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微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有進看守所的一天。她對警察指控的罪名莫名其妙,到了審訊室后,卻被警察擺出來的證據驚得回不過神。
“這是你和上線的通話錄音,這是你銀行賬戶的現金往來情況,白小姐,說說吧,怎麼回事?”
白微看着自己賬戶上莫名多出來的一筆百萬現金入賬,面容獃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張卡我已經很久不用了,還是上大學時繳學費用的卡呢。”
警察步步緊逼,又問起錄音的事,追問小金跟他們做的是什麼生意,又問越逢秋在哪裏,白微遲疑着張口結舌,什麼都答不上來,不免更加重了自己的嫌疑。
衛曄那邊得知情況,立刻請了律師去看守所見白微,誰知剛通知了律師,警察也已經拿着搜查令找上他,要去他和白微的居所搜查。
幸好白微的日記已經銷毀,他藏的兩把槍也換了位置,打開保險箱,裏面只有些現金和貴重物品,但警察仔細搜查過後,還是要走了他們家裏視頻的所有監控記錄和白微的手提電腦和平板電腦。同時也正式要衛曄去錄個筆錄。
白微經過第一次問訊后見到了律師,律師轉達了衛曄的安慰,讓她不要擔憂,說已經跟警察談過,她這個案子疑點頗多,首先百萬現金就不足以打動她,錄音也有剪接的痕迹,所以並不要緊,最主要是白微要配合警察調查。
白微心神不定,只擔心越逢秋有沒有事,可是律師也不知情。直到當天傍晚,警察第二次傳召她問話,白微才從警察口中聽說,越逢秋在爆炸現場被救出送往醫院急救的途中離奇失蹤,除此之外,楊寧的屍體在爆炸現場被找到時出奇的完好——除了有些焦黑,死因是誰也想不到的高壓電擊。
突聞噩耗,白微呆愣片刻,眼淚已先奪眶而出。楊寧是楊師父的獨生子,他平時有些弔兒郎當,說話做事不拘小節,但人是非常好的人,跟楊師父一脈相承的熱心義氣。他們雖然不常見面,白微心裏卻確確實實把楊寧當做一個親近的兄長,怎麼也想不到這次的事情竟會牽連無辜的他丟了性命。
警察看這個年輕的姑娘淚流不止,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讓她先回去監室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白微牽扯的事情比較敏感,所以她獨自一個監室,並沒有別人來打擾,也使得白微回去以後乾脆不管不顧的大哭了一頓。
監室內沒有鐘錶,她的隨身物品也都被收走了,白微不知時間,哭累了就歪倒在床上發獃。此時看守所內一片安靜,白微只覺頭痛眼睛痛,想要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一天發生的驚天巨變,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白微。”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白微不由動了一動,下意識抬頭,卻見越逢秋就站在她跟前,沖她點頭,“我設了結界隔絕聲音。你怎麼樣?沒事吧?”
白微立刻起身拉住越逢秋的衣擺:“我沒事,秋哥你呢?師兄他……”說著話,她又哽咽起來。
越逢秋面帶慚色:“是我低估了敵手。他們知道我非常人,在我現身後,開啟了屋頂的高壓電網,我不知就裏,本想帶着楊寧騰空飛掠出來……”
白微又想哭,卻已流不出眼淚,只低聲道:“不能怪你……是我不好。”
越逢秋看她眼睛紅腫,頭髮凌亂,低頭揪着自己的衣擺,又無助又可憐,更恨自己一時大意,但他此來有要事,這會兒不是耽擱時間的時候,所以越逢秋抬手拍了拍白微的頭頂,鎮定說道:“現在說這些於事無補。楊寧出事,你應該會重來,只是不知道會重回到哪一天,我要把今天的事細細說給你聽。”
“唔,對。”越逢秋的鎮定感染了白微,她拍拍自己的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你說吧,我記着。”
越逢秋就把自己去廠房發生的一切源源本本給白微說了一遍,“……我落地后乾脆將收入乾坤袋中的炸彈分撒向四周引爆,並勉強設結界護住了我和楊寧,可惜當時經脈受創,我也昏暈過去,直到被人找到救出。”
他講述期間警員巡視過來一次,越逢秋提前隱匿身形,卻不耽誤他繼續講,講完今天的事,他又把他自己去偷配方發生的事情跟白微講了一遍。
“小金和老陳的外貌,你還記得嗎?”白微聽完以後,又問。
越逢秋點頭:“記得,衛曄說你會素描,我給你帶了紙筆。”他凝神往外探聽了一番,說,“這會兒沒人,我說你畫試試。”
兩人一個描述一個繪畫,有越逢秋站崗放哨,避着偶爾過來巡視的警員,兩人費了兩個多小時,總算畫出兩張臉來。
“你記清楚,貼身放好,要是明天沒有重來,我一早就來取走。”
白微點頭,又問越逢秋:“你真的沒事嗎?被電過不要緊么?”
越逢秋又拍了拍她頭頂:“沒事,只是靈力運轉不太通暢,這點小傷不要緊,我調息過,好多了。倒是衛曄很擔心你,你從來沒在這種地方呆過……”
“這點事跟秋哥比起來算什麼?”白微打起精神,“你叫他放心,我們今晚都好好睡一覺。還有白衣,你回去好好陪陪她,一定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越逢秋難得露出一笑:“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別人呢,記住畫像了就睡吧。”他說完沒再耽擱,隱身離去。
白微躺在床上,面朝里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兩張畫像,直到閉上眼都能浮現那兩人的面容了,她才強迫自己睡去。
再醒來時,白微是被鬧鐘驚醒的,她驚慌的翻身坐起,發現自己是在衛曄房裏,先鬆一口氣。
“怎麼了?”衛曄含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白微沒有回答,摸起自己手機關了鬧鐘就看時間:2016年7月18日星期一。她回到了一周以前,自己被綁走的那天!為什麼是這一天?!
衛曄仍舊睡眼惺忪,見白微獃獃坐着不說話,也跟着坐起來攬住她,問:“做惡夢了?”
“不是,我ng了。”白微回了一句,想起那兩張畫像,立刻跳下床去自己房間找到畫架,將小金和老陳的面容畫了出來。
衛曄跟進來問:“這是誰?”
“女的自稱小金,男的是老陳,就是他們在暗中窺伺我們。上一回合,我在今天被他們假裝成快遞員綁走,周六白衣也被綁走,然後小金聯繫了我們,以我和秋哥的秘密相要挾,要秋哥去偷一個配方。這個配方是國家級重點實驗項目,後來他們往我賬上打了錢,拿電話錄音誣陷我,我被警察帶了回去。”
她說的簡短,衛曄卻不明白:“他們怎麼知道的秋哥的秘密?什麼電話錄音?誣陷你什麼?”
白微長吸口氣,看看時間,盡量簡單說明情況,最後說:“他們還綁了楊寧做人質,秋哥去交收的時候,着了他們的道,帶着楊寧一起被高壓電網擊中,楊寧他……”白微鼻子一酸,淚水盈滿眼眶。
衛曄眉頭皺的死緊,忙伸手抱住白微安慰:“別哭,沒事的,不是重來了么?這次我們從長計議,好好收拾他們。”
他嘴上安慰白微,其實自己一下子接收了這麼多信息,仍舊沒有緩過神來,兩人相擁着各自發了會呆,白微才仰頭悶聲問:“我們要怎麼做?”
“先不要去上班了,你跟公司請個假,我們把秋哥找來,不,我們去秋哥家裏,好好商議一下。”
白微怔然:“你覺得我們家裏不安全么?”
衛曄英挺的眉毛鎖成一團,輕嘆道:“我也不知道,聽你說了這麼多,忽然就充滿了深濃的不安全感,好像身邊有無形的眼睛一直窺視着我們。”
“那,還是先洗把臉冷靜冷靜吧。”白微推着他去衛生間,自己則去了外面的衛生間刷牙洗臉。
等兩人都收拾停當出來,白微先說:“有幾件事,我們得先確認一下。警方雖然沒有給我聽全部的錄音,但其中有一段是秋哥去廠房前給我打電話的錄音,秋哥的東西,他們應該摸不着,所以我的手機……”
衛曄臉色一變:“你手機現在在哪?”
“還在卧室里。就不知道他們是通過什麼手段監聽的,我記得電影裏面,好像手機上什麼都不用裝,他們就能竊聽到。”
“那是警方才可以。”衛曄凝眉思索,“這些人如果有那麼大能耐,就不用想方設法往我們家裏裝監控監聽設備,進而驚動我們了。”
白微鬆口氣:“那就好。這麼說,他們應該只是在我手機上裝了什麼竊聽軟件,可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
“一會兒把手機留在家裏,我讓同浠上來檢查一下。”
白微點頭:“還有,那張他們匯款進來的卡,是我大學時繳學費用的卡,除了繳學費,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用過,也沒有開通過任何網銀、快捷支付,他們從哪裏得知了這張卡的信息?”
“你把卡放在了哪裏?”
“卡包啊,都在我包包里。”
衛曄問:“也就是說,昨天他們潛進家裏時,卡包並不在家裏。”
“是啊,不在的。家裏沒有我銀行賬號之類的信息,我平常用的是信用卡和工資卡,他們專挑一個我不怎麼用的卡打錢進去,也是挺奇怪的。”
“也許是故布疑陣,讓警察相信你有意為之吧。”衛曄說完又問,“還有別的事嗎?”
白微其實腦子裏千頭萬緒,好多疑團解不開,但她想着還是見了越逢秋再說,便咽下了,說:“先吃早飯,吃過飯去秋哥家開會再說。”
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衛曄又把家裏要緊的東西收好帶着,白微發現自己那本日記尚未銷毀,也帶在了身上,同時什麼學歷證明、身份證複印件等東西都塞進了沒有被壞人破解開的保險箱裏。
臨出門時,白微忽然笑道:“我怎麼覺得咱倆有點亡命鴛鴦出逃的架勢?”
衛曄被她一說,終於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是啊,小娘子,跟我、跟小生我這就私奔去吧!”兩人牽起手來,揮別陰鬱重拾鬥志,笑眯眯的下樓開車,直接去了越逢秋二人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