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邊關(三)
三天後,洪烈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慕振榮受了重傷卧床不起的消息,又帶兵來攻幽城。www.幽城諸將按慕雪瑟的命令,帶兵出戰,
洪烈還以為這一次一定能讓幽城的守軍吃大虧,結果幽城守軍這一次一改往常以守為主的策略,突然開城出兵迎戰。這一下反而出乎洪烈的意料,但他一向以手下鐵騎縱橫沙場,也不以為意,只是大笑道,“將士們,上啊,他們要出來找死,我們就成全他們!”
誰知道,兩兵交接,洪烈才發現,幽城守軍的戰馬不知道為什麼全都被封着嘴,他還在納悶間,就見幽城守軍突然投下了大量馬草,而這馬草似乎有着特殊的香味,引得洪烈鐵騎的戰馬紛紛不聽指揮只低頭吃起馬草來。
而幽城守將封住馬嘴似乎就是防着這一點,立刻趁着敵軍的戰馬不聽使喚,奮勇衝殺,情勢頓時一邊倒,洪烈的鐵騎被逼得連連後退。
慕雪瑟穿了一身顯眼的紅衣站在城牆上,看着下面的戰況,她對沉默地跟在身旁的浮生道,“你的箭術如何?”
“不知道。”浮生回答,他用劍比較多,從未用過弓箭。
“給他拿副弓箭來。”慕雪瑟吩咐道,立刻就有人把弓箭送到浮生手上,慕雪瑟對他笑道,“看見亂軍中那個一身銀鎧的人了么?你射他一箭,殺不死他不要緊,重要的是讓他注意到我在這裏。”
浮生聽話的張弓搭箭,但一看姿勢就很生澀。陪在一旁的副將一臉冷汗,實在不明白慕雪瑟這個小姑奶奶到底想幹什麼,他只能勸道,“郡主,我們已經大殺其威風了,又何必讓他盯上你呢,這人就跟瘋狗一樣,盯上的獵物就死咬着不放,你看他死盯着幽城就知道了。明明陽城更好攻打一些,他卻偏偏要跟我們國公爺杠上。”
“我就是要讓他盯上我。”慕雪瑟淡淡笑道,“你知道洪烈的缺點是什麼么?”
“是什麼?”副將好奇地問。
“我來之前曾打聽過這個洪烈將軍,這人極看不起女人,據說他府里的女人過得日子是豬狗不如,而他若是知道今天是一個女人讓他吃這麼大的虧,他一定會覺得是個莫大的羞辱,非要殺了我不可。”慕雪瑟笑道。
“這——”副將只覺得自己背上都是冷汗,他可不認為被洪烈盯上一心要殺死是什麼好事,怎麼這個華曦郡主反而笑得如此開心。
話說間,浮生手中的箭已經射了出去,果然是失了準頭,但是浮生內力強勁,那一箭帶着銳嘯直撲洪烈的頭盔而去,強大的勁力竟是直接把洪烈的頭盔打落。
洪烈怔了一下,只覺得那隻箭擊中頭盔的勁力讓他的腦袋嗡嗡作響,他大怒地向著城頭看過來,果然一眼就看見了慕雪瑟,他怔了怔,像是想不到幽城在這戰況之下,居然還會讓女人上城頭。
“他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過急功近利,他的性子就跟他手下的鐵騎一樣急。”慕雪瑟看着亂軍之中的洪烈輕笑一聲,又對副將道,“所以我讓人想辦法買通他軍中的人——”
“洪烈治軍極嚴,想要通過買通他的手下套出軍情之前國公爺已經試過了,完全沒用。”副將急急道。
“誰說我要套他的軍情?”慕雪瑟大笑,“我是要讓人向他泄露我們這裏的軍情。”
“這——”副將再次啞然,完全不知道慕雪瑟到底在幹什麼。
“洪烈很快就會知道這一次讓他吃了大虧的人是我,而我只要買通普通的士兵就好,然後讓他們在洪烈軍中散佈我是當朝太子的未婚妻,未來國母,太子看重我比任何東西都重要,若是抓住了我,玄國別說想要七座城池,想要十七座城也沒有問題。”慕雪瑟緩緩道。
副將一臉錯愕,有慕雪瑟這麼出賣自己的人么?再說這口氣也太大了,十七座城池,除非太子想當昏君,否則怎麼可能。
慕雪瑟緊緊看着城下的戰況,雖然目前情勢利於幽城守將,但到底敵眾我寡,不好追敵太深,她下令道,“鳴金,收兵。”
“是。”副將的眼中露出讚賞,他也看出情勢該見好就收了,顯然慕雪瑟也是極懂用兵之道的。
他下了令之後,看着出城的將士都退回了城內,他又問慕雪瑟道,“郡主,你到底給那些馬草上下了什麼啊?”
慕雪瑟微微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洪烈這一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極為狼狽地帶兵回營后,氣得砸壞了三張椅子。他開始以為幽城守軍不過是利用馬草讓他的戰馬不受控制而已,可很快他就發現不止如此。那些吃過馬草的戰馬全都出現了生病的癥狀,全都軟倒在地,雖然沒死,卻也是騎不了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毛病居然還會傳染,一些並沒有上戰場吃過那些馬草的馬也出現了同樣的癥狀。而一些士兵將病馬殺死後吃了馬肉,也出現了同樣的癥狀,而這個病傳染性極強。洪烈立刻下令將病馬和病人都隔離開來,才控制住了病情。
再怎麼樣,他也知道自己是着了對方的道了,更是氣得每天都睡不好,紅着一雙眼睛,脾氣暴躁。
而他再聽過設下這個計謀讓他吃這樣大虧的人居然是一個不過剛過十八歲的女子之後,他更是快要氣炸了,他這輩子向來看不起女人,仗着一身軍功,就連對玄國掌權利的南后都極不恭敬。如今居然在女人手上吃此大虧,他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很快,他就打聽到,助慕振榮守城的那個女人是慕振榮的親生女兒慕雪瑟,熙國的華曦郡主,未來的太子妃,國母。而熙國當今掌權的太子極為重視她,若是能抓住她,想跟熙國談什麼條件都容易。
聽過這些后,洪烈已下定決心,要生擒慕雪瑟,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也不能抵下此次之辱,在一個女人手中吃虧,是他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