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竹馬

016 竹馬

雖然秦御提醒過那金瘡藥用過後,臉上疤痕難愈,可顧卿晚卻不以為然。

她如今沒有更好的葯可用,此刻臉上覆的藥膏,是庄悅嫻去青樓給姑娘化妝得的賞錢買來的,葯錢加起來只怕也抵不上秦御給的那金瘡葯的瓷瓶貴。

不管金瘡葯會不會留深疤,她如今臉上這個覆了三天還長不好傷口的膏藥反正是肯定會落下深疤的。

故而,顧卿晚回到耳房見庄悅嫻已經累的躺在床上睡著了,她便悄然收拾了一盆熱水,拆開臉上纏裹着的細麻布,洗掉膏藥,拔開了那青花小葫蘆瓷瓶。

倒了倒,果然裏頭就剩下一瓶底的藥粉。

顧卿晚不僅瞭然了,那妖孽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感染腐爛,要療傷就要先剜掉爛肉,血流如注,這麼點傷葯倒在上頭,根本就沒法止住血,反倒藥粉會立刻被血沖走。

怪不得他說沒用,倒是便宜了自己。不過兩人正被追殺,金瘡葯正金貴,有點總是好的,這時候拿出來給了自己,倒也算仁義。

藥粉是白色的,聞着有股淡淡的葯香,沒有鏡子,又不能對着水盆抹葯,顧卿晚便摩挲着感受着傷口所在,用手輕輕往臉頰上灑。

藥粉觸及肌膚一陣疼痛,不過很快竟然就緩解了,反倒有些清清涼涼的,一晚上都在糾纏着她的那火辣辣的感覺消失了。

果然是好葯!

顧卿晚想着,將藥粉一點不浪費全都覆在了臉上,又用乾淨的細麻布將臉纏繞起來,這才爬上床。

她沒拿到被子,鑽進被窩時到底驚醒了庄悅嫻。

見庄悅嫻睜開了眼眸,顧卿晚不覺嘿嘿一笑,道:“床小,放兩床被子就擠了些,我還是和嫂嫂蓋一床吧。”

她小孩似的拱進了薄被中,庄悅嫻好笑的搖搖頭,也沒懷疑什麼。

兩人重新躺好,外頭夜涼如水,庄悅嫻眯了一覺,這會子倒沒了睡意。而顧卿晚許是這幾天一直在暈睡,也許是今夜過的太刺激,頭腦高度興奮,這會子竟也有些睡不着。

庄悅嫻躺在那裏,感受着旁邊顧卿晚身上傳來的溫熱,一時倒想起了今日在青樓聽到的一件事來,心裏愈發有些七上八下的,驅散了睡意。

旁邊顧卿晚又翻了個身,面對着自己,庄悅嫻到底沒忍住,睜開眼眸,問道:“晚姐兒,你實話和嫂嫂說,你是不是心裏還想着婁閔寧呢?”

顧卿晚正用左手揉搓着右手腕上的玉蓮胎記,不停琢磨着,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聽到庄悅嫻的話,一時間便沒反應過來,睜開眼睛,迷茫地道:“嫂嫂說誰?婁閔寧是誰?”

庄悅嫻見她這般模樣,頓時心便沉到了谷底。

婁閔寧,當今太后的親弟弟,鎮國公府的世子,十六中進士,雖非一甲,可卻是二甲傳臚,今年剛剛及冠。

鎮國公婁府和徐國公府乃是世交,婁閔寧比顧卿晚大四歲,幼時,因喪母,顧卿晚常常被接到外祖徐國公府去小住,和婁閔寧便也算熟悉,說起來倒是青梅竹馬。

四年前在徐國公老夫人做主下就此定下了親事,其後婁閔寧便跟着當今大儒雲意先生出京遊歷去了,這一去就是幾年,本來婚期定在了今年八月,可誰知顧家一夜傾覆。

若非如此,再過兩個月,便是顧卿晚大婚的日子了……

今日她在青樓聽到有人提及婁閔寧,言道其跟着雲意先生在崇州參加了一年一度的江寧學院文會,作詩一首,詩才驚艷了整個崇州學子。

如今大抵已啟程返回京城,卻不知他這時候回京,是還惦記着和顧家的親事,回來準備大婚,並不知道顧家傾覆一事兒呢,還是已忘記了小姑,只是遠行已久,該回來了。

憶及顧家傾覆前,小姑還收到了婁閔寧的信,庄悅嫻心情反倒愈發沉重。

若是婁閔寧之前就知道顧家的事兒也就罷了,若然他不知道,心裏還惦記着小姑,這今後只怕還有的折騰。

更重要的是小姑,一心念着婁閔寧,若非為此,當日又怎麼下得了狠心,連那麼絕色傾城的臉都毀了,還不是怕真進了青樓,髒了身子,沒了清白,辜負了婁閔寧的一片真心。

可這女人的臉幾乎可和命等同了,如今臉毀了,身份也沒了,兩個人一個是罪臣女眷,甚至還不如身家清白的平民百姓,一個是國舅爺,正風流得意的少年進士,又是未來的鎮國公。

婚事早莫提了,往後還能有什麼結果?

此刻見顧卿晚竟表現的好像忘記了婁閔寧是誰一般,庄悅嫻的心裏愈發擔憂難受,禁不住抓了顧卿晚的手,道:“晚姐兒,你可莫再胡思亂想,做傻事了啊!婁世子便再好,如今也已非良配,以前的就讓它過去吧,啊?!”

顧卿晚這會子才反應過來,腦海中映出一張俊美清朗的臉,心頭甚至感到了一陣疼痛的收縮,她蹙了蹙眉,知道這是本主的意識殘留。

也可見本主對婁閔寧用情至深,不然當初哪裏就有勇氣毀了一張臉,那時候她是存了死志也要保全清白的。

臉上受傷后,本主就沒了求生的心,一夜間發起高燒,放任自己丟了命,這才有了她的到來。不過,想必本主也是不甘心的吧,不甘心就這樣結束,所以身體裏才留了這樣激烈的情緒。

揪心,疼苦,不甘,絕望。

這還是顧卿晚接收這身子后,頭一次感受到這樣強烈的感情,可見這個婁閔寧的特別。

神情恍惚了一下,顧卿晚回過神來,明眸清亮了起來。

她就不是顧卿晚,更不是她非要進顧卿晚的身體的,前世她活的好端端的,若非顧卿晚尋死,說不定她還在工作室里睡着呢,她可不覺得自己欠了顧卿晚什麼。

在她看來,反倒是顧卿晚欠了她的,若是顧卿晚好端端的,說不定她也不至於跑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

故而,她不可能替顧卿晚去喜歡誰,更不可能替她去完成什麼夢。

“嫂嫂放心,我都明白,如今我碾落成泥,他卻是天上的雲,哪裏會再有什麼交集?”顧卿晚說著,見庄悅嫻一臉狐疑不信,便又裝出黯然傷神模樣來,幽然又道,“更何況,我的臉都成了這般模樣,我只恨不得再不要見他才好,這樣還能留下些美好的回憶。”

庄悅嫻雙眸一紅,嘆息着摸了摸顧卿晚的頭,道:“好了,睡吧。”

被這一打岔,顧卿晚倒沒再惦記那玉蓮花胎記,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天不亮,庄悅嫻便起身,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沒驚動還在熟睡的顧卿晚,套了衣裳便匆匆出了屋。

她要出門去購置些菜品,小姑清醒了過來,人也精神了,她昨夜又得了足有二兩銀子的賞錢,打算到菜市上買點好的給顧卿晚補補身子,順道再將大夫請過來,好給顧卿晚再看看。

洛京城的各坊市都有菜市,離的倒不遠,庄悅嫻買了半隻雞並一些清淡的菜蔬,拎着匆匆往回趕,剛走到胭脂巷,就見幾個人也正沖巷口趕來,她掃了眼,那領頭穿着緋色袒胸高腰襦裙的正是紫夜樓里的老鴇鶯娘子。

她昨兒夜裏就是去給紫夜樓的海棠姑娘上的妝,按說青樓夜裏通宵達旦的歡愉,這會子早該閉門歇息了,這些人怎麼一早倒跑到了這裏來?

庄悅嫻正覺奇怪,剛好那鶯娘子看了過來,一眼瞧見提着菜蔬的庄悅嫻,頓時臉色就冷然了起來,柳眉倒豎,指着庄悅嫻便道:“在那裏!敢聯合明月樓害我樓里的姑娘,還不快去把她給老娘抓回去!”

聞言,幾個龜奴頓時便向著庄悅嫻衝過去,擰住她的手不顧驚叫便往前頭的紫夜樓去了,只剩下菜蔬掉了一地,被隔着門縫偷瞧的修腳漢子王狗子嘿嘿笑着拎回了家。

秦御:哪兒蹦出來的竹馬,滾粗!

晚晚:趕什麼人啊,這會兒知道急了?

秦御:嗯,爺怕你禍害人家大好青年

晚晚:其實你是想說,讓我只禍害你吧?

秦御: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鑒定完畢

竹馬婁閔寧由蘩蕪客串

謝謝辣椒姐54送滴99朵花(妞你可算來了)夢夢140、階上新雪各一朵花、嫻悅伴生一張評價票,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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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驕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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