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失眠的夜
?安子謙又恢復了和沈晨軒一起上學的日子，準確的說，是沈晨軒允許安子謙在他周圍晃蕩了。但是似乎不怎麼打理安子謙。安子謙才開心了一天，隨後的幾天便鬱悶起來。
沈晨軒呢，在答應和安子謙成為朋友后，就恢復了他之前的生活。三兩天來學校，然後在家進行道法之類的學習。沈晨軒覺得，跟安子謙成為朋友後有幾點好處也有幾點壞處。好處呢，自己不去學校時，安子謙的筆記可以借來看。安子謙的筆記很有條理性，甚至還有他自己的課外補充。有不少是他有些懵懂的地方。其次呢，安子謙還可以人為為他講述沒去的那幾天的課程。更何況，還有王天奇這個陣法愛好者的存在呢。
壞處嘛，那就是安子謙似乎更纏人了。王天奇他們也漸漸便的不怕自己了。他安靜的生活被徹底變得吵鬧起來。即使沈晨軒不會主動去跟安子謙他們說話。但安子謙他們卻總是主動的把沈晨軒牽扯進來，弄的沈晨軒有些無奈。
安子謙覺得很鬱悶，原因呢？那就是除了沈晨軒會告訴他們那天不來學校，那天來學校之外。跟以前的相處模式有什麼兩樣嗎？安子謙是沒感覺到什麼太大的變化。
安子謙覺得，沈晨軒若是跟他成為了朋友了，能稍微。是的稍微，安子謙也不指望沈晨軒能一下子轉變態度。只是希望對方稍微轉變一下對自己的態度。畢竟自己可是他親□□下的朋友。但結果呢？改變還真的就是那麼一點點啊！
安子謙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哭一陣子比較好，還是該去抓着對方肩膀一頓狠搖，看看對方能不能開個竅。
實際上，沈晨軒答應成為安子謙的朋友，已經過去了一周了。這天沈晨軒沒有來學校，安子謙沒什麼精神的和羅文濤他們下樓吃飯。
因為他們跟沈晨軒走的太近了，所以他們的位置周圍，明顯空出來一塊。五人也沒太在意，甚至對於位置變大的這件事很滿意。坐的也略有隨意，沒之前那麼緊湊了。
在王天奇詢問安子謙為什麼這麼一副被打擊了的鬱悶神情后，安子謙告訴了讓四人震驚的消息。“沈晨軒答應和我當朋友了。”
羅文濤對於這個消息很是震驚，實際上這陣子他受到的震驚還真不少。但安子謙和沈晨軒成為朋友的這件事，還是挺讓他意外的。
畢竟，沈晨軒和安子謙糾結了那麼長時間，他們都做好了，沈晨軒和安子謙最後只會成為點頭之交的準備。但是沒想到，安子謙居然那麼快就告訴他們，沈晨軒答應成為他的朋友了。
龐立輝楞了一下，隨後小聲的說道“我覺的，很正常。我們都怕沈晨軒的眼睛，而安子謙敢與其對視。”甚至，似乎還很了解，那種孤獨的感覺。之前沈晨軒察覺出自己隱藏在心底的羨慕，甚至直接開口說了出來。自己那個時候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吧，總是默默無聞的自己，其實羨慕着，甚至嫉妒着沈晨軒他們。若不是後來安子謙找自己談話，自己雖然明面上不說，心裏卻無法舒坦。
不過，安子謙之所以找自己談話，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沈晨軒吧？雖然沈晨軒因為眼睛失去了很多，但就如安子謙說的。他得到的，就算無法彌補他失去的，卻也足夠讓他的人生不缺憾了吧。
“說的也是。”向翎驚訝之後，便覺得這個很順其自然。畢竟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不怕自己的人。誰都會想給對方依次機會吧？“不過這個曲折過程，怎麼這麼想是追妻呢？”
“向翎這麼說起來，還真有點像啊。”唯恐天下不亂的羅文濤摸着下巴回憶道“如果忽略沈晨軒被同學們視而不見的原因，沈晨軒可以說是一個特別有個性的班草，甚至是校草了吧？”
“說的也是呢，沈晨軒長相極好，又有些偏冷的性格。學習成績也好，身手也不錯。運動，雖說沒看他玩過籃球之類的。但想必是不錯的吧？這麼說起來，還真有點校草的味道了。”向翎也跟着湊熱鬧的說道。
“那個，校網上的校草投票上，沈晨軒和一年級的那位小校草並列第三。”龐立輝小聲開口，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唉？沈晨軒排第三？為什麼我不知道？”向翎和羅文濤作為兩個有些喜歡湊熱鬧的人，居然不知道自己班上還有個校草一般的存在。這對他們挺打擊的。
“那個，咱們班級的女生投票的人還挺多的。”龐立輝再度爆出了一個讓向翎和羅文濤震驚的消息。王天奇很平靜的評價道“很正常，咱們班在外人看來可是很團結的。而且，沈晨軒的長相和實力都擺在那裏。若不是校草，我才要吃驚一番。”
“那沈晨軒被安子謙攻略成功了。豈不是可以上頭條了？”向翎摸着下巴的問道。他可沒忘記他們之前說的話題。
“說起來也是呢，安子謙說說看，你是怎麼攻略成功的~”羅文濤一副好奇的模樣，眼眸內亮晶晶的，看起來很是期待。
安子謙的嘴角抽了抽，看着三人都看着他，明顯一副要聽故事的模樣。而一直很少參與的王天奇居然還填火“仔細看一下，安子謙長得也不差呢。性格也夠溫和，成績也不錯。兩人又是同桌，更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就是說啊，我是沒看過那個傢伙會因為要跟別人交朋友，而那般糾纏呢。安子謙，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對沈晨軒有意思啊？我長得也不錯，如果沈晨軒不要你了，你不會對我動手吧？”羅文濤見自己的竹馬王天奇都開口了，自然是開口幫忙了。
安子謙的嘴角抽了抽，這群人至於嗎？自己不過是跟沈晨軒成為朋友了，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而已。這幫人幹嘛一副，你終於成功追到夫人一枚。“你們是什麼坑爹校園言情看多了吧？小爺長得也不錯，幹嘛非要自虐的不找軟萌萌的妹子，要找你們這群大老爺們？”
“哈哈，誰讓你小子纏着沈晨軒，纏的那麼瘋狂。要不是知道你是要和沈晨軒都是男的，我們幾乎就要以為你是在追妻了呢。”羅文濤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隨後又挑眉，一副好奇模樣的問道“安子謙，你還沒告訴我們呢，你心愿達成了，你怎麼還一副愁眉苦臉的？“
“哼，達成個什麼啊。沈晨軒那傢伙簡直氣死我了。”安子謙咬了咬勺子，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你這又是怎麼了？”向翎好奇的問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安子謙這麼氣悶呢。
“哪有那樣當朋友的啊，沈晨軒那傢伙是把我當跟班了嗎！”安子謙抓狂的輕聲喊道。除了學習一類的沈晨軒會主動跟安子謙說話，但其他的時候，沈晨軒和原來沒成為朋友的時候有什麼區別嗎！跟他說話依舊是那麼費力，回答的字的個數少的可憐。早上一起來學校，一路上也是討論一些作業題。一起回家的路上也是如此。
這到沒什麼，他們是朋友，又是同班同學，說說學習很正常。但天天都這樣，安子謙覺得自己其實是沈晨軒的書童吧？
“跟班？沈晨軒那傢伙有那麼大的架子嗎？”向翎摸着下巴思考着，沈晨軒最多也就是不說話，不理會。但沒看他耍什麼大牌啊。難道說，和安子謙成為朋友后，本性外露了？不能吧？這形象崩毀的路線聽不合理的。
“前鎮子不是有一天半天班嗎，我和沈晨軒家在一個小區的兩個臨棟樓。下午我們又都不着急回家，就找了個地方一起學習。沈晨軒叫我給他筆記什麼的。我知道他有缺課的地方啊，就把筆記借給他了。後來怕沈晨軒看不懂，我就給他講了。我以為通過這件事，我們的感情能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但實際上，你看看後來上學。依舊是那麼一副說話障礙的模樣。我真懷疑他多說倆字，會被話憋死。”安子謙抱怨道。
“我覺的，沈晨軒跟你說話明明，就很多啊。”向翎率先開口道。他沒感覺沈晨軒和安子謙那裏話少了。
“我也覺得，沈晨軒和你的話明顯是變多了。”羅文濤聳肩表示，沈晨軒確實比以前話多了不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天奇最後做了評價。把安子謙打擊的趴在了桌子上。而一向心軟的龐立輝卻是意外的給了安子謙一個重擊“安子謙，你現在很像是擔心自己被拋棄的怨婦……”
安子謙剛準備爬起來，瞬間就滑到椅子下面，險些直接給跪了。這種莫名的兇殘感鬧哪樣啊，他只是想要交個可以談心的死黨，怎麼在這群朋友眼裏就成了，那麼坑爹的樣子了呢！
“唉，龐立輝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啊。”羅文濤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安子謙一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的模樣。如此評價道。
“現在更像了。”向翎笑着說道。像是被說中了真相，無言以對的無奈感~
“反正我說什麼，你們都會扭曲過去。哼，我只是覺得，沈晨軒的人際交往能力還真有點差。”安子謙說出自己覺得鬱悶的原因。不過時間還長，雖然無法做到徹底改變，但也要讓沈晨軒學會和同學的最基礎的相處模式。起碼，也不能讓沈晨軒這樣到哪裏都被人隔離着。想到這裏，安子謙覺得，自己似乎還真有點像是小媳婦一樣，在為沈晨軒那傢伙思考着思考那的。在腦海稍微聯想了一下，安子謙打了個寒蟬，還是不要自行想像了，略有些恐怖，真不知道羅文濤他們是怎麼可以聯想出來的。
當沈晨軒第二天上學后，就覺得身旁的安子謙意外的安靜了。直到學校門口時，沈晨軒這才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啊？什麼？哦，那個我沒事。”安子謙搖了搖頭，隨後和沈晨軒一起進入學校，來到班級坐好。
當下課後，安子謙這才像是回過神的看着沈晨軒問道“沈晨軒，你為什麼肯答應和我成為朋友了？”
“不為什麼。”沈晨軒沒有看安子謙，正在寫題。
“我要聽實話。”安子謙伸手便要去握沈晨軒拿着筆的右手。只是沈晨軒快安子謙一步的將胳膊抽離，讓安子謙撲了個空。“實話就是，我也不知道。”沈晨軒看着安子謙，眸子內一片平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了，不過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也不準備去反悔。更何況，這也算是變相完成了師傅的要求。
“那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成為朋友嗎？”安子謙笑着問道。沈晨軒也看着安子謙，似乎在等安子謙的答案，然而安子謙卻是笑了起來道“放學回家的時候再告訴你，在這期間，你先猜猜看。猜對……沒獎。”
沈晨軒不着痕迹皺了下眉，隨後掃了眼關注他們這邊動靜的王天奇等人。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安子謙衝著羅文濤做了個鬼臉，要和沈晨軒成為朋友的理由告訴當事人是可以的。但是要告訴羅文濤這個嘴巴不算太嚴，甚至還喜歡添油加醋的傢伙。那就算了吧。
當放學后，安子謙和沈晨軒跟羅文濤他們告別。羅文濤還惦記着安子謙要和沈晨軒要說安子謙為什麼要和沈晨軒做朋友的事呢。只是，沈晨軒淡淡的看了一眼，就退回去了。雖說他習慣他們圈子裏加了這麼一個人。卻還是不怎麼習慣與那雙眼睛對視。
“沈晨軒你還真是護着安子謙，算了，我們並不是非要知道你們成為朋友的那點小秘密。明天見了。”王天奇急忙向前走一步，擋在羅文濤的前面。
“嗯，我們明天見吧。我那丟人的理由，自然不能告訴羅文濤你這個大嘴巴。”安子謙可不希望因為這麼點事，他們這個小集團就要搞崩潰。
“你才是大嘴巴！”羅文濤開口喊道。他那裏大嘴巴了，明明他也知道那個該說那個不該說。雖說很是氣憤安子謙說自己大嘴巴，但羅文濤卻還是隱約感激的看向安子謙，起碼對方沒有讓他尷尬下去，給了他台階下。
安子謙衝著羅文濤炸了下眼，隨後便和沈晨軒離開了。在回家的路上，安子謙詢問沈晨軒是否猜到了他與他交朋友的原因。
“相似的孤獨？”沈晨軒不太確定的問道。卻讓安子謙徹底愣住了，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沈晨軒平靜的回答道。他確實是猜的，從師傅告訴他三世無常的命運之後，猜測到的。
“你猜的還真准呢，我確實是被你身上與我曾經相似的孤獨的氣息所吸引。不過我被人救贖了，而你，卻比我陷得更深。”安子謙側頭看着沈晨軒，那雙有着溫度的棕色眸子，此刻竟給了沈晨軒一種很冷的感覺。
沈晨軒下意識的別開頭，而安子謙卻是緩緩開口問道“鬼很可怕嗎？”
“或許。”沈晨軒的回答一如之前一樣簡潔。
“你在害怕鬼，沈晨軒。或許是因為我看不到你所看到的世界，所以我不明白你的恐懼。可是，我的奶奶啊，在同樣不理解我的世界的情況下，拯救了我。”安子謙笑了，卻是難得的苦笑。
“你…”沈晨軒還沒問完，就聽到安子謙說道“我沒事，只是許久沒有想到以前了，有些感慨罷了。沈晨軒，曾經的我，很糟糕。你是因為說話奇怪而被人所孤立。但我啊，卻是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我們家的那群親戚，都掉到錢眼裏去了，我姥姥去世留下了一筆錢給我媽，結果那群親戚不服，就開始鬧了起來。”
安子謙抬頭看向天空，語氣略帶不屑的說道“其實那錢真不多，我爸我媽賺的比那錢多多了。只是，我姥姥留下一個祖傳的東西，給了我媽。他們都覺得那個很值錢，就開始上我媽單位，我爸單位，以及學校來作。同學因為那幫親戚的關係，開始遠離我。那時我很小，不明白為什麼以前的朋友都不跟自己玩了。後來在一次次搬家，自己也長大了。明白了，自己有那樣一群親戚，別人覺得，自己也差不多是那樣子的。便禁止自己的孩子跟我玩。”
“之後漸漸明白了，反正做的好與不好，只要那群親戚找來了，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來不及解釋，就要轉學，然後在重新開始，循環這樣枯燥的生活。那時我都有些自暴自棄了，再後來，父母把我送到了奶奶家。因為新同學沒見過我的父母，就說我是被父母拋棄了的孩子。其實連我自己在那個時候都那麼想了。畢竟，在同學和老師的評價里，我的形象越來越糟。甚至我討厭人群，讓我感受到急躁不安。之後我惹了事，奶奶為了救我被打傷了。當父母來醫院的時候，奶奶沒說是因為我的關係而受傷的。只是說誤傷。奶奶告訴我，沒有誰是不被需要的，連自己都捨棄了自己，誰又會在乎你呢？
不要去害怕交流，害怕溝通。只有自己一個人，是無法解決問題的。人說到底還是群居的生物，太過孤單會毀了自己。你可以自暴自棄，但在此之前要想想，自己身旁的人。他們的想法。去交流吧，去跟人溝通吧。哪怕不是談心，但別封閉自己的心。我們無法看透別人的心思，但我們可以去感受，若是真心的話，你一定能感受出來。後來，奶奶因為那件事導致一連鎖的病情惡化，最後去世了，而我也再度轉學了。”安子謙平靜而簡潔的說完自己的話后。看着沈晨軒輕聲問道“那麼，沈晨軒，我雖不自負的可以當將你拯救出來的那個人。但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嗎？不是點頭之交，也不是那種僅限於認識的普通朋友。是可以談心的朋友。”
“我沒捨棄自己，我也……沒有怕鬼。”沈晨軒平靜的說道。
“別這麼著急回答我，你這樣不思考的回答，太有遮掩的意味了。沈晨軒，回去想像然後在告訴我，你的答案。”安子謙難得率先在沈晨軒前，開樓道門進去。沈晨軒看着安子謙離開后，那道藍綠色的防盜門，最後看着自己的手。在怕鬼嗎……或許，是的吧。轉身，離開，家裏師傅還在等着他吃飯，他該回家了。
這一夜，安子謙和沈晨軒註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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