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終章

第154章 終章

“滾,沒銀子看什麼病。”葯堂掌柜一盆藥渣潑到阿金腳下,看阿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乞丐。

阿金背着小臉燒紅的小丫頭,站在石階下,仰頭望着掌柜,眉眼凶光湛湛。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阿金垂下頭,背着小丫頭走了。

入夜,有個矯健的身影潛入了葯堂後院,往水井裏撒了一把東西后迅速離開。

翌日清晨,有人發現葯堂掌柜一家全都死於七竅流血。

高山之巔,雲氣繚繞,阿金把小丫頭綁在懷裏,攀着石縫,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在距離他的手一尺遠處有一株開了花的人蔘。

就在此時,他右腳所踩着的石塊鬆動,突然掉落懸崖,阿金面色陡變,死死摳住石縫,身軀緊貼石壁,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低頭望着昏迷的小丫頭,冷哼道:“我給你採藥,我要是掉下去,咱們就死在一起。”

不過,他們都命不該絕,阿金最終摘到了人蔘。

回到暫時棲身的破廟,阿金把小丫頭放在乾淨的稻草上,摸着她滾燙的額頭嘀咕,“燒傻了吧。”

他等不急煮參湯了,胡亂把人蔘一擦,“咔嚓”咬了一口,就像是吃蘿蔔一樣,他把人蔘嚼碎,口對口的喂她。

把整顆人蔘都喂到小丫頭嘴裏,阿金就坐到她身邊,抱着她道:“小爺難得發一回善心,你可不許死了。”

爬山採藥,累了一天,阿金摟着小丫頭很快睡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就發現小丫頭睜開了眼睛,正眼巴巴的瞅着他,一見他醒了就喊餓。

“麻煩。”阿金坐起來,抓了抓鳥窩似的頭髮,“等着。”

“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小丫頭晃悠悠的站起來,抱住阿金的大腿,水靈靈的大眼睛,仰頭看着他,讓人不忍拒絕。

“走吧走吧,跟我去抓野雞。”阿金將小丫頭抱起來,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小丫頭嘻嘻笑起來,在阿金臉上親了一口,“哥哥真好。”

阿金撇嘴,禁不住微紅了臉,嘴硬道:“親我一臉口水,臭死了。”

“阿瑤不臭。”小丫頭嘟嘴生氣。

“你叫阿瑤?”

“嗯,哥哥也可以叫我阿瑤,阿娘疼我的時候叫阿瑤、瑤兒,生氣的時候就喊洛瑾瑤。哥哥叫什麼?”

“我沒有名字。”阿金眼中有戾氣閃過,“老大喊我阿金,別人也跟着這麼叫。”

“為何沒有名字呢,每個人都有名字的?”

“閉嘴,我不想和你說話。”阿金翻臉無情。

洛瑾瑤癟嘴,眼淚立時在眼眶裏打轉,控訴道:“哥哥凶我。”

“娘的,我凶你怎麼了,我還想殺了你吃肉呢,瞧這小臉嫩的。”阿金本只是逗逗她,不過掐了一把小臉之後,手感極好,他忍不住就咬了一口,下嘴沒有輕重,直接給洛瑾瑤留下了一個牙齒印,疼的洛瑾瑤嗚嗚的哭。

阿金卻哈哈大笑起來。

一大一小在山裏住了幾日,幾日來都在吃野雞、野兔,洛瑾瑤吃膩了,玩膩了,就開始思念父母。

小小的孩子,相思成疾。

“哥哥,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救了你的命,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阿金冷聲道。

“可我想回家。”洛瑾瑤坐在稻草上抹眼淚。

“不許哭,再哭弄啞你。”

“我不,我就哭,我要回家,我想阿娘,想阿爹,阿爹答應我要帶我逛廟會的。”

就在這時,人販子帶着自己兩個手下找了上來。

“阿金,你不厚道啊。孩子沒死,為何不送回來。”老大抱臂在胸,如同一座山矗立在阿金面前,另外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乘勢堵上了門。

“不想送。”阿金拍拍屁股站起來,和這三個成年男子相比,他的身軀弱比楊柳。

“阿金,你什麼意思?”老大質問。

“不想跟你混了。”阿金淡淡道。

老大當即冷笑,“上船容易下船難,上了我鐵頭三的船,想要下,那就去死吧。”

說罷,從腰上拔|出匕首就刺向阿金。

一個五六歲大的娃娃,哪裏見過這陣仗,登時嚇的嚎啕大哭,小臉煞白,面無人色。

阿金心中一疼,戾氣陡升,眸光兇惡之極,側身一躲,奪過鐵頭三的匕首,反手刺入對方的心窩,血,立時如泉噴涌,濺了阿金滿頭滿臉。

鐵頭三的瞳孔皺縮,逐漸渙散,死亡之時都保持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另外兩個男人一看老大就這麼突然死了,面前的小子如同歃血惡魔,禁不住就軟了腿,想逃,阿金卻不給他們機會。

殺這二人如屠狗。

望着臉上滿是血的阿金,望着地上躺着的三具屍體,洛瑾瑤的哭聲戛然而止,眨巴了一下眼,懵懂深懼。

阿金抹了一把臉,望一眼彷彿嚇傻了似的洛瑾瑤,大步過去,將她抱起來就往外走。

洛瑾瑤忽的反應過來,拍打着他哭叫道:“我要阿娘,我要阿爹,你是大魔王,嗚嗚,我要阿娘,我要阿爹,我要回家。”

阿金不言語,望着通往山下,看不到盡頭的小路,嗤笑道:“人之初,性本善,呵,我看是性本惡才對。”

洛瑾瑤一直哭,一直哭,走在半道上,阿金把洛瑾瑤放下來,惡狠狠瞪她,“哭吧,使勁哭,讓大灰狼把你叼走,吃掉!”

他悶頭前行,血,一滴一滴從他的臉上落在地上,漸漸乾涸,在他身後,洛瑾瑤磕磕絆絆的跟着他,見他不理她,越發哭的傷心。

彷彿是,他心裏的血積攢成了汪洋,她眼中的淚流成了大海。

梵唱縈繞在耳畔,武嗣和忽見躺在龍榻上的洛瑾瑤動了下眼珠,頓時激動難抑,忙道:“阿瑤你醒來,你醒過來我就不和你爭辯了,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人之初,性本善,性本善好不好?”

洛瑾瑤卻是陷入了夢境。

入目所見,霧氣瀰漫,隱隱的她看見了一個和尚。

“你來了,還記得我嗎?”

洛瑾瑤終於看清了和尚,這和尚赤腳肥耳,慈眉善目,不笑自笑。

“我彷彿是見過你,在哪裏呢。”洛瑾瑤思索。

和尚提醒道:“我們見過兩次,第一次在你五歲的時候,你跟着你祖母來大佛寺上香,我給你看過面相,第二次在你出嫁的路上,你救了一個昏在路旁的賴頭和尚。”

洛瑾瑤恍然,“你就是那個賴頭和尚?”同時她也想起了一件事,五歲時被祖母扔在山裏,她彷彿被人販子撿去了,然後遇見一個哥哥,是那個哥哥送她回府的。

是夫君!洛瑾瑤一霎肯定。

和尚笑着點頭,“我有個師弟,大金人,為人自負狂傲,天生反骨,嗜好逆天改命,他算出大齊將昌,便擺陣逆天,被我發覺,於是我扮成賴頭和尚等在你出嫁的路上,贈你黃粱一夢,及時點醒了你,我那師弟不甘心被我壞了好事,於是用同樣的手法,為洛瑾瑜捏造了一個夢,企圖偷龍轉鳳,將你的命格轉嫁到洛瑾瑜身上,引出煞星降世,但是這一次,我那師弟又失敗了。皇後娘娘,您已懷有龍嗣了。”

洛瑾瑤先是喜不自勝,而後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道:“什麼黃粱一夢,難不成我自以為的上一世根本就沒有嗎,只是你給我捏造的一個夢?”

和尚搖頭,慈悲一笑,“是夢,卻也是一世。你的結局,便是我師弟逆天的結果,我窺測到了,便如實讓你看見。我與師弟同出一門,我有什麼手段,他都有,所不同的是我們二人的道行深淺罷了。”

洛瑾瑤覺得不可思議,微張了小唇,傻獃獃的望着和尚,“這麼說來,整個世界不都像你們手中的棋局,隨便你們擺弄了?我們是什麼,是你們博弈的棋子?”

心中瞬息悲憤。

和尚搖頭,手指着天,“你錯了,我們亦是棋子,執棋者乃是天命。我們窺探到了天機,可預知未來,而未來卻是千變萬化,我們預知的不過是最初的未來,是未來的冰山一角,未來究竟如何,要看人,而和尚我贈你黃粱一夢,不過是點醒你罷了,你能最終坐上皇后之位,是你自己走出來的結果。我們有句俗語說的好,天算不如人算,天命給了我們最初的軌跡,我們究竟走向何方,卻要看我們自己。一念,便是一個世界,一個結局。”

洛瑾瑤懂了,“窺伺天機,那你是否會受到懲罰?”

和尚點頭,“一生只能窺一次天機,減壽五十年。”

“那你……”

和尚道:“我壽元將盡了。”

洛瑾瑤登時愧疚難當,雙手合十一拜。

和尚笑道:“娘娘不必心存愧疚,和尚亦有自己的私心,我只是為了得到那千萬人的功德罷了。我預知大齊將亡,成也陛下,敗也陛下,便算出了和陛下命運息息相關的您,帝王命,不可撼動,和尚只能從您入手,我那師弟也只好從您入手。”

洛瑾瑤就不懂了,“大師您是為了得到千萬人的功德,那您的師弟是為了什麼?”

和尚道:“有佛便有魔,他大概便是我累世的冤孽吧。”

洛瑾瑤想了想道:“我想知道,上一世,就是大師您窺探到的那一世,我死後,我夫君的結局,他、他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只是這麼一想罷了,她的心就疼的喘不過氣來。

和尚搖頭,“你自己看吧。”

他一揮手,洛瑾瑤就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斗轉星移。

墨夜,月色慘白,喊殺聲震天,宮門大開,到處都是死人,火舌將一座又一座的宮殿吞噬。

“找到暴君了沒有?”高恆將龍旗踩在腳下,問下屬。

“還沒有,將軍。”

“再去找!”

“高恆,我們勝了。”太孫武晟燁跑來,一把抱住高聲,激動的不能自已。

“是,我們勝了,太孫。”高恆抱住武晟燁,悄悄拔出染血的匕首,“你,我也利用完了,去死吧。”

“什麼?!”

猛的,高恆將匕首捅入太孫的背心,臉上帶着勝利的笑,手上卻狠,接連捅了三五下,一把將武晟燁推倒在地,將其踹下白玉石的龍階,仰天大笑,“大齊終於是我的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就在高恆摘下勝利的果實不久,大金和西夏的鐵騎相繼而至,一年後,高恆被釘死在龍椅上,大齊被大金和西夏瓜分,徹底消失在歷史的煙塵里。

大金得到了燕京,已是大金皇帝的完顏康從一個木石匠人那裏得知了一個地方——瑤池仙苑。

傳說,這是齊殤帝所建的地宮,裏頭藏着無數寶藏。

完顏康動心了,派人去找瑤池仙苑的所在,耗時一年,死了無數精兵,終於找到。

這座地宮名不虛傳,地面鋪着漢白玉石,牆壁上鑲嵌夜明珠照明,金器銀器擺放的井井有條,精美絕倫。

然而,當禁不住誘惑,第一個去摸金器的人,手碰到金器的時候,卻瞬息被腐蝕掉了整個手掌,緊接着便是無數淬毒的冷箭,第一波來盜墓的人全軍覆滅。

完顏康不甘心,又派來更多的人,這波人很幸運,進入了地宮內城,卻被一群甲殼蟲侵蝕,佔據了肉身,成為了空有皮囊的活死人。

至此,瑤池仙苑鬼城之名,傳遍天下,引來無數覬覦寶藏又心存僥倖的盜墓者。

然而這些人,大多都葬身於此,活着出去的人也都瘋了,大叫着有鬼、有鬼。

整整二十年,無人能進入內宮,無人知道內宮裏葬着誰。

二十年後,大金國庫空虛,完顏康下了狠心,秘密集結全國高手,再次侵入瑤池仙苑。

二十年,許是機關腐朽老舊了的緣故,完顏康終於打開了內宮的門,裏頭擺放的東西,卻讓完顏康恨不得鞭齊殤帝的屍。

金銀珠寶,沒有。

有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孩玩具,一些保存如新的絲絹華服,一張四進的雕花檀木床。

琴案上擺着一張琴,旁邊是一個羊脂玉香爐,紫煙裊裊,二十年不滅。

靠牆的位置,放着一張羅漢床,上頭擺着矮桌,矮桌上放着棋盤,棋盒是打開的,棋盤上擺着殘局,彷彿還有人在下棋。

東邊放着博古架,古董不多卻精貴,隔開了一個小室,裏頭是書房,書桌旁放着一個沉香木大缸,裏頭插|着許多名家字畫。

帳幔是煙青色的,有纏枝蘭花的細紋。

綉墩上放着個笸籮,笸籮里是針線綉棚。

很明顯,這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卻非常冷,這一點很奇怪。

完顏康親封的摸金校尉一把扯開垂落的床簾,就知道了冷的緣故。

四進的檀木床里,放着一張寒玉床,床上躺着一對人,男子穿着龍袍,女子穿着鳳袍,雙手交握,五指交纏。

二十年,這二人的容顏栩栩如生。

摸金校尉倒抽一口冷氣,禁不住跪地叩拜。

看到這裏,洛瑾瑤哭的不能自已,她是哭醒的。

睜開眼就看見鬍子拉碴,為她憔悴的武嗣和,一霎撲到他懷裏,“夫君。”

武嗣和高興瘋了,抱着洛瑾瑤哈哈大笑。

赤腳肥耳的和尚緩緩睜開了眼,起身,悄然離去。

翌日,這位法號正覺的和尚,坐化在自己的禪房。

神龍帝恢復上朝的第一日就將正覺和尚封為了國師。

與此同時,魯國公府傳來噩耗,老夫人和洛琬寧先後去世,以守孝丁憂為名,洛文儒退出朝堂。

至此一生,再沒做官。倒是在周一聖去世之後,他攜周氏去山東濟南任了清遠書院的山長,周氏接替自己的母親,主持清遠善堂的事情。

被毒煙絲和毒香料所害的王公貴族、豪門巨族,多不勝數,好在神龍帝把解此毒的方子公佈了天下,然而只有藥方無用,要有藥引才行。

藥引便是菩提珠,想要菩提珠便要去求皇後娘娘的愛寵——久御。

於是,久御了不得了,見天就能看到公主王孫、公子夫人捧着美玉給它吃,只求它老人家能賜一顆貓屎,啊呸,是菩提珠。

如此,越到後來,直接導致久御的嘴巴刁的不得了,不是某某地某某坑出產的羊脂玉,不是某種石頭皮里解出來的紅翡它看都不看一眼。

於是,每當久御大人便秘的時候,不用洛瑾瑤着急,多的是人哭求久御快點好起來。

為此,他們還給久御專門建了一座廟,給久御塑了金身像,香火極旺,進來的人非富即貴,都是祈求久御大人身康體健,每天都能吃能拉的。

有個奇葩,喜歡粉色,還祈求久御能給拉一顆粉色玉珠的。

孫菲兒嫁給周泰平后,一直是個賢內助,夫妻二人,琴瑟和鳴。

然而,天不護好人,孫菲兒於周泰平身居相位前夕,在路上病故。

當時登門為周泰平說媒取繼妻的踏破門檻,卻被周泰平一一拒絕。他言,這一品夫人的尊榮除卻我的糟糠之妻孫氏,誰也不配享受。

至此後半生,周泰平獨身一人過活三十餘年,直至亡故。如此,便是應下了當初雙燕橋上定情的承諾。

後人評價周泰平為:最重諾痴情的相爺,最大器晚成的相爺。

孫氏死時,周泰平並沒有太過悲傷,他表現的很平靜,當時很多人說他無情,直至後來周泰平為孫氏守身半生,眾人才明白一個道理。

我不必表現我的深情給任何人看,我更不會歇斯底里,因為我將會用我的後半生日日夜夜舔舐傷口,日日夜夜品讀思念。

孤雁悲鳴,莫過於此。

晚年皇后愛上了寫話本,致力於抹黑皇帝。

但是皇帝陛下還要當成一件一本正經的事情,在朝堂上給皇后打廣告。

就這種力度的宣傳,皇后紅是必須的!

世面上只要一出作者名為瑤池仙苑的書就會被哄搶一空。

你是我手中的菩提,握着你,一念只能成佛,因為我想和你幸福的在一起。

你在乎的就是我在乎的。

你是白,我是黑,我有了你,我的世界裏就有了光。

——摘自《史上最會偷懶耍賴、最文盲潑皮、最有錢任性的皇帝白話文小傳》

娶了洛瑾瑤是我一生之幸

——摘自《文盲皇帝宮廷小紀》

書局掌柜忙的一頭汗,從書庫里出來,對排隊買書的人解釋道:“對不住了各位,今兒個的書都賣完了,你們等下個月吧。”

惹得等了一早上的人罵罵咧咧,不依不饒。

買到書的人,站在街上就看了起來。

哈哈大笑聲,此起彼伏。

越發讓那些沒有買到書的人急的心癢難耐。

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姐不掩嫉妒的道:“陛下這麼寵皇后,皇后還要抹黑陛下,皇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陛下選妃,那我、那我正是妙齡啊,家世也高貴,可惜,唉……皇後娘娘也真是膩歪人,說什麼你是黑、我是白,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一個面容黝黑的男人,手裏牽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正從此路過,這小公子的耳朵也尖,立即反駁,道:“那些膩歪的都是皇后執筆,皇帝口述完成的好嗎,你不許冤枉皇后。”

這小姐卻冷哼,俯視着小公子道,“說的好像你就在旁邊看着一樣。”

“我就在旁邊看着啊,膩歪死了。”小公子還要說什麼,被男子一把捂住小嘴,男子淡笑道:“姑娘想入宮為妃,可是忘記了神龍元年的萬蛇窟之事?”

這小姐立時白了臉,“要你多管閑事。”撅着嘴,跺跺腳,便上了停在旁邊的一輛馬車。

“哈哈,膽小鬼。”小公子趴在男子的肩膀上,對着遠去的馬車做鬼臉。

“唉,表舅,我真希望父皇選妃啊,父皇太過分了,他老霸佔着母后。”小公子怏怏的嘟囔。

周泰峰笑着一拍他小屁股,“宮裏你父皇弄的那萬蛇窟存在一日,你別想有人敢給你父皇送女人了。”

小公子一握拳,“我要拆穿父皇,其實那個萬蛇窟就只吞過一個人,也是為了那個叫高恆的,父皇才建了萬蛇窟,根本不是外頭傳的那樣,是用來懲罰宮妃的。”

“你要是敢拆穿,第一個跟你急的就是你母后。好了,不氣了,舅舅帶你去吃德勝樓的扒雞。”

小孩子忘性大,騎在周泰峰脖子上,一會兒就高興的嗷嗷叫,嘴裏喊着,“駕!駕!”

看着街上那些或哈哈大笑,或羨慕嫉妒的人,周泰峰無奈的捏了捏鼻樑,心道:整個大齊國都知道你們恩愛膩歪了好嗎?陛下。你們真是夠了!

在周泰峰走遠后,一個捧着書的書生從書局裏走出來,合上書,望着寫着《史上最髒亂差皇帝起居注》的書名,此人沒注意,左腳絆了右腳,倒地不起,苦着臉道:“為什麼和皇帝陛下一比,我覺得我一直生活在垃圾堆里?”

二十年後,神龍帝撂挑子不幹了,新帝登基,年號承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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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為君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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