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退出角色
又過了好一會，易禾能夠確定自己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可還是一點東西都看不見，即使是待在衙門大殿之中，即使是這晚星光暗淡，可他相信以他的目力不可能一點都看不到楊恰恰三人更是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從他身邊消失。
除非，他們之前觸發了某種條件，讓這次鬼魂試煉到了下一步。
“咔嚓！”火摺子的聲音似晚似近的傳來，隨即一點如同螢火蟲般的火焰從遠處的黑暗之中閃現了出來，能夠隱約看到是一隻手正拿着火摺子，緩緩地向著一盞油燈移了過去。之前油燈的熄滅應該真的是因為風的緣故，因為這盞油燈之中還有小半的油燈，火摺子準確地找上了油燈捻子，一朵更加明亮的火焰也隨之出現，照亮了更多的空間。
“怎麼可能！”一聲驚呼在易禾心中響起，因為油燈的光芒照亮了那隻拿着火摺子的手的主人，不是別人，居然正是易禾，或者說是阿山更加合適，至少在裝扮上是這樣的。
“油燈怎麼滅了？老胡，聶聰，你們在嗎？”幾乎只是一個開口，易禾便能夠確定這個人就是阿山，因為這完全不是他的說話方式。
“我又從故事角色之中退了出來嗎？”易禾迅速冷靜了下來，他因為沒有找到真兇的身份，當最後時刻到來的時候，易禾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卻沒有想像之中的死路到來，而是似乎再次回到了之前“看戲”的狀態。只是這次他並沒有回到那面“明鏡”之前。
“嗯。”一個簡單低沉的聲音從一旁的黑暗之中傳來，一身同樣衙役打扮老胡也出現在了油燈的光亮之中，那張人皮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重新戴了上去，不過應該是時間有些倉促，老胡耳邊的位置有些細小的破綻，只是阿山的注意力並沒有在老胡身上，而是在有些茫然地掃視四周，所以才沒有發現，而後者似乎也在思考着什麼問題，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偽裝並不是那麼完美。
“阿山，我這是在哪啊？”接下來傳來的便是“蘭妹”的聲音，她明顯沒有阿山和老胡那麼鎮定，原本女人就對黑暗有着天性的恐懼，再加上突然出現在這裏，如果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阿山，說不定已經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三人各自慌張了一會，季鴻儒的聲音和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見此，易禾反而做出了判斷，現在易禾和楊恰恰三人都已經退出了故事世界，原本的角色都各自恢復了，所以身為武功高強重嫌犯的季鴻儒並沒有再露面，以他的心性完全可以做到冷靜地應變，早就從容退走，或者和易禾一樣，正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觀察着。
有了判斷，易禾的心理也平靜了不少，再次確定了一下自己四周的情況，果然發現有着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着他的身體，只能勉強活動，卻無法離開那張椅子，更別說再次“走入”故事世界，因此易禾也沒有嘗試出聲叫喊，而是開始平靜地觀察起故事接下來的發展。
“對了，今天衙門之中怎麼只有我們兩個人？”阿山儘管來衙門的時間同樣不長，但對衙門之中的情況非常了解了，這從他可以抹黑點亮油燈也是可以看出來的。衙門之中不管什麼時候在晚上都會留下一些人看守的，此刻卻只有他和老胡兩人，說明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名重嫌犯決鬥？看來今晚的確發生了什麼事情。”阿山能夠做到的老胡更是可以，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將一份檔案摸了出來，上面應該寫着有關今晚決鬥的事情。這也是衙門之中的做事風格，有什麼大事發生都會被記錄在案，即使是沒有結果的也是一樣。
聞言，阿山也來到了老胡的身邊仔細地查看起那份檔案，很快便了解了檔案的內容。上面不僅有着兩名重嫌犯的決鬥時間，更有着朝廷來人等易禾進入角色之後發生的事情，易禾相信，以阿山和老胡的幹練，很快就能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想，是想着有人冒充了他們，還是被什麼手段給迷了心智。
“看來我們今晚還是留在衙門之中吧，等天亮再說。”老胡的表情還是那麼的冷漠，他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在不聲不響之中調整好了，即使易禾明知道這是一張面具，卻也是一點痕迹都找不出來，更別說不知情的阿山和“蘭妹”，就是不知道可能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季鴻儒有沒有發現這點。
阿山點了點頭，他身邊的“蘭妹”也已經平靜了下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只要有自己的丈夫在身邊，待在哪裏不都是一樣的嗎？倒是阿山有些緊張了起來，他已經適應了衙役的緊張生死生活，可是此刻“蘭妹”還在身邊，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沒有把握能夠保護“蘭妹”的周全。
“嗖！嗖！嗖！”連續的三道破風聲傳來，在寂靜的衙門大殿之中顯得格外的明顯，易禾因為距離較遠的原因，當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三枚銀色的長針已經被老胡伸手抓住，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什麼出現在了阿山的身前，看來這枚銀針原本的目標應該是阿山，卻被老胡提前發現了。
“什麼人下的手？”這是易禾心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問題，他下意識地認為不是季鴻儒出的手，因為如果季鴻儒想對阿山下手的話，當初在客棧之中便可以下手了，所以他的下一步推測便是黑暗之中還隱藏着一個人，應該就是那個真兇了。
“什麼人？出來！”老胡低聲喝到，有人居然敢在衙門之中對衙役下手，這膽子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黑暗之中卻是一點回應都沒有，三道銀針所射來的方向也是一點動靜沒有，老胡的眼神卻在四周不斷地打量着，之前對方的動作非常之快，如果不是老胡反應快，說不定阿山早就中招了。
阿山卻是被驚嚇得不輕，之前他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只是聽到三道破風聲之後，便見到老胡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而那三根銀針也出現在了老胡手中，距離阿山的胸口位置不過兩寸，堪堪躲過了這一劫。
“玲瓏仙子古月，果然名不虛傳。”季鴻儒那溫和的聲音過了好一會才在黑暗之中傳來，方向還是之前三道銀針射來的方向，也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在猶豫什麼。
且不說阿山和“蘭妹”的疑惑和吃驚程度，易禾卻已經知道了季鴻儒之前出手的目的了。無論一個衙役的經驗如何豐富，武功是絕對比不上那些行走在刀口劍尖的重嫌犯，更不是接住之前那三道突如其來的偷襲，而老胡卻是真的接住了，那麼他的身份也就隱藏不住了。
儘管季鴻儒的話語非常簡短，但阿山也是經驗豐富之人，古月兩個字合起來便一個“胡”字，再加上剛剛只有老胡出過手，傻子也知道對方說的就是老胡。而“玲瓏仙子”這個稱呼明顯是對女子才能用的，難道這個將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師父是女人嗎？
“唉。”老胡明顯愣了一會，然後有些頹然地嘆了一口氣，隨手在臉上一摸，那張人皮面具便被他拿了下來，露出了那張屬於楊恰恰的清秀面容，阿山和“蘭妹”的雙眼都瞪得溜圓，真心沒有想到老胡居然是個女人。
“還是被你認了出來。”再次開口的時候，老胡，額，現在應該是古月的聲音也再次變得清脆了起來，“說吧，你今晚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嗎？”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了，古月也沒有想過繼續待在衙門之中，畢竟女衙役這種事情也只有在YY古裝劇之中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麼著急幹嘛？不如你先告訴這些年你為什麼大費周章地躲在這個小鎮之上，隱姓埋名甚至不惜終日以一個糟老頭的樣子示人，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季鴻儒不再是上次現身時的那麼飄逸，有些流氓氣息流露了出來，卻也因此多了幾分真實感，就像是在和熟識的朋友聊天，更加證明兩人早就相識了。
“我做的事情你管不着，但你的出現卻帶來了兩條人命，就必須給出合理的解釋，否則今晚別想離開這裏。”古月就算是恢復了原本俏麗的面容，依舊還是那副冷漠高傲的樣子，和楊恰恰完全是兩種風格，卻帶着另外一種非常誘人的吸引力，令易禾也是一陣心神晃動。
“是嗎？我可不是這麼想的。”季鴻儒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張開來，在古月三人面前踱了兩步，然後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繼續說道；“那邊的那位小兄弟，你呢？你是這麼想的？我想你還不知道吧，這個救了你一命的人，以前也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