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爭執與妥協

?當晚上放學，安子謙和沈晨軒走回家，在即將告別時。沈晨軒把一些符給了安子謙，安子謙看着手上的符，疑惑的問道“這是？”

“防身。”沈晨軒直截了當的說完，便轉身走掉了。安子謙看了看手裏的符，又看了看走的相當瀟洒的沈晨軒。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是不是忘了，就算把符給我，我也不懂得怎麼用啊？”

安子謙將符折好，放到兜里，便上樓回家了。因為沈晨軒的家所在的樓層比較低，他便先到了家。看到恆慎后，打了聲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鑽研之前師傅教給他的道法。

沈晨軒先是複習了一下，他所會的所有手決。畢竟掐決可以提高符咒的力量。而手決的熟練程度，可以節省下大量的時間。

當沈晨軒將手決快速的轉換練習到手指酸痛后，沈晨軒這才歇下來，看了眼桌子上的黃符。那些是給安子謙所畫的那些黃符的失敗品。沈晨軒沒想到‘陸天磊’會這麼難纏，也沒想到它會那麼強。自己有法器護身，雖說之前的桃木劍染上了血氣，不能再用而燒掉了。但師傅手裏還有一些法器。再者他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然而安子謙就不同了。不懂道法，沒有力量與鬼對抗。讓安子謙很是被動。沈晨軒不可能隨時隨地都跟着安子謙，就像是今天這樣的事情，在他們沒有徹底處理掉‘陸天磊’時，一定會再度發生的。

所以，沈晨軒將符做了一些改動，類似護身符的效果，卻有着對鬼怪更強的威懾力。再加上安子謙現在佩帶着他以前佩戴的佛像墜，雖然沒有道法加持，那佛像墜的力量發揮的並不完全。但搭配上那些符，足夠保全安子謙，並撐到自己找到安子謙進行反擊了。

沈晨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的力量還不夠強。就在沈晨軒思考怎樣依靠現在的力量，來處理‘陸天磊’時。安子謙在家卻迎來了難得的家庭討論會。

安子謙坐在安享直和陸曼文對面的沙發上，校服搭放在身側，□□在外的脖頸，變青了的手印顯得有些驚悚。

安子謙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這件事真的跟沈晨軒一點關係都沒有。”

“子謙，你找朋友，找個什麼樣的朋友，我們都不會管。只要你開心就好。可你現在，你看看，柯穆之前跟我說的時候，我沒在意，畢竟我以為只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但你脖子上的手印，明顯就是被人用力掐出來的。”安享直微皺着眉，一開始他真的以為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畢竟他們那時鬧起來，也會按着脖子，留下紅痕。但也只是紅了，能掐出青來。那力道需要多大？脖子很脆弱，這明顯就不再鬧的範圍了。

“子謙，我和你父親不是抵觸你和那個叫沈晨軒的孩子交朋友。畢竟你以前也飽受過這種流言蜚語的侵害。我們理解你想和對方做朋友的心情。但是你卻不肯說你脖子上的手印是怎麼回事，你讓我們如何放心？”陸曼文的語氣雖然平靜，卻也透露着一絲強勢。

安子謙心煩的揉着額頭，他怎麼跟父母說？說他同學死了變成鬼，天天來纏着他？脖子上這個手印是那個同學留下的？說沈晨軒是除鬼專家，是個天師，幫他除鬼？父母不把他當作精神壓力過大，幻想症處理了，就算給他面子了。“這事不用你們管。”

“子謙，我們尊重你，才會跟你談。”安享直開口道。而此刻陸曼文也接話道“你有事，不想說，不想讓我們擔心。可以，但現在不是瞞着的時候了吧？”

“我說你們也解決不了。”安子謙煩心的說道。他剛回到家就被父母拽了進來，兩人看到他脖子上的手印雖然還算鎮靜。但之後卻不停的詢問是怎麼一回事，安子謙不想讓安享直和陸曼文操心一些無用的事情。畢竟這個事情就算他們操心了，也不能幫到他們什麼。‘陸天磊’此刻還找着自己麻煩，誰知道他會不會還殘留着智商，對自己的父母下手？

“你不說，怎麼就知道我們解決不了？”陸曼文皺眉，她總覺的安子謙的話里似乎有話。陸曼文示意安享直去給安子謙的班主任莫靖打電話詢問一下安子謙最近的情況。

安子謙想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但父母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而且他好不容易和父母的關係出的稍微好點了。他不想回到過去那種糟糕的狀態。在他還處在叛逆的時候，安子謙和父母的關係沒有做到像是現在這般好。甚至可以說，安子謙幾乎無視了父母。除了學校要錢交學費，自己的生活費之外。安子謙幾乎沒有跟父母說過話。

陸曼文也不想回到那種時候，畢竟當初他們是因為工作，和那幫因為一點財產就爭個不休的親戚。還有一些試圖打着親戚的幌子，想要讓他們無還期的，借錢。那段日子他們忙外顧不了內，忙內顧不了外。工作險些被那幫親戚鬧丟了。安子謙雖然沒有嘴上不滿，但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自己的怨。對於兒子，陸曼文和安享直都覺得，他們虧待了他。畢竟其他小孩子，是跟在父母身邊長大的。而安子謙，卻是自他可以獨立生活開始，便自己在這少有人氣的家中生活。

安享直在打完電話回來后，身上浮現着低氣壓。語氣帶着壓抑的怒氣的問道“安子謙，前幾天你去過警察局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們說。”

“事情解決了。”安子謙回答的很平靜。警察局那邊的事情解決了，所以不需要告訴他們了。不過，從而引發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

“你同學為什麼會想要殺你？”安享直輕點了一下頭。事情解決了，安子謙是正當防衛。但安子謙是做了什麼事，才會導致一個小少爺會想要自己動手要殺一個沒什麼家世的同學？安子謙就沒有什麼好跟他們說的嗎？

“我不知道。”安子謙回答的很快，語氣卻也不算太好。因為這也是他一直困擾的地方。他跟‘陸天磊’無冤無仇，到底那裏來的恨意？而且據他所知，沈晨軒也和‘陸天磊’沒有任何交流。為什麼也被怨恨着？

“安子謙，你是真的不把我和你母親放在眼裏了，是么？”安享直的臉黑了下來。他們是關心他才會問他，結果呢，他什麼也不說。如果不是安享直作為一個知識分子，知道打是沒用的。他真想把安子謙打醒。他們是他的親生父母，卻還得不到信任嗎？

“享直，你這話太過了。”陸曼文聽到后也是有些驚訝，但卻比安享直要冷靜一些。安子謙不說可能是因為這件事解決了，不想讓他們跟着亂操心。只是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安子謙以前就算瘋的特別野，也沒說是讓同學怨恨他到非要殺了不可。安子謙到底隱瞞了他們什麼？“子謙，你信任我們嗎？”

安享直喝了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該說的那麼過分的。畢竟他們夫妻才和安子謙的關係緩和下來。

“信任。”安子謙的回答的理所當然。他們是自己的父母，他當然信任了。

“這件事跟你的朋友，沈晨軒沒關係？”陸曼文詢問道。

“一點關係都沒有。”安子謙並不認為自己說謊，畢竟沈晨軒只是來幫他忙的。

“你確定自己不會出現任何生命危險？”陸曼文知道安子謙不想跟他們說，他們也撬不開安子謙的嘴。那麼只能折中的要求，安子謙不會出現任何他們夫妻兩人承受不了的事故。

“不會。”安子謙回答的毫無負擔。他還不至於等着‘陸天磊’來殺他。

陸曼文點了點頭，略帶了些無力的口氣道“希望你記得你答應過我們的話，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了。”安子謙點了下頭。他不會讓自己出現生命危險的。

“家裏的那些黃符是你哪個新朋友給的？”陸曼文見安子謙答應了，便開始詢問另外一些事。

安子謙點了下頭，但此刻卻不想跟陸曼文他們多說什麼。若是沒有這件事，安子謙或許會很開心的跟陸曼文談論自己的新朋友的事。但此刻，安子謙沒什麼心情。因為剛才，陸曼文和安享直，就像是以前他在學校看到其他同學的家長一樣。因為流言蜚語而潛意識的讓自己的孩子遠離他。彷彿他似是什麼傳染病一般。“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了。晚飯的話，我在我房間吃。”安子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走到床邊，把自己丟到床上。

他知道父母是想要關心他，但是他自立的太久了。也自由慣了，這種管束讓他很不舒服。但因為是父母，是好意，是關心，安子謙也只能默默忍耐一下。

安子謙決定跟沈晨軒說一下，他們最好快點解決‘陸天磊’。否則的話，他脖子要是在被掐一下，他完全可以憑藉今天所發生的，聯想得到下一次的情景。只會比這次更加糟糕。最主要的是，自己的父母明顯是對沈晨軒的印象，並沒有往好的一面發展，反而要往其他家長的方向發展。這是讓安子謙很不舒服的地方。

安子謙直到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跟陸曼文和安享直說話，只是沉默的將自己的飯菜拿回到屋子裏，吃完之後又送回來。整個家的氣氛顯得格外的僵硬。安享直想了一下，還是給柯穆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安子謙的那個朋友的事。

柯穆對於沈晨軒沒什麼太多的印象，大多數是聽學生偶爾談起，以及他們班的任課老師曾說過一些。他自己對於沈晨軒的印象也只是，看起來很乖的問題少年罷了。

安享直聽到后，掛斷了電話，和陸曼文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還是先看看情況在跟安子謙談吧。

就在安子謙父母想好了此刻應該有的態度時，他們之前所討論的沈晨軒，此刻則是在詢問他的師傅恆慎，有關‘陸天磊’的事。

恆慎回憶了一下，似乎真有類似的情況。但那個情況太過湊巧了，恆慎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鬼附身，人是不會死的。但是因為厲鬼怨氣過重，很有可能讓人處在假死狀態。導致靈魂出竅。而在這個時候，厲鬼如果有吞噬掉這個人靈魂的想法，那麼這個人是必死無疑的。但是如果說，你說的那種偶然。厲鬼沒有吞噬全部的靈魂反而剩下一些殘魂，而這些殘魂在還沒有變成鬼時就被別的鬼當成養分吃掉了。也並不少見。”

沈晨軒也是這樣想的，雖然鬼物之間很少見到直接吞噬同類的。但也有一些意外，比如厲鬼可以吃還沒死透的魂魄。但他比較奇怪，陸天磊的靈魂按理說應該很弱小的被吞噬才對，為什麼會反而是他在操控這個身體呢？

恆慎看出沈晨軒的疑惑，開口解釋道“你的那個同學臨死時，產生了怨氣。就在靈魂離體的瞬間。本身被厲鬼附身的人，身上就會殘留一些怨氣。這需要緩慢的調和才能消除的。再加上被吞噬撕裂靈魂的痛苦，這份怨念超越了所有的情感。雖然他還沒有過回七之後，但他已經可以說是初級的厲鬼了。”

“您是說，陸天磊剛剛死的時候就是厲鬼了？”沈晨軒驚訝的問道。人的靈魂要直接變成厲鬼，是要有所外界條件的。比如民間流傳的，紅衣裹屍。

“是的，但是比一般的厲鬼要危險一些。厲鬼他們還殘留着理智和過深的執念。然後你說的這個同學卻不同，他被吞噬了一半或者說是大部分的靈魂，他已經毫無理智可言。可以說比厲鬼的執念要更深一些。這從你之前說的，安子謙兩次受襲可以看出。它並不打算因為傷而放棄殺掉安子謙的想法。”恆慎通過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加上沈晨軒之前所說的事件，將兩點聯繫起來，便得到了這個結論。

“但那個小孩水鬼的存在的時間比陸天磊更長，不應該如此簡單的就被壓制了。”沈晨軒說出了自己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小孩子欺軟怕硬，暫時被壓制罷了。”恆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鬼童們的特點。隨後便提醒道“陸天磊雖然攻勢較強，但切記不要忽略了那個小孩水鬼。”

“我知道。”沈晨軒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明白。小孩子不單單貪生怕死，還很單純。哪怕做鬼，他們的單純反而會成為一種狡詐。用着最乾淨的眼睛看着你，卻做着最血腥的事情。

沈晨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作業寫完后。決定還是要快點處理掉‘陸天磊’。一旦小孩水鬼發現‘陸天磊’壓制不住它了，到時候，他們就會有麻煩了。趁着現在他們還不能長時間離開被囚之地，快些解決掉它們。

當第二天上學的路上，安子謙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沈晨軒雖然驚訝了一下，便‘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的認同。

安子謙聽到沈晨軒的回應后，微皺眉，隨後疑惑的問道“你不會是打算自己去吧？”安子謙雖然覺得自己跟去的話，很礙手礙腳。但也有自己可以幫得上忙的吧？

“嗯。”沈晨軒的回答依舊簡潔。他本就打算自己去的。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安子謙覺得有些尷尬，這麼簡單直白的回答，他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雖說按照現在得情況來看，自己除了活靶子之外，對於要除鬼這件事，還真的是有些一無是處的存在。

沈晨軒愣了一下，他倒是需要一個吸引‘陸天磊’的人，但那太危險了。沈晨軒想了一下，最終還是回答道“不需要。”

“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吧？”安子謙可是有注意到沈晨軒那輕微的停頓。

“不用。”沈晨軒的回答變得鑒定了許多，倒是讓安子謙眯起了眼。看起來，沈晨軒是打算自己單幹了？安子謙伸手拉住了沈晨軒的肩膀，開口詢問道“我們是朋友吧？”

沈晨軒不懂安子謙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卻還是‘嗯’了一聲。安子謙得到答案，點了點頭，隨後極為認真的問道“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很正常的吧？”

“嗯…”沈晨軒想說或許，但看到安子謙那麼認真的看着自己，他所看到的其他的人和朋友相處確實是互幫互助。沈晨軒一時竟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安子謙的問題。

“那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不要把我排除在外，這件事跟我有關不是嗎？”安子謙看着沈晨軒，總有他能幫忙的吧？‘陸天磊’成為了半個水鬼，那個小孩水鬼的存在時間，跟他們差不多了。沈晨軒單槍匹馬的去，安子謙不信沈晨軒不需要幫忙。除非沈晨軒的師傅親自出手。但之前沈晨軒的會啊很明確，他打算單幹。

“不…”沈晨軒剛想繼續堅持自己的決定。安子謙卻快沈晨軒一步道“別當我不了解怎麼除鬼。現代人的想像力是豐富的。我想你想要佈陣的話，需要一個吸引鬼注意力的人吧？我來當那個引。”安子謙一錘定音道。

沈晨軒想要反駁安子謙，但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學校附近，周圍有了學生。沈晨軒也只能沉默下來，沒有再開口的，跟着安子謙進入學校校園。

而當他們上了一天課，放學回家時。沈晨軒試圖讓安子謙打消那個跟他去的想法。但安子謙卻是反問道“沈晨軒，你有沒有把我當作你的朋友？引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能當了嗎？”安子謙深吸了口氣，隨後道“時間就定在周六，省的夜長夢多，我也可以好好的睡個覺。”

沈晨軒還是不贊同安子謙跟去，但安子謙跟去確實解決了他的佈陣時的難題。沈晨軒看着安子謙眼中的鑒定，似無奈又似什麼情緒都沒有的說道“周六，11點，樓下見。”

安子謙聽到沈晨軒的妥協后，笑着拍了拍沈晨軒的肩膀道“早這樣決定不就好了。雖說你救了我的命，但是，總要讓我也出出力，這樣我才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啊。”

沈晨軒默默的看着安子謙沒說什麼，安子謙不在意的笑了下，隨後和沈晨軒告別，轉身回家了。當安子謙走後，沈晨軒才抬頭看向安子謙家的陽台。疑似輕嘆道“朋友…嗎？”隨後低下了頭，回家繼續聯繫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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