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雙向
導讀：雙向暗戀是沒好下場的
戈淺不是沒有戀愛經驗的小白，剛才發生的事讓戈淺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炎無的異常情緒，就是名為戀愛的感情。在娛樂圈混久了，戈淺遇到太多對他示好的男人，全都被他以自己是異性戀為理由堅定地拒絕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有愛上男人的一天，而且還是一個對他來說屬於虛幻的男人。
其實戈淺也明白，他對炎無的愛戀，其誕生的理由並不純粹。不斷地殺人，導致戈淺的人格日益扭曲，不知不覺中就把炎無當成了一種救贖，盡情地在精神上單方面地依賴炎無。正是因為視線一直跟隨着炎無，才會漸漸地被他的正直所感染，最後順理成章地愛上他。就算這份愛戀誕生於不純，但誰都不否認，這份感情的真實性。
戈淺已經過了為愛瘋狂的年紀，對他來說，比起戀愛，還有更重要的東西。戈淺承認自己愛上炎無，卻沒想過要和炎無兩情相悅，他甚至都沒打算要讓炎無知道他的感情。
炎無用一頓飯的時間，足夠讓戈淺好好地冷卻一下因為荷爾蒙作祟而發熱的大腦。當戈淺重新回到客棧，飯桌上的碗碟已經撤了下去，炎無站在窗邊，正看向客棧后的淌水小河出神。
炎無這回沒再二話不說就給戈淺下跪，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炎無抱拳對戈淺一揖，“魔君又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謝，若有需要在下做的事，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上次戈淺在玄陰宗的地盤上撿到炎無，救他一命只是舉手之勞，可這次不同，要在萬劍宗重重防衛之下救下炎無，此事談何容易，戈淺救下他必定有所圖。即便如此，炎無心中對戈淺的感激也分毫無損。
戈淺無聲地嘆息，炎無明知自己救他的目的不純，可他眼神依舊真摯，眼底清澈得不摻任何雜質。這樣的一個人，怎能讓他不愛？戈淺將事先備好的一枚玉簡放在桌上，“我救你自是有所求，不過在那之前，你先來看看這個。”
讀取玉簡只需神識不耗修為，炎無能讀，他握住玉簡，用神識快速瀏覽其中的訊息。這枚玉簡是一份戰報，內容是幾大魔修大宗聯合起來清剿萬劍宗的進展。若是昔日鼎盛的萬劍宗，自然不可能處於如此被動挨打的位置，可問題是，萬劍宗在數日前遭遇不明勢力的重創，一夜之間許多人都被廢了靈根，宗主還瘋掉了。
每百年一約戰的萬魔屠戮盛典，萬劍宗一直都是主力中的精銳，和魔修結下的仇怨比天高比海深。魔修早就恨萬劍宗入骨，趁你病要你命，在萬劍宗無人能主持大局之時，幾大魔修大宗有如瘋狗一樣，不惜代價地血洗萬劍宗，其兇殘程度令人聞風喪膽。
因為魔修們的動作太過囂張，其他仙修大宗也終於按捺不住開始行動，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戰局將會難以把控，萬魔屠戮盛宴很可能會提前上演。
細讀戰報后，炎無有種說不出的震撼，這場如同脫韁野馬的戰爭，是從萬劍宗多人被廢靈根而起的，他們被廢靈根之日，正是他即將被當眾行刑的那一天。要說這場戰爭與他無關，炎無是絕對不相信的。
“魔修圍剿萬劍宗一役，是我們幾大宗門很久以前定下的計劃，這個計劃與你並無干係。”戈淺說的是實話，因為戈落落註定是魔修陣營，1088號和418號兩台老虎機聯手策劃了反撲修仙正派的計劃，只為給戈落落一個舒心的遊戲環境。“我救你只是順便，但時機趕了巧，萬劍宗便認定你是我宗派出的卧底，萬劍宗向所有仙修門派發了天價格殺懸賞令，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炎無看到戰報的時候，對自己的處境隱隱就有預感，當戈淺把他預感說出來，炎無還是不由地擰起了眉。不過他最關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命，“我現在自身難保，又是如何報答魔君才好？”
戈淺說道：“你聽過四季島么。”
炎無點了點頭，“相傳四季島位於極西之地，是一座在一日之內能經歷春夏秋冬四季的島嶼，四季島上的萬物，日日接受在嚴酷的氣候的洗禮，在這種環境下存活下來的，無論是魔獸還是靈植，都是萬中挑一的極品。四季島雖然盛名在外，卻無人知其確切位置，現在四季島只是一個口口相傳的傳說罷了。”
戈淺接道：“四季島是真實存在的，那裏有修復靈根的千凌果。再過兩日，我派人與你一起到極西之地尋找四季島。”
四季島不僅存在，而且據《無月》所寫，炎無在四季島獲得機緣，經歷洗滌后成為雷系單靈根，他還在四季島遇到了一位美好的女子，那位女子是炎無相守一生的妻。親手把自己所愛之人推入他人的懷抱，戈淺心中難免一陣酸澀。
不知為何，此時炎無看着面無表情的戈淺，心中總有股靜不下來的躁動，他沒有立即接受戈淺的安排，而是向戈淺追問：“敢問魔君，為何要幫我至此？”
戈淺搖搖頭，“此事並非全是為了幫你，我只知四季島存在，而不知其方位。而你，命中注定與四季島有緣。我派人與你同行，是為借你之勢尋到四季島。作為我救你一命的報答，找到四季島后，你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四季島的位置，我要獨佔四季島的寶庫。”
在玄陰宗，人人都知七煞魔君有觀星算相的喜好，而且算得頗為精準。七煞魔君是個隨心所欲的人，為了準不準還兩說的命相大動干戈，確實是七煞魔君一貫的風格。戈淺以玄術算命作為幫炎無的理由，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炎無信了戈淺給他的理由，“那就承魔君吉言，願在下能早日為魔君找到四季島。”
炎無終於歇了那份異樣的心思，是呵……七煞魔君是救了他沒錯，可救了他又不等七煞魔君於愛上他。自己一個修為盡廢的修士，愛上七煞魔君已是異想天開，他有什麼資格宵想七煞魔君會對他抱有相同的感情？
兩日之後，玄陰宗一行魔修掩飾身份，風塵僕僕地到了鎮上。來者一共五人，其中一個赫然是那個愛慘了炎無的女魔修，戈淺之前一直沒記住她的名字。可是今天之後，戈淺怕是永遠忘不掉她的名字了——
卿離，我嫉妒你能肆無忌憚地對炎無示愛，我嫉妒你能自告奮勇要與炎無去尋四季島，我嫉妒你能長久地陪在炎無身邊……
戈淺把對卿離的嫉妒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目送炎無和卿離結伴離開之後，便和其他前來迎接他的魔修們趕往萬劍宗的戰場。在趕路的時候，戈淺在心底對老虎機問道：“你說我剛才的演技怎麼樣，夠資格拿影帝的小金人沒？”
“叮。如果你的演技一直保持剛才那一分鐘的水平以上，就夠資格拿。”在卿離宛若無骨地黏在炎無身上時（炎無無修為推不開），戈淺能按捺住如同海嘯般瘋狂的嫉妒，微笑着平靜地和他們告別。戈淺不知道，方才他那一閃而過的藏着深情和瘋狂的微笑，有多麼地動人心魄。
***
為了一次性打垮萬劍宗不留後患，戈淺在1088號和418號共同開足金手指的情況下突入戰場，如同殺戮機器一樣瘋狂收割着仙修們的人頭。
在這最後的一場戰役上，戈淺懸立高處，身上的衣袍被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染成如火的顏色，他不經意間露出的血色微笑，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仙修們對戈淺非常忌憚，圍攻也變得越來越狠，看起來雖然驚險，但戈淺有老虎機傍身，他並無性命之憂。
維持着機械的殺戮時，戈淺突發奇想，對老虎機問道：“1088號，配角遊戲和主角遊戲不同，限制實在太多，配角玩家對遊戲的享受度，比主角玩家的差太多。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有可能出現配角玩家完全繼續享受遊戲樂趣的局面。如果這種局面出現了，你們打算如何應對？”
老虎機答道：“叮。主角遊戲的享受度，在理論上和實際操作中都沒出現過零值以下的數值，故系統沒有設置中斷遊戲的選項。也因此，本機在進行配角玩家測試時，未將中斷配角遊戲列為測試項。現在本機認為，很必要把這個測試列入配角遊戲的測試庫。”
“在《江山紅顏》那環遊戲，我不是也中斷過遊戲嗎？那不算是中斷遊戲的測試？”
“叮。您在《江山紅顏-遊戲版》環遊戲強行退出，是因為遊戲產生bug，所以不得不讓玩家強退遊戲，那並不是中斷遊戲的測試。
若將中斷遊戲的測試項加入配角遊戲的測試庫，將要綜合考慮更多因素。比如配角玩家在中斷遊戲前進行的任務，已完成的任務將全額支付評分，未完成的任務，其任務評分按照任務完成度比例進行交付。”
“看來中斷遊戲的測試還蠻複雜，那我什麼時候才能進行這個測試。”戈淺已經萌生了退意。
“叮。請玩家不要小看本機的運算能力。本機已經將中斷遊戲的測試報告提交系統，三秒前得到系統的回復，同意進行中斷遊戲的測試。中斷遊戲五秒倒計時開始：五，四，三……”
“418號給我發了圍剿萬劍宗任務，這個任務不完成是會倒扣評分的，怎麼說都得等我把任務完成再走啊。”戈淺想說的是，讓我最後見炎無一面再走。雖然沒有明着說出來，但戈淺知道，1088號能聽懂他的潛台詞。
1088號沒有中斷倒計時，戈淺的心理狀態已經很危險，它不打算繼續放任下去。當倒計時數到零，戈淺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被眾仙修圍攻的戈淺瞬息替換成了道具體。回想起《江山紅顏-遊戲版》的第一環遊戲，戈淺花了幾分鐘才完成退出遊戲的過程，到了如今的第三環遊戲，只需五秒就完成了退出。其中的技術進步，有戈淺的一份貢獻在。
戈淺離開后，道具體的攻擊力一下子降了下來，在眾仙修的久攻之下露出了破綻，最後被萬劍宗的一名劍修斬了首。七煞魔君是魔修大軍的一面旗幟，他的死極大地鼓舞了仙修們，也深深地刺激到了玄陰宗的魔修，戰爭發展到最後，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
炎無和卿離的極西之行是隱秘進行的，與玄陰宗斷了聯繫。數月的遊盪，還真讓他們找着了傳說中的四季島。
四季島藏於秘境之中，且開啟秘境的條件並不明晰，怪不得世人都找不到。炎無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入得四季島的，卿離就沒炎無那麼幸運了。相同的入口，炎無很輕鬆就進去了，卿離卻像是撞在一堵牆上，明明能看見秘境中向她招手的炎無，卻根本無法靠近炎無，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秘境之縫在她眼前合上。
炎無只能孤身一人探索四季島，在四季島的中心地帶，炎無找到了千凌果。在炎無采果之時，一位穿着獸皮衣裳的少女突然出現，把炎無狠狠打了一頓。兩人也算不打不相識，少女送了一顆千凌果給炎無，炎無陪着少女在這無法進入也無法離開的秘境□□同生活。
諾達的四季島，只有兩個活人。朝夕相處之下，少女愛上了炎無，並熱烈地向炎無求愛。少女是炎無所見過的最美好的女子，她的每一個優點都符合炎無的擇妻標準。炎無告訴少女：若是我沒有遇到那人的話，我一定會愛上你的，但命運總是在捉弄人，讓我遇到了他……
少女從出生就活在四季島上，她活得比誰都單純，在失落過一陣子之後就恢復了過來。兩人彼此扶持，在秘境中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終於找到了離開秘境的方法。離開秘境后，炎無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玄陰宗找戈淺。
可沒等炎無去到玄陰宗，竟得知一件讓他難以接受的事：七煞魔君三年前戰死在萬劍宗，屍骨無存。（秘境與現實時間流速不同）
玄陰宗在萬劍宗戰役中折損了不少人，七煞魔君死後，玄陰宗內部亂作一團，在關鍵時刻，戈落落及時站了出來，向宗門展示了不遜於七煞魔君的實力，一舉奪下了宗主之位。當炎無來到玄陰宗，見到的就是如同十六七歲少女般年紀的戈落落。才三年就從小蘿蔔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鮫人血統真是有些着急過頭。
戈落落的長相與戈淺有許多相似之處，看得炎無一陣失神。炎無對戈落落說：“七煞魔君真的去了嗎？”
當戈淺走了，戈落落才知道自己有多依賴戈淺，即使炎無是《無月》的最終大腿，戈落落也無法原諒炎無，她對炎無露出諷刺的笑容，“炎無，到現在你還想逃避現實嗎？我的父親就是因我們而死的！若不是我哀求他去萬劍宗救你，若不是要為你報仇，父親就不會魯莽地提前圍剿計劃，就不會死在萬劍宗……”
當年戈淺對炎無說的是，圍剿萬劍宗的計劃早就準備好，只是趕巧救了他，炎無也信了這套說辭。如今戈落落竟然告訴他，戈淺是因他而死，炎無心神俱顫，硬生生嘔出一口鮮血來！
戈落落和炎無的談話不歡而散，最後炎無被轟出了玄陰宗。
***
自萬劍宗戰役之後，炎無在仙修的世界失去了容身之所，他如同無根的浮萍，在仙修的世界中過着居無定所的日子。在每年的某個固定日子，行蹤飄忽的炎無都會出現在玄陰宗的百索萬步橋，不管戈落落怎麼趕都趕不走。
年復一年的祭拜，炎無都會重複問一個無人回答的問題：戈淺，你為什麼要救我？
傳說在人死後，靈魂會進入輪迴，不知何時又會重回人間。如果我活得夠長久的話，是否能遇到你的轉世呢。假如我還能與你相遇，請允許我對你說一句我從未敢對你說出的話：
我愛你……