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彷彿做了一夜噩夢,夢中無數孤魂野鬼向我討命,隱約有點印象都是曾經失敗在我手下的對手。我自信自己是最強的,更不屑鬼怪之說,在夢中與他們搏鬥,一次次的殺死他們,但他們很快就復活了,且孤魂野鬼越來越多,我打不動了,防不住了,我害怕了。
我逃跑,卻無法甩掉那些厲鬼;我喊叫,卻沒有人回應我;我哭泣,只引來更多鬼魂;我求饒,換來的是滴着鮮血的爪子……。
眼前出現一絲光芒,鬼魂漸漸消散,我張大眼睛盯着寶貴的光明,眼皮似有千金重,腦袋裏似灌了鉛,無法思考。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眼前模糊的影象漸漸清晰,我也終於想明白了點東西。那就是我沒死,我醒過來了!哈哈……!
其實我也清楚,雖然保住了小命,但也不比死掉好多少,癱瘓是一定的,被那兩隻大猩猩蹂躪半天,脊椎骨不知碎了多少塊。
這裏好熟悉啊!好象是我在ZH市老家的別墅。這是我剛開始打黑市拳賺到第一個一千萬時買的,現在應該算是我唯一的財產了吧!這幾年我不在ZH市,但也沒把別墅交給二弟他們住,不是我小氣,而是不想讓他們染上奢華的壞習慣,他們需要貧窮和艱難激勵自己奮發向上。
眼角餘光瞟到我床邊趴睡着個女孩,一個感覺土土的女孩。我想轉頭看個清楚,卻費盡全身力氣只能扭動很小的角度,還疼的要命,冷汗都流了出來。想伸手拍她一下,卻只能輕微的動動手指,根本無力抬起手臂。不過這已經令我很欣慰了,最起碼我的手還沒有殘廢。
嗓子裏彷彿火在燒,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看來只好等那個女孩醒來了。電影裏看護病人的人往往都能在病人醒來第一時間察覺,看來只是騙人的。哎!命苦啊!
我的傷多嚴重我自己清楚,我能活過來應該是我的內功起了作用吧!想起我的內功,不禁運起內功觀察一下身體情況。
還好,丹田中內力還在,只是變的非常微弱,且顯得死氣沉沉的。我調集內功在體內運行,上半身雖然艱澀但勉強能通行,下半身的情況卻不容樂觀,內功根本無法完成循環,且向下半身運行內功損耗的厲害。配上下半身沒有任何感覺的情況,我知道我癱了。
但我沒有放棄,因為我有內功,我還有翻本的機會,就向角斗台上逃得一命一樣,我能創造奇迹。
在內力即將耗光時,我終於把一點內力輸送到左腳上,一陣讓人無法忍受的麻癢夾雜着痛楚傳了過來。我難受的渾身顫抖,內力瞬間散掉。當我反應過來時,心中一陣狂喜,有感覺,剛才真的有感覺。我還有機會,還有站起來的機會。
“大哥!你醒了!大哥……!”清脆的女聲傳來,是我剛才的顫抖驚醒了床邊小睡的女孩。
一張驚喜的臉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年齡也就在二十歲左右吧!顯得很青春,很稚嫩。不過發黑的眼圈,紅紅的眼睛和蒼白的膚色讓她顯得分外憔悴。
有些黯然的眸子看到我露出艱澀的微笑的一剎那爆射出狂喜,激動的淚水瞬間溢了出來。
是小玲,名字是雨玲,和我一樣,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不過我後來混黑社會得了個‘狼哥’的名號,也給自己起了個姓——郎。後來參加黑市拳賽更起了個花名——影狼。影:影射我速度快,更與贏諧音,取個好彩頭。
小玲是我當年帶的幾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她從小就是一個外表柔弱但內心堅強的小女孩,從不與人爭執,但又細心的關懷着每一個人,是我最疼愛的小妹。大概有兩年沒見了吧!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我想對她說點什麼,卻只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符。
“大哥!你說什麼?大哥……”小玲附耳過來。
“……水……水……”廢了好大勁,我嘴裏才蹦出個‘水’字。
“啊!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找水!”小玲手忙腳亂的倒水,壺裏沒有水了又急忙跑出去弄水,搞的一陣雞飛狗跳。我不禁暗笑,一向心細的小玲竟然會這樣,心裏更是感動的不得了,我現在是個一無所有的廢物,還有人這麼盡心儘力的照顧我,哎!~~
“小玲!你幹什麼慌慌張張的?你不是在照顧大哥嗎?”
“是啊!你這樣毛躁弄傷大哥怎麼辦?”
“大哥醒了!”
“什麼?大哥醒……醒……醒了?”
“對!大哥醒了!”
“啊!大哥醒了!大哥……”
接着是一陣乒乓亂響,大門被‘砰’的撞開,一群人沖了進來。心中暗暗感嘆,這些人真是莽撞,幸虧我的卧室夠大。
看到一張張激動的面孔,我心中感動,眼角不自禁的濕潤起來。
虎子,原名林建峰,僅比二弟稍微小一歲,今年該有二十三了吧!大學畢業后開了家小公司,就是我資助的那家不知道幹什麼的網絡什麼公司。他為人義氣,但有點衝動,怎麼看都不像做公司老總的樣,所以二弟一直看的他挺緊的,不時提點提點他。
大狗,原名苟博文,二十三,為人比較超級鹵莽,打架是一把好手,白瞎他博文的名字了。
二狗,大狗的雙胞胎弟弟,名叫苟博武,與他哥哥正好相反,為人比較……姦猾!嘿嘿!典型的狗頭軍師類型,總與他哥哥鬥嘴。
肥肥,原名鵬飛,姓不詳,二十一,應該大學剛畢業吧!(註:他們都是十八歲後上本市一家並不是很出名的大學,學制三年。因為我們從孤兒院出來,基礎比較差,好的大學考不上,倒是可以給好大學捐款進去,但我想這麼做被他們制止了。)大家都懷疑他是天生的肥胖症,即使在我們生活最艱苦的時候他也是胖乎乎的,前幾年上大學時更是快成球了,整天笑眯眯的,感覺城市可靠,實際上卻是二狗的忠實擁護者,估計要不是我和二弟管的嚴早就淪落成職業騙子了。汗!~~
四眼,原名劉建明,二十一,比肥肥大幾個月。帶眼睛的男孩,身體孱弱,都是小時候練內功出差錯害的,為此我始終覺得愧疚,安他自己的話說,這些兄弟中本來他就是身體做弱的,否則也不會就他練岔氣受傷最大。再說後來又小心的進行內功修鍊,雖然看起來身子最虛,卻始終沒病沒災。口頭禪:別看哥們瘦,全都是精肉。不過深度近視是他永遠的恥辱,因為大家都說他學習不咋地硬裝有學問。
田雞,原名田季,很怪的名字,二十二。雖然他從體形上看是壯男一個,而且視力好的很,但倒霉就在這個古怪的名字,而且他與四眼特別合得來,於是他就與四眼被一起稱為‘四眼田雞’。汗!~~
這幾個都是我帶的的孩子,大學畢業了。當年都要跟我混黑社會,被我暴打過幾次后再不敢說要混黑了。現在除了二第外,我們兄弟就齊了,蘇醒后的第一時間能見到這麼多兄弟,看到這麼多關切的面孔我真的很感動。
接着跑進來一女孩,一邊‘大哥’‘大哥’的叫着,一邊給我擦汗。是黑妹,她只比小玲大幾個月,是我們中最慘的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長的非常標誌,只是皮膚黑了點,她和小玲兩人最合的來,也是我們這些哥們中唯一的兩個女孩。
不一會小玲端了杯水拿着小勺跑了進來。舀一小勺水吹了又吹才餵給我喝,一邊喂還一邊掉眼淚,其他兄弟也都‘嗚嗚’哭了起來。我喝着混有她眼淚的溫水,心中百感交集,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溫水一進喉嚨,全身都舒爽,這感覺真是太棒了。
喝了整整一杯水,又休息了好一陣我才緩過勁來,看他們依然在哭,搞的我也止不住淚水,心中煩躁用盡全部力氣含了一句:“哭什麼哭!不許哭!”
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他們還是聽話的忍住了眼淚,在我的要求下說出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
原來我是被虎哥送回來的。虎哥是我最開始混黑社會時的老大,他屬於一個全國性的大黑幫的一個小頭目,我曾經為他出生入死,幫他從一個片的小頭目混到整個ZH市的大哥。如果說黑道中人還有一個我信的過的話,那就是他了,絕對是個義字當頭的人。
自從我被虎哥的老大的老大的……,反正就是虎哥所在幫會的高層BOSS要去參加黑市拳賽后就很少相見了。不過虎哥一直沒忘了我,這次聽說我在天堂島出了事,他求爺爺告奶奶才在高層那買通一個大佬把已經判定成植物人即將被處死的我弄了回來。虎哥知道我底細,把我交給這幫小哥們后,又留給我一筆錢做醫藥費。錢沒多少,五百萬,但作為送給一個多年不見已經成為植物人的兄弟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虎哥也許是心有愧疚,再沒有來看望過我。
我昏迷了整整半年,兄弟們都非常擔心,小玲和黑妹更是輪流照看我,甚至幫我按摩身體以防肌肉委瑣,處理拉尿之類的事。聽到這裏我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兄弟們用虎哥留下的錢和他們的積蓄給我做過兩次手術,但錢財耗光也沒見任何起色。前幾天,二弟提議,內功是個好東西,也許對我的病情有幫助也說不定。兄弟們就輪流用內功幫我療傷。說實話,我們這幫兄弟光學會怎麼修鍊出內功,但內功具體怎麼樣卻一點不清楚,只知道胡亂把內功注入我的丹田。這樣做雖然很危險,但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說危險也許你不信,但確實是真的,我把內功交給這些小哥們后,曾經有兩個兄弟出了錯走火入魔,躺了好長時間才恢復,其中一個更是留下了身體孱弱的後遺症。這兩人現在都在上學,不在屋裏。這也是我們沒有把內功繼續傳給院裏更小的孩子的原因。
二狗問我要不要把清醒的消息告訴虎哥,但我考慮了一下拒絕了。一是我打黑市拳時雖然是生死各安天命,但很多人是不講理的,有些老大輸了錢也記恨着我,我成了植物人,這些人應該不會對我出手,但如果我醒來了,且有痊癒的希望就不一樣了。二是如果我痊癒了,黑道中人邀請我出山怎麼辦?我知道虎哥會支持我的,但虎哥上頭有多少大佬壓着呢!還是繼續裝死好,等痊癒以後偷跑到別的地方或者乾脆整容算了。
“二哥!大哥醒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快啊!……什麼?忙?開會?靠!忙個屁啊!快回來!”虎子用手腕上的通訊器聯繫二弟,氣急敗壞的怒罵。
我眉頭緊皺,心中不快。
“虎子!怎麼對你二哥說話呢?”
“我……我這是第二次聯繫二哥了!這都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還不見人影。”
“老二虧待你們了?還是沒照顧好我啊?”我眉頭皺的更緊了。
“沒有……!這些年多虧二哥照顧,二哥還給你找來醫生……”虎子說到這裏慚愧的低下了頭。
“那就對了!都是自己兄弟,大事上做的好又何必在小事上斤斤計較。”
“是!大哥!我知道錯了!”接着,虎子重重打了自己兩耳光。這就是我們這些人間的規矩,重點不在打自己,而是悔過。
過了一小會,二弟趕了回來,看來他混的不錯,一身筆挺的西裝,神采奕奕。他還帶來個女人,一個冷冰冰的女人。
我不禁皺起眉頭,怎麼帶外人來?小玲介紹說是二弟給我找的醫生我才放下心來。不過……我們現在已經沒多少錢請醫生了,二弟的工資也絕對支付不起,估計這女人跟二弟的關係不淺。
“大哥!我來晚了!”二弟抱住我肩膀,聲音顫抖,我想他應該是哭了。確實,這些兄弟中和我關係深的就是他了。
“不晚!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接着又是聊些有的沒的,而那個女人幫我檢查身體,說實在的,屋子裏三個女人,我還真不好意思,表現的非常窘迫。不過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哎!~~
“病人頭腦非常清醒,精神也不錯……”
“很好!肌肉沒有太嚴重的萎縮情況……”
“可以試着給病人吃一些流質食品了,但注意……”
她一口一個病人叫着,讓我們都感覺非常刺耳,也許是職業習慣吧!
期間,小玲問她我有沒有可能完全恢復。這女人說話倒是一點不注意,直接一句:“不可能!下身神經已經徹底死掉。”
此話一出眾人又開始掉眼淚了,小玲更是小臉煞白,身體搖搖欲墜。
“大家別擔心!我能恢復的,今天我試了一下,有感覺的,相信多費點力氣鍛煉應該會重新站起來的。小玲別擔心!你大哥我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我看小玲這樣也急了,急忙解釋。
“我是醫生!”那個死女人聽了后冷聲說。
“我的身體!”我冷冷的回了一句。眾人也對這死女人怒目相向,連二弟的臉色也變的非常難看。
“如果你能控制自己的病情的話還找醫生幹什麼?”
這女人好象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還在那嘴硬。依我過去的脾氣說不定會扭斷她的脖子。女人我見多了,但這麼討厭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話絕不誇張,我過去的一段日子絕對是放蕩奢侈的,尤其是在天堂島那一段,什麼人種,什麼國家的女人我沒見過,上過?哪個女人敢對我這樣?
“小姐!我想醫生也該有醫生的規矩吧?如果你覺得這裏不適合你的話可以馬上走開,但請不要傷害病人和病人家屬的感情。”我狠狠刺了她一下。相信如果她是男人的話,虎子幾人早就衝上去開砍了。
二弟把滿臉不爽的死女人拉一邊,悄悄嘀咕了一陣,這女人臉色才稍微好轉。
“你會氣功?”死女人問我。
我懶的回答她微微點頭。
“那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個人建議你配合氣功按摩下身;使用虛擬現實系統刺激神經。”死女人冷冷的說。
“虛擬現實?你什麼意思?你認為我沒希望康復了,要靠那種做白日夢的東西度日?”她明顯是忽悠人呢!那種東西能刺激什麼神經啊!靠!
“大哥!你別生氣!她沒騙你!具體情況我等會再跟你解釋,咱先檢查完再說。”二弟急忙穩住要發作的我另一邊催促死女人繼續檢查。
“對了!虎子!你們不是開了家什麼網絡公司嗎?那公司主要經營項目是什麼?業績怎麼樣?”我當那死女人不存在,轉移話題。
“呵呵!我們那公司主要是做網絡遊戲方面的生意,搞搞遊戲代練,賣遊戲裝備帳號什麼的,另外在遊戲裏幫人做任務什麼的。只是小打小鬧的小公司,在本市勉強有個立足之地吧!”虎子笑呵呵的,一副非常開心的表情,沒注意別人給他打眼色。
我一聽,臉色沉了下來。
“什麼?玩遊戲?你讀大學就是為了玩遊戲嗎?你有沒有點出席?你玩遊戲能混出什麼人樣來?你也太不上進了你!”我怒罵虎子,此時我手上沒什麼勁,有勁的話我一定打死他這個小王八蛋。
虎子立時被我罵傻了,其他人也一臉焦急。
“大哥!大哥!你先消消氣,不是你想的那樣……”二弟急忙上來勸我。
“閉嘴!你這個二哥怎麼當的?我們從院裏出來不容易,我們受了整整十八年苦,難道我們的苦白受了?我們要努力,要拼搏,要出人頭地!要混出個人樣!”我這次真是急了。
“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二弟還想繼續解釋,此時我可沒心情聽他解釋。
“那是什麼樣?你做哥哥的難道給指條明路都不成嗎?你看你穿什麼他穿什麼?你一天工作幾小時一周多長時間假,他一天工作多長時間?有沒有假期?你賺多少?他們玩那破遊戲能賺幾個子?”我把心裏怒氣都灑向二弟。
“你夠了吧!”一聲比我更大的怒吼傳來,是滿臉氣憤的死女人。估計如果我不是病人的話她絕對會衝上來打我。
“我教訓自己兄弟不關你事!滾!”對這女人我已經受夠了,出口也不客氣。
現在最為難的就是二弟了,二弟急忙過去想把她拉走,卻被她一下甩開。雖然我現在急怒攻心,但平時的眼力還在,這女人甩開二弟那一下不簡單,絕對是個練過的,而且是個高手。
“別拉我!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他們玩遊戲賺錢怎麼了?至少那錢乾淨,沒沾血腥!他們開公司照顧孤兒院的孩子,是用心照顧,比你強!甩上幾個臭錢就自以為了不起,你誰啊!”死女人也怒了,指着我鼻子大罵。可沒等罵完就被打斷了,被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算。
死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淚流滿面的小玲,誰能想到平時溫柔害羞的小玲會反應這麼激烈呢?
“你回去吧!別在這填亂了!”二弟終於忍不住了,對那死女人下了逐客令。
女人恨恨的盯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好了!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