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懷孕了
何知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很少有病,包括心病。
自打林檸溪進了宮,他心病也得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何知微的心病,恐怕只有秦玄昭能懂。
何知微急的頭上冒青煙,秦玄昭卻是不慌不忙的踱步。
“玄昭,以咱倆的力量,是沒法救檸溪了吧?”何知微唉聲嘆氣。
“知微,林姑娘只是被太后賞識,她在宮裏尚且平安,你別太過擔心。”
“唉,你哪裏明白我的心思。”何知微惆悵道:“現下好了,檸溪進了宮,我再也見不着她了。”
“你也別這麼悲觀,你爹不是經常往宮裏送葯嗎?每次送葯的時候,你不是可以陪着進宮嗎?”
“上次跟着我爹進宮,我偷偷溜走,氣的我爹翹鬍子,說是以後送葯再不帶上我了,就是帶上我,給宮裏送葯,也是一兩個月去一次,這麼久不見林檸溪,我真怕她有個萬一,宮裏的人都多壞啊,缺心眼的都活不下去,皇上又總愛砍人的腦袋,你說,我們檸溪過的多水深火熱啊。”
何知微團團轉,就是放心不下。
秦玄昭安慰他:“過些天我要進宮跟皇上練騎射,到時,我——替你去看看她。”
何知微不信。
要知道秦玄昭可是文人,他生下來就是讀書的材料,騎馬射箭這種事,他根本不會。皇上身邊高手如雲,別說騎馬射箭的了。就是騎馬射飛鏢扎氣球的,也大有人在,皇上閑的,會讓秦玄昭進宮陪他玩。
“我讀書少,你騙我。”何知微撇撇嘴:“你根本不會騎射。”
“我雖然不會騎射,可皇上邀我前去,我豈能不去?”
也沒錯。
既然秦玄昭要去陪皇上,那就是能進宮,這下好了,秦玄昭可以代替何知微去看林檸溪了。
何知微把希望都寄托在秦玄昭身上。
秦玄昭進宮那日。林檸溪的日子並不好過。
還是司馬光的事。不對,如今不能叫司馬光了,要叫明妃。
林檸溪本來是伺候太后的,在慈寧宮裏澆澆花。拔拔草。給太后弄點喝的。順便給太后捶捶腿,一整天也就過去了。日子風平浪靜,倒也愜意的很。
壞就壞在明妃突然懷孕了。當然了,懷孕這事,林檸溪又沒經歷過,所以,手生的很。按道理說明妃懷孕,是皇上的事,跟林檸溪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可誰讓雨花台的事讓明妃念念不忘呢,雨花台那一夜,明妃算是跟林檸溪結下樑子了。
后,宮裏的女人懷孕,那可不得了。書上記載,掃馬廄的奴婢懷了皇上的孩子,母憑子貴,身價也會飈升,更何況是后,宮正經的妃嬪呢,從懷孕之日起,便有太醫每日診脈,安胎藥是必不可少的,奴婢們也會小心翼翼的伺候,她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都會盡量滿足,當然了,想要天上的星星除外,反正也沒人實現的了。皇上雖日理萬機,也會盡量抽出時間來關懷慰問。
明妃現下就是這待遇。
聽說她懷了身孕,太醫開的葯沒能止住她的嘔吐,她打的太醫臉都腫起來了。
還有小婢女點的燈不夠亮,也被明妃揍的滿身傷。
明妃出身將門,兇悍的很。
這種情況下,誰還敢靠近流光殿?誰還敢靠近明妃?她這氣場,分明是方圓十里,寸草不生啊。
別的妃嬪來流光殿請安,坐一小會兒,便趕緊走,生怕哪口氣沒出對,惹的明妃不高興。
眾人私下也議論。
有的說:“明妃的運氣就是好,家世富貴,爹跟兄長在朝廷里又任要職,跟她一同進宮的那些妃嬪,肚子都沒動靜呢,她就先懷上了,若是生個皇子,以後啊,咱們就更望塵莫及了。”
有的說:“也不是運氣好,大抵是太后皇上疼她,你忘了,皇上一個月要留宿流光殿好幾晚呢,若皇上每晚也留宿我那裏幾個晚上,我保准也能懷。”
“真沒羞。”眾人笑起來。
林檸溪從御膳房裏出來,端着青翠的簸箕,簸箕里是新摘好的青豆,她從幾個妃嬪身邊經過,妃嬪們的話她聽在耳里,然後低頭快走。
宮裏是非多。
有多遠得躲多遠。
這是林檸溪看電視得出的經驗。
有妃嬪叫住她:“林姑娘,你也該教教我們,怎麼討太后的喜歡。不然,我們這群榆木疙瘩,什麼時候才有出頭之日啊。”
林檸溪故意一哆嗦,手中的簸箕一晃,幾粒青豆就撒了出來。
妃嬪們便笑起來:“走吧,走吧。”
林檸溪還沒走遠,便聽到有人道:“你們也太看的起她,太后的口味,也是耐人尋味,不過是一個鄉野的女子,膽子小成那樣,咱們跟她說句話,把她嚇的直哆嗦,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前途?”
林檸溪笑了笑。
看來她的演技還不錯。
所謂樹大招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這麼得太后的喜歡,肯定要被人嫉妒,再不低調些,恐怕日子難過。
慈寧宮門口。
紫雪公主在東張西望,見到林檸溪,忙攔下她:“不好了。”
“怎麼了?”
“明妃在慈寧宮裏。”
以前,每天清早明妃都要來慈寧宮裏請安,自從她懷了身孕,太後有旨,免了她的請安。
天也冷了,她可以不必起早,倒也好。
自那以後,再沒見明妃來請安了,這日是個例外。
凡事反常必妖。
“明妃已經來一會兒了,好像在跟太后說什麼事。我剛聽了一耳朵,好像是提到了你的名字,一會兒你進去,要小心應付。”
還好紫雪公主提醒。
林檸溪端着簸箕去了后廚,然後去見太后。
果然明妃穿着檸檬黃織黑邊緞襖坐在炭爐邊的椅上,懷裏又揣着個小暖爐,渾身上下暖和的冒汗,她的臉色也紅潤起來,跟霜打的蘋果一樣。
或許是剛剛有孕,她的肚子還是平坦的。瞧不出什麼跡象。
宮女端了茶上來。明妃喝了一口,又吐了出來。
這可是大不敬。
放以前,誰吐出來的,誰咽回去。
明妃吐了。太后擔心她:“明妃啊。要不要叫個太醫來給你瞧瞧?哀家都說了。不必來請安,不必來請安,你看。走了這麼些路,你又吐了。”
“太后,就是因為常吐我才來的,吐的難受,嘴裏沒味兒,十分惦記林姑娘煮的湯。”
林檸溪一哆嗦,這回是真哆嗦,不是裝的。
看來明妃來者不善啊。
果然,明妃瞄了林檸溪一眼道:“太后素來誇讚林姑娘好手藝,做的湯極好,我想着,不如讓林姑娘去我那兒伺候?若是我自己,倒不敢麻煩林姑娘,只是我懷着皇子,所以——”
太後有些遲疑。
明妃的心思,太后豈能不明白?
“太后難道是不願意嗎?若真如此,我去跟皇上說,讓他去宮外聘請一位好廚子便是,想來大安朝人才眾多,好廚子也不難尋。”
明妃話裏有話,意思是太后不讓出林檸溪,她就要去皇上那裏告狀了。
念及明妃的肚子,太后還是要讓着她些,可把林檸溪交給她,林檸溪不是死定了?
太後於心不忍,抬眼看看林檸溪道:“你不是不舒服嗎?”
林檸溪多聰明,當即捂着肚子跟中了毒一樣:“吃壞了東西,腹瀉好幾天了。”
明妃皺眉。
“既然她身子不爽快,怕也不好去流光殿,等她身子好些,再說吧。”太后道。
明妃雖沒達目的,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離了慈寧宮,她走走停停,見林檸溪出來送客,她故意走上去道:“你裝的還挺像。”
“謝明妃誇獎。”
“我的小丫鬟說,你從御膳房回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呢,哪有腹瀉的樣子,我找個太醫一給你把脈,什麼就都清楚了。”
“明妃說的有理。”
明妃嘴上這樣說,卻不敢找太醫給林檸溪瞧病,要知道,是太后說林檸溪有病,找了太醫,太醫也不敢亂說話,誰敢忤逆太后的意思?
太後有意袒護林檸溪,明妃拿她沒辦法,雨花台的事又咽不下那口氣,便捏了捏手帕跺跺腳:“林檸溪,你不要得意,早晚有一天,你得進流光殿伺候我。”
“明妃娘娘,我腹瀉,怕無法去流光殿。”
“呵,我就不信,你今日腹瀉,明日腹瀉,能腹瀉一個月一年去?只要死不了,抬也得把你抬進流光殿。”明妃氣鼓鼓的,她個頭沒林檸溪高,跟林檸溪說話的時候,總要仰着頭,她有些不爽,退回到台階上,站的高高的:“我——”
婢女忙扶着:“明妃娘娘,小心摔着。”
明妃瞧見了林檸溪鬢邊的髮釵。
那葡萄紫的髮釵,鑲嵌着深紫色的寶石,可不是明妃獻給太后的嗎?
她都沒捨得帶,就想着獻給太后,在眾妃嬪面前長長臉,不料一轉身,這髮釵就跑到林檸溪頭上去了。
“你敢偷髮釵?”明妃伸手去奪。
“我沒有偷,是太后賞的。”
林檸溪沒有撒謊,她給太后講笑話,太后樂的吱吱笑,心情一高興,就胡亂賞東西,這髮釵,便是太后賞的,她推辭了好幾次,都沒推辭掉,太后又說她戴着好看,非得讓她戴。
果然明妃就瞧不順眼了:“你一介民女,也配戴這個?”她一伸手,弄亂了林檸溪的髮髻,林檸溪的長發跟鬼一樣垂下來。
有小太監飛奔而來。
小太監跑太快,眼睛都看不過來。
明妃受了驚,呵斥他:“死太監,瞎跑什麼?”
小太監忙跪下:“明妃娘娘,皇上在御花園那邊練習騎射呢,好些娘娘在那兒看,皇上惦記着明妃娘娘你,特意讓小的來請,如果明妃娘娘願意的話,可以去御花園湊湊熱鬧。”
明妃當然願意,迴流光殿,非得憋瘋不可,關鍵那些個妃嬪全在御花園看熱鬧呢,她這明妃娘娘怎麼呆的住?怎麼也得去路過路過。
“皇上還請了紫雪公主跟林姑娘呢。”小太監道。
明妃有些不服氣。
請紫雪公主就算了,人家怎麼著也是公主。是有身份的人。
林檸溪算什麼?貧寒之家的女兒,怎麼哪都少不了她啊。
不等林檸溪答應,明妃便道:“林姑娘她腹瀉的厲害,去不了御花園,咱們別掃皇上的興,快走吧。”
小太監卻不肯:“皇上讓請林姑娘,奴才只懂傳話,別的,還要皇上定奪,皇上讓林姑娘去,還請林姑娘快着些。”
好吧。
林檸溪本不想去的。
男人騎射有什麼好看的,拿着箭對着靶子射上半天,也不知道累,射氣球才好玩呢,第一名還可以得個洋娃娃。
皇上叫,不敢不去。
御花園人山人海。
看來皇上的話信不得,他總說自己不近女色如何潔身自好,這來湊熱鬧的娘娘們,少說有一個加強連啊,遠遠一看,紅衣裳,綠衣裳,白衣裳,紫衣裳,這麼多顏色,都能湊夠一條彩虹掛天上了。娘娘們湊在一塊,或是搖着手帕,或是喝着茶水,紛紛看着御花園前面的甬道,甬道盡頭,立着幾個草靶子。
皇上穿着黑色的鎧甲,端端正正的坐在馬背上。
皇上身邊還有兩個人,同樣穿着鎧甲。看來,是陪練的。一個面生,一個,是秦玄昭。
秦玄昭不好好讀他的書,來這裏湊什麼熱鬧?
林檸溪不免替他擔心。
當然,這種男人的遊戲,林檸溪興趣不大,本想着貓的遠遠的看上一眼就行了,誰料小太監非要領着她們往前面去:“皇上說了,第一排的位置,留給明妃娘娘,還有紫雪公主跟林姑娘。”
第一排,我去。
上學時就不愛坐第一排。
不過坐第一排也好,至少能看看秦玄昭是怎麼輸的。
那麼多娘娘坐在那兒,簡直是密不透風啊。當年學校開運動會都沒這麼大的規模吧。
想從中間穿過去?一直到主席台?
還記得火車上嗎?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了啊,讓一讓,讓一讓。
就是這感覺。
一點兒都不摻假。
林檸溪費盡千辛萬苦挪到第一排,還沒坐下,便聽到有人“哇”了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