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雨下一整晚（二）
第四十一章雨下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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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將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近乎透明色彩,迷濛而白茫,呼應着黑色、幾乎可以掀起高達游輪甲板浪花。
一槍。
尹碧玠被阻擊槍擊中前一秒,柯輕滕已經抬手用力扣住了她、想要將她推開，可她卻用了大力氣，擋他面前、硬生生他眼前,替他挨了這一槍。
原本即將要命中他心臟阻擊槍子彈，因為她飛身撲擋，而偏移了原定軌跡。
可也同時，直直穿透了她身體。
“尹碧玠！——”
她雙眼頓時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只能聽到耳邊這一聲,幾乎是劃破了空氣介質低沉痛呼,還有那雙扣着她肩膀手，幾乎要將她肩膀都捏碎了。
她記得，她所有記憶里，她從沒有聽過他發出這樣聲音。
並非是喉間發出，而是由心臟深處迸發而出。
他應該永遠是冷靜模樣，無論遇到任何事情，他總能以鎮定態度和面容去面對，他根本不會落淚，也很少笑，他臉龐上幾乎沒有情緒起伏。
也不對，他現面對她時，經常會時不時地，對她露出笑容。
思緒一片混亂，她能感覺到自己眼角，似乎有液體，混雜雨水裏，還有她身上流出，越來越多血。
疼……
真很疼……
疼得鑽心透肺，疼得失去任何思考能力，疼得下一秒、就好像要與這個世界告別。
被普通槍支射擊中彈，便已是剜心之痛，又何談被阻擊槍擊中？
她很想睜開眼睛，努力看清他此刻摸樣，可是她真做不到，身體裏所有氣力都流失，她已經變得無知無覺。
只是幸好，以此任性……能夠護得他平安。
柯輕滕，對不起。
接下去，你是否能夠再絕地反擊，我看不到了，如果你真不能逃出生天，那麼，我就陪你一起，死這裏。
我不後悔。
我從未有過一刻，後悔來到你身邊。
這一生你孤獨，無論天堂地獄，都有我彌補。
…
柯輕滕一動不動地看着尹碧玠自己懷裏閉上了眼睛。
她臉龐蒼白得全無血色，因為雨勢太大，他現根本看不清她傷口何處，只是感覺到自己抱着她手、自己衣服，漸漸都染上了她血。
他看着她，覺得自己這一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半晌，他抱着她，雙腿漸漸前曲，重重一聲、跪了冰涼甲板上。
他人生至此，從沒有一刻像現這樣，不知道下一秒應該去做什麼。
這不是夢，對嗎？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
他眼睛是深漆黑，就像着了魔一樣，而抱着她身體雙手輕輕地、不斷地發顫，連帶着他薄唇也發顫。
他這個時候，想起了她十四歲時初遇她模樣，想起了她二十歲時來到自己身邊時候模樣，也想起了她懷着自己孩子與自己輕緩跳舞模樣。
她冷眼嘲諷他，她話語犀利與他爭鋒相對，她他觸碰下總是會露出微微澀然，她望着他沉靜雙眼，她漂亮笑容，她海灘邊迷人引誘，她與他身體交融時迷醉。
這個女人一身傲骨，卻獨獨展露了溫柔給他。
這個女人曾身負秘密而來，卻終成為黑暗中引領他前行光亮。
他願意拿所有一切去換，只換她他身邊，喜怒哀樂與他共度。
阻擊手那一槍沒有命中柯輕滕心臟后，立刻調整了角度，開始準備第二槍。
鄭庭和亞瑟一旁拼全力為他擋去來自四面八方子彈，可因為多處受傷，行動也開始變得遲緩。
“柯先生！”鄭庭看着柯輕滕一動不動樣子，雖心中也是悲痛至極，可不由得力地爭取后一線生機，“后逃生時間，現只有不利用繩索，直接跳下游輪到救生艇上就可以離開這裏，還有，只要不傷到心臟，尹小姐一定能平安，只是不能耽誤治療時間！”
“柯先生，尹小姐現情況一定需要急救！”亞瑟抹了一把臉上血，望着跪地上一動不動柯輕滕，“別忘了，孩子！”
“——！”亞瑟見他還是不動，朝那些特工方向拋擲了后一枚煙霧彈，怒吼道。
那兩個字，突然將柯輕滕整個人從一片死寂世界中拉了回來。
阻擊手將要開第二槍後幾秒，他陡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打橫抱起重傷陷入昏迷尹碧玠，大步跑向了甲板邊沿。
他速度實太，身後AT特工衝破迷霧想要追上來，他已經縱身而下。
亞瑟和鄭庭背靠着背，掩護他離開后，也同時一個空翻，直直朝着海面墜落下去。
等救生艇上鄭飲和景湛配合默契地將救生艇滑行到他們跳入海中地方，兩人雖都負傷，可也拚命地將那四人拉上了救生艇。
游輪上唯一救生艇隨着海浪，以速度漸漸地遠離了游輪，特工們一個個都站了甲板邊緣，只能憤怒又無可奈何地看着他們再次逃脫。
可救生艇上，卻沒有人因為這再次地獄逃生而感到任何歡欣。
柯輕滕抱着身上不斷地流血尹碧玠爬了上來，將她輕輕放了救生艇中央。
“柯先生，碧玠姐！”鄭飲紅着眼睛朝他們撲了過去，看到尹碧玠樣子，鄭飲眼淚立刻就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景湛近乎是呆了，大驚失色地吼道，“她怎麼了？！”
柯輕滕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抬頭看景湛一眼。
“你他媽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景湛看着失去了意識尹碧玠，一下子伸手抓住了柯輕滕衣領，怒視着他。
“把手放開。”雨聲中，柯輕滕只說了四個字，冰冷至極、毫無感情。
“她為了保護你，你竟然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景湛整個人無比頹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尹碧玠蒼白面容，眼睛都是猩紅，“她現還有身孕……”
“柯先生，幸好尹小姐這一槍沒有傷心臟，而是傷左肩膀位置，我和亞瑟現要開始幫尹小姐進行急救，”鄭庭一邊仔細檢查着尹碧玠傷勢，對着柯輕滕肅穆道，“但是即使緊急手術成功，我們也只能幫尹小姐爭取至多五個小時時間。”
柯輕滕此時將景湛手從自己衣領上掰開，即使面容依舊毫無變化，可卻隱隱如同地獄修羅般。
“好。”
說完這個字，他便亞瑟和鄭庭身邊坐下來，一動不動地看着尹碧玠。
“你現高興了，對嗎？”一旁景湛抱着額頭，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千方百計讓她來到你身邊，現讓她悄聲無息地躺你面前，你得償所願了對嗎？！”
“她原本生活得這樣好，都是因為你捲入了這些她本不應該承受事情里，你怎麼能那麼心安理得地讓她這樣為你付出？！啊？你說話啊！”巨大風浪里，景湛失去控制話語，鑽入到每個人心間，可柯輕滕臉上，卻沒有任何起伏，他就像是一具已經沒有了靈魂行屍，只是面無表情地維持着自己意識。
“如果她有任何閃失，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景湛臉龐也同樣可怖。
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亞瑟和鄭庭彼此配合地用救生艇上配備小刀做急救手術。
時間一分一秒，不知過去了多久，剛剛磅礴大雨漸漸停了下來，可亞瑟和鄭庭手上已經全是鮮血，連救生艇內部也俱被鮮血染上色。
鄭飲和景湛麻木地跪尹碧玠身邊看着她，鄭飲還時不時地伸出手、試探她呼吸。
“碧玠姐呼吸越來越微弱了……”鄭飲看着一旁柯輕滕，帶着哭腔說道。
亞瑟和鄭庭以往都無比鎮定面容旁都有汗水滑下，可手上動作卻依舊緊鑼密鼓地進行。
而柯輕滕眼睛，連一秒鐘，都沒有從尹碧玠身上離開過。
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奇怪轟鳴聲。
像是直升機聲音。
救生艇上所有人都抬頭望向他們所位置上空。
只見接連三架直升機正飛行盤旋他們上空，並且量着風速漸漸下降，每一架直升機也都開始放下爬行樓梯。
“柯先生，這是？……”鄭飲仔細看着那幾架直升機，臉龐上陡然露出了欣喜表情，“這幾架直升機是派來救我們嗎？！”
直升機離他們越來越近，而亞瑟和鄭庭急救手術也終於宣告結束。
天空漸漸放晴，有一個人此時從直升機上爬下了階梯，遠遠望去，那人眉目英俊溫和，竟是柯輕滕至交好友，曾掌控東亞黑幫經濟圈、現為戈衫集團總裁陳淵衫。
“兄弟。”
陳淵衫動作敏捷地爬行而下，直到能夠觸碰到救生艇時，他看到了救生艇上場景，神色肅穆地對着柯輕滕道，“五個小時之內，我們一定會降落到s市私立醫院，我向你保證。”
柯輕滕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極輕極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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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s市。
全市私密性佳、好私立醫院頂層，此時卻是一派嚴陣以待氣氛。
陳淵衫駕駛直升機，果然信守承諾、五個小時之內將他們所有人都送到了這家早已經準備好迎接他們醫院，只等一降落，醫生就可以將尹碧玠送入手術室。
飛機停穩后，一路都沒有允許任何人幫他進行救治柯輕滕一路抱着尹碧玠走下直升機，大步走向已經推着車朝他們趕來醫生。
“這位病人失血過多，現必須緊急輸血、並且進行急救。”多名醫生幫忙將尹碧玠抬上醫用推車，以速度推着她往急救室而去。
柯輕滕一言不發，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們，身後陳淵衫言簡意賅地安排好人分別將鄭氏兄妹、亞瑟和景湛送去各個急救室救治，連忙跑了上來。
“柯輕滕，你自己現傷也不能耽擱，必須馬上救治，不然情況會惡化。”陳淵衫追到他身邊，一邊走，一邊看着他側臉道，“又是海水又是雨水，傷口腐爛到一定程度，會留下很嚴重後遺症。”
一路要走到急救室門口，柯輕滕才終於頭也不回地冷聲道，“我必須要和她一起進手術室。”
“你做事一向知道利害，她剛剛已經被急救過，而且肩膀創傷不是致命傷，你不能干擾醫生治療，影響手術進程。”陳淵衫也毫不退讓。
“她有孩子了。”死寂一般幾秒，柯輕滕說。
陳淵衫聽得眉頭一下子就緊蹙起來，又驚訝，似乎又為憂慮。
前方醫生推着車進入到手術室，有個小護士剛想要關門，就被柯輕滕一手用力隔開。
那力道大得幾乎可以將小護士整個人掀飛出去，小護士簡直都嚇傻了。
陳淵衫心裏也是急切，動了動唇，心知這個時候、這種情況，就連天王老子也根本勸不動他，只能無奈地疊聲安慰小護士，“這位先生是病人家屬，他必須要進入到急救室。”
其他醫生看着柯輕滕那幅地獄閻羅樣子，也根本不敢有什麼微詞，幾個護士很上前幫他穿上專用消毒衣服，將他帶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被關上，醫生開始準備進行手術。
而柯輕滕則穿着消毒衣服、戴着口罩，一動不動地站一旁，看着躺手術台上人面容。
她每一處眉眼細緻，精美，他甚至閉上眼睛，都能夠描畫出來。
時而強硬，時而柔美。
他以前說過，她真不是一個可愛女人，也不是一個討人喜歡女人，可卻足夠讓他對她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她是他骨中之骨，他們生命，都是相連。
“如果我找到了你，”
“……你就做柯太太。”
“太陽即將消失時候，看着海平面，我會世界頭，等你找到我。”
“小孩子將來，除去後天努力，其實多少也取決於智商上先天遺傳基因。”
“當然，也是你孩子……柯太太。”
“如果是個男孩，會很好，他父母，會讓他成為一個果決勇敢男人。”
“我會親自教育他，以嚴父身份，因為是我們孩子。”
……
“我妻子，如果我推斷是無誤，現應該懷有身孕。”此時，柯輕滕突然面容肅冷地抬頭，望向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面容驚駭，近乎用上好幾秒、才消化了這個信息。
“您夫人如果現真懷有身孕，那麼腹中胎兒因為動蕩和母體情緒起伏，情況非常危險，而且還會導致母體本身情況變得危險。”一個相對冷靜醫生此時一旁斟酌言辭地開口道，“這種情況下，能夠保住胎兒可能性，幾乎為零。”
手術室里僵持，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所以，你們現需要做，只是保證母體絕對平安。”半晌，他所有醫生沉默下，冷聲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看很多讀者都追着我跟我說關於胎兒bg，我想我已經表達很明確，這種情況下當然是只能保住大人，我寫得清清楚楚是保住大人，鑒於看留言看心情很糟糕，我再重修改了一遍後部分。
寫哭了……
先說一下，我看很多讀者孩兒都追着我問一周怎麼看得出來懷孕，柯仔不是醫生，只是他自己根據他和女王床事推算吧，而且懷孕總會有些預感，至於一周孕吐，我倒是聽好幾個媽媽說有這種情況。
今天我真無話可說，我願以死向你們謝罪………………你們可以打死我，但是不能棄文……接下去一切都會好轉…………真…………………………你們看，連衫妹萱哥都出來了，之後還有花輪他們……所有情路系列主角們估計都能這本書里集結了……多麼開心啊………………算了…………我還是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