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微服

烏雲珠如願被順治留在了宮內，初初晉位便是賢妃，還獨居一宮，而漢軍旗的佟臘月雖然也是被留下，但卻只是個小小的貴人，因為順治這會自己償所願了便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十一弟博果兒，不過是個漢軍旗的出身居然也敢嫌棄皇子阿哥！分明就是心大，想要攀龍附鳳，哼，他最厭惡的就是就是這種人，於是，佟臘月被遷怒，進了宮快一個月了，連順治的面都沒見着，其實也不止是她，自從烏雲珠進了宮，該是其他女人都沒見過順治露臉。

聽着皇后還有一眾后妃哭訴，皇太后都快氣炸了，貴太妃是坐在她下手嘴裏吃着點心眼中那個幸災樂禍，“哎呦，皇太后可不能動氣啊，咱們這大清朝還需要您呢，您一倒下，這這這、可怎麼是好喲~”

“這麼一個狐媚子，到底是怎麼被皇上看上的？！”皇太後知道貴太妃是在擠兌自己，但她又能把她怎麼著？這女人一天不損她幾句怕是活不下去！現在關鍵是她那寶貝兒子的事，朝堂上他最近倒是安靜了點，沒再沒頭沒腦的跟那群老傢伙對着干，心情貌似不錯的樣子，可、獨寵那董鄂氏，他是想學先帝是不是？！

“還能怎麼看上的，我可聽說那安郡王岳樂暗中出了不少力呢，嘖嘖~”貴太妃又是見縫插針，“哎呀，這還的虧沒進我家博果兒府上啊，要不然，這會我估計都找不着那小子咯~”

皇太后氣的臉色發黑，“皇上現在在哪兒呢？”

大家你推推你我推推你就沒人搭話。

“皇上人呢？！”無奈，她只能再次重申了一遍。

蘇麻喇姑這時候忽然從外邊憂心忡忡的走進，然後在皇太后耳邊嘀嘀咕咕，皇太后氣的差點沒昏過去，“他、帶着那烏雲珠、居然跑宮外去了？！”

皇后咋呼起來“表哥帶着那狐媚子出宮了？難怪我到處找不到人呢！！”

宮外貝勒府

博果兒看着順治還有烏雲珠相攜走進，腦門上黑線直冒，你們不秀恩愛刺激我會死呢還是會死呢？

“皇兄今兒怎麼有興緻出宮遊玩？”博果兒接過身旁小廝遞來的汗巾胡亂擦了擦因為練武出的一身汗，然後上前行禮。

順治心不在焉的揮了揮手，瞧他這皇帝當的，既然朝堂上的事有人‘幫’他處理，他就只能和烏雲珠‘遊山玩水’了~

“是我勸皇上出來走動走動的順便微服私訪，還可以體察下民情！”烏雲珠看着順治臉色又沉了下來頓時幫忙解圍，博果兒了解的點頭。

“那皇上想好要去哪兒了么？京城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呢~”博果兒知道他那敏感的自尊心估計又受創了，這會是出來找安慰了吧，希望一會碰上的那些宗室子弟都‘識相’點~

“博果兒有什麼好提議么？”順治想了想反問。

“自然有，那我先去換身衣服，一會再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好了~”博果兒嬉皮笑臉的說完就往後院沖，順治撇了撇嘴說了句沒大沒小便眼神四處轉悠起來，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府邸太小了，這內務府就是這麼辦事的？看他回頭不把他們全查辦了！

沒多久博果兒便一邊扣扣子一邊走出來，順治見着他那樣眼光倒是柔和了許多，真是莽莽撞撞的，“我說博果兒，你這麼大人了衣服都不會穿呢？看看那斜扣扣的~”

博果兒這不是怕他等急了他沒好果子吃這才急匆匆的趕出來，一聽他這麼說頓時不爽了“臣弟不會，那皇上您就會了哦？”

順治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樣真恨不得抽兩下，“朕是天子，什麼不會？！”說著一邊扯着他衣領把他揪了過來，皺了下眉然後在他衣領上擺弄起來，博果兒是看着順治心中五味雜陳，曾經他們也是這麼要好，可是，卻到底比不過一個女人...

站在一旁看着的烏雲珠有些詫異，這兄弟倆感情也太好了，都說皇家無情，看來，也不全是，至少皇上就...

“我說皇兄，你到底會不會啊，看看我的衣服被你扯得~”博果兒看着順治弄了半天沒弄好，反倒弄的衣服更糟甚至皺巴巴的！

“分明是你這衣服有問題，去換一件，朕保證給你弄好！”順治睨着博果兒理直氣壯。

博果兒哀嘆一聲然後又掉頭往回跑，不過這回出來的時候倒是穿戴完整了，順治有些遺憾的看了眼博果兒，博果兒表示他絕對看不懂他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順治烏雲珠、博果兒以及兩個小太監一行人上了街，順治倒是看什麼都有些好奇，畢竟出宮的次數少了些，烏雲珠博果兒倒是覺着沒什麼大不了的。

“皇、九哥，你看街上人多吧~”轉了會博果兒突然問。

“嗯，還行吧。”順治觀察了會又道“不過我瞅着穿着都挺普通的嘛，這都是平民？難道百姓生活就普通至此，都沒個富裕的？”

“哪家有錢的會自己跑出來買東西，都是派小廝下人~”博果兒有些無語。

“那他們一般會去什麼地方？”順治若有所思的問，“朕、我忽然想看看那些宗親王貴平日裏都是什麼消遣，會生的那般目中無人的樣子！”

博果兒搖頭，你用不用這麼小心眼，就你那性子宗親不把你放眼裏是正常的！“一般是出城狩獵、或者茶樓喝茶聽曲，戲園聽戲…都是些虛榮攀比的性子，九哥不必跟他們計較了吧？”

“朕能放下身段和他們計較？他們也配？！”順治冷笑，“朕只不過是想見識見識而已，帶路吧，就去，茶樓好了。”

“額，九哥，那你可得做好心裏準備~”博果兒有點小心翼翼，順治似笑非笑，“怎麼說？”

“那裏有些烏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說的話，有些不堪入目，您一會聽聽就好，可千萬別認真來着！”民間對皇家能有什麼好話？尤其這天下還沒過這安穩期呢，唉~

順治勾着嘴角點了點頭，暗想着看來這茶樓是消息的來源地啊，以後有機會要多來才是。

茶樓

幾人一到門口就被人請了進去，然後問要不要包間，博果兒說要，順治則看着大廳那麼多人吵吵鬧鬧的眼神閃了閃揮手說，就坐在大廳。

然後，被安排在了靠近戲台不遠的地方，正好，旁邊還有幾桌客人呢，而且好死不死的還正在議論最近順治圈地減免賦稅的事。

“圈什麼地啊，你說那小皇帝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呢，這好地都給圈完了，剩下的賴地白給都沒人要了吧~”

“嗤，就是說吧，還有那減免賦稅的事，你說那小皇帝半點實權撈不到，底下辦事的人會聽他的么？怕是都得等上邊的人撈足了咱們才能喝上口湯呢~”

“這年頭能喝上口湯就不錯了，別是湯都沒得喝，留下一堆渣渣，那咱們就該哭了！！”

九哥、九哥別衝動！博果兒是死死拉着黑着臉要起身的順治，順治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鬆開，他就問個話。

博果兒這才貌似不情願的放開，然後順治就去了隔壁那桌假裝疑惑的問起了他們剛才談的事，還有朝廷撥下的銀款之類的。

“小兄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吧，一看就是不諳世事的，朝廷的銀款是下來過，可是，經手的官員，一人少說分一層，到老百姓手中你想過還會剩多少少不？還不如不要呢，簡直打發叫花子啊！”被順治問話的那人一臉不削，“這紫禁城的銀庫都給壓得陷到地底下去了，再撈閻王爺該不幹了！什麼減免，那是讓老百姓先替他們存着，等騰出地方、緩過勁來，還得撈回來！”

順治心涼透了，緊握雙拳閉眼又問“那朕、那這兩年皇上不是還減免死囚么？他就、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不堪？”

“我說小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死囚？”忽然有人反問，順治不解，“當然知道啊，犯了事或者、、殺了人、的、、”

看着順治臉色忽然蒼白起來，那人才繼續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說說，這把這一大批死囚放回家去，是嫌他們犯得事不夠多，打算把他們養肥了繼續禍害鄉里么？！”

“可是、、難道他們吃過一次教訓就不知道悔改么？”順治不可思議。

“兩年來這小皇帝放了多少人了？大婚的時候赦免，親征的時候赦免，年關壽辰要赦免，這麼赦下去，你想過後果沒有？”

順治緊抿嘴唇不說話了，良久，又有人插嘴了，“這其實也不能怪咱們小皇帝是吧，還不年輕呢嘛，手上沒權，要辦個事難吶，大家也都知道他也是為了百姓好，可是這麼瞎胡鬧也不行啊，還是得多學學的嘛~”

“對的對的，這位大叔你說得對極了！咱們皇上是個好皇上，要學的還多着呢~”博果兒是連連點頭，然後手下一邊扯着正在發獃的順治，順治先是焉焉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振作精神道“大家知道皇上是為了百姓好就行，相信他一定會繼續努力做一個讓大家滿意的明君的，還請大家一定不要對他失望才是！！”

之後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出去，看的人一陣納悶，頓了頓，博果兒也是莫名的眼神晦暗的三兩步追了上去。

“博果兒，你早知道是不是？”順治剛才在幾個老百姓面前話說是那麼說，但出了茶樓就又泄氣了，“朕，原來、在百姓眼裏。。。”

“皇兄，要沒來這一趟，我也不知道百姓怎麼想的，那些話我也是頭一次聽到呢。”博果兒搖頭，忽然轉移起話題“說起來咱們還真是難兄難弟，你可不知道宗室里那些年輕一輩的各個眼高於頂，你看我開府也快半年了多了有個熟悉的沒？”

“怎麼回事？”順治驚訝。

博果兒低頭有些抑鬱，小聲道“咱們愛新覺羅的江山誰打下來的？誰扶皇兄你起來的？一個個都有覺着自己有功，都覺着自己家族能耐，而咱們兄弟十幾個中，也就咱們兄弟兩年紀最小，偏偏又得天獨厚，一個繼承皇位一個幼年得皇阿瑪寵愛，那些人，怎麼看得上咱們？”

順治緊握雙拳眼中閃過無數寒光，“博果兒，你委屈了。”博果兒可能也是受他連累了，順治明白，貴太妃慣會做人，當初支持博果兒的也不少，現在弄成這樣十有□□是因為他了，皇位皇位，一想起來他就心裏堵了根刺，因為那不是皇阿瑪親手交給他的，而是他皇額娘和皇叔用不正當的手段給他謀划來的！！皇太後下嫁皇叔攝政王，想想他自己都覺得諷刺，宗室那群人怎麼會不暗地裏笑話疏遠！！

“我倒也沒什麼，反正那些人我也看不上，就是無聊了點吶，只能自己悶在家習武和底下奴才比劃了，那些奴才也是不老實的，老給我放水，真是討厭。”博果兒似真似假的抱怨。

順治拍了拍他肩膀又好氣又好笑道：“奴才也知道惜命呢，真把你打傷了誰負責啊？比起小命來讓你揍一頓有什麼關係？”

“哼，皇兄你盡小看我，現在放眼京城，就找不出幾個能把我撂倒的！”博果兒拍着胸口大言不慚的說著大話，開始當眾刷寶，順治還有烏雲珠和跟着的小太監是暗自偷笑。

“哎呀，皇兄我說真的，你看看這肌肉，你看看，我練好久的，誰有，誰有？皇兄也沒有吧？嘿嘿~”博果兒舉着手得意的在順治跟前炫耀，順治嘴角抽啊抽然後壞主意使勁往上一捏，博果兒口中嘶了一聲，順治眯眼笑着點頭道“嗯，的確不錯，那今年圍獵就看你的了，要是不給朕拿個第一勇士回來，呵呵~”

順治最後那個讓人發毛的笑，博果兒有點不好把握“一定不會讓皇兄失望！您到時候就看着吧，還有那群蒙古來的，看小爺我不可勁搓了他們的銳氣給皇兄您找回面子！！”

“很好！”順治點頭，暗想着還是博果兒貼心，一到圍獵，那吳克善必定會進京順便看望皇額娘還有皇后，既然他這皇帝什麼都不能做，博果兒總可以吧，哼，他就不信這皇後到時候會不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