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已修)

2.第二章(已修)

許晉城看着車子徐徐開遠之後,隔着墨鏡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路燈昏黃,墨鏡又將不怎麼亮堂的光線繼續削弱幾分,巴結的人見多了,他懶得一個個都上心,不過看在對方主動借給他墨鏡的份兒,許晉城還是瞥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迪誠燁。

怎麼起這麼個拗口的名字。隨手將名片扔進路旁垃圾桶,許晉城戴着大墨鏡,雙手瀟洒插褲兜里,慢悠悠向前走了幾十米,來到一處公交車站。站牌上密密麻麻的路線和站點看得他有點眼花,這麼晚的時間點,估計大部分公交的末班車都開走了,車站中空蕩蕩半個人也沒有。

許晉城坐在長椅上,把玩了一會手中的墨鏡,阿南打過來好幾個電話,許晉城乾脆把電話調成靜音,壓根不準備接。在公交車站坐了不一會,見有幾個年輕人朝這邊走來,他便起身離開了長椅,隨便挑選了一個方向,沿着路邊繼續漫無目的地遊盪,夜色正好,清風朗月不需買,他難得清閑一個人壓馬路溜達,溜達着溜達着,就有點寂寞了。

路過一處地下通道時,裏面有位古稀老人蜷縮在破舊的軍大衣里,正靠在牆壁上點着頭打盹,面前的破鐵罐子裏堆放着零零散散的小額紙幣。許晉城停下腳步,老人像是有所感知,迷糊着眼睛抬起頭,老人胸前的舊大衣起伏了下,拱出一隻髒兮兮的小狗崽,眼睛亮亮地,親昵地蹭着老人下巴。

狗不嫌家貧,許晉城說不清自己是心疼流浪的老人,還是心疼那條髒兮兮的狗崽子,反正他腦子一熱,把自己錢包里所以的錢都抽了出來,都是大票,厚厚的一沓,放進老人面前的罐子裏。老人驚愕得瞪大眼睛,結巴道:“□□還是冥幣?”

看來還沒老糊塗,許晉城被老人逗樂了,說道:“你去花張試試不就知道了?捂嚴實點,別叫人搶了。”

老人還呆怔地看着那些鈔票,許晉城已經哼着小曲繼續往前面走了,一邊走,一邊理直氣壯地掏出手機,按着快捷鍵撥了過去,他心裏默默數着秒,果然不出十秒鐘,那頭很快接起,許晉城對着電話說道:“我剛才錢包被小混混搶了,沒錢打車,回不去了。”

那頭短暫沉默后,說道:“阿南到處找你,他是你助理,這種事你打給阿南更合適。”

許晉城笑道:“是嗎?看來是打擾到你了,既然你沒空,那我找阿南。”許晉城講完直接掛斷電話,他並不着急給阿南電話,反而是面帶微笑地在心裏默數到三,果然那頭又撥了回來。許晉城頗為得意地接起來,果然就聽到那人幾分無奈地問道:“在哪兒?”

許晉城環顧四周報出了大體位置,然後找個地方刷着手機網頁安靜等待對方過來。

等來的人,是許晉池。

晉城,晉池,看名字就知道是兄弟倆,許家老爺子的願望倒是挺好,希望許家能夠“金城湯池,不可攻也。”不過他們倆只是名字上的兄弟罷了。

許晉城的身世自然沒得說,老爺子正牌夫人生下的正牌公子哥,一隻獨苗,許家絕對的大少爺,根正苗紅,第一順位繼承人。而至於這個許晉池,就有點複雜了,他算是許家老爺子收養的兒子,是許家前任管家的孩子,那位趙姓管家因為意外事故過世后,老爺子憐惜他的幼子無人照料,便接到許家當成兒子養着,給他改名叫許晉池,排起來算是許晉城的弟弟。

老爺子當時不知道發什麼神經,非得一意孤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寒了多少人的心,許家多了個兒子,頭疼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不過當時還是個孩子的許晉城仍然心思單純得像個二百五,突然來了個弟弟,他成了最歡喜的人,算是終於有了個玩伴,而且不管好好壞壞,這一伴,就已經相伴了小三十年。

用阿南的話來概括就是:許晉池的前世肯定虧欠了許晉城好幾輩子的債,才會被他磋磨那麼多年。不過阿南看到的大概只是表面上的關係:兄友弟恭,挺和睦的。至於真實的微妙關係,大概只有那兩人知道,自己肚子裏的彎彎腸子,只有自己知道。

這兄弟倆,正根上的不務正業,非得亂出風頭一猛子扎進了娛樂圈,對家族事業向來不聞不問,而外面來的那個,已經幾乎接手了許家八成以上的大小事務,完全有成為正主的意思了。老爺子倒也淡定,不過他希望許家城池固若金湯的夙願,不管是內人瞧着,還是外人瞧着,總覺得都有點懸。

許晉城上了車,立馬打開自己錢包放到許晉池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理直氣壯說道:“看,半分錢都沒有,是真被搶了,絕對不是無理取鬧,相信哥哥。”

許晉池一聽他那腔調就知道有貓膩,他自然懶得看,也懶得問,直接發動起車子,說道:“下次最好直接把你劫了,更值錢。”

許晉城一笑,說著:“確實,不過值錢是小事,主要是你就能徹底清凈了。”

講完兩人均是一陣沉默,電話鈴聲響起,是弟弟晉池的手機,他接起來,講道:“找到了,馬上回去。”不用猜,一定是阿南打來的。晉池掛斷電話,說著:“阿南不像旁的助理,他好歹是你表弟,找不到你急翻了天,你好歹也學着多體諒些別人。”

許晉城莞爾不語,晉池看他一眼,又道:“看你得意的,別看現在是大家都縱着你,寵着你,如果哪天你身邊人都不再捧你了,你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許晉城仍舊是一臉笑意盈盈,道:“怎麼會,不是還有你嘛。”

晉池不再多講話,只是專心開車,許晉城打開車中音響,聽着和緩的音樂,敞開車窗吹着夜風,心裏很是暢快。

晉池將他送到家門口,許晉城下車前問道:“不進去?”

晉池搖頭,說著:“得回去加班,不像你那麼悠閑。”

許晉城笑道:“回頭叫老爺子給你加薪。”

晉池沒搭理,直接發動車子走人。許晉城在門口獨自駐足了幾分鐘,直到看不到晉池車燈的光亮后才進門。

他一進門,阿南便一路小跑地迎過來,往他身後張望,問着:“二哥走了?怎麼沒進來?”

許晉城摸摸阿南腦袋,道:“你二哥忙。”

阿南搖搖頭,說著:“還不是替你忙。”說完又小聲嘀咕道:“忙了白忙,瞎忙。”

許晉城當成沒聽見的,叫阿南弄點熱粥,待會送上來。

這次的頒獎禮,許晉城算是終於在公眾面前露了臉,想找他合作的製作人、廣告商什麼的,幾乎都快把阿南手機打爆了,收到的邀約已經數不清多少了,面對這些大大小小的場合,許晉城挑來撿去,琢磨良久,終於決定去參加一個某媒體主辦的“電影新時代”的研討會,之所以選這個,是因為許晉城覺得挺學術,挺正經,跟他很搭。

參加研討會的事情,阿南根據許晉城的旨意,有意無意得透露了出去,所以當許晉城裝扮得文質彬彬、人模人樣地步入研討會的會場時,大大小小媒體自然又是蜂擁而至,許晉城體面地打招呼,記者問他對現在電影界有什麼看法,許晉城微笑回答道:“我息影了一年,不了解情況,不敢胡亂髮言,今天來這裏,就是向大家學習的。”

記者顯然不甘心,總想着能挖出點什麼,繼續追問道:“許先生之前為什麼突然息影一年?有什麼原因嗎?您今後有什麼計劃?有什麼中意的合作人嗎?”

許晉城向來和和氣氣,笑得溫文爾雅,瞧着叫人生不起氣來,不過他話少也是出名的,該說的說完了,便不再多講一句。記者見他只是微笑着給大家拍照,完全沒有再講話的勢頭,也只能作罷,許晉城,得罪不起。

所謂的研討會,發言的都是許晉城瞧不上眼的,各種寡淡無味,一個個都是避開要害,裝出業界繁榮昌盛的虛浮模樣,許晉城聽得昏昏欲睡,中途起身去了趟衛生間,這趟廁所之旅,倒是充滿了亮點。

許晉城在隔間裏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聽見外邊進來幾個人,正討論得起勁呢。許晉城沒着急出來,藏在裏面偷偷聽着,果然聽到了有趣的對話:

一人道:“你看許晉城那個拽逼樣,他媽的看着就煩。”

另一人道:“你嫉妒吧,人家可不是一般的紅。”

“紅個屁,不就是家裏有錢,遊手好閒的公子哥能懂個屁。”

“行了,牢騷回去發,小心被聽到。”

許晉城推門出去,笑着去洗手,從那兩人中間穿過去,道:“不好意思,正巧聽到了。”

那倆人變了臉色,是兩個年輕小生,許晉城擦着手,道:“別擔心,就當我沒聽到。年輕人有空嚼舌頭,不如多長些本事,這年頭靠臉吃飯都靠不久,你倆難不能還想靠舌頭吃飯?”

許晉城出去后沒走幾步,聽見衛生間門又被打開,有人叫道:“許先生請等一下。”

許晉城以為是那兩個後生,有些生氣地回頭,沒想到卻是另外一個人,看來剛才衛生間裏“藏龍卧虎”。許晉城瞅了兩眼叫住他的人,只覺得眼熟,叫不出名字,來人走近,客氣道:“沒想到許先生也過來了,能否借一步講話?”

許晉城自然沒這個興趣,便道:“不好意思,開會呢。”

那人一笑,道:“我的墨鏡借給許先生了,許先生還沒有還,不會也被您扔進垃圾桶了。”

許晉城腦子迅速轉動,原來是那個名字拗口的司機。

許晉城有幾分尷尬,那人見許晉城一時接不上話,便笑着重新掏出名片,遞給許晉城,道:

“這是我的名片,許先生這次不會又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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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掠地(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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