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柳中書的罪
得了寧致遠的保證,思雲便可以放心的拋下這裏的一切,出宮去休養了。她不知道寧致遠的打算是什麼,也許是因為被她所逼,才會放棄如今的一切,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只要他能和他在一起,沒有怨言,那就足夠了。
若是他真的捨不得放下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一切,那麼,她會願意放手。
第二日,宮中傳來消息,皇後娘娘出現小產跡象,不僅胎兒就連皇後娘娘本人情況也十分危險。莫御醫諫言願意帶着皇後娘娘前往醫藥聖地,或許還有一線希望。雲將軍將驍勇大將軍的爵位傳給了宋北辰。收拾行囊與莫輕雲一同陪着皇後娘娘前往醫藥聖地去了。
後宮之主一下子便從宮中離開,原本就沒什麼人氣的後宮,這下更加凄涼了。更何況,不止少了一個後宮之主,還有一個唯一有等級的美人,也被關進了冷宮。
似乎是知道柳苑苑惹得事情有些大,在早朝時,竟然意外的沒有聽到柳中書為她的女兒辯解。
一直到下了早朝,寧致遠都看着柳中書淡定的出宮,就連與其他關係較好的百官打招呼也是平常的模樣。
“你說,他是不是打算放棄柳苑苑那顆棋子了。”
才從皇陵回來的宋北辰對昨日之事有所耳聞,今日難得上了早朝準備來看柳中書的熱鬧的,沒想到什麼事情都沒人發生,不禁讓他失望不止。
寧致遠十分不雅的白了他兩眼,怒道,“我看你是皇陵受的苦不夠,還有心思回來看熱鬧。”
什麼熱鬧不好看,偏偏是這件重要至極的事情,他應該想辦法來解決才更快不是嗎。
從先皇離世開始,身為先皇御前一品帶刀侍衛的宋北辰直接就被寧致遠一聲令下到皇陵守墓去了。守了兩個月的時間,才被召回來。
若不是雲翼的爵位要承襲,寧致遠都想不起來還有宋北辰這麼號人物。
經過兩個月的守陵過後,宋北辰身上總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整個人也變得黝黑精幹了些,眼底的神色也變得精明凌厲了許多。
他嘴角微勾,輕聲笑道,“我這不是聽說你有難,所以特意回來幫你來了嗎?”
寧致遠很淡定的白了他一眼,若不是他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麼號人物,他估計還繼續在皇陵吃土呢。怎麼會有他特意回來這一說,“夠了,既然要承襲了爵位,那你要在朝中掌管一些兵力,到時候就算我不在了,也不至於被鑽了空子。”
“等等!”宋北辰抓住了他話里的深意,“什麼叫你不在了,你又患什麼重病了?”
寧致遠一盞茶丟到宋北辰腳邊,他動作迅速的閃開來,一盞上好的雨後龍井就這麼餵了地面,“誰跟你說我患病了!”
“那你……”宋北辰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身走到門口將門關上,也阻止了準備進來收拾的宮人,等到門被關緊后,他才回到寧致遠跟前,扶着桌子與他對視。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不準備當皇上了?”
寧致遠沒有說話。目光淡然的與宋北辰對視,宋北辰眼底閃過一絲厲色,“皇上這個職位是你想當就能當,不想當就不能當的嗎?”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寧致遠嘆了口氣,對這個表哥。他實在是沒有過多的精力和他拐彎抹角,“思雲不會留在後宮的,我不能離開她。”
“就為這個?”宋北辰至今單身,除了偶爾在外面勾欄院裏聽聽曲兒外,並沒有過多的接觸過情情愛愛。他表示自己真的很難理解這些不以事業為重,偏偏要去說什麼愛情的人。
他臉上的表情很清楚的告訴了寧致遠,女人而已,何必非要遷就她們。雖然思雲也是宋北辰的表妹,但是他向來幫理不幫親的性格,的確會有這種想法。
寧致遠嘆了口氣,“你還不懂,等你懂得一個女人的微笑比自己所有的事業都重要時,你就會明白我今天的決定到底有多正確了。”
此話一出,宋北辰頓時不淡定了,急得跳腳,“嘿!我好像比你大啊。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進行這種教育了,簡直很侮辱我的智商哎!”
這和年齡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有關係的,是經歷不同造成的觀念不一樣。
“我不求你立馬理解我,但是我失去了思雲這麼多年。不希望未來的日子,梗在我們之間的是整個承明。我愛她,不願意她受到半點委屈。”
寧致遠眼底的眼神十分認真,眼底彷彿星辰大海,看的宋北辰為之一振。
這是他從來不曾露出過。也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心情。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沒有,但是不管過程如何,只要結果對了,過程並不重要。
傍晚時分,宋北辰突然又返回到了宮中,帶着兩個被五花大綁的大漢,他們身上還穿着一身軍裝,臉上鬍子時分茂密,在下巴上黑黑的幾乎看不見下巴上的肉。
寧致遠挑眉,“這是幹什麼?”
宋北辰從以前就喜歡做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大家都習以為常了,所以寧致遠很淡定的繼續批閱奏章。並沒有做出過多的反應。
“還能幹什麼。”宋北辰似乎很生氣,抬腳踢了那大漢一下,冷銳的嗓音說道,“你自己說,若是敢說錯半個字。小爺直接要了你的命。”
明明白天離開的時候,還是滿面春風的,怎麼突然之間又氣成這副樣子。
“什麼事!”
寧致遠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放下手中的硃筆,從椅子上起身,緩緩的走到宋北辰身邊,居高臨下的望着兩個跪在地上的人。
“屬下……草民,草民是奉了柳大人的旨意,才會到百姓家中搶掠的。我家裏幾口人都在他受傷,他說只要這麼做了就會放了草民家人,可是草民不知怎麼就莫名其妙成了吳大人手下的兵。但是在吳大人手下又沒有個挂名,只能一邊躲着,一邊尋找機會救家人。”大漢突然就軟了下來,至親至愛的家人落在別人手中,任何人都有柔軟的一面,即使是看起來五大八粗的人也不例外。
“你說什麼?”寧致遠挑眉,突然意識到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你怎麼知道他們,然後帶過來的。”
宋北辰眼神閃躲,裝作往外看風景的樣子,“反正姓柳的派人假扮將士對百姓燒殺搶掠,還陷害給吳大人,這是事實就行了。你管我怎麼知道的。”
他實在是不想說是拗不過吳晗晗,所以才答應幫她辦這個事情的。而且,還是出自於莫輕雲的計劃。
該死的,他明明都身在外面了,還將事情計劃的這麼周全。
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抹暗色,寧致遠便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打算,揚聲道,“來人,去將柳中書,兵部侍郎吳大人都詔進來。朕要親自審問這件事情!”
“是,屬下這就去辦!”若谷在外面應了一聲,隨後便悄然的從門口離開了。
宋北辰望着若谷離開的背影,在門口搜尋了半天。卻沒有發現另一個人的蹤影,不由得好奇道,“奇怪,虛懷人呢?”
寧致遠冷眼掃了他一眼,今天早朝之時。估計就惦記着嘚瑟了,虛懷早上不也參加了早朝呢,竟然沒有注意到。
“虛懷成了安府的人,如今在任戶部尚書一職,你找他幹什麼。”
“什麼,虛懷比他爹還官高一等?你真會玩。”
戶部尚書?戶部尚書比戶部侍郎還要高一品呢,虛懷是安溫之的兒子,這不是典型的兒子騎老子頭上去了嗎?
這麼被誤解,還真讓他覺得一陣煩躁,“我只是方便他做些事情而已,況且他在我身邊這麼些年也當得起尚書一職。”
若不是因為一年內不得進行任何婚慶喜事,他也想早點把虛懷和惠風的事情辦了算了,省的夜長夢多。不過好在現在準備工作都齊全了,成親是早晚的事情了。他也不該為他着急。
宋北辰這才閉上了嘴,畢竟他才認的那個乾妹妹可是為虛懷準備好的身份,若是不這麼做,虛懷還真……哎,算了,這些不該他操心,還是不要想這麼多吧。
想着。宋北辰便壓下了心中的想法。
過了許久,若谷終於帶着一干相關人員進了宮中。柳中書倒是一臉淡然,似乎已經知道了等待着自己的會是什麼事情。才一到寧致遠面前看到站在宋北辰身邊的那兩個人後,他就明白了什麼事情。果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如今到了還報的時候了,他也不該在做過多的掙扎了。
看着他一臉淡定的模樣,寧致遠倒是省了許多事情,知道他已經清楚,他便道,“你可知罪?”
原本以為他還要辯解幾句,卻直接道,“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