拉着東方玖玖的手柔情的笑了起來，多少次魂牽夢縈這雙溫柔手，再次牽住，彷彿回到過去。
東方玖玖就是他的劫，在很早的時候，他便喜歡上她，只不過，那個時候，他以為他要的是江山。
對於東方玖玖，他其實很久就有了印象。只不過，很多都是她冷冰冰的樣子。也正是因為她失憶后，才發現她還有另外一面。
她巧合救了清韻，而自己身染寒毒，當他將半死不活的她救了之後，她卻纏着他非要當殺手。那時候他不過十歲，出於好奇心收留了她。每月將壓制寒毒的藥丸直接扔給她，並無過多接觸。
至於她的身份……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是東方玖玖。只不過，這個身份另他厭惡，只要和東方赫有關，他統統厭惡。
直到過了許多年，她從一個小丫頭長成了一個出水芙蓉的女子，那靈動的眼睛總是充滿了故事。她以為他不記得替她拂去落葉的事情，其實，他也是記憶猶新。
隨後，她以血影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她喜歡慕容卿氿的時候，他也是微微驚訝了幾分。總覺得，這個女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喜歡他。
因為她是東方赫的女兒，所以只是讓他猜忌太多，總覺得，她喜歡他，是東方赫的目的，三番兩次故意戲弄她，讓她為了他滿身受傷。
她在他面前，除了不愛說話，其次便是把自己弄的渾身是傷。那一次，他實在是氣不過才吻了她，可事後才發現，他竟然也會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被東方玖玖識破身份的時候，說實話，他打算殺了她的。可看着她受傷的眼神，卻最終下不了手。
時隔幾月，他知道她成了大燕皇后，可心裏卻百般不是滋味。再次以暗夜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卻不曾看到她另一面……
幾日後，他以慕容卿氿的身份在宮中散步，沒想到再次和她碰了面。原本他們就沒有見過幾次面，故，他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與她開起了玩笑……
直到後來，她躲進他的馬車裏，着實另他有些懷疑，她會不會是故意為之。
她受了傷，他那顆寒冷的心臟再次被融化掉。以往，他只是看着她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他滿是傷痕。而那時，卻是生生替他擋了一箭。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她未失憶的時候，得知他是慕容卿氿，流露出傷心欲絕的眼神。
他以為她失憶了，便想着是否可以再次算計她呢？既然她能喜歡自己第一次，那肯定會喜歡第二次。留在皇宮，為他辦事，自然會更加有利，卻不曾，算着算着……把自己的心也算了進去。
這個女人，當真是他的劫難。
“十九叔，你在想什麼？”東方玖玖的話，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笑笑，在她鼻尖輕輕一刮，“在想你！”
“呵呵，在想我什麼？”
“在……想你是怎麼一步一步把我算計的？”
東方玖玖糊塗了，“十九叔，你錯了吧，是你先算計我的。我的心可是被你算計了兩次哦！”
他笑道，“扯平了，我也是被你算計了兩次！”
他取過膏藥在她脖子受傷的地方輕輕塗抹，當時看到慕容樺劃破她脖子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要碎了。若是那個時候慕容樺突然力氣大了些，她沒了命，真不知後面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我派人把清韻接回來了，不過她渾身是傷，找了大夫在給她處理傷口。還有你平日用的順手的靜靜和明明，都給你帶出來了。”
原以為她會笑哈哈的說一聲謝謝，誰知她突然抱緊自己，眼淚就滴了下來。喏喏的喊着，“十九叔……”
他嗯了一聲，問她怎麼了？她哭着說，“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啊？我都打算自殺了呀。嗚嗚……你當時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啊？我要是你，我就會選擇天下！”
他無奈的失笑，緊緊抱着她嘆道，“你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小猴子死了，為了我死的。”她嗚咽着道，一想起那日小猴子死在她懷中的情景便痛不欲生。“十九叔，我是不是很沒用。當時清韻被慕容樺抓住了，小猴子為了我死了，而你……如今為了我又失了江山。我怎麼……”
“小九，不要自責。這麼多人為了你失去了一切，他們都是心甘情願，包括我。我說了，江山還可以失而復得。這輩子我可以不要江山，但是你……早已歸我所有了。”
他幽幽一嘆，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髮絲，“難道你忘了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了？我若成功，你陪我君臨天下；我若失敗，你陪我東山再起！若這天下沒有了你，我還要它有何用？”
東方玖玖會不會感激自己當初那麼執着的愛着他，明知他喜歡算計她，還任由他這麼做。好在自己可以堅持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然……是不是就聽不到這些話了？
偌大的朝暮殿中，沒有一處是慕容樺看的順眼，走到哪裏就摔到哪裏。孫大成在身後跟着，只怕慕容樺出了什麼意外。
“孫大成，你會不會認為朕很失敗？”慕容樺頹廢的坐到地上，又是哭又是笑，孫大成急忙上去安慰，“皇上，這皇後娘娘的心不在您身上……”
“你以為朕傷心的是這個嗎？呵呵……”慕容樺極有自知之明的說道，“朕用一個女人來威脅他交換江山，原以為他占的有利條件會不顧一切殺了朕。可他竟然……”
“皇上以為他會選擇江山，沒想到，他卻選擇了一個女人。這出乎了皇上的預料，所以皇上便覺得自己失敗？”
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孫大成。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照顧着他，這麼多年了，他也能看出慕容樺對東方玖玖有意。只不過那個女人心早已給了另外一個人。當然，就算那個人不是慕容卿氿，也始終不會是他。只不過這話，孫大成沒有說出口。
“皇上，小猴子死了！”
“小猴子？”慕容樺只覺得這名字熟悉，但卻不知在哪裏聽過。
孫大成緩緩道，“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小太監。就是那個名字叫玉修兒的宮女殺死了。聽侍衛說，她原本想要殺的是皇後娘娘，若不是那個小太監突然出來，恐怕死的便是皇後娘娘了。娘娘在剛剛離宮的時候，也讓人把小猴子的屍體帶來出來，讓老奴和皇上說一聲。”
慕容樺聽罷一聲不吭。疲憊的揮了揮手，孫大成意會後，便下去了。
他無奈的嘆息，表面上他重新得了江山，實際上，他卻失了天下。東方玖玖不是自己的，這大燕的一切也都不是自己的。人心所向，終有一日，慕容卿氿會奪回他所有的一切。
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他！
“清韻，你沒事吧！”東方玖玖得知清韻被人送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沖了過來，只見她渾身都是鞭傷，沒有一塊好肉，不禁潸然淚下。“對不起，對不起……”
清韻見狀，也無法再冷着臉開口，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到床邊，道，“又不是你做的，你哭什麼？”
“清韻，對不起，我……”
“好了！什麼對不起的。十幾年前，你為了我中了寒毒，我還沒有對你說過對不起呢，你要是再這樣，我以後就什麼都不做了。”
“我……”
清韻調侃，“好在閣主選的是你，你哭成這樣樣子，還以為是沒有人要你呢！”
“去死吧，都這個樣子了，還好意思嘲笑我？”連東方玖玖到現在還覺得跟做夢一般。可事實就是如此。她突然面色沉重起來，“今天，他為了我放棄了天下，終有一天，我會為了他，讓他的江山失而復得！”
這麼自信？“你有什麼辦法？”
東方玖玖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