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羊皮
“這不就是一根箭么,有什麼稀奇的?”老卡特道。
“這就是線索了,你難道不覺得它看起來很眼熟嗎?”
老卡特被晃得眼暈,他有些生氣,一把將面前的箭矢拍開,“你小子說話繞來繞去的,這麼一根破箭,老子怎麼認得。”
帕拉斯道:“你怎麼認定這是惡狼傭兵使用的箭矢,他們應該沒有無聊到在上面刻名字吧。”
蘭斯洛特原本還想再吊一弔老卡特的胃口,見女王大人發了話,只好將身後箭囊拿下,從中取出一支箭來。
“你們看,這兩支箭做工相似,長短大小一致,顯然是出自同一位匠人之手,無論是箭簇,箭身還是尾羽的材料也是一模一樣,顯然又是用同一批材料所製作的,也就是說,這兩支箭矢無論是做工還是材料都是一模一樣,區別只是一根有毒,一根沒有而已。”
話說到這已經相當明了,蘭斯洛特見帕拉斯眼中已有明悟,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好處,你甚至話只說一半,人家就已經明了了,省下了許多的口水。
“還是不對,就算是一模一樣也不能說偷襲我們的就是那群惡狼傭兵,頂多是同一個匠人製作的弓箭,你可騙不了老子。”
蘭斯洛特笑眯眯道:“你忘了這弓箭你是從哪裏偷來的嗎?”
老卡特終於明白了,原來他老人家順手牽羊的營地就是人家惡狼傭兵團的地盤。
“什麼偷不偷的,說的那麼難聽,那是借,老子肯借他們的東西那是給他們面子”,他道。
“至於這兩支箭矢,定然是此次要來加納,時間倉促,來不及趕工,所以有些上了毒,有些卻沒有”,蘭斯洛特道。
老卡特踮起腳尖,用力地拍着蘭斯洛特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腦袋瓜不但變機靈了,而且還挺好用的。”
蘭斯洛特笑容僵硬,一不留神又被噴了一臉的口水,他扯了扯嘴角,“我可是靠智慧吃飯的”。
帕拉斯見蘭斯洛特遭了罪,一臉的晦氣,她轉過身,嘴角輕輕揚起,眼中也多了些笑意。
叢林中鳥叫蟲鳴,野獸的嘶吼,一派原始風貌,更有無數的奇花異草,但這份風景的背後,卻是血淋淋的生存遊戲。
也許是了解了幾人的不好惹,這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其他人的襲擊,但是這一路行來,蘭斯洛特他們卻遭遇了好幾撥原始叢林對外來入侵者的反擊。
長着翅膀的毒蛇,色彩斑斕帶着劇毒的蟲子,兇猛殘忍的豺狼,三個頭的巨犬,吃人的巨型花苞,吸血的蔓藤。
又有誰能想到,這片恐怖的森林在一千多年前卻是艾特納爾的都城加納城外的沃野良田,那一片麥浪翻滾,農人們笑容滿面,揮汗如雨,收穫豐足,希望滿溢的景象,是多麼的令人着迷。
而如今滄海桑田,隨着艾特納爾的覆滅,這一切皆以成為泡影,過眼雲煙,繁華落盡,最後不過後世史學家、吟遊詩人們筆下的幾行字,口中的幾句詩罷了。
眼前漸漸出現了一些人類建築的痕迹,這些建築在歷經了一千多年的風風雨雨後,終於再次展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如今,他們早就被荒草所覆蓋,有的被參天大樹從中破開,散落一地,有的被藤蔓攀附絞碎,早已面目全非,入眼處皆是殘垣斷壁,傾訴着古老國度的輝煌,展現着永恆破滅的凄涼。
蘭斯洛特他們行走在遺迹廢墟之中,見得此情此景,心下難免多了幾分唏噓。
他嘆息道:“精靈擁有悠長的生命,雖然現如今誰也未曾見到過,但她們已經成為了長壽的象徵。相傳,精靈的王者更是獲得了永恆,這千年一降,其留下的傳說仍舊令無數的英雄們趨之若鶩,捨命追逐。如今永恆的國度已經破滅了,化作了歷史的塵埃,那麼永恆的君主呢?他是不是像傳說中一般具有永恆的生命?如果他真的還活着,那麼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老卡特也有些憂傷,重新站在這片令得他的兄弟朋友們喪命的土地上,即使是平日裏沒心沒肺,言笑無忌的他,也失去了笑鬧的興緻。
這一刻的他,看起來才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憂鬱老人,緬懷着逝去的光陰,祭奠着死去的友人。
帕拉斯眼神越發的沉靜,她抬頭向天上看了看,只見入夜的天空早已掛上了一輪圓盤,又圓又大,而且是紅色的,紅的像血,紅的詭異。
老卡特也看到了,這與那天晚上一模一樣的血月,是巧合嗎?但願今晚一切順利才好,他心中如是想到。
帕拉斯取出羊皮紙,翻開看了看,上面畫著一幢建築,右上方畫了一個圓圈,而且是色呈暗紅,卻是用鮮血着墨。
蘭斯洛特見此湊上前來,打眼一瞧,只見羊皮上的建築只有寥寥幾筆,成尖頂狀,畫的十分粗糙,筆觸相當潦草,特別是底部那一橫拖得老長。
這加納廢墟上的建築雖然大多殘破不堪,但是可以看出類似尖頂狀的建築着實有着不少,顯然作畫之人本身繪畫能力就不咋地,而且這畫看得出是倉促而為,也就越發的野獸映像派了。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是哪位天才畫的。
彷彿知曉他心中所想似的,帕拉斯瞥了他一眼,道:“這是我父親畫的,你有意見嗎?”
即使以蘭斯洛特千錘百鍊,厚逾城牆的麵皮也不由得有些尷尬,他乾笑一聲:“怎麼敢呢,嘿嘿。”
說話間,幾人邊走邊觀察着四周圍的建築,對照着羊皮畫,只可惜四周全是些殘垣斷壁,令得幾人又添尋找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