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徐晉過來時,見傅容房間亮着燈,以為她又在床上瞎折騰,不由一陣心跳加快,進屋時特別小心,生怕驚動她,誰料屋子裏靜悄悄的,床上紗帳放了下來,隱隱約約瞧見她側躺着,像是睡著了。
沒有美腿可看,徐晉很是遺憾,一會兒她醒了,他不能胡鬧,今晚大概占不到便宜了。
不過她受了那樣大的驚嚇,現在想那個也不合時宜。
熟練地挑起紗帳,徐晉俯身過去,想趁她睡着時多看兩眼,卻見她長發遮掩了半張臉。徐晉伸手,想要將那縷長發撥到肩頭。
傅容一直在等他靠近。
感覺那手到了面前,傅容忽的睜開眼睛,對上男人白皙的手,彷彿受了莫大驚嚇,低叫一聲,直接朝那手抓了過去,沐浴后特意剪過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在徐晉手背上抓出三道血印子!
徐晉疼得直吸氣,更怕她驚動傅家家丁,因此不顧疼痛先去捂傅容的嘴,“是我!”
傅容驚魂未定,獃獃地望着他,等徐晉收回手,她一把扯過被子,躲在裏面哭了起來。
一半是假哭,一半是真的。
他憑什麼再三闖入她的閨房?他憑什麼那樣掐她?
徐晉慌了,手足無措,知道她怕什麼,他低聲解釋道:“你別哭,我保證不碰你。明早我就要出發了,除了夜裏沒有機會見你,又想跟你說幾句話,不得不這樣。”
“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你救了我的命,想要拿走好了,別這樣欺負人。我好歹也是四品知府的女兒,官家小姐,王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敢情是把這裏當成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嗎?”
傅容又委屈又氣憤地道。
一說到這個徐晉就理虧心虛,他聰明地轉移話題:“你怎麼跟你父母說的,他們沒有懷疑吧?郡王府那邊你放心,那個丫鬟已經死了,被人發現屍首也絕不會牽連到你,至於齊策……”
傅容不自覺地攥緊被子。他該不會把齊策也殺了吧?死一個丫鬟沒人追究,齊策死了,齊家人沒了嫡長孫,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萬一牽連父親怎麼辦?
她豎著耳朵等着,床邊人卻不說話了,傅容撇撇嘴,知道徐晉在賣關子,乾脆不理他,齊策真出了什麼事,明天消息就能傳到自家,又不是非要他說。
她聰明地不上當,徐晉無奈嘆氣,柔聲商量道:“你轉過來,我就把齊策的事情告訴你。”
傅容不吭聲。
徐晉試探着去扶她肩膀,才碰上,傅容伸出手又要抓他。徐晉連忙往後縮,瞅瞅手背上的血痕,暫且打消碰她的念頭:“算了算了,全告訴你吧,徐晏打了齊策一拳就把他放了。”說到這裏發出一聲冷笑,“你昏迷時口口聲聲喊他的名字,是不是喜歡他?可你喜歡的人根本沒想替你報仇。”
傅容也沒指望徐晏幫她報仇。這事鬧大了對她不好,徐晏跟齊策又是那樣的交情,最多也就是打一頓,難不成賭氣就把齊策殺了?徐晏可不是那樣衝動的人。
她腦袋縮在被窩裏,徐晉看不見她神情,心中不快,便將火氣都發到了齊策身上:“你放心,徐晏不幫你,我咽不下這口氣,過陣子我會動些手腳,保管讓他沒心思來暗算你。但你也要老實點,盡量少出門,免得再發生這種事情。”
傅容有些意動,“你,王爺打算如何對付他?”她恨齊策,無奈沒有法子收拾他,換成徐晉的話,他底下能人那麼多,必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徐晉嘴角翹了起來,“你轉過來,我就告訴你。”
總是用這一招,傅容冷笑,“其實不必了,王爺日理萬機,何必為了我勞神費力?”
徐晉盯着眼前的鼓包,沒有馬上回話。
之前他先是找機會接近她,以情難自禁唐突她為由承諾對她負責,後來惱她耍心機,假意離開。等了兩個月不見她有任何後悔傷心的跡象,他想了個漁翁得利的法子,不放低身段,又能娶她。
可是現在,她明顯對徐晏上了心,他再不好好哄哄,除了強奪,怕是沒有借口阻攔了。
徐晏唯一比他強的,不就是事事都順着她,會甜言蜜語哄她嗎?
反正這些話只有她跟他知道,不用擔心傳出去被人嘲笑。
打定主意,徐晉回想一番路上準備的說詞,剛要開口,對上一個嚴嚴實實的被團,說不下去了。
猶猶豫豫,徐晉突然連着被子將傅容抱到腿上,傅容掙扎,他一手壓住她大腿一手將人緊緊按在懷裏,抵着她腦頂道:“我也不想為你費心費力,我也不想在被你拒絕後繼續糾纏,可今早聽說你去了郡王府,我忍不住想見你一面,看到你被人欺負,我更是怒火攻心。傅姑娘,本王真心喜歡你,你就答應我吧?”
第一次說這種話,哪怕只是為了哄她,一張俊臉也漲得通紅。
傅容有些愣,想到了許嘉說的解毒丸,莫非,徐晉對她真有幾分情意?
可再有情意又如何?徐晉仇人太多,活不長的,況且他仗勢欺人,一點都不尊重她,喜歡逼她露出額頭,還用那麼大力氣掐她……
怎麼看都不是良配。
“王爺厚愛,民女承受不起,只求王爺放我下去,別再碰我。王爺這樣,跟齊策有何區別?”
徐晉動作緊了緊,很快又鬆開:“你答應我坐起來說話,我就放你下去。”低頭時瞥見她露在外面的腿,褲襪穿的好好的,徐晉皺眉,隨即明白過來,好笑地去掀她被子,“衣裳穿得這麼齊整,是不是料到我會過來?”
他力氣大,一把將被子從傅容腦頂扯了下去,傅容大驚,立即用手遮住鼻子,掙扎着要下地:“坐着就坐着,你先放開我!”
終於看着人了,徐晉轉身將小姑娘放回床上,不給她逃跑的機會。在紗帳里說話,聞着她身上獨特的女兒香,再好聽的話徐晉也願意說給她。
“你拿扇子做什麼?”眼看傅容防備地躲到角落裏,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一把綉着仕女圖的團扇遮在面前,徐晉疑惑地問。
提到這個傅容就生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她可憐巴巴躲在那兒,長發散亂水眸明亮,眼刀子威力雖足,卻被那團扇襯得更像耍氣,好像自家男人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不肯讓他近身,存心要教訓呢。
教訓?
徐晉低頭看手,再看看她的團扇,忽的懂了,忍笑問她:“掐出印兒來了?”
此話一出,傅容一雙美眸越發熠熠生輝。
這個姑娘,騙人時天衣無縫,彷彿生來就知道如何對付男人,同時又有十足孩子氣的一面,為一些小事怒氣沖沖。徐晉一顆心不知怎麼就軟成了水兒,忍不住往她那邊湊,“給我看看掐成什麼樣了,當時只想着弄醒你,沒注意力道。”
“不用你看!”傅容用空着的那隻手拍開他胳膊,冷聲催道:“我不願高攀王爺,嫁娶之事王爺不必再提,若沒有旁的事,請王爺速速離去,往後也別再做這種毀人名節的勾當!”
她明顯正在氣頭上,徐晉無可奈何收回手,認真地問她:“你總說配不上我,那你說,什麼樣的姑娘才配得上我?”
傅容隨口道:“京城那麼多貴女,王爺何必捨近求遠?”管他娶誰,不是她就好。
聽她又提這個,徐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多了一絲希望,摩挲她被子道:“我也覺得娶個京城貴女比較合適,這樣吧,等我從河南回京,我替你父親走動走動,年底調他回京任職如何?”
既然她想要,他就痛痛快快給她,先哄得她開心娶回府,婚後再教她規矩。
傅容怎麼都沒想到徐晉會如此……大方。
其實姐姐的婚事定下之後,她最發愁的就是父親的官路。她想嫁給那人,首先就得一家人搬到京城才能創造機會。這輩子如果父親官運沒變,她就算一直拖着不嫁人,進京時也是十八歲的老姑娘了,雖然那會兒他也沒有娶親,早三年總比三年機會大啊,她也想在最合適的年歲出嫁。
只是,此刻她接受了徐晉的幫忙,就相當於答應了他的提親……
“怎麼樣,現在願意嫁給我了嗎?”
男人聲音太近,傅容驚覺徐晉不知何時跪到了她身前,雙手撐着兩側床板,俊臉跟她中間幾乎只隔了一麵糰扇。
“你……”
“答應我,我保你父親調進京城。”徐晉盯着她水潤的眼睛,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她最難以拒絕的條件。
他挨得近,熟悉又陌生的俊臉上滿是溫柔,明亮鳳眼直直望進她心底,無聲地誘惑她。傅容腦子轉不動了,動了動嘴,沒能發出聲音。
徐晉卻等得不耐煩了,他給了承諾,也該收點好處。額頭碰上她的,他抬手去搶她手裏的團扇。傅容震驚回神,扇子已經被人丟開,連忙改成捂住鼻子,“你……”
“我不看,我閉上眼睛。”徐晉耐着性子哄她,摸索着挪開她手,輕輕碰了碰早就看好位置的嘴唇,聲音輕如夢囈,又似喝醉了酒,“我不看,我都聽你的,濃濃,我對你這樣好,你給我親親?”
傅容本能地躲閃。
徐晉執着地追尋,斷斷續續的碰觸,比連續的親密更饞人。
漸漸變重的呼吸交.纏中,傅容腦海里越來越混沌。
這是公平的交易,接受還是拒絕,全在她一念之間,可傅容真的難以選擇,想要逃出他的禁錮,想要爭取更多時間仔細考慮,徐晉卻誤會了她的猶豫,欣喜捧住她臉,長長的眼睫隨着他輕吻的動作碰到她臉頰,“濃濃,你真香,濃濃……”
她確實是香的,香得他不滿足這樣淺嘗輒止,猛地分開她腿,他膝行着上前,大手托住她臀將她抬起緊緊抵在角落,另一手環着她腰,深深吻了起來。
傅容推拒他肩膀的手,一會兒抓緊,一會兒又鬆開,如她腦海里激烈的掙扎。
最終,她選擇了順從。
徐晉的條件,她無法拒絕,拒了,徐晉惱羞成怒,回京后極有可能給父親下絆子。
不拒絕,就只能接受。
她當然不願嫁給他,但她願意賭一場,賭這個男人的心。贏了,她是王妃,輸了,她依然是王妃。
她沒想過要騙他,是他自己非要送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