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男神的秘密(三)
“覃先生,我就不去了吧?”她說道,“想必覃太太也不希望跟老公兒子團聚的時候有外人在場。”
覃澈夾了條青菜,慢慢吃完,這才道:“你也去。”
去你大爺!
“如果我是你老婆,肯定不喜歡電燈泡。”
“那你是嗎?”
“……”
“不是就別瞎猜測。”
穆浥塵氣得想掀桌,覃爽趕緊打圓場:“我媽媽想見你。”
穆浥塵黑線:“她為什麼想見我?”
她們又不認識,莫名其妙想見一個陌生人是怎麼回事?
“因為舅……”覃爽看了覃澈一眼,及時改口,“因為媽媽聽說你很有趣。”
穆浥塵頓時炸毛了,聽說?還能聽誰說?
“覃先生,我不是雜技團的猴子!我是來畫畫的,不是來玩雜耍的,要取悅自己的妻子也不必拉外人當炮灰吧?”
覃澈神色淡定:“不願做猴子就算了。”
穆浥塵:“哼!”
覃澈:“你可以做猩猩。”
覃爽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穆浥塵好想撲過去咬死覃澈,又覺得在一個小孩子面前這麼暴力會給他造成心理陰影,強忍了很久,把碗一推:“我不吃了!”
覃澈頭也不抬:“覃爽,給她拿包公仔麵。”
覃爽很聽話,立刻就把覃澈的命令執行了。
穆浥塵脖子一擰:“我說了不去!”
“那你下午去哪裏?”
“我就在這裏等你們。”
“我們又不會再回來,你在這裏等什麼,你是白痴嗎?”
“……”
覃澈慢吞吞把飯吃完,見穆浥塵仍然瞪着她,抬了抬下巴:“木瓜,洗碗。”
“憑什麼要我洗?”
“不讓你洗難道讓覃爽洗?你想虐童?”
穆浥塵大怒:“你自己為什麼不洗?”
覃澈雙手一攤:“我不會。”
“不會不知道學嗎?吃了二十八年的飯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
“朕隨便拍一集電視劇就七十萬,你算算洗碗的時間損失了多少錢?”覃澈譴責她,“木瓜,你什麼時候能懂事一點?”
尼瑪,你吃了飯不洗碗倒成了老子不懂事了!
穆浥塵霍地站起身,還沒來得及發飆,覃爽已經開始收拾碗筷:“我來洗,你們別吵了。”
“木瓜,你知不知道當著小孩子的面吵架,會影響他們的身心健康?如果覃爽因此有什麼心理陰影,你負責?”
覃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此刻他的早熟早已收了起來,整個人就是個天真的萌娃,穆浥塵的心頓時就軟了,她對萌娃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好不好?這個狡猾的小鬼竟然用這招來對付她,是誰教他的?!
悲憤地洗了碗出來,覃家大小男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覃澈催她:“還不快點,磨磨蹭蹭的,幾點才能到達?”
穆浥塵:“……”
好想打人,好想打人,好想打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一直到出了門,她心裏還憋着一股氣,因此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經過的地方,只是默不作聲地跟在兩人身後——其實就算注意到了,她也並不知道是哪裏>_<
她雖不認識路,但認識字,所以到達目的地,看到“小欖精神病治療中心”幾個字的時候,完全回不過神來。首先,“精神病”幾個字已經足以讓她震驚,何況據她所知,在香港,犯了罪的精神病人才會被送到這裏來關押。
所以覃爽的媽媽……
“木瓜,傻愣着幹嗎?”覃澈回頭拉她。
“覃先生,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她仍是不敢相信。
覃爽很乖地走到一邊,留下他們單獨相處。
覃澈低聲道:“覃爽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姐姐,十年前因為丈夫出軌,小三上門鬧事,以致精神上出了問題,要常常去醫院接受專業治療。有一天,我和媽咪去醫院接姐姐回家,發現姐夫和小三正在家裏親熱,姐姐情緒失控,用菜刀砍死了姐夫,小三則將媽咪砍成重傷,之後兩人都被警察抓了起來,姐姐被送到了小欖,曾幾度自殺,最終因為發現自己懷孕而告終……”
穆浥塵驚得說不出話來,平時只覺得覃澈是個腹黑毒舌的傲嬌男,誰知他竟有這麼悲慘的往事。十年前,在經歷了這樣的慘劇之後,他是如何將一切壓在心底,獨自來到大陸闖蕩的呢?這十年,他又吃了多少苦,遇到過多少困難和挫折,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姐姐本來是一家服裝公司的職員,工資並不高,病了以後就再沒有工作,反而要支付高昂的治療費,加上姐夫和小三時常出入高檔場所揮霍,所以姐姐進了監獄以後,家裏已經一貧如洗,我們根本沒錢讓媽咪去好的療養院。”
“所以你才去做演員掙錢?”穆浥塵的眼睛濕濕的,一個十八歲剛成年的男人要承擔起這樣一個破碎的家庭,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可想而知。
覃澈點點頭:“姐姐的一位朋友是美容醫師,她家裏是醫學世家,在香港開了家私人療養院,朋友的弟弟在大陸發展,我將媽媽送到這家療養院后,就跟着朋友的弟弟去了大陸。”
“那……覃爽呢?”
覃爽的媽媽在小欖發現自己懷孕,那麼這個遺腹子應該就是覃爽了吧?
“因為姐姐的精神狀況不能照顧孩子,我爹地已經去世,媽咪在療養院,我又必須去掙錢養家,因此只好把覃爽託付給朋友照顧,等他到了六歲,便去了寄宿學校。”
好可憐的孩子,爸爸背叛了媽媽,媽媽殺了爸爸,一出生就沒有親人在身邊照顧,怪不得他這麼懂事早熟,都是環境所迫。
“他自己知道這些事嗎?”穆浥塵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他去寄宿學校之前,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覃澈望了望那小小的身影,“我們覃家的男人必須學會堅強,哪怕只有六歲。”
他轉過頭來:“我錢包里那張照片,是覃爽四歲生日那天拍的。因為怕別人說他是沒爹的孩子,所以故意拍了這張照片給他,讓他可以不用被同學夥伴嘲笑。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穆浥塵想起一事:“可是從見面到現在,他並沒有叫過你一聲舅舅啊。”
覃爽講的是粵語,她非常確定自己並沒有聽到過“舅舅”、“舅父”這類的稱呼,否則也不會誤會覃爽是覃澈的兒子了。
“他有叫過,剛見面的時候。”
穆浥塵回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當時他只是‘gu’了一聲,就撲到你懷裏了。”
“那就對了,‘gu’在潮州話里就是舅舅的意思,我媽咪是潮州人。”
穆浥塵:“……”
“那我說你是他爸爸,他也沒有否認啊。”她又想起一個細節,她去做飯,讓覃爽‘去客廳陪你爸爸’,覃爽並沒有指出覃澈只是他舅舅。
“你已經先入為主,如果不帶你到這裏來,你肯聽我們解釋嗎?”
“呃,那個……對不起。”
“先記在賬上,看你在我家人面前表現如何再決定是否報復你。”
“……”
覃爽在遠處叫道:“可以走了嗎?”
覃澈看着穆浥塵:“為了讓姐姐放心,你先冒充一下覃爽的舅媽。”
“……”
“說話。”
“……”
“莫非你不想冒充,而是想做真的?”覃澈拍拍她的肩膀,“木瓜,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穆浥塵咬牙切齒說出三個字:“你、大、爺!”
覃澈一笑,攬住她:“走吧,別過了探視時間,耽誤姐姐母子會面。”
覃爽還在那邊殷殷地等着,穆浥塵嘆口氣,由得覃澈去了。
接待室里,覃澈的姐姐覃遙由一名女警陪着到來,很溫婉的一個女子,比照片上還美麗,絲毫看不出是個精神病人。見到覃爽,她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看起來和其他疼愛孩子的母親並沒有什麼區別。
母子倆面對面坐着,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日常瑣事,氣氛非常溫馨,直到女警提示時間快到,覃遙這才把目光轉向覃澈。
穆浥塵就坐在覃澈的右手邊,覃遙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掃到了她。穆浥塵禮貌地沖她點點頭,微微笑了一笑,誰知覃遙突然臉色一變,隨即站起身,敏捷地跳上桌子,朝穆浥塵撲了過來。
變起倉促,誰也沒有料到她竟會攻擊穆浥塵,當事人更是呆若木雞,動彈不得。眼看她就要撲到穆浥塵身上,覃澈鐵鉗般的雙手伸出,牢牢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桌子上。
“家姐,你幹什麼?”
覃遙面色猙獰:“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個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