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上吊的人
?之後,沈晨軒將恆慎的話轉述給了安子謙,安子謙聽到后,表示絕對不會往那邊走了。畢竟,他雖然不太害怕這些,卻也沒有自虐的習慣。沈晨軒見安子謙是認真答應這件事的,除了將安子謙脖子上的佛凈化了一下,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在寫作業的途中,王天奇陪着強行請假出來玩耍的羅文濤來找他們聊了聊。在看到他們四個極其輕鬆的寫着作業,沒有像是他們一樣,苦逼的接受各種課外課程后。羅文濤更是鬱悶着一張臉,好在之後幾人鬧了鬧,羅文濤也不再糾結。和王天奇回家,繼續忍受家裏人的□□。
而讓他們感到意外,卻又不太意外的人是班花,賀寒珊。賀寒珊打扮的極其清爽,一點都不像是在學校那般宛如一個氣質柔和卻又難以親近的公主。這一次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符合她那一份俏皮腹黑的模樣。
賀寒珊來了之後,就大大咧咧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雖說幾人沒有做出太失禮的反應。但那不自然的僵硬讓賀寒珊好好的折騰了一下安子謙和龐立輝。安子謙是因為有趣,樂得被折騰。龐立輝是因為守禮,不好意思拒絕女生的要求。更何況賀寒珊也並非是不懂得分寸的人,除了添了些讓大家樂呵的笑點外,倒也沒幹些讓人不悅的事。而賀寒珊不動向翎和沈晨軒的原因則是,一個她不算熟,更何況還是她一直認為,難以溝通的人,自然不敢任意而為,誰知對方會不會賣自己一個女孩子的面子。再者說她也只是想要惡搞一下讓大家熟悉一下她真正的性格樣子,又不是真的生氣。
另外一個則是,熟的不能再熟,她現在這種樣子,對方又不是沒見過。更何況他們還處在莫名其妙的冷戰時期,對方明顯擺着一副不想跟她細談的樣子。她是真的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哪裏做錯了,才讓她唯一認可的朋友遠離她。他們冷戰了也有小半年了,但她算是看清了,對方是肯定不肯直接跟她說了。那麼久只能是她主動出擊了。所以她在查到對方在這裏和安子謙他們寫作業后,就逃出家,來跟向翎好好談談了。不想談可以,不逼你,我就在旁邊等着,時時刻刻看着。看你什麼時候堅持不住,跟我說實話。
最後向翎還是堅持不住了,和賀寒珊出去談了一次。那次回來向翎的情緒很不好,賀寒珊卻也是再也沒來過他們面前。龐立輝有些擔心向翎,但向翎卻什麼也不肯說。安子謙見此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件事還需要當事人自己解決,他們畢竟幫不上太多的忙。
之後大家便再度陷入了學習的氣氛當中,而隨着作業一點點的完成,他們則增添了自學部分。本來陸曼文和安享直是想給安子謙找補習班的,但安子謙並不想去。好在安子謙的成績一直都很好,安享直和陸曼文也就不去逼安子謙去上補習班。
而向翎和龐立輝則是打算這幾天出去找一個教學質量不錯的補習班。本是邀請了安子謙和沈晨軒。但兩人卻都拒絕了,因為兩人的成績都很好,兩人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寒假四人組變為了二人組。
安子謙感嘆了一下,突然少了兩個人,尤其一個還挺熱鬧的人,還是有些不習慣呢。沈晨軒對此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在之後曾問過安子謙,是否是因為他的緣故,而沒有去補習。安子謙卻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是這樣。單純的是他不喜歡去罷了,而且小小的警告了一下沈晨軒不要小看他,別看他成績是沒他好。但是提前預習課程這種並不難的事,他還是做得足夠好的。而且往年他也沒有去過補習班,都是他自己預習的。
沈晨軒聽到安子謙這麼說,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和安子謙繼續保持這樣的學習進度,但與此同時卻也加大了學習陣法的進度。
是的,自從那天開始。沈晨軒便願意跟恆慎認真學習有關符咒,法陣之類的東西。恆慎對於沈晨軒的主動學習,自然是樂意至極。因為覺得沈晨軒還小,所以恆慎並沒有過於急切的馬上教給沈晨軒,超過他這個年齡的一些危險性十足的法咒。
而就這樣,沈晨軒在和安子謙學習的同時,也在鞏固着自己的實力。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作業漸漸的全都做完了,而沈晨軒和安子謙見面也就是繼續預習+複習之前學過的知識。為何是之前學過的知識?因為向翎和龐立輝在不補習的時候,就會來找他們。再教他們的同時,也是在自我鞏固複習的過程。
就這樣,在四人互幫互助的情況下,假期也漸漸的過去。在最後幾天,安子謙索性就抓着沈晨軒帶上向翎和龐立輝去打球了。讓安子謙無力吐槽的是,沈晨軒這個很少摸球的傢伙竟然玩的那麼好?體力好他理解,畢竟對方一本正經的告訴過他,天師的格鬥技能是點滿了的。靈活性好他也理解,畢竟跟鬼斗什麼的,玩玩捉迷藏也需要點好技能點的。但投籃的精準性也那麼高,還讓不讓他們這群凡人愉快玩耍了?還能不能一起吟詩作對了?
沈晨軒不解的看向向翎,向翎擺了擺手,他要好好冷靜一下。學習好,樣貌好,氣質好,籃球也玩得好。雖然知道在接觸沈晨軒后,發現沈晨軒其實很優秀也並非表面那般冷漠到不近人情。但如此近距離的接受對方的遊戲,他的心靈還是受到了些許打擊。
沈晨軒皺眉看向龐立輝,龐立輝摸了摸鼻子,作為一個男生,他自然是喜歡打籃球的。但是常玩籃球的他,居然還打不過一個沒玩過幾次了。這不怪他們怨念吧?
沈晨軒最後有些無奈,只能看向安子謙。安子謙嘴角抽了抽,其實他也好不想說啊,但沈晨軒一直盯着他,迫於壓力,安子謙只能開口說出了他們此刻的狀態。沈晨軒聽到后,略意外了一下,然後極輕的說了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倒是讓安子謙他們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解釋道“跟你沒關係,是我們跟自己過不去而已,想開了就好了。不過是打個球,總不能因為這點小打擊,就影響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深厚情感。”
向翎也急忙接話道“就是說啊,而且你打球打的很好,那麼我們以後也要經常出來打打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嘛。感情什麼的,男人之前的感情是可以從球場打出來的哦。”
向翎剛說完,本想解釋的龐立輝此刻只想默默的吐槽“男人?我沒記錯我們此刻是少年吧?向翎,你何時那般老了?”
“額,口誤,口誤。龐立輝你這傢伙學壞了啊。就不能給兄弟我一點面子,像安子謙和沈晨軒那樣不拆我台么?”向翎尷尬的解釋了一句,隨後見安子謙和沈晨軒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便鬱悶的衝著龐立輝喊道。
“不,我剛才想要糾正你來着,只是被他搶先了而已。”安子謙聽到后,笑眯眯的說道。向翎聽到后,鬱悶的瞪了安子謙一眼,隨後看向沈晨軒。他就不信沈晨軒這個看起來就是冰山的傢伙,會跟那兩個人一樣喜歡拆他的台!別當他看不出來,那兩個傢伙是故意的。
“我們確實是少年。”沈晨軒在向翎看向自己后,便說出了這句。安子謙和龐立輝立馬笑了起來,而向翎只能瞪着一雙眼睛,明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嘴裏還嘀咕着“為什麼,為什麼啊?冰山都會故意拆台了么?”
安子謙聽到后,挑了下眉,看到向翎這般模樣覺得挺好玩的。便繼續給對方會心一擊道“不不不,沈晨軒並非故意拆你台,他只是說實話而已。”
向翎聽到安子謙的話更受打擊了,但打擊累積到一定程度后,就會爆發。隨後沒過多久,安子謙就被向翎追着繞着籃球場到處跑。最後被向翎追上,狠狠的揉搓了一下腦袋,才被放過。安子謙隨手將亂掉的頭髮順了順,隨後邀請大家去那個他們經常寫作業的咖啡廳喝冷飲。
向翎和龐立輝沒什麼意見,沈晨軒則是用沉默來當做回答。安子謙將事情敲定了,便帶着幾人過去了。
當安子謙他們到達咖啡廳的時候,卻聽到本是安靜的咖啡廳內似乎議論着什麼。安子謙他們好奇的看了眼,便找了一個正在談論事情的兩個白領旁邊的桌子坐下。安靜的聽着他們所說的話。
“你說那個小區是剛對外開放沒多久的吧?怎麼就突然出現了這種事呢?”一個穿着乾淨利落的職業裝的女性對着對面一個妝容捎艷的女性,小聲說道。
妝容稍艷的女性輕哼一聲,顯然對於這種事並不太在意。“那有什麼的,誰知道是哪根筋想不開了,居然學什麼古人上吊自殺。”
“你都不擔心一下嗎?你剛在這裏買下一套房,就出現這種事。怎麼看都覺得不好吧?”顯然那個乾淨利落的女性對於這種事,多了幾分迷信。而對面那個女性則是擺明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語氣帶着些許嘲諷的味道“那有什麼不好的,自己忍受不住壓力,那是他自己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哎,我知道你不怎麼喜歡談論這些事。但總是要在意一些的。”乾淨利落的女性明顯了解自己的好友,知道對方聽不進去,也只能表示一下自己的擔憂。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知道好友是在擔心自己,所以即使不太喜歡這些虛無縹緲的話題,妝容稍艷的女性還是表現出,她是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隨後和對方商量,去她家藉助一陣子,等過了頭七之後再回來。
對方聽到好友這樣說,顯然是開心的,然後一口答應了下來。等那兩個白領走後,安子謙才看着沈晨軒,輕聲的問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恩。”沈晨軒點頭,他也有些在意之前那兩個女人說的話。
向翎看沈晨軒和安子謙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不由出聲問道“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沈晨軒和安子謙這才想起向翎和龐立輝還在,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決定讓向翎和龐立輝在這裏等他們回來,等回來之後再跟他們解釋。確定接下來的事,安子謙快速跟向翎說了一句“等我們回來再跟你們詳細說。”便跟着沈晨軒出了咖啡廳。
兩人穿過一棟棟樓,來到了哪棟安子謙本不該來的樓。此刻,那棟樓周圍正零零散散的圍着一些人。旁邊還有一輛警(和諧)車。
沈晨軒和安子謙相互對視一眼,隨後安子謙攔下一個打算離開的老人家,柔聲問道“能打擾一下嗎?老奶奶。”
“哦?有什麼事啊?”老人家見眼前是個溫和的少年,便柔聲問道。反正她也是出來溜達溜達,並不着急回去。
“前面,是發生了什麼事?”安子謙表現出了一個少年該有的好奇心。老人家自然知道小孩子在這個年齡上的好奇心,感嘆般的嘆了口氣道“作孽啊,那小夥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是上吊自殺了。”
“上吊自殺?”安子謙驚訝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家,語氣中帶着幾分不信。畢竟現代人自殺,無非就是服藥、割腕和跳樓等。上吊這麼麻煩的自殺方式,現實中應該是很少見了。只有在一些古代片子裏才會出現吧?
“是啊,就是上吊自殺。哎,現代人啊,真是歷練不到家啊。人活着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怎麼偏偏想不開要自殺呢。怎麼就不替父母想想,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呢?”老人家明顯是一副氣不過的樣子,隨後看着安子謙他們道“你們啊,還小,別衝動的就學什麼自殺的。”老人家搖了搖頭,隨後慢慢的離開了。
安子謙看着老人家離開的背影,對着身旁的沈晨軒道“雖然老奶奶那樣說,可我還是有些在意那個人的死法。”
“恩。”沈晨軒也很在意,畢竟現代哪有什麼人,會選擇這麼麻煩的方式去自殺方式。更何況,現代的房屋若是想要上吊,折騰起來。還不如割腕來得省事一些。
安子謙和沈晨軒靠了過去,同時也聽到了還在周圍看熱鬧的人所談的話。知道這一樓所死的人,是個白領。本來是個和和美美的家庭,但不知什麼原因,老婆跟人跑了。近期又瘋瘋癲癲的,每天都爛醉如泥的回來。而工作也因為他這種低落的態度,而被炒了魷魚。可能是心理壓力過大,所以才會上吊自殺。
他們還聽到,這人是面向門口上吊的,門沒有鎖,只是簡單的掛上。而發現死者的是這個人的老婆,本來是接到電話打算回來取東西,順便談離婚的。卻沒想到,剛打開門,就看到了那麼一副駭人的模樣。
據說當時有膽大一點的人,試圖看了一下那人的死相,卻險些被嚇破了膽子。安子謙甚至還聽到了小孩子的聲音,略帶自豪,卻也難掩恐懼的說著“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個人略低垂着臉,面色發紫,一雙眼卻是努力瞪大死死盯着什麼地方。舌頭伸出嘴外。雖然很恐怖,卻跟姥姥說的弔死鬼一點都不一樣。”
“法醫判斷是自殺的,因為索溝壓閉頸靜脈,會造成屍體顏面青紫,部分上吊屍體可見舌骨的骨折,舌尖外露。而死者先是打電話叫老婆回來,或許是打算讓對方來發現自己的屍體,因為知道無法挽留,所以打算讓對方記住自己。卻也不排除是故意要偽裝成他殺,來嫁禍給對方。總之,法醫認為是他殺的可能性較低。不過誰知道呢,據說詳細情況還需要在調查一些時間才有結論。”還有好事的,敘述了當時聽到的對話。
安子謙和沈晨軒相互看了眼,離開了小區。安子謙詢問沈晨軒可有什麼想法,或者是感知到什麼沒。沈晨軒搖了搖頭,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雖說現代人上吊自殺的比較少了,卻也不是沒有見到過。若不是那樓底下有着陰宅位,他們也不會這般大驚小怪,頂多也就是驚訝一下。
沈晨軒和安子謙回到咖啡廳,沈晨軒肯定是不會開口解釋什麼。這解釋的任務也就交給了安子謙。安子謙跟向翎他們解釋了之前的事。兩人跟安子謙他們的想法一樣,覺得這件事也太過湊巧了。他們之前在在這邊去過那邊,安子謙被敵視。結果這才過了一個月,那邊就死人了。這豈不是明擺着在告訴他們有問題么?
沈晨軒決定回家去找師傅,商量一下這件事。安子謙也是同意,本是打算跟着去的,畢竟這件事跟他有關。但沈晨軒卻並沒有讓安子謙跟去,而是獨自回去了。
安子謙想了一下便是明白了。沈晨軒跟向翎他們和諧相處的紐帶是他自己,若是他離開,將向翎和龐立輝丟在這裏也不是很好。想明白了,安子謙便笑着轉移話題,讓兩人別擔心,並順便將兩人帶離這塊,去吃飯。然後邀請向翎去他家玩遊戲。
而沈晨軒回到家,跟恆慎說了這件事後。恆慎也覺得事出蹊蹺,便讓沈晨軒準備一下,他們晚上去夜探一下那棟樓。看看是不是那對鬼作祟,若是的話,他會出手鎮壓的。畢竟陰宅位一旦被再次開啟,肯定會對那棟樓有所影響。而那個小區是以陽宅的陣勢建築的,一旦陰宅位開啟,其他方位必將受到影響。到時,可就不是一兩條人命那麼簡單的事情。或許還會引發一些其他的亂子也說不定。
是夜,沈晨軒和恆慎背好東西來到小區。兩人找了一個隱晦的地方,快速翻牆來到小區內,有意識的避開了小區內的攝像頭,快速的來到了那棟出事的樓。利用道術遮蔽了攝像頭后,這才觀察起來。恆慎皺眉,他本以為這人的死跟那兩隻鬼是有關係的,卻沒想到。並非如此,這裏並沒有任何怨氣,雖然有着淡淡的陰氣,但人死後,靈魂出竅。此刻還是生魂,沒有陰氣保護,一點都不能接觸陽光。
但如果懷着恨意與不甘的話,沾染些陰氣也是有可能的。魂魄頭七會回來,不如那時再過來查探一番吧。若是那兩鬼做的,必定不會讓這個剛死的生魂被鬼差帶走。此刻這人的魂魄必定是守着自己的屍首,他們再看下去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這般想着,恆慎便帶着沈晨軒回去了。而當恆慎他們離開后,遮掩了自己全部氣息的恆貞才從陰暗處走出來。看着恆慎的背影,眼底浮現出複雜的情感。但最後,卻什麼都不剩。冰冷的如同她此刻的身體一樣。
她本是擔心那人胡來的,但既然自己的哥哥在這裏的話,就算那人再有天大的本事,也討不了一絲好處。只是…希望哥哥不會怪罪自己。她的手早已不在乾淨,沾染着不知多少人鬼的血,洗都洗不下去的血腥味。她已經無法回頭了,她亦不想回頭。恆家只剩下他們三個了,不是嗎?哥哥太心軟了,而且那件事本就是他們的錯,不該一切由哥哥承擔。那麼就由他們去做,他們自己來承擔。恆貞輕啟唇,低聲輕嘆“哥哥…”似有千言,卻有隻是一次有感而發的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