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森林裏的精靈
段天在旁邊抹着淚水，焦急道：“我媽媽怎麼了？”
蔣少卿看着他，道：“沒關係，媽媽只是暈倒了，很快會好的。”他伸手，想要去安慰段天。
卻被他躲開。
蔣少卿的手頓在半空，愣愣的看着段天。他瞪着自己，眼中有小小的防備。
蔣少卿溫和的笑道：“天天怎麼了？”
段天又往後邊挪了挪，小手輕輕的環住小鹿，看着蔣少卿戒備道：“哥哥，你走吧。”
蔣少卿道：“我幫你照顧媽媽。”
他搖頭，咬唇道：“不要，我會照顧好媽媽，叔叔很快就回來了，哥哥，你走吧。”
蔣少卿張張口，卻不知道再說什麼。段天看着自己受了驚一般。
床上的小鹿很不安，她似乎在做惡夢,嘴裏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說什麼，額頭上一直冒冷汗。
蔣少卿上前道：“天天，放開媽媽好不好？哥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段天一把甩開。
段天咬着唇，淚汪汪道：“哥哥，你走吧，我討厭你。媽媽看到你不高興，我也不高興。”
蔣少卿感到無力，事實上他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他漫長的歲月的里，一直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沒有照顧過別人，也沒有這樣照顧過一個小孩子，。即使這樣，蔣少卿無論如何還是走不了的。他上前抱住了段天，道：“之前的事情抱歉，天天現在聽話好嗎？媽媽生病了？”
段天咬唇看着他，淚水吧嗒吧嗒的掉了出來。一拳一拳的打在他身上，難過道：“我恨你，我恨你。”
蔣少卿將段天摟在懷裏，輕輕拍着段天的背，安撫道：“天天乖，是哥哥。”他想起了什麼，一頓，又道：“是我不好，等媽媽醒過來好不好，天天乖。”
段天起身，揉着眼睛道：“你騙我嗎？”
蔣少卿道：“不。”
“媽媽好了，你會離開嗎？”
他一頓，語氣里似乎夾雜着些失望：“天天想我離開嗎？”
段天看了他一眼，扭頭不再說話。
蔣少卿也不再問，他將段天放下，將濕毛巾放在小鹿的額頭上。床上的人現在平靜點了，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眉頭皺的很緊。
外邊的雨還在下，雷聲一陣一陣的。蔣少卿起身關了燈，只開了床前的枱燈，輕輕的拍着她，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樣拍着小鹿也緩和了不少。
蔣少卿見她好了許多，便要端盆子，想要去外邊換些水。
段天見他起身，立馬站了起來，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蔣少卿扭頭，溫和道：“天天怎麼了？”
“你要走嗎？”
他道：“暫時不。”
他咬咬唇，最終鼓起勇氣，一屁股墩在床上，盤着腿道：“那你在這兒坐着吧。”
“我去換水。”
段天眨巴着眼睛，試探道：“外邊打雷，你不怕？”又擔心被發現什麼似的，低下了頭。
“我是大人了。”他嘴角帶着些笑。
段天低頭看了看小鹿，眼神有些無辜：“大人都不怕嗎？”頓了頓，又道：“為什麼我媽媽就怕。”他說著，躺了下去，輕輕的依偎在小鹿身旁，小手圈着她的脖子。
蔣少卿無奈，放下盆子坐到了邊上，看着段天耐心道：“天天怕打雷。”
段天點點頭，抬眼，又搖搖頭，慌亂的看着他，倔強道：“我不怕，我保護媽媽。”
他的眼睛很大，雙眼皮，還有長長的睫毛，眨起來，撲閃撲閃的，還真像是叢林裏的小鹿。
蔣少卿看着段天旁邊的人，過去，躺在邊上，輕輕的將他們倆環在一起。
段天被他圈在懷裏，看着他道：“你也怕打雷嗎？”
轟隆隆……
外邊忽然響起了雷聲，段天受驚立馬縮進了蔣少卿的懷抱。蔣少卿笑笑，不再說話。他半枕着胳膊看着一大一小。
隔一會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段天說句話，一會兒安撫一下做惡夢的小鹿。
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夢，應該不是什麼好夢，不然也不會這麼害怕，外邊的雷聲一陣一陣的，雨還在下，噼里啪啦的不斷。
就像那天晚上的雨，一直下，一直下，快要把整個世界淹沒了。
高三，最後的衝刺階段，學校到處氣氛緊張。兩個星期合併成了一個，學生們少了兩天休息的時間，到處都是抱怨聲。
高三的盧橋不着急，這個世界好像跟他沒關係似的。
他每天中午，坐在梧桐樹下打盹。
蔣少卿路過，會把他叫醒，順便提醒他快上課了。
盧橋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看看手錶，不耐道：“不是還早嗎？”
“還差5分鐘。”蔣少卿提醒。
蘇夏怡從蔣少卿背後竄出來，調皮的笑道：“睡吧，睡吧，整天就知道睡。”然後沖他吐舌頭
盧橋耐不過兩人，睡意全無，起身，拿着校服要往教室里走。
蘇夏怡追上去，不高興道：“我跟你說話，你怎麼不搭理我。”
“嗯。”
她窮追不捨：“嗯是什麼意思。”
盧橋看着天空，道：“就是回答的意思。”
蘇夏怡氣的牙疼：“你敷衍我！”
盧橋低頭看她，嘴角笑的比春日的陽光還溫暖：“你聽出來了，我確實在敷衍你。”說罷大步離開。
蘇夏怡氣的直跺腳，卻又真的生不起氣來，這樣的盧橋，真的很難讓人跟他生氣。
蔣少卿看着地上白色的信封，低頭撿起。這是剛剛從盧橋衣服里掉出來的。
本是想去還他，人卻沒了影子，順手放進了衣服里。沖蘇夏怡道：“走了。”
蘇夏怡氣鼓鼓的：“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秋天的雲有些淡，天上有鳥兒飛過。窗外的楓樹蘸了些紅色，也只是微微一角。
數學老師在講昨天的題，枯燥乏味。
前排的女生不知道議論什麼，總之不是什麼正經事兒。
蔣少卿無聊的看着窗外發獃，樹上一會兒一隻鳥，一會兒一隻鳥，它們怎麼那麼自由呢？
叮鈴鈴，下課鈴終於響了。老師一聲下課，讓昏昏欲睡的同學們終於來了精神。
“這個是你的嗎？”
白色的信封於眼前，蔣少卿抬頭，是前排的那個女孩兒。
女孩兒有些害羞，微微低頭，臉頰紅紅的。
他接過，道了聲謝，放在了桌上。
第二節課是語文，老師在講尺素傳書的典故，蔣少卿看着桌上的信封，竟鬼使神差的打開了。
段橋的信，必然是關於那個女孩兒的，他幾乎是第一眼就落在了落款上，落款畫了個笑臉，旁邊附着一行字：猜猜我是誰。
這是他們之間特殊的印記嗎？
不知為何，他竟生出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